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鱼
而且刘少睿真是太好的弟弟了。自己上手干了,知道厨房的活计琐碎而繁多并不轻松后,只要放学回家,就要帮着苏禾禾做些剩余的活计。这也给苏禾禾减轻了很多。
好都是相互的,只要刘少睿提出想吃的,再麻烦,苏禾禾都不嫌费事的给他做了吃。
让曹大姨几次跟她说,别太惯着了,男孩子糙点养就可以了。
——
曹大姨还是憋不住告诉她,她之所以知道苏禾禾处境不好,是苏立东从云疆打电话来说的。
苏立东虽然被妹妹气走了,可亲妈不在了,他这个哥哥哪能就撂手不管了。
机床厂里他打小一起玩得好的也不少,他隔个半个月一个月的就会打电话回来问问。
所以苏禾禾离婚回家,还有丁月英总往家喊鳏夫相看苏禾禾的事他不久就知道了。
这他哪还忍得住,一个电话又打给了曹大姨,才有了她火速去接人的事。
不过苏立东是很傲娇的,自己放不下关心妹子,却又不肯承认。再三叮嘱曹大姨不要跟苏禾禾说。
可曹大姨觉着兄妹俩置气够久了,而且外甥女比原来不知懂事了多少,她都要爱死了好嘛!兄妹俩正该和好,亲亲密密的来往起来。
遥远的地方,亲哥哥却在无时不在的关心她,亲缘凉薄的苏禾禾真的很羡慕妒忌前苏禾禾。
那位苏禾禾拿了她的大笔钱财,那她心安理得的接收这些亲情和关心也没问题吧?原来从不看重这些所谓的亲情的,这次苏禾禾却很想多感受下。
苏立东别扭,她得了他这么多关心,主动些也是应该的。
酝酿了几天,反复改改停停的,这天下午她终于写好了封问候兄长的长信。
贴好邮票,准备到菜站那里放邮筒给发走。
下了楼才发现,时间很晚了,得快着些才赶得及做晚饭。而且她发现家里的煤球也没了,不买些晚饭都做不了。
平时都是刘少睿去买。想想这个点刘少睿也要回来了,买完煤球她在那里堵刘少睿还更省时间。
北方的春天迟来,四月下旬了,下午太阳一偏西,还是透着凉意。
匆匆披了件刘少睿干活才穿的破旧军开衫,苏禾禾推着家里平时买煤运白菜萝卜的小型三轮板儿车出了刘家,一路往菜站小跑。
路上不时有提菜回来的别家干活的阿姨跟她招呼着,她都笑着回了。
前面拐弯就到了菜站,苏禾禾脚底被块石子儿跘了下,摇晃间,推着的平板车脱手往路中间滑了出去。
眼看就要和一辆行驶中的吉普车撞上,苏禾禾心跳到嗓子眼,“呀……”的不觉惊喊出声。
吉普车一个漂亮的摆尾,紧急刹停。
车窗开处,探出一张让人失神的棱角分明的巨酷帅的脸。
第7章 误判!
闯了祸,好好道歉赔不是才行。
苏禾禾颠颠儿小跑过去,头没来得及抬,先一迭连声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惊到你了太报歉了。””
说完了抬头看人,怎么脸还更冷了,都快冻出冰碴子了。
对方眼里满是不耐的,“可以让开了吗?”
“啊?”苏禾禾茫然不知所措,这是不接受道歉吗?
难道?总归是自己错了,唉!
又不太确定的措词问道,“是要精神补偿吗?就惊吓费?”
对方的眼神又变了,这回像看精神病患者了。
浓眉微锁,深邃如浓的眸透着疏离狂狷,嘴角轻哂,压低的声线带着磁性,话里全是凉意,“什么都不需要,你只要让开就好。”
苏禾禾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让自己圆润地滚蛋。
行吧,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被人态度恶劣点儿也是活该。
咕哝着,“哦,我这就原地消失。”就要退开让路。
不成想被人一把扶住,抢过话头,“小苏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瞧给人钟营长堵这里了,你这不是添乱吗?”
还没完,转身就极热情的跟车里人自说自话起来,“钟营长,这姑娘是你们刘师长家的小保姆,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苏小保姆,看到车里的人烦躁的要暴走的样子,确定这位脾气绝对不好。
这次可不是她惹的,怕被殃及,她急步挣出来撇清着,“那没我事了,你们自己聊。”
然后又跟刚认出来的,有过一面之缘的常团长爱人点头问了声好,飞快的推着小板儿车溜之大吉了。
——
邮筒就在菜站门口,她小心的把信顺着口塞进去,就算完成了寄信。
说是菜站,为方便大院里的家属区,除了肉蛋菜,日用百货,油盐酱醋啥都卖。煤球也是在这里买,就在菜站边上的棚子里。
板车上绑着装煤球的麻袋。菜站的小战士很尽心,看苏禾禾力气不够,称了煤帮她装麻袋里,又给绑到板儿车上。
还不大放心的,脸色有些微红的问她,“你能推动吗?要不急,等会儿我忙完了帮你推回去?”
