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鱼
钟湛眼一翻,“人家疼孩子的可等不了。她大姨已经先给了一千了,明天我上门见岳父,说是嫁妆钱都准备好了,这才是大头。还有她哥,和我拿一样的工资,自己没结婚也不会少给。古伯母,你还想叫我和禾禾说少花点,我就等着臊死得了。”
古大姐也觉着这样确实没立场管人。
做为长辈也是要脸面地,“这不是你妈还没来吗?哎,不对,两家还没商量起来,你就要去见岳父了?我们这边可还没见着媳妇呢!”说着话,古大姐真地体会到了“儿子都是给别人养的”个中滋味儿了。
“我和禾禾结婚证都领了,明天拜见岳父已是失礼了。我岳父体谅,是他人大度。古伯母你跟我说实话,我妈光嘴上说来,却啥行动没有。是不是就想这么把我的婚事给拖没了?还是她就想摆个婆婆的谱,想显显我们钟家门第不一般?那要这样,你还是打个电话过去,叫她在家好好歇着吧。”
好友安华什么心思,古大姐当然知道。钟湛后一个猜测一点没错。
可现在看人苏家的态度和进度,要再这么拖下去,儿子真就成了人苏家的了。
这会儿她也不敢等了,当着钟湛的面儿就给钟家去了电话。
连寒暄都省了,直接就把这边的情况如此这般全说了。那边钟湛他妈才真急了。也不推家里事多顾不过来了,当即表示马上就安排买票,明天的火车就过来。
还给儿子安心,说苏家给多少嫁妆,她们钟家都不怕多,只多不少地给彩礼,绝不会给他塌架子。若明天见岳父舅兄觉着难为情,就把这话学给苏家人听就是。
钟湛也没多高兴,只留下,“这回可别再给我装里头,我可不敢说,还是等我妈来了,见了真章才提吧。”就走人了。
——
第二天早上来接苏禾禾去车站,钟湛果然没提他妈说的彩礼的事。
苏立东的火车在上午九点十分到达,打了提前量,八点出发也富富有余。
才七点二十,那边曾勤已经去他们新房那边交接家具了。
两人路过时,刚好看到曾勤和先来送桌椅的后勤干事在楼下说话。旁边还有不少大嫂围观。
见到下车的苏禾禾,那位干事赶紧就找上了她,“苏同志,你出的那几个家具样子做出来可太好了。我们主任说来,原来的确实样式太老旧,后面想给改了,提供这些样式。可也不能侵占你的劳动成果,这样,家具你只出半价,那一半就算我们后勤采用图纸的技术奖励行不行?这里是三百块,我给你带过来了。”
还有这样的惊喜?苏禾禾没想到自己随手画的极简家具图样,还能给她创收?
至于图纸给人家继续用,她完全没问题啊!
但话可不能那么说,咱还是要讲说话的艺术地,“这位同志,你们太客气了。其实咱们后勤给提供的”家具已经够优惠了,哪好再让你们这样。身为军嫂的一份子,能为部队分忧本就是份内的事,还是不用了吧。”
说着就把钱递回过去。
后勤干事瞬间对禾禾的印像和好感拔升到新高度,退后表示这是公事公办,这个钱她要不拿,那他们后勤可不好用图。纪律可不允许嘞!
苏禾禾只好勉为其难的把三百块收到了包包里。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接站!
看着大方地和后勤干事侃侃而谈的苏禾禾, 曾勤就知道以前的道听途说多么可笑。
刚才后勤干事已和他说了几句,提到关于苏禾禾画的家具图纸,绘图功底可不低, 没学过不会有这个水平。
其实只看一向精打细算的后勤处,肯退回三百块钱,就知道那些图差不了。要知道后勤那帮的宗旨一贯是,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肯出钱换图,那就是物超所值了。
看着后勤干事跟苏禾禾结束了交谈,曾勤才上前微笑着跟苏禾禾自我介绍,“弟妹, 我是曾勤, 不是老钟拦着早该见面的。祝贺你们!”
