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刍不回
“这次年级第一是景鲤, 不论是总分排名还是理科排名。”冯老师靠在讲台边, 抿了口茶, “以前是不是都是江景行第一？”
景鲤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懵了, 她第一反应是看向江景行。
她居然真的超过了江景行？这么轻轻松松？
江景行垂着眸，察觉到她视线，抬眼。
眼里没什么情绪，看不出喜怒。
景鲤莫名有些忐忑，小白应该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吧，喜欢的人超过他了，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应该挺为她高兴的吧？
但是江景行一直没什么反应，不说话，也不表露情绪，景鲤突然就有些没底了。
台上冯老师还在继续：“不过这次分数相差不大，景鲤总分都只比江景行高了一两分。两个人水平差不多，别看景鲤好像分高一些，她基本功还没有江景行扎实，尤其是英语，语文倒是挺拔尖的。”
她一脸淡定地说完，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以后每次大考排名出来后，后三十名学生承包前二十名学生的卫生工作。”
教室里瞬间哗然，有人欢喜有人悲。
底下有人哀嚎道：“老师不要这样啊，那江景行和景鲤他们岂不是永远不用搞卫生了？”
冯老师笑道：“你不要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嘛，想想景鲤当初是怎么进校，怎么考到这个班，怎么超过江景行的，想一想，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有这个能力了呢？等你能考进前十，甚至超过江景行、景鲤，你也能不用搞卫生。”
她笑容和煦如春风，底下反对的学生反而不敢放肆了。
冯老师卷了卷手里的另一张成绩单，背着手：“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景鲤已经为你们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大家也要多看向她看齐啊。”
她说完要离开，底下却有人喊道：“可是老师，许卿也很努力，基本功也很扎实，却从来没考过江景行，这是脑子问题吧，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男生一说完，于欣、莫宁宁都不约而同瞪了他一眼，景鲤有种骂人的冲动，你自己脑子不行扯别人干什么。
冯老师已经抢先笑道：“你觉得自己不如景鲤聪明，拿自己举例就好了，为什么要污蔑许卿同学脑子不行？”
男生讪讪：“我就是一时口快，我没别的意思。”
冯老师敛了笑：“都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老师，生活在同样的环境，脑子能差到哪里去？比不过别人，就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原因？甚至归结于自己智商不够？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还不够努力。”
冯老师转身要走，想了想又道：“许卿跟我来一下。”
许卿起身。
景鲤能看到她情绪不是很高，垂着头，手攥在一起。
冯老师没有走远，只是和许卿在走廊上谈了谈。
她仔细研究过这个班的成绩，在上课的这段时间，也认真观察了这个班的学生。
许卿上次月考总排名和理科排名分别是第四和第二，总排名掉了，但是理科排名还是挺稳定的。
等许卿出来后，冯老师笑道：“看到自己成绩了吗？”
许卿点了点头，但是脑袋就没抬起来过。
小姑娘浑身笼罩着我很难受，我想哭的气息，冯老师却没有丝毫口下留情的意思。
“那知道自己又退步了？”
许卿这次嗯了一声，能听到明显的哭腔。
冯老师心里叹口气：“你高一学年，整个学年都是年级第二，怎么考和江景行的分数都差了二十来分，有时候还能差得更远。其实你不是退步了，你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大家都在进步。”
她说完，许卿的哭声已经隐约能听见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擦了下眼泪，声音哑得像嗓子烧坏了：“对不起，对不起老师。”
冯老师又心生不忍：“我叫你出来，不是来教训你的。据我观察和了解，你和景鲤关系很好？”
许卿嗯了一声。
冯老师道：“放平心态，有时候努力够了，方式方法也要有所改进才行。一直追不上，不是能力问题，不是精力投入不够，那就只能是方法不对了。你可以去问问景鲤，她是怎么考的，也许她的方法不一定适合你，但是总能给你一些启发。你们是朋友，学习上可以互帮互助，我相信景鲤不会藏私的。”
许卿顿了顿，再次应了一声。
冯老师：“头抬起来。”
许卿僵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
冯老师盯着她的眼睛。
许卿哭得眼眶通红，眼底难过的情绪一览无余。
“加油，不要垂头丧气，”冯老师还是放缓了语气，“老师相信你。”
许卿回到座位上，金远给她递了纸：“说什么了？”
许卿道了谢，摇了下头，没有开口的欲望。
下了晚自习，景鲤就收拾东西起身了。
江景行不禁抬眼。他们决定考CMO后每次晚自习都会刷题到教室熄灯。
景鲤注意到他目光，道：“我今天先和许卿他们回宿舍了。”
江景行扫了一眼许卿那边，顿了两秒，不辨喜怒地也开始收拾东西。
景鲤又有些忐忑：“小白，你没有不高兴吧？”
江景行：“没有。”
他否认了，景鲤反而不信。她又坐下来：“你是因为我超过你了不开心还是因为我要先走不开心，或者是别的？”
江景行：“都不开心。”
景鲤：“……”
见她突然哑巴了，江景行又扭头看她，一手搭在桌上。
