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龙傲天剧本改崩了 第127章

作者:酒千觞 标签: 女强 爽文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

  三人没有在桌前围坐,而是在湖边寻了个僻静处坐了下来,湖面上还悬着一只秋千,一如当年。

  有侍女端来灵蜜,将杯子摆在三人身旁,便再无他物,白柔霜苦笑,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合欢宗人还保持着饮灵蜜食灵草,绝不入口其他杂粮的习惯。

  “其实我们也见、梦到了你,”白柔霜道,“所以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那可真是巧了,”洛浮生笑道,“我过得挺好的,就是一直试图扛起宗主的位子,做得总不如母亲。”

  当初一起捉虫子的小姑娘,现在已是一派宗主了。

  白柔霜看向许疏楼,本想在她眼神里寻求一句默契的感叹,却见师姐在伸手戳弄路过的一只毛毛虫。

  好吧,白柔霜想,洛浮生长大了,但师姐仍然是师姐。

  合欢宗的毛毛虫生得圆滚滚的,许疏楼并不畏惧。只是洛浮生肩头的金色合欢鸟以为她捉虫子是要喂自己,期待地等了半晌,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又将毛毛虫放走,一时生起了闷气。

  “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白柔霜有些担忧,“合欢宗的将来……”

  “合欢宗的将来吗?总靠母亲余荫庇佑终究不能长久,我打算不再避世,”洛浮生答道,“身怀异宝,不能永远靠躲避来防人夺取。”

  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白柔霜怔了怔。

  “合欢宗会联合玄武楼,提供资源全力助楼主高鸣争霸,借此机会在修真界夺取一席之地,”洛浮生解释道,“再过不久,你们应该就会听到消息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白柔霜几乎有些瞠目结舌了,她承认自己从另一方世界带出了几分死板的印象,那里的洛浮生几乎是有些脆弱易碎的,她便下意识以为这里的阿浮也多多少少带有这样的特质。

  但这里的宗主洛浮生,她眼角眉梢是带了几分不容忽视的野心的。

  “你、你有把握吗?”

  “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总要一试,”洛浮生没有摇头,“成则跻身名门,败则退守山间。”

  许疏楼点评:“先发制人。”

  “是,”洛浮生认同,“一旦母亲过世的事被人知道,合欢宗就会立刻陷入被动,我们必须走先手。”

  白柔霜看了一眼师姐,后者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显然是认同洛浮生的思路的。

  想想也是,这家伙每天都在提着剑到处砍人的路上,从不被动等着别人上门来砍,必然会喜欢这种“走先手”的决策。

  “合欢宗有钱,却没有势力,这很危险。我想要长久的安宁,我要恶人不敢上门,我要合欢宗不再躲躲藏藏,我要光明正大地给母亲发丧!”洛浮生一拂袖,眉宇间的气势已然不容小觑。假以时日,也许她真的可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宗主,一个带领合欢宗走上崛起之路的王者。

  “令堂她……”白柔霜本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但话到嘴边成了真心的赞叹,“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洛浮生的眼神柔了柔:“合欢宗的灵矿和宗法总会有人觊觎,上一次靠你们揭露高章,合欢宗才躲过一劫,往后却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幸运。我没有母亲那样高深的修为,能像她那样庇护一宗太平,此举也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洛宗主有魄力,”白柔霜心悦诚服,“那我就预祝你得偿所愿了。”

  ———

  “哇!”离开时,白柔霜对师姐做了个极度惊讶的口型,“两方世界,同一个人居然可以差距如此之大!”