“曾大哥你好,总听钟湛提起你。礼拜天还得劳烦你,多谢。”苏禾禾也是微笑回话。
“他休息也是在宿舍睡大觉, 没媳妇儿没对象的,劳烦不着他。”刚有了媳妇儿,钟湛自觉同曾勤已是云泥之别。
真是扎心了老铁!曾勤指着他手要抖了, “老钟,你个损贼。你等着,弟妹在我先不跟你一般见识。”
钟湛哼都不带哼的, 对苏禾禾,“走吧,快到点了, 别让大哥等。”推着苏禾禾上车走了。
曾勤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最后还得老实上楼去给损友卖力。
而那些围观的, 最近天天就是苏禾禾如何的话题挂在嘴上的大嫂们,罕有地歇了声。
后勤处给退回来的那一叠三百块太抓人眼,败家媳妇还有这样的她们连谈论都怕说错的本事,这让她们没法再站在高处指点江山了。
高岭之花一样的钟湛,和苏禾禾站一起,就跟普通的新婚夫妻没两样。
和她们想像和想看的大丈夫小媳妇的剧情相去甚远。
一时都没精打彩地散了。
——
什么时候,火车站里人都少不了。
何况这会儿最主要的长途交通工具就是火车。
今年入夏升温格外早些,这会儿已经有盛夏的感觉。
两人在八点四十赶到火车站,车里呆着太热,钟湛带苏禾禾进了火车站大厅。
没有空调的时代,只有隔几米的老式大吊扇,太热人又多的时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里面人来人往的,赶火车的人几天没洗都是正常,加上还有热得拖鞋晾脚的,吃蒜吃葱吃鸡蛋的,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真是滋味无穷。
钟湛还好。他虽挑剔,但必须要刻服的他也能硬扛。带队出任务时,什么恶劣环境都经历过,眼前这些,不算什么。
看到苏禾禾要给熏晕了,他嘴上说着,“你这哪还像个军嫂。”却还是给她领到外面,又跑去给她买了根冰棍儿含着解暑解呕。
也不进去了,两人老实地在外头出站口等着苏立东的火车进站。
吃了根冰棍儿,不过瘾,苏禾禾让钟湛再去买了一根吃了,才算缓了过来。
其间,钟湛一直笑看着她吃,还知道给苏禾禾递上手绢,在外头的表现可圈可点。
苏立东就是这个时候挤在出站的人潮中,一眼就先一步看到了自家妹妹和妹夫。
主要两个人都太醒目了,在满是疲惫风尘的人来人往中,就是鹤立鸡群的实例。
苏禾禾开始还没认出人来,正翘首四处张望着找人呢。
都到眼跟前了,妹妹还没人出自己。日渐稳重的苏立东还是崩不住了,“苏禾禾,你哥在这儿呢。”
苏禾禾这才看向眼前人,“???”
这个农民工进城一样,还扛着行李卷的人,她是一点也不能和记忆中玉树临风的哥哥划等号。
“哥,你是到西北流浪回来的吧?小苏工是假的吧?”
苏禾禾上前两步本来要给她哥来个欢迎的抱抱。
可还没靠近,就被火烧了一样,连退数步,“哥,虽然你是我亲哥,但一身腌菜味儿的哥哥,咱还是先保持点距离呀。”
这样调皮活泼的妹妹,依稀只有母亲在世的时候才有过。
眼眶微湿,行李卷往地上一扔,上来大手张开揉乱了妹妹的发顶,“臭也是你哥,还敢嫌我。赶紧给妹夫介绍一下吧?”
