作者:塔篱
至于霍烟提到的门房阿叙,她记得她前日还为其看过伤,此外便再无交集。
一切只能说明,这是诬陷……慕槿双手握紧。
“我没写过。”她昂头,乌黑的眼中浮起一层雾,语调却铿锵有力,“我不知在霍小姐口中的阿叙为何如此说……霍小姐如果非要如此定慕槿的罪,不如把阿叙唤过来,我和他对质。”
“没写过,没写过,没写过……”霍烟却皱起鼻子,阴阳怪气地道,“若人言和事实永远相通,那这天下可就太平了。”
“我告诉你,阿叙已死,却死前也要指正你——” 她一步跃下,倏然一把拉起慕烟的手。
慕烟感到手腕一股刺痛,竟是霍烟用指尖飞快地取了她的血,随即将其滴落到信笺上。
“你恐怕还不知道阿叙指认了你什么吧?他指认你,为让北方那些蛮子确信信件出于你手无疑,在信笺上留下了可追踪你的灵印。”
霍烟抬手,又召出一件闪着金光的雪白灵器,“大家看好,这是连灵器,可印出五品以下之人的灵印。这信上,每封都有慕槿的灵印!”
慕槿睁大眼睛,只见那信笺上的血流转,当真和纸面融为一体,随后缓缓流转,一朵朵栩栩绽放的木槿花浮出。
木槿花……的确是她的法印,但……
慕槿望向霍烟的眼中浮现愤怒,嘴唇亦轻颤:
“我从未写过,我也不知道灵印为何会在信上,这分明是有人构陷……”
她的辩解却似乎是徒劳。
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她,包括先前寻她来的杨婶。
对方站在人群中,眼底流露惘然、震惊和失望。
似铁证如山,对方也要相信了。
“构陷?我有证据,你有证据吗?”霍烟松开了慕槿的手,她跌倒在地。随后有人冲上来,凶狠地押住了她。
霍烟又回头,看向了一旁闭眼的老者,行了一礼:“大长老,这慕槿还在嘴硬,孙女特请对她使出抽魂之刑,观她魂魄形态,查明真相……之后,再为她打上审魂钉,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哗然。
抽魂,这是只有三品以上高手才可使的灵术,令人生不如死,是西岭极刑之一。
而审魂钉,也只有三品可使,通常用以钉于罪大恶极的恶人身上,一旦被钉,来世便只可入畜生道,更是难见的刑罚。
霍家……必定恨毒了慕槿。
“准。” 很明显,霍家早有准备。老者点头。
他是霍家大长老,三品高手,此室之内,无人敢忤逆。
不过摆了摆手,慕槿便被押着跪倒在其面前。
慕槿声音发颤:“我说了,我没有……”
“慢!”
人群涌动声起。
随即霍烟吃惊道: “杨婶,你怎么……”
出来的正是先前来寻慕槿的杨婶,“霍小姐,我望你三思。”
她粗妇打扮,素衣素鞋,众人却都为她让位。
“我……”霍烟瞪大眼睛,又扯了扯嘴角, “杨婶,您是陵霄哥哥的奶娘,我敬重您。我也知您与慕槿关系亲近,但如今铁证如山……您难道包庇这么一个背叛西岭、居心叵测害他的罪人吗?!”
“并非如此。”杨婶摇头,“只是觉得处置太快。我想,要处置慕姑娘,至少得等到少君回来才对。”
霍烟紧紧拧眉。
而杨婶转头,慕槿被压住,眼中泛着湿气:“杨婶……”
杨婶闭眼。
“她来此处,全是我在照顾……平时虽然你们因她不是修者看不起她,但我可以作证,她善行不断……”在慕槿来到西岭的这段时间,全是杨婶在照顾。
她们日日相处,已有感情,杨婶也不愿相信。
但事关西岭与少君……必须要谨慎。
杨婶狠心扭头,却又听见霍烟的催促:“杨婶,这还有什么可等的,陵霄哥哥回来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
“既然霍小姐认为结果一样,为什么不能等呢?” 杨婶又念出一道法诀,随后召出一物,那正是一把古色斑斓的匕首。
她打开,匕面浮现一赤狼之印,正是宛陵霄的灵印。
“少君闭关前给我的’狼骨匕’,你们应知,见此灵印,应如见他。我以此印发令,处置慕槿姑娘,需等他回来。”
宛陵霄是一品高手,此界一等一的凤毛麟角的天才修士。
灵印不过一出,便爆发强大威压。
众人皆跪。
霍烟脸色发白,虽有不甘,也跟着跪下了。
“是……霍家听令。”
杨婶得到这句话,便收回了匕首,没有再看慕槿,转身离去。
......