景鲤瞪着他，已经意识到这人在演戏了，演得真好，她差点就真被骗了。
江景行绷着嘴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好像个小孩子一样，还要拐着弯地别别扭扭地讨晚安吻。
景鲤好笑：“先欠着你。”
那边许卿他们要走了，景鲤忙喊道：“等一下我，我和你们一起。”
她要走，江景行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许卿没考好。”
景鲤嗯一声，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江景行再次抚了下她手腕上的镯子，唇角溢出一丝笑：“我也没考好。”
景鲤：“……”
江景行：“你要去哄她？”
这个人，景鲤反应飞快：“明天哄你。”
他终于松手，心满意足：“好，我很期待。”
景鲤要走，他收着书，慢条斯理补了一句：“明天就不好哄了。”
景鲤：“……”
她强忍住把书拍在他脑袋上的冲动，顶着后排还没走的男生暗戳戳诡异又兴奋的目光，快步出了教室。
一路上许卿情绪都不太高。她这次总排名第五，被林为仪超了，理科排名第三，但是第四的林为仪分数和她只差了一分。
莫宁宁和于欣绞尽脑汁安慰她，景鲤却不太好开口。她说什么可能都不太好，只好让许卿不要难过了。
莫宁宁问许卿：“冯老师今天和你说什么了，批评你了吗？”
许卿其实不想说，但大家都看着她，她只好道：“她让我和小鲤交流学习方法。”
于欣：“所以她觉得你学习方法不对，所以才没考好吗？话说我也很想问一下小鲤，到底怎么学的，怎么就考得这么好？”
关于学习方法，大家其实都差不多，无非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多学点东西。
景鲤想了下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没觉得我这次考得很好，有种侥幸的感觉，我英语有几道连题干都看不懂，我蒙的，都对了。”
莫宁宁&于欣：“……”
许卿吸了吸鼻子：“那你是考试的时候也运气好吗？”
景鲤道：“可能吧，论起基本功，其实你比我扎实多了，冯老师也说，江景行的基本功比我扎实，我自己也知道。”
许卿不想听这种话，运气都是有实力的人的谦辞。
她道：“我想知道，江景行是怎么帮你的？”
回到宿舍，景鲤把所有江景行给她的资料书、题、整理的知识点搬了出来。这些东西她其实有分享过一部分给他们。
“都在这里，”景鲤把江景行之前给他整理的一套学习方法和重要知识点归纳的册子拿出来，“这是他的学习方法。”
于欣拿起来翻了一下：“教材过一遍，教科书里一般不会有没用的废话，出卷者不会脱离教材出题，就算再偏的题在书里都有映射。需要记背的知识点多花点时间。什么呀，这就是他学习方法？说了跟没说一样。”
景鲤坐到床边，也翻开一本，道：“他最后那句是说给我听的。以我和他同桌以来的观察，他没记过也没背过，但是他记性很好，基本可以过目不忘。不过没有加强记忆，有时候也很容易出错，就比如他英语有时候单词会拼写错，他知道是那个单词，但是拼写时可能会疏忽漏掉字母。语文丢分也常在默写那一块，但是都不多，最多一两分。语文拿不到高分，通常是作文丢分，他不擅长写作文，反正作文每次写得都很敷衍。”
江景行这次语文考了132，景鲤比他高五分，九科总分比他高了两分，理科只比他高一分。反正他优势在其他几科，就算语文作文瞎几把写，不跑题也能拿到平均水平以上的分数，总体分数不会差太远。
于欣抱着江景行整理的资料膜拜：“那他也太可怕了吧。”
景鲤道：“他还有一个特点，他不是总结要看书吗，看教科书。他看书一般连后面的趣味拓展都不会放过，不过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扫一眼，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能很快吸收拓展里超纲的知识点，我们可能只要了解就行了，不需要理解和掌握，但是他可以做到一眼就吸收消化。”
她说着说着眼睛便亮起来，有种莫名的骄傲与自豪，但紧接着又有些惆怅：“所以我就算考试超过他，也完全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因为在智力上，就是被碾压了。
于欣和莫宁宁都是第一次听说江景行的学习状态，都不由张大了嘴，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他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
莫宁宁：“那你到底怎么考过他的？”
景鲤：“大概就是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景鲤开了个玩笑：“我只是学他，大家对教科书都不是那么重视，可能老师讲完知识点掌握了就不会再去看书了。但其实他说的很有道理，试卷上的题再怎么花样百出，还不是万变不离其宗，多看教科书，把教科书吃透了，细节上做到万无一失，考试的时候就能更有把握一些。他看书只要一遍，但我会看个十遍八遍甚至更多。”
她顿了顿：“要不是我心脏够大，坐在他旁边早就崩溃了。你知道当你一遍遍做题刷题看书的时候他坐在你旁边看课外书闲得发慌还能考年级第一是什么感受吗？”
三人默然，越了解越觉得江景行简直是非人的存在。
景鲤看向许卿：“其实大家学习方法都差不多，差别就在于对细节的把握。我其实也没有更多可以分享给你们了。”
许卿又问她：“那江景行都是怎么给你讲题的？”
“他讲题其实还没有老师讲的舒服，老师会考虑大家的接受程度，会放慢速度，会讲得很详细，要是没听懂还会重复。他是不管你能不能听懂，他觉得这道题简单，就给你大致讲一下。不过我们在刷奥数题的时候他会讲得比较细致，思维敏捷，思路清晰，比老师讲的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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