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椒盐薄饼有点像洒了椒盐的脆煎饼,特别香,椒盐面儿又盐津津的,多吃一点也不腻。
蜜渍莲子大约是这四样里面最贵的,莲子不是本地产,蜂蜜又格外高贵,入口香甜软糯,隐隐有种把人带回夏日的清爽感,简直是今日份最大惊喜。
白云片酷似后世云片糕,不过是奶香味的,口感非常轻盈绵密。
总体来说,糕点远超本地饭菜水平。
有福鬼鬼祟祟瞅了郑平安一眼,试图偷蹭一颗蜜渍莲子。
奈何二叔就跟脑后生眼似的,压根儿不用回头就抓了个现行,“有福,你今儿吃多少糖了?”
有福嘿嘿笑着装傻,转手塞到鱼阵嘴里去,“我喂鱼仔呢!”
鱼阵被甜美的味道美得眯起眼,暂时没计较被叫成鱼仔。
有福又满脸渴望地问师雁行:“姐姐,今天有酸菜蛋饺吗?”
师雁行噗嗤笑出声,“那个得现做现吃才好,忘啦?”
有福哦了声,明显是忘了。
她和有寿都热得满脑袋汗,白色水汽呼哧呼哧直往上冒,整个儿一移动的热水壶,往鱼阵跟前凑的时候,鱼阵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小姑娘看着两人通红的脸,以及脑袋上空氤氲的热气,满面惊恐地对师雁行喊:“介~介!他们熟了!”
师雁行笑得前仰后合,对郑平安道:“小官人,日头虽好,到底还是冷,要不先带他们家去擦一擦,换套干衣裳吧,别着了凉。”
旁边奶妈子们就满脸感激。
她们刚才也想劝来着,奈何正在兴头上,不便张嘴。
郑平安一瞧,伸手摸了摸有寿的脖领子。
还真是,都湿透了。
“呦,多亏提醒,那我们先回去趟,等会儿来吃饭。”郑平安笑道。
“也别来回折腾了,灌一肚子风。”江茴到底是亲自带过孩子的,有经验,主动帮着把食盒递过去,“安安分分吃了午饭再回来玩也是一样的。”
郑平安摸摸鼻子,“哎!”
有寿和有福拉着鱼阵不愿意走。
才来呢,咋就分开?
郑平安一手一个,拽着后脖领子就给丢上车,自己也跳上去,又回头冲师雁行笑。
“什么大官人小官人的,生分了。”
师雁行一怔,本以为他会说叫哥之类的。
没成想,下一刻就见对方笑得一脸洋洋得意,指着鱼阵有寿和有福一划拉,“你跟他们平辈,叫叔!”
师雁行:“……”
我可去你的吧!
摊子摆开不多时,昨日那妇人便急匆匆赶来,见面先将巴掌一拍,难掩得意道:“小娘子,我拉了足足三十八块呢!算团购吧?”
师雁行比她还得意,“自然是算的,不知是等会儿大家来取呢,还是我们送去学堂门口?”
那妇人便道:“若是能送去,自然再好不过。”
私学内并不管饭,学生们上午下了课,住的近的家去吃,吃完了再回来上下午的课。住得远的,要么外面买去,要么就早上带饭,晌午将就。
师雁行就让江茴和鱼阵先看着摊子,自己则驾着骡车与那妇人去学堂。
那妇人也上了车,“小娘子,你说的单给我五文钱两块还算数不算?”
师雁行点头,“说出去的话砸出去的钉,怎么不算?”
见那妇人面上泛了喜色,师雁行眼珠一转,又说:“我看大姐一夜之间就团了这么些人,必然人缘极佳,交际极广,又值得信任,真是女中豪杰,便是男人们也鲜少有这般能为的。”
好话谁都爱听,那妇人越发难掩愉悦,嘴里虽说着谦虚的话,可眼见着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师雁行立刻确定了她的性格特征:
擅长交际,行动能力强,适当吹捧能让其火力加倍。
这类客人她最喜欢了。
百文利润油耗仅几句马屁……
赢麻了!