慕槿被带入了一顶白帐。
那位于西岭大帐的边缘。
里面布满了监视囚禁的阵法,令她一举一动皆在城卫眼中。
然而,很多人认为这其实是多此一举,慕槿没有力量,随便来一位城卫守在门口,便能困住她,何须动用法阵。
——西岭人对她大多是轻视的态度。
而押送她的城卫一路无话,来到白帐后,他们启动了法阵,随即要把锁链套到慕槿身上。
慕槿屏息看了看四周,法阵的红光茫茫刺得她双目发热,她却抬头对他们道:“我是被冤枉的,放我走吧。”
无人回话。
慕槿抿唇,又问:“少君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可有传讯?”
依旧无话。
看着无话的人,慕槿深吸一口气,拔下了头顶的发簪。
木簪上的木叶翻转,一朵玉石铸成的木槿花在暗处灼灼生辉,可谓叶里藏花。
“这是南山石发簪,是少君三月前赠我,值三百高阶灵石。”她道,“还望您收下,待我向寒山洞府传讯,告知如今的事。”
城卫这次回头了。
南山石,这对于三品以下的修士是难得的佳品。
他们早知少君手中宝物多,随便拔一根毛都可成为他们的宝贝。听到此言,不由喉头一动,心动了。
但……
“还请诸位大哥救命,不然小女恐怕活不过今夜。”慕槿眼蕴染雾气,声音夹带哭腔。
城卫再次愣住。
只见慕槿一张脸清丽无暇,裙衫如雪,脆弱无比。
而这番模样,不由令人忆起,许多关于慕槿平日的事。
慕槿虽然不被尊重,名声却不错。
她待人和善,看上去温良无害,也曾帮过许多人的小忙。无关紧要,却表达善意。城卫中也有人也在其中。
城卫动了动喉结,不由怀疑,慕槿如此急着找宛陵霄,或许真的并未背叛。
“……我们只能试试。”城卫一把握住南山石发簪,张望四周,收回了自己的钱袋。
一炷香后。
城卫埋头,试图离开寒城之角。
然而,城门下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娇俏身影。
“去哪里啊?”霍烟身穿金缕衣,坐在高轿上,冷笑,“你怀里……似乎多了样东西,是慕槿的吧?”
......
“娘,你说她怎么想的,还把发簪给下等人,想让他们向陵霄哥哥送信,她以为我们霍家不会设伏吗?”
“一个孤女,能有什么眼力见……少君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看上这么一个蝼蚁般的人。”
一间装饰华贵的高宅中,火光摇曳,霍烟正和一位四十岁的贵妇人密谈。对方面容美艳,正是她的母亲霍夫人。
然而,听到母亲的话,霍烟却噘嘴:“娘,不许你说陵霄哥哥的坏话——”
她端详着桌上那南山石发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一把抓起,插到了自己头上,随后又脸现后怕之意:“娘,说实在的,这次真的好险,哥哥他疯了吗,不就是被凌霄哥哥冷落,竟然朝北五郡出卖西郡的消息。”
她出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又得意洋洋道,“幸好娘你们提前发现了,我们才有时间布如今之局。哼哼,这一次将计就计,必能拔除慕氏。”
贵妇人却淡淡道:“不过,你真要等少君回来?”
“不,我怕陵霄哥哥回来生变。”霍烟坚定摇头,却眼现歹毒,“我自然今夜就派人去结果了那慕槿。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也已经安排了有经验的人,让不要留下痕迹。”
霍夫人满意点头:“烟儿,你长大了。”
霍烟告谢母亲。
待母亲走后,她走入闺房深处,面露微笑,正想回忆今日发生的一切,却突然吓了一跳。
因为她随意一瞥,发现……慕槿竟坐在她房中。
慕槿依旧是下午的一身白裙,裙上沾着尘埃。她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
霍烟瞪大眼睛,又猛地反应过来,笑了,“哦,你是又勾引了什么人是吧?以你平庸的修为和天资,只能勾引旁人为你做事,你也擅长此道……不过,你过来干什么?”
她顿了顿,“怎么,来求我吗?但你以为过来,又能如何?”
霍烟声音如同针刺。
慕槿的目光却很平静,平静得让霍烟感到奇怪。
她说:“你拿了我的簪子。”
这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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