等在一边的钟湛,赶紧上前伸手,“大哥,我是钟湛。”
这边伸手回握,“苏立东。”后,已是不着痕迹的把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确定妹妹没夸张,这个妹夫比之梁景文不知强出多少,妹妹真的进益良多了。
却并没有放心。在西北风沙里历练两年的苏立东。眼界与见识早不是当初的温室青年。
眼前的这位钟同志,只打眼就知绝不是凡品,自己优秀倒罢了,家里恐怕是苏家够都够不上的人家。
自己的妹妹在他眼里自然哪里都好。可苏立东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这样的人,就是妹妹还是头婚姑娘时,想高攀都不容易。
电话里妹妹只说了是个营级军官,其它的一概都是模糊带过,苏立东还当就是农村奋斗上来的上进军官。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中龙凤一样的人物。
上车后,聊天中知道两人结婚证也领了。
既成了事实,苏立东就熄了别的想法。想着有自己在,旁边看着提点着,绝不叫妹妹受气就是。
同样的,和苏禾禾的嫌弃哥哥变丑了不同,钟湛第一眼见到苏立东,就知这是个在一定领域有所建树的青年,这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让人忽视不了。
——
机床厂家属区,不止红砖小楼这片儿,差不多的人家都听说了,苏所长家今天双喜临门,远走的儿子回来了,离婚的女儿二嫁了,今天也要领女婿上门。
这几天,苏所长一趟趟往家搬东西,打前两天起都提前把工作安排好了。还反复跟下边儿人交代,让礼拜天别打扰到他一家团聚。
苏立东回来,因为他是厂里派出去的,早一个月前就听说了。
可苏禾禾嫁人这事,却太出乎意料了、
她三月才离婚,转头六月就给自己嫁了,若不是问了苏所长,得他亲口认定了,是没人能信的。
礼拜三那天,先是门口传达室保卫科的人,说见到了苏禾禾带着个英俊极了的军官过来取户口本,两人是去登记结婚的。
那个军官级别可不低,是开着吉普车的。
和军官结婚已经够夸张了,还是开车的,这就更不可信了。
苏禾禾还是离了婚的,这瞎说也不能这么离大谱。
哪怕那两个保卫科拿出苏禾禾给的奶糖证明,也被说成他们白日发了臆症。
还是有好信儿的跑去问苏所长,结果苏所长亲口承认有这回事,苏禾禾确实嫁了个营长,才知道这是真有其事。
营长啊,这可是带着三百多号兵的,苏禾禾本事大了。
可等回过头细想,又觉出不对来。能升到营长的,岁数就不能小了吧?这人估计也是丧偶的鳏夫。这就对得上了,不然苏禾禾一个离婚的,哪可能攀得上。
不过只这样也是够有福气了,起码比之前丁月英给介绍的那些强多少了。还是跟她姨走对了,不然哪有这样的造化。
当然苏禾禾嫁了个营长鳏夫这事,没人会没眼力劲儿地去问苏所长,见面都是好话和恭喜。而且厂里人也确实觉着能嫁营长,就是鳏夫,他们自家的闺女若有这机会也一百个乐意呀。
所以这次还真没谁说风凉话,盯着往苏家去的路等着,也只是想亲眼见识下大营长的风彩。
——
和苏家隔着三栋楼的梁家,唐砚岚看着大早上就在客厅窗户边坐着看书,眼睛却总忍不住往外瞅的梁景文,就知道他也是在等着看苏禾禾领什么人回来呢。
专家楼就这一排八栋,在家属区的最里面。
回苏家,必得打梁家门口过,院墙又不高,所以开着大门,在窗户这边是可以瞧见外头路的。
看儿子这样,唐砚岚很理解。
她倒不觉着儿子还对苏禾禾有什么不舍,不过是这离婚没多久,苏禾禾就另找人嫁了,心里不舒服了呗。
就她自己也很不得劲儿,觉着苏禾禾这样倒像和他们梁家示威一样。从上次苏家搬家,唐砚岚就觉着苏禾禾那孩子心肠太冷,之前她那么贴心贴肺,也没给捂热乎。
“景文还是别等了,就嫁了个营长又能怎么样?孩子还不定几个呢。禾禾也是太虚荣了,她自己没少受后妈的苦,怎么自己如今还当上后妈了。高嫁看着好,扒开来内里可都是烦心,以后有她受的。”
“妈你少说两句,苏禾禾本事大着呢,那人可不是离过婚的。”憋了这么些天,在这一刻,梁景文还是说了。
从听到苏禾禾嫁了营长后,梁景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天来接苏禾禾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