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 第258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要想做出够味的高仿品,必须用传统柴窑,但是要想维持柴窑,必须有钱,资金充足,且能为高仿瓷器寻找市场,价格还不能低。

  像眼下这么一个甜白釉青花红彩高足杯,其中花费的心血和时间,估计是寻常瓷器的数百倍,必须得到数百倍的回报,这窑房才能继续经营下去。

  初挽这么看着的时候,刀鹤兮的目光也落在她手中的高足杯上。

  他走到了初挽面前。

  初挽抬起眼来,视线和他对上。

  她没说话,只是将高足杯放在架子上。

  刀鹤兮见此,明白她的意思,珍稀的瓷器,为了防止意外,都不会手对手交接,要一个人放稳了后,另一个人再上手。

  他在初挽放稳后,拿起了那件瓷器,仔细端详。

  初挽都不需要问,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妥了。

  她上辈子和刀鹤兮也是前后打交道了十年,大概知道他的秉性,刚来的时候,他自然是不太看得上,毕竟西方社会浸泡出来的,好物件见多了,大型工厂也见多了,这么一个乌七八糟的窑房,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现在,她知道,他已经被打动了。

  刀鹤兮看了很久,终于掀起眼来,再次望向初挽。

  四目相对间,彼此都明白对方意思。

  可以干。

第183章

  显然老人并不想被打扰,初挽和刀鹤兮便无声地重新退出去。

  这一次,再次详谈,刀鹤兮比之前痛快多了,窑厂由初挽的人来负责,而他则是经营欧美市场,创建一个高仿瓷品牌。

  这样,初挽手握窑房和技术,刀鹤兮手握市场,两个人各占一头。

  至于资金问题,初挽很坦诚地说起详细情况,她已经买下这窑房,窑房中的画工火工以及几位要紧技术工人全都签下了长期合同,也已经支付了这些工人拖欠的工资。

  但是这家窑房欠下的外债,以及接下来的运营,都需要后续资金投入。

  初挽叹道:“你也知道,柴窑的烧造,需要比较高的维护费用,这些应该算做日常运营成本。”

  到了这个时候,刀鹤兮的目光便再次落在她脸上。

  他自然懂了。

  他挑眉,看着她道:“所以你就等着拉我过来出钱了。”

  初挽笑道:“对。”

  刀鹤兮视线淡淡的:“嗯,你自己其实也没出多少钱?”

  他自然知道国内工资的行情,这里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就算一百,要紧手艺人一个人一百多,这窑房规模不大,一把手数得过来的人,那样半年工资也就是大几千而已。

  至于这么一个窑房,马上要拆了的,又是费钱的柴窑,还欠着外债,刀鹤兮怀疑她是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从国企手中收购到自己手里的。

  初挽被他戳穿,倒是也不在意,道:“刀先生,你要明白,我从一年前就在关注这家窑房,一直在等着一个最佳的入场机会,我是第一时间找到这家窑房,留下了即将失散的工人,也阻挡了那些挥向这家窑房的锄头。”

  她认真地道:“如果不是我在景德镇数不清的工坊中找到了这家窑房,那它注定成为沧海一粟,消失在历史烟云中。”

  她说这话,倒不是拿大,上辈子,自己在,刀鹤兮在,但是直到张育新倒在了窑房前,这家窑房依然没有人去留意,他所能留给大家的痕迹,无非是报纸上不起眼的豆腐块文章,以及行内人唇亡齿寒的一个唏嘘罢了。

  初挽一脸淡定:“所以刀先生,有时候,真正值钱的并不是钱,稀缺的资源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刀鹤兮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可以。”

  抬眸间,他望向远处,在一片荒凉中,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谷和溪流,那溪流于那浓墨重彩的绿色中蜿蜒而下,和河面交汇。

  风吹过,河边的芦苇袅袅而动。

  他正色道:“你说的我认同,你寻到的是一座金矿,这本身就已经足够有价值了。”

  初挽:“那回头我们可以详细谈谈,敲定细节了。”

  刀鹤兮:“嗯。”

  初挽看着他,突然笑了:“我想起一句话。”

  刀鹤兮:“什么?”

  初挽:“据说有个村子里,有个人出去打工干活,之后,他给村里发了一个电报。”

  刀鹤兮疑惑地看着她。

  她笑道:“钱多,人傻,速来。”

  刀鹤兮微怔了一会,之后便难得笑了。

  他很少笑,一张面孔总是过于幽凉,但是此时一笑,却仿佛薄冰初融,带了几分暖意。

  他淡声说:“你这说笑话的水平还不错。”

  这时候,窑头匆忙过来了,他姓胡,胡窑头见过易铁生后,知道初挽便是买下窑房的人,当下忙热情地和初挽握手。

  他看看刀鹤兮,本来想和刀鹤兮握手,不过刀鹤兮没理会,他便有些讪讪的。

  初挽笑道:“麻烦你给我大概介绍下这里的情况吧。”

  胡窑头见此,便殷勤地带着他们去看,其实这窑房破旧,规模也很简单,很快走了一圈后,胡窑头便把那老人和女人都叫过来。

  老人是张育新,女人是他儿媳妇叫彭秀红,那彭秀红显然有些拘束,不能见生人的样子,见到他们只知道低着头,说话先脸红。

  张育新却还是一脸漠然麻木,没什么表情。

  胡窑头使劲给张育新使脸色,张育新才微微点头:“有问题就问吧。”

  初挽看向刀鹤兮,刀鹤兮摇头。

  初挽也就道:“也没什么别的问题,咱们现在既然买下这窑房,那自然是要做的,但是我不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我现在手头有几件活,我会写明白要求,到时候你们照着做就是了,能做的,那就继续留下来,不能做的,那就去窑房外打杂,到时候我自然会再找人接管这窑房。”

  她这么一说,张育新瞬间被激怒了一样,老脸通红,就那么盯着初挽。

  初挽道:“怎么,有意见?”

