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鱼
“没呢,家里等我探亲假时回去相看,说看中了才下定。”
“那就不算数。你就问你爹妈,只要他们脑筋清楚就想得明白, 师长家的外甥女和生产队家的闺女该选哪个。”
“那……她离婚的事儿呢?这要怎么张口?我怕我娘直接买张票就找来部队了。”
“你个老实头, 这个能先瞒住就瞒住。等结了婚了,你爹娘若知道了,你就说不能破坏军婚, 那是要犯错误的,他们也就认下了。到时再带你媳妇儿回去好好伺候几天,不都说她会做得一手好饭吗, 老人吃点好的,什么怨气也就消了。”
孟新生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同伴也这么说,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你说找谁去说的好?”
“这我还真不知道,等回去我给你问。”
两人一直在这里絮絮小声的说话,旁边有相识的路过, 喊两人不应, 拍上两人肩头, 才打断了他们。
两人才说好了等回头再议,开始和边上聚过来的一起说起了别个。
——
钟湛和曾勤出现时,一下就把家属这边的目光全吸引了过去。
曾勤还罢了,钟湛自来了汝州军区,这样的热闹是见不到他身影的。
不远处有几个文工团的姑娘,捂着嘴使着眼神,悄悄嘀咕着。
“霍宁要是知道了,该后悔死了。”
“是啊,这下该叫周亚楠抢先了。”
“抢先也没用吧?上次她俩不都试过吗,钟营长连眼风都没扫给她们。”
“对哦,其实要我说做什么都盯着钟营长?曾参谋也不差,之前霍宁不也想找人问吗?是钟营长来了,就改心思了?”
“也不全是,是曾参谋也一样不好嫁。你别看他天天笑眯眯的很好说话的样子,可谁去问他相看的事儿,他都能给把话茬开。要追着问,他也有话,说他结婚的事自己做不了主,都得他妈说了算,让找他家里问。”
“曾参谋家不是在燕城吗?”
“对呀,人家在燕城,还是你进不去的院子,你要找谁问?”
“怪不得呢,我看呐,这样的人惦记也是白惦记。往下瞧瞧还容易些,当个连长家属也过得好日子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嘞!不说钟营长和曾参谋,就万建军和孙志武这里,他们家里的门也不好进。”
“嗐,何止,那个周营长,离婚还有儿子,不也有多少人想去当后妈的。医院里就不说了,就咱团里,暗地里打听的就好几个。”
说到这里,一时几个姑娘想到自己的前景,都没了聊的兴致。
文工团都是吃青春饭的,到年龄要还没提干,就要退伍回乡的。
城里姑娘还好些,农村的回去哪里还会种田务农。
所以趁着在部队,都要抓紧瞄准目标,在退伍前找好退路。
可这些又谈何容易。差得她们看不上,好的又看不上她们,最后能留下来的总是寥寥。
——
钟湛一入场,眼神巡视一圈,就锁定了目标。
那厢,两姐弟正跟万家和孙家的小子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挑眉自嘲的笑笑,看来真是嫌自己碍事儿了。人家还是喜欢年轻人一起玩儿,自己还真没自知之明了。
忽觉没趣,对正要进去找熟人挤个位置的曾勤,“人太多,咱们就在外头站着看一会就撤吧。这片儿你不都看过好几遍了?”
不知为什么好友又改了主意,不过曾勤习惯了他的反复无常。
想也知道,若是不配合,必是要被他嘲笑看热闹没够什么的。
曾勤点头应了,两人退出来,找了个清静地儿站了。
刚站定,大幕就亮了起来,电影开演了。
——
曾勤没想到的是,钟湛能一直坚持到电影散场。
特别还是这场电影看得并不太平的情况下。
先是文工团一个好像是领舞的姑娘跑过来,在他们前后左右徘徊了好一阵子,眼神钩子一样,曾勤都怕她在好友身上盯出个洞来。
他这时最佩服的就是,他这个旁观者都连带着不得劲儿。可好友却能八风不动,连眼神都欠奉。
那姑娘倒底胆怯,见一点机会都没有,最后还是又羞又恼地走了。
然后就跟换班一样,又有位不认识的白连衣裙姑娘袅袅婷婷的来了。
这位比之前头的姑娘还漂亮,也更大胆有成算。
直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似乎被什么事为难住了一样,跟好友求着,“钟营长,我实在找不到人,想请你帮帮我。刚我接到通知,医院里让我去值班。
……可我刚来汝州这边没多久,下班也都是一个人,谁都不认识的。天太黑了,我不大敢一个人,钟营长可以送送我吗?
你若怕人看到,咱们走一前一后就行,到了医院你就不用管我了。
我是来这边看能不能找个认识的送我,刚巧就看到了钟营长在这里。耽误了你看电影,过后我买张市里的电影票补给你好不好?”
