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时眠
惊仙苑,林惊枝从榻上幽幽醒来。
昨夜喝了酒,又被裴砚压着闹得厉害,她眨了眨纤长睫毛,正要开口叫孔妈妈进屋伺候。
男人修长冷白指尖,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语调有些清浅:“可还是难受。”
“枝枝,昨夜你饮酒后的模样,我控制不住。”
林惊枝双颊一红,想到昨日深夜,被他抱到妆奁坐着,她不着寸缕的雪白背脊上,渐渐显出的牡丹花刺青。
她受不住那种羞涩,哭喊着求他。
可他只是垂眸吻她,吞下她所有呜咽。
想到这里,林惊枝下意识伸手去摸背脊,她眸光微颤,视线落在自己带着浅浅牙印的手腕内侧。
裴砚盯着她眼尾朱红的泪痣,音色低沉暗哑:“这牡丹刺青,只有你饮酒后,剧烈运动才会显现出来。”
“你若不信,我抱你去看。”
“不用。”林惊枝慌忙用衾着身体,防范盯着裴砚。
她身上的刺青,应该是阿娘在她极小的时候用月氏的秘法留下的。
阿娘当年连自己的身份都未曾告诉她,何况的背脊上的牡丹刺青,但从小就有严厉告诉她不许饮酒。
想到这里,林惊枝眼眸一颤,轻轻抬眸看着裴砚:“夫君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她背上的秘密,裴砚为何要告诉她?
林惊枝看向裴砚,表情格外认真。
裴砚背脊骤然绷紧,修长指尖轻轻从她泛着胭脂色的眼尾滑过,身上的冷意却一点点地泛上来。
无论是月氏还是沈家的身份,他本不愿告诉她的。
可每到深夜,那些零零碎碎拼凑始终不完整,却令他痛彻心扉的梦境里,她一直都是林家庶女的身份。
眼下,他一想到沈家人的做派,想到汴京城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
就算他不愿她身份曝光,可那些暗中觊觎她,想要害她的人。
心底的不甘,和对她疯狂的占有欲,让裴砚选择亲口告诉林惊枝的身份,也不愿她从沈家或是其他人口中知晓。
因为他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能和她分享喜悦欢乐,她最亲密的丈夫。
想到这里,裴砚眼神格外温柔看着林惊枝。
“枝枝。”
“我要把你高高举起。”
“你该高贵无比俯视燕北,乃至人间。”
“所以。”
“不要怕我好不好。”
裴砚沉冷的眸子,缠着缱绻,他指尖轻轻摩挲过林惊枝略微红肿的唇瓣。
林惊枝身子不受控制一颤,偏头避开裴砚的视线:“夫君在说什么?”
“我何时怕过夫君?”
裴砚笑而不语。
他起身,从橱柜里拿出衣物,不容林惊枝拒绝,单腿跪在床榻上,动作些许生疏,却一丝不苟伺候她穿衣,然后吻她的脸颊。
他把她搂在怀里,漆眸隐晦透着深浅难辨的探究:“枝枝,你想回沈家吗?”
想到沈家,林惊枝本能排斥。
她终于明白,前世她为何会被沈观韵关在地牢里折磨至死,恐怕沈观韵从程春娘那得知了她的身份,才恨她入骨。
想到过往,林惊枝嘲讽一笑。
“夫君可莫要再提沈家,沈家与我何关,我阿娘是白玄月没错,但我不需要父亲。”
“一开始没有,以后自然也不会需要。”
裴砚闻言唇角微扬,眼底温柔夹杂着疯色。
他把下颌轻轻刻在林惊枝白皙的脖颈上,似满足叹息一声:“枝枝不愿,那我们就不回。”
“沈家不要也罢。”
林惊枝这一刻被裴砚搂着,只觉得他近来情绪奇怪得厉害。
好在这一世,已和前世完全不同。
至于沈观韵的身份被抽丝剥茧真相大白,为何会被查到,除了她下意识的推动外,林惊枝不信这里没有裴砚的手笔。
等用过午膳,裴砚离开后。
林惊枝才从孔妈妈口中沈家黎明时失火,沈家嫡女失踪了。
到了傍晚,沈家竟派人来寻她。
那婆子由孔妈妈做主,带进惊仙苑。
林惊枝冷冷看向恭敬站着的沈家婆子,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水,冷笑问:“你说沈太夫人病了?”