  张育新沉默不语。

  初挽:“张师傅,我听铁生说起过你的要求,你的要求,我全部做到了,但我的要求,你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了。”

  说着,她的声音转淡:“我知道张师傅手艺非常好,但是再好的手艺,也未必能做到我所要求的,做不到的话,那到底是本事不到家,是不是?”

  胡窑头看这情景,简直懵了,没想到这年轻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话这么狠,那就是直接拿刀子往张育新心头戳。

  可真行。

  张育新脾气很大,他平时都不敢和张育新这么说话。

  他盯着张育新,张育新眼睛都瞪大了,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初挽。

  他担心起来,他生怕张育新一怒之下,摞担子不干了,买卖谈不成,全村都没活路了。

  这时候,他听到张育新道:“要做什么,你说吧。”

  听到这话,胡窑头总算松了口气。

  初挽微颔首,之后对易铁生道:“铁生哥,我回头把详细情况说给你,你来和张师傅说吧?”

  易铁生:“行。”

  初挽又和其它几位工人聊了几句,又看了这边往日所用的画片,显然是颇为满意的,之后才离开窑房。

  离开后,三个人先去了镇上,随意逛逛,今晚干脆就住在这里了,顺便商量下接下来的计划。

  景德镇的街道是格子状的,作坊店铺鳞次栉比,此时刚下过一些小雨,街道上湿漉漉的,路边有摆摊的,摆放着各样瓷器,大多是国企改制后的清仓货底,有各样瓶罐碗盘花插,大都是普通瓷器,也有一些品相好的,要价就贵,说那是以前用来出口创汇的。

  易铁生低声给他们介绍,国企改制或者倒闭,一些员工没工资,拿了原来的底货来卖,这里面员工分各种情况,有些手艺好的“能人”迅速被私有企业拿着高薪抢走了,手艺不行的就做零工。

  正说着话,一个女人推着板车过来,板车上是一整车的瓷盘子,上面还坐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娃娃,正抱着一个瓷盘子,女人吆喝着,他们赶紧让开了路。

  刀鹤兮便多看了一眼:“这边男女老幼都从事这个行业。”

  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易铁生听刀鹤兮这么说,径自看着不远处堆叠的瓷器,没说话。

  刀鹤兮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挺挑的,这是他短暂接触后对刀鹤兮下的结论,对于这种公子哥,他确实也没什么话。

  初挽:“先吃点东西吧,那边有个面馆。”

  她问刀鹤兮:“你看将就下可以吗?”

  刀鹤兮看过去,那面馆只是路边一个石棉瓦搭就的棚子,门口挂着一个陈年旧布帘,歪歪扭扭写着“面馆”两个字。

  他微颔首,淡声道:“可以。”

  于是三个人走进去,要了面,等着面的时候,坐下来慢慢地谈。

  初挽道:“这件事,我们不着急,反正师傅放这儿了,窑房放这儿了,先练练手。”

  刀鹤兮:“是,你打算先从哪里入手?”

  初挽笑看着刀鹤兮:“我想先要几件五彩鹦哥绿。”

  刀鹤兮微挑眉。

  所谓鹦哥绿,又叫哥绿,是康熙年间的低温装饰釉,用氧化铜呈色剂配在釉中烧制而成,烧出来的釉色深翠,明亮透体,比寻常豆绿釉的颜色还深,如同鹦鹉羽毛一般青翠碧绿,美得让人窒息。

  易铁生听着,道:“我记得故宫博物馆里有一件绿釉,是一件刻凤纹尊。”

  初挽颔首:“是。”

  她之所以想让张育新烧制这个,是因为她曾经和一个十分心仪的鹦哥绿失之交臂,如今想来,依然遗憾,想着干脆让张育新去攻克这个难关。

  刀鹤兮默了片刻,道:“他如果能烧造出以假乱真的康熙鹦哥绿,那——”

  剩下的话,他没说。

  显然,这个难度并不低,但是如果一旦烧造成功,那这生意大有可为。

  这种鹦哥绿的美,太过亮眼,足以让绝大部分人看到后就一见倾心。

  初挽:“据说当年刘勉之烧造的物件中,其中大概有七八只,当时这货是给了冯彬,冯彬卖到了美国,据说法国也有两三只,国外一直当做正品来收藏着。”

  她淡声道:“可惜,当年刘勉之烧造的那几件,我们是见不到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就觉刀鹤兮睫毛轻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