无助急切的样子,好不惹人怜惜。曾勤算是见多了这种调调的,这个白裙子姑娘可说是其中最会的一个了。
可惜了,遇到他压根就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兄弟,再会也只能折戟沉沙。
果然,好友眼睛还盯着电影幕布,淡漠地,“部队大院里能有什么危险,怕黑拿个手电筒就是了。你没有,就去岗哨卫兵那里借用一下,知道你是医院的,都会借给你的。”
看着姑娘张口结舌,“怎会是这样子?”的表情,曾勤死憋着才没笑出声来。
最后那姑娘只能轻轻地,“这样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不打扰钟营长了。”勉强给自己圆了面子,又悄然的走了。
连来了这么两次,曾勤都准备着好友发话就走了,可人往右边瞧了两眼,又老神在在的继续看起了电影。
这都是反复放了好几年的电影了,说他是真在看,扯鬼呢!
这和好友的以往作风太不符了,曾勤都要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也太奇怪了些。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电影都散场了,这位钟同志也不急着走。
立在那里,往人群里望了好一会儿,才跟他往宿舍走。
曾勤还顺着他刚看的方向扫了好几遍,就看到刘师长家小儿子和他那位最近都在谈论的,之前被误会成保姆的表姐。
这两人有什么好瞧的?
旁边还有孙志武和万建军,这俩就更没好瞧的了。
然后稍落后的朱巧玲进人曾勤眼帘,他脑里灵光一显,好友再之前在刘家吃饭时,可是有朱家三口人的。
他怎么把这茬给漏了呢?这才对嘛,照好友挑剔的劲儿,这样才貌双全的,才该是他能接受的故姑娘。
曾勤自以为悟了。
至于为什么那天相看了没有下文,曾勤直接归结于好友爱和长辈拧着来的性子。
也许是不想萧伯父和古伯母太得意了?
那他也最好先别问了,就等好友和朱巧玲光明正大的处了,他再道贺也不迟。
——
看完电影回来后,苏禾禾就听到好几次,自家大姨背着她和那位兼职媒婆姜大姐嘀嘀咕咕的通电话。
什么老家是哪里,兄弟姐妹几人,爹妈人怎么样,是不是讲理的人家……等等,查户口的也没她问得详细。
苏禾禾一猜就知道,这是给她打听到了相亲对象,她大姨先在这里筛选呢。
她就要头疼死。都不用问,一水儿的农村出来踏实上进的连排未婚军官们。
这是她大姨目前所能给她寻么出来的,最好的了。
为这个,大姨真是使出了洪荒之力了。
也因此,苏禾禾尽管一点也不想相亲,也跟曹大姨张不来口说“不”字。
说了其实也没用,别说她大姨理解不了,现在这会儿的人怕是没人能理解。
她正想怎么能找个托词让大姨打消念头,却苦无良策时,有人替她办成了。
听着大姨咬牙切齿的回来给她学时,苏禾禾差点没跳起来欢呼庆祝。
死抿着嘴,不让笑意泛起。
曹大姨已经快出离愤怒了,围着沙发转着念,“那个常家是不是和我们家犯冲啊!怎么专跟咱们过不去?这可好,杨大妮老实了,她闺女常凤梅又显出来了。早前我瞧她眼神发狠,如今果然应了,这就是个黑心肠的。缺了大德了,不知道毁人姻缘路要有报应的吗……”
“大姨,事已至此,还是算了吧?你说了这么多,口不干呐?坐下喝口水好不好?”看大姨说得停不了口,怕给她气出好歹来,苏禾禾赶紧喊了停。
大姨歇了一会儿,还是气不过,竟要起身找去常家说理去。
苏禾禾巴不得就这样算了,怎么能让曹大姨去?
“大姨,常凤梅的话已经传开了,你再找她有什么用?还真让她到大院里挨片喊“我是瞎说的,都别信。”吗?真要怎么做了,不是给姨父添麻烦吗?”
看大姨听进去了些,苏禾禾接着劝,“清者自清,时间长了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大姨待我如何,都有眼睛看着,不比什么解释都强?大姨就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了。”
大姨还是愤愤,“别的时候我也就不和她计较了。可我这里刚给你看了两个小伙子,都是连级干部,最紧要的还不纯是农村的。一个在乡里,一个在镇上,家里也是人口简单的良善人家。说好了这个礼拜六和礼拜天相看的,刚小姜来电话,说人家还想再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相亲!
要说常凤梅做什么了呢?还真不新鲜, 不过是老话新说了一遍。
她那天在大操场远远地看到了和朱巧玲三人又说有笑的苏禾禾。
一下想到就是听了苏禾禾的话,她妈和她才出了那么大的丑。
为这个,她妈到现在都出不了门, 就是去菜地,她爸都给规定了时间。
她妈被罚,她也没得了好。
出来进去被人笑话不说, 她爸还让她教她妈认字儿,学写思想汇报。
她那个初中毕业证就是去混日子得来的,报纸能勉强读下来,可要写个什么,那就要费牛劲儿了。
可她爸的命令她不敢不从,只能吭吭哧哧的带着她妈学习。
一个本就是榆木脑袋, 啥也学不进去。一个自己就没会多少, 又怎能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