思及此处,师雁行的态度越发亲热,“我一见大姐就觉得投缘,真是欢喜过头,还没问您怎么称呼呢。”
“我娘家姓王,叫桃子。”
“那我就喊您桃儿姐吧。”
一个敢提,一个也真敢应,于是一对年龄差超过二十岁的塑料姐妹于骡车上就地诞生。
她们之间紧紧缠绕着的是利益的纽带,如此纯粹,在秋日骄阳照耀下简直熠熠生辉。
王桃说的私学要过了小衙门再走一条街,是一处两进四合院,东边还带着个小跨院,十分宽敞。
平时那位先生和家人住正院,学生们便在东跨院上课。
她们去时,私学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多是三四十岁的妇人,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除了服饰不同,乍一看,简直跟后世等孩子放学的家长们没什么分别。
相较街面上的大部分百姓,这些人的衣着明显更干净整洁,款式也以不适合劳作的长裙和长袍居多,头上、耳朵上多有绢花和金银饰品。
甚至还有两个穿绸缎的,显示出这些人已经满足了最基本的温饱,并有余力向精神富足迈进。
落在师雁行眼里,那就是一群金光闪闪的潜在客户!
县城虽好,可毕竟暂时够不着不是?
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把眼前的客户拢起来再说。
下车前,师雁行语速加倍地对王桃说:“桃儿姐,若你能一次团三斤,我每回都白送你四块!”
听说私学里足有将近五十名学生,再算上他们的家人和亲朋,大有潜力可挖!
王桃:“!!!”
四块?!
白送?!
有这等好事?!
双脚踩到地上的瞬间,王桃突然感觉到,仿佛有某种陌生而强烈的情绪自心底悄然滋生,然后疯狂蔓延。
若她生在后世,自然会明白有种营销策略叫“满N送N”,有种职业叫“代购”。
晚间王桃的男人家去,见自家婆娘一反常态,非但没迎上来嘘寒问暖,反而坐在灯下埋头狂算什么。
“这是怎么了?”
“哎呀我才算到一半,你这一打岔,又得从头开始了!”
王桃没正经念过书,也不大识字,并不擅长计算,当即气急败坏地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对方显然被这么挤兑惯了,也不气,一边洗手一边问。
王桃被他吵得没法儿,就把白日的事情说了。
结果她男人一听,当即拍着巴掌笑起来,“哪里来的精怪,这是使唤你打白工呢!”
听听,什么团三斤卤肉白送四块,满打满算不也才值十二文钱嘛!
况且又是自家做的,本钱就更少了。
若他这傻婆娘一日没团起来,也不过是五文钱两块,只便宜一文罢了。
可那摊主呢?半点损失没有!
简直是躺着白赚!
王桃一愣,好像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没什么道理。
“你管我呢,我乐意!”
顿了顿又道:“若真成了,三斤白得四块卤肉,四斤就是六块,也是给你省钱了,还不高兴?”
她男人就笑个不停,“罢了罢了,我不差每日这几文钱,可你若真想折腾,我还拦得住不成?”
他日常与人家做账房,每月少说二两银子,年底另有红封,并不差这点儿。
但他素来敬重发妻,左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乐意做,自己且顺着又何妨?
第29章 卤鸡卤鸭
“不是说卖卤肉?”
陆振山看着眼前一溜儿排开的几个碟子问。
那几个分明就是鸡鸭嘛!
天冷了, 陆振山犯了咳疾,早年走货时摔伤的膝盖也时时抽痛,便窝在家中休养,不大知道外头的事。
前几日酒楼的吴管事和陈大厨忽然一起来找他, 说有事禀报, 这才晓得外头不知不觉变天了。
“原先确实只有这一样卤肉的, 可打从郑家做席面回来后,大约是有了本钱, 那小娘子突然发力, 几天之内就又多了许多新花样。”
旁边的吴管事上前,指着那几个碟子介绍说:
“这是什么叫腐竹的, 陈大厨尝了, 说应该是豆腐做的, 奈何咱们家试了几回,总不得其法, 实在不知怎么才能把那圆滚滚的豆粒变成这般模样……”
同行之间总有点相互竞争的意识,陈大厨倒不是想偷师, 只是单纯好奇腐竹这玩意儿咋弄出来的。
过去几天内,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 加糖、加牛乳……光豆子都霍霍了几十斤,愣是没摸到门径。
最接近的, 就是用做豆腐的方法制成薄薄的豆腐皮, 然后反复折叠,挤压后晾干。
奈何太厚,而且也不够白。
那是腐竹吗?
不, 是豆腐卷!
味儿也不一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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