  “你不也是?”许疏楼笑了笑。

  “我?”白柔霜怔了怔,“也是,我们都变化很大……不过也说不好,我又不怎么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洛浮生,也许那里的她也一样很有野心,只是没机会施展呢。”

  “这下放心了?”许疏楼似笑非笑地看向师妹。

  白柔霜讪笑:“原来师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我明白,你要亲眼看见她们走上截然不同的路,才会安心。”

  “还是师姐最懂我,”白柔霜挽住许疏楼的手臂,“不来看看,心下就总是惦念。”

  “你还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你。”

  白柔霜怔了怔,正想调笑一句,心下却有了什么预感似的,微微一沉:“师姐,你是不是……”

  许疏楼点了点头:“我在另一方世界里有一些体悟,过阵子大概又要闭关了。”

  “恭喜,”白柔霜努力撑起一个笑容,“这次闭关,是不是就要……”

  以师姐的进境速度,渡劫期的许疏楼再次闭关,那出来时会是什么修为?白柔霜根本不需要去猜测,她心知肚明。

  “我也不清楚,”许疏楼轻声道,“但这次闭关可能要很久,我需要和一些人告个别。”

  一些,转身间可能就是永诀的人。

  白柔霜陪着师姐在雨中漫步,沉默良久,才看着眼前的幽幽雨帘开口道:“不知仙界有没有你喜欢的……雨天。”

  许疏楼笑了起来:“总会有的。”

第143章

  埋剑

  白柔霜想陪着师姐去与其他人告别,但连续一两个月,许疏楼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个凡尘,看过江流之胜、万壑争流,踏过崇山峻岭、黄沙万里,走过了人间一切草丰林茂、姹紫嫣红。

  白柔霜便清楚,她是在和这个人间告别。

  每到一处,许疏楼就给师妹指点着自己在这里留下过的回忆。

  “看到那个寨子了吗?我在这里住过,”许疏楼给她指了一间吊脚楼,“这里的百姓还教过我一首叫作打杀蜈蚣的小曲。”

  白柔霜笑眼弯弯:“我记得,你曾经用草叶给我们吹奏过。”

  “他们还拉着我一起跳过舞,”许疏楼摇摇头,“那时候我根本搞不懂他们的习俗,跟着胡乱蹦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是在一个送葬的队伍里,去帮人送葬的。”

  “……”

  “对了,到了这里,可一定得去尝尝酸汤鱼和五色饭,”许疏楼眨了眨眼,“才算不虚此行。”

  “好!”

  离开这里后,两人顺着江,一路向前走,江水滔滔,滚滚东流。

  “就在这条江边,我埋了我的剑,那时用的还不是却邪,”许疏楼望着奔流的江水,“我想着,既然不打算再去报仇,这剑跟着我也没什么用。”

  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白柔霜声音颤了颤:“……埋在哪里了?”

  “不记得了,那时候埋下去就没有打算再挖出来,”许疏楼答道,“也没有做什么记号。”

  “……”

  “有一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的,”许疏楼又给她指了附近一座小镇,“就在这里赁了间小院,每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邻居总担心我一个人死了,烂在家里,连累她家住得不安宁,就每天扒着窗偷看。我的那扇纸窗,被她戳了有十来个洞了。后来到了冬天,冷风一直往屋子里灌,我懒得补窗纸,她又怕我被冻死,骂骂咧咧地来给我糊窗子。”

  “……”白柔霜知道师姐说的,是她放弃复仇,离开萧国皇宫后的那一段旅程。原是该心疼的,偏偏师姐描述得有趣,白柔霜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听起来挺苦的。”

  “其实并不苦,我那时候就能感觉到,我其实是在慢慢好起来的,”许疏楼想了想,“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自我治愈的过程。”

  被人撑着伞送出皇城后,她又在人世间一片片地拼凑回了她的爱。

  “……”

  两人继续前行,也不御剑,就是随性乱走着。

  “看到那家酒楼了吗?”途经一座城池,许疏楼给师妹指了一家很华丽的建筑,“我在里面做过工。”

  “做什么的?”白柔霜奇道,“总不会是帮厨吧?”