哪好一再的麻烦人家,苏禾禾说着“谢谢啦,不好麻烦你的。”自己就要推车走。
可现实太骨感,放了那么一大袋子煤球的板儿车纹丝不动。
尴尬的抠手,只能央告小战士帮她把板车推到路边不挡人的地方。刘少睿放学必经过这里,她准备在这里等人。
——
钟湛去萧司令家扑了个空,听她家吴大嫂说,萧夫人马上就能回来。
断烟了,他妈托萧夫人捎来的吃的用的一大堆,钟湛只惦记那两条香烟。周围熟识的烟瘾都大,每个月的烟票自己都不够抽的。每到下旬,都是到处蹭烟抽才能挨下去。
钟湛手里还有一根红鹿,是他昨天从刘师长办公室硬顺来的半包烟仅剩的。
想起当时半老头子心疼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的样子,钟湛嘴角带了丝笑意,柔化了些脸上的冷硬。
折返到菜站附近停好车,这里是萧夫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他准备在这里等人。
今天从早上开始只能靠鼻端嗅着烟味解馋,这会儿再忍不住,把都已经瘪皱的烟点燃,深深吸了口后,他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懒散的向后靠在座位上,降下车窗,燃着烟的那只手斜搭在窗外,十足一个兵痞的模样。
透过缭绕的烟雾,闲极无聊下,他眼神无目的的轻扫。
煤棚里买煤的一幕落到了他眼中。
刘师长家的小保姆吗?怎么笨手笨脚不会干活的样子。是实在找不到人就随便凑数将就了吗?长成这样能干什么活?他师长爱人是善心发作了吗?
开始还以为又是借机凑近的文工团或别处什么地儿的女的。后来被那个自称常团长爱人的女人喊住,恨不能躲八仗远的样子,似乎是他误会了。
这姑娘古古怪怪的,再不会干活,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退回去了。
熟悉的语声传来,是萧夫人!
刚才的思绪如水过无痕,瞬间就被抛诸脑后。
启动车子,他接上萧夫人和她的同伴,重新往萧家驶去。
——
拒绝了萧家的留饭,钟湛提着老大一包旅行袋装车走人。
后头跟出来的萧夫人见到旁边几家邻居人影绰绰的,知道又是没死心想出来搭话的。
她是怕了。话也不说了,让钟湛赶紧走,她也飞快的闪身回了自家。
本来钟湛妈每个月都会按时给他寄吃的用的。这次是萧夫人去燕城看儿子儿媳,回来时刚还有顺路过来的车,她就直接给他带过来了。
他们夫妻和钟家夫妻是生死之交,两家可说是通家之好了。萧家长子萧国庆在燕城闲了就往钟家走动,连他媳妇都是钟家给说和介绍的。钟湛如今到了汝城军区,萧家自也要好好关心照顾才是。
可钟湛来了两次后,他前脚上门,后脚总有大院里各家的夫人上门,用相看女婿的眼光逡巡他,他的那点耐心就告罄了。
萧司令夫妻打小见多了他的拧歪叛逆,怕给他惹激了,除非有事,再不多喊他来了。至于有人托问亲事的,两人也都给推了。
钟湛要起来刺头脾气,别说他们夫妻招架不住,就是老友钟家夫妻都要头疼不已的。这小子就得顺着他来才成。
——
钟湛开出来有数百米,找处僻静地儿停了车,从旅行包里拿出条烟拆了,点燃后连吸了几口。
他还是喜欢习惯抽燕城的大燕门,不到断粮无可选择了,别的烟他是真抽不下去。
本来手里的烟票加每月他妈给他寄的,足够他消耗的。
这是到了汝城军区,和发小曾勤接上了头,被打劫了。
他们这一帮都是一拨儿练出来的老烟民。曾勤他爸比他烟瘾还大,手里的烟票捂得死紧,是一点也不会松点给儿子的。而且他家一水儿四个儿子,给谁不给谁呀?
至于找别的兄弟支援,要别的都不带吝啬的,兄弟有的都可以共享。可烟票?那是一毛都不带拔的。
唯独钟湛这里,他爸前年病了一场,医生让他戒烟。加上钟湛他妈自己就是大夫,有她盯着,生生让他爸把烟瘾掐了。
所以他爸的烟票都便宜了他。她妈不想他抽也没用,就这么一个独苗儿子,拧不过。也知道她不给,儿子自己也有本事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都给他寄了。
过得紧巴的曾勤见了他,第一时间就盯上了,上来就要求见面分一半。
也是见不得好友那可怜相,钟湛就由着他拿了。
这几天虽然到处蹭烟,他倒没后悔。见不着还罢了,这都在一个军区,后头还要接着管。
他这里就开始盘算,是从大伯还是二伯那里下功夫能容易得手。
想想老头子们也该学着他爸掐了烟瘾才好,他决定两头都不放过。
三口两口把手里的烟吸尽,钟湛发动车子准备走。
手刚抓住挡位,就看到前头他师长的小儿子刘少睿卖力的推着装满煤球的板儿车往这边走。
而那位他家里的小保姆悠哉悠哉的跟着,一点帮把手的念头都没有,倒把他师长儿子衬得跟傻长工似的。
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呀,怎么这么好哄?
这情形怎么看都不对,这小保姆是见人家大人不在,欺负人家孩子?
不过他也不打算管,小破孩多吃几次亏就长进了。
包里的吃的懒得翻,想想明天直接给放师长办公室,他准备当看不见就走。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