沈家婆子赶忙应道:“太夫人近来病得厉害,更是一直叨念您,希望少夫人能回沈家一趟。”
林惊枝扯了下唇角,冷嘲道:“究竟是沈家惦记着我?还是沈家怕我惦记你们沈家的身份”
“沈家就算现在知道当年我被替了身份,你们沈太夫人,也从未想过要揭穿沈观韵认下我吧?”
“毕竟认下我,无异于承认当年的欺君之罪。”
“你尽管回去告诉沈太夫人。”
“我现在不会和沈家扯上关系,日后也不会同沈家扯上关系,请她尽管放心。”
婆子不敢说话,面色煞白离开。
不久,裴砚就匆匆从书房过来。
他含着威严视线冷冷扫向孔妈妈:“我不是吩咐过,不许沈家入惊仙苑半步?”
孔妈妈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林惊枝也不看裴砚,慢慢喝着茶水:“是我吩咐孔妈妈把人带进来,夫君若要责怪,那就怪我。”
裴砚见林惊枝眉头拧着,他霎时没了脾气,只是神情依旧紧张不已。
林惊枝慢慢放下茶盏,抬眸打量裴砚许久。
她感觉他在害怕,害怕她和沈家恢复关系。
只是,他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第84章
正逢初冬时节,朔风砭骨。
细碎雪屑从灰蒙蒙的苍穹深处坠下,白了碧瓦朱甍的燕北皇宫。
此时天色尚早,陆续有大臣冒雪赶到早朝所在的宣政殿。
早有宫中内侍冒雪候在殿外,备了滚烫茶汤,大臣进殿前喝上一盏,能消除身上的寒意。
这是每年入冬后,由宫中太后赐下的天恩,从先帝在位时沿袭下来的传统,本该由中宫皇后所赐,只是燕帝登基至今,未曾立后。
卯时三刻,随着殿中内侍的尖锐声音响起。
萧御章从宣政殿后方内殿走出,迈向殿中金碧辉煌的龙椅。
宣政殿中等候的朝臣,动作整齐不敢有丝毫怠慢,朝地上跪伏下去,高呼万岁。
高位上,这个万人之上的男人,透着威严的漆黑视线缓缓掠过下方,最后在沈樟珩身上一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都平身。”萧御章坐在龙椅上,语调低沉。
“谢陛下。”
众人谢恩,陆续起身。
“今日可有要事上奏?”帝王轻轻挑了一下眉梢,目光意有所指落在沈樟珩身上。
沈樟珩浑身一震,只觉背脊发凉,粗粝手心瞬间冒出冰冷汗液,僵冷视线一抖,他眼角余光落在裴砚身上。
裴砚作为大理寺卿,极得圣恩,恰巧就站在他身旁。那寒霜漆眸,一瞬不瞬落在他,泛着令他难堪的深意。
“陛下,臣有事要奏。”
沈樟珩咬牙,朝殿中迈出一大步。
他双膝微曲,朝帝王方向缓缓跪下去,拢在宽大袖摆下的指尖颤得厉害。
萧御章一笑,眼神晦暗莫测,随即道:“沈爱卿,有何事?”
沈樟珩嘴唇动了动,就算沈家已经知晓林惊枝的身份,哪怕是这般境地,但依旧不能光明正大把她认回。
若不顾一切认回林惊枝,无异于变相承认他十八年前与月氏公主白玄月的秘情,只他一人下狱,他甘愿受此惩罚,但他身后还有整个沈家。
就像昨日夜里,他跪在沈太夫人病榻前所求。
“母亲,您真的不打算认下枝姐儿?”
沈太夫人靠在大迎枕子上,伸手接过丫鬟递上前的汤药,挥手等丫鬟退下后,才深深看着沈樟珩问:“认下枝姐儿?”
“你觉得该如何相认?”
沈樟珩喉咙一梗,霎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就是命。”沈太夫人幽幽一叹,放下手中药碗。
她看着沈樟珩继续道:“我方才已经派赵妈妈去了惊仙苑,这会子也该回来了。”
沈樟珩闻言浑身发凉,他父亲跟着先帝打天下时,被斩杀马背。他母亲一生六子一女,在父亲死后虽信佛慈悲,但沈氏一族,几十年风雨飘摇,都靠她一人扛下,但凡大事,她总能为了沈家狠下心来。
“母亲派赵妈妈去惊仙苑作何?”
沈太夫人苍老的唇,紧紧抿着眉眼藏着几分冷色:“那孩子心思虽单纯善良,但我并不知她如何想的。”
上一篇:末世女配求生存
下一篇:绑定写文系统后我称霸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