  许疏楼笑了笑:“是跑堂,老板算是个好心人,以为我无家可归,就收留了我,我也没提出反对,就在这里做活儿,每天有吃有喝,就是没工钱。”

  “……”

  “另一个跑堂,哦,对了,他是有工钱的,会每天对我讲他对未来的憧憬,每次发了月钱,他都点着油灯偷偷数钱,说他攒了多少铜板,说他马上就能回村里娶他青梅竹马的心爱姑娘了,”许疏楼脸上带着笑意,“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亲眼看到他和那姑娘成婚后,才继续往前走。”

  这酒楼跑堂和村里姑娘的简单故事,却不知为何,竟然让白柔霜听得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个好结局,还好,那时候的师姐遇到的是个团圆的故事。

  “其实我作弊了,”许疏楼却坦诚道,“我后来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就偷偷往他装铜板的袋子里塞钱,每晚塞几枚。”

  “……”白柔霜只觉哭笑不得。

  “在这里的日子其实挺愉快的,”许疏楼又道,“就是隔壁烧鹅铺子的老板以为我好骗,总想说服我给他也白做工,不过他家的烧鹅还挺好吃的。”

  “……”所以你其实还是去做白工了吗?

  “咦?”

  “怎么了?”白柔霜忙问。

  “这颗枣树,是我种的,”许疏楼笑着给她指了街口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树木,“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

  白柔霜抬头望了望,茂密的枝叶间开着五瓣小花,黄色当中又融着几分嫩绿,生机勃勃地点缀着这个夏日,此时有人正坐在树下乘凉闲聊。白柔霜已经可以想象入秋后,枝叶间挂满一树“红玛瑙”时,顽皮的孩童们在树下等着吃枣子的模样了。

  许疏楼拍了拍树干:“我离开时,它还只有茶杯口粗细呢,现在都这么大了。”

  哪怕你离开后,你给人间留下的痕迹也总是在的。

  白柔霜想说这样一句话,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仿佛说出口,诀别便要成真了似的。

  两人离开了这座城,随意挑了个方向前进。

  许疏楼又给师妹指了一处村落:“我在这里也停留过一段时日。”

  白柔霜便认真观察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村庄,想从中窥得师姐当年生活里的一点痕迹。

  “我已经不记得村庄的名字了,只记得邻居家有只大花猫,可它挺笨的,不会捉老鼠,邻居就想扔了它,”许疏楼轻声讲述着,“他家有个八、九岁的孩子,特别担心,就每天夜里溜出来,带着小伙伴去捉老鼠,然后摆在自家门口,冒充是它干的。”

  “……他爹娘难道没发现真相吗?”

  “早发现了,但是他们决定假装被骗到了。”

  白柔霜会心一笑,心下有些微暖意萌生。

  两人沿着村里的小溪漫步,许疏楼又给她指点:“那时候我常常来溪里叉鱼,我叉得又快又准。叉到鱼,就拎去村头王寡妇家,请她帮忙做成鱼汤,分她一半,再拎着我那一半回家去吃。她手艺好,做的鱼汤特别鲜美。有时候她做了那种粗粮的饼子,也会分我几只。”

  “你在这里租赁了一间屋子?”白柔霜问。

  “嗯,”许疏楼点头,“那时候在世间乱走,心情好的时候就租赁个房子或是去住酒楼,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随便挑个什么地方凑合一夜,我睡过山里荒废的道观,也睡过城中酒楼的屋顶,说难听些叫风餐露宿,说好听点就是伴着明月清风入眠。”

  白柔霜抿了抿唇。

  “有一次,还被城里的乞丐误会了,让我走远点,别抢他们的生意,”许疏楼笑了笑,“但其中有个乞丐拿了半块馍馍给我,说大家都不容易,我私下给他留了一锭银子,就离开了。”

  “后来呢?”

  “后来呀,我又遇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要买我回去做丫鬟,”许疏楼回忆道,“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想干,每日眼神发直地望天,但她觉得和我投缘,居然也一直留我在身边,再后来她要定亲,她爹娘打发下人们去调查那些个来说亲的公子,我半夜扒着屋顶,去给她探听未婚夫婿的风流韵事,大概搅合了四五个来提亲的,有爱逛青楼的,有心中有旁人的,还有未婚先纳妾的……每搅合一个,她爹娘就气得在正堂跳脚大骂那些混蛋,她和我就躲在院子里偷笑。”

  白柔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她那里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