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班里的小朋友有很多认识沐沐和森森的,看见他们眼睛都亮晶晶的。想过去打招呼,又怕老师,心想着,等下课,他们一定要第一个冲到沐沐面前介绍自己。
大班的老师站在讲台上笑眯眯的喊:“小朋友们,拿出课本,我们先来认识1到10个数。”
原本对幼儿园还好奇的沐沐立刻萎了: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认1到10个数?
一上午的时间,老师教完认数又开始教汉字,沐沐从支着脑袋到撑着脑袋,然后趴在桌上,无聊到来回滚铅笔玩。
玩着玩着又开始烦恼:好像很多人想当自己爸爸呀,上次那个外国叔叔和云叔叔都是。
他们都想和自己抢妈妈。
虽然这一个月认识了很多好朋友,但妈妈只有一个,沐沐一点也不想有人抢妈妈。
他越想越不高兴,中午吃饭时,森森看他不太开心,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了过去,问:“沐沐是不是想妈妈了,我以前第一天上幼儿园也很想妈妈,还哭鼻子了。”
沐沐摇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问:“森森,会不会有很多人想当你爸爸呀?”
森森摇头:“我妈妈才和爸爸离婚,没看到有人想当我爸爸。”
“沐沐是担心云叔叔想当你爸爸吗?”‘
沐沐点头:“还有之前那个托马斯,他们都想抢我妈妈。”
森森不理解:“爸爸不是和你抢妈妈的,爸爸会和妈妈一起爱你呀。”妈妈说不能因为爸爸不好,就对爸爸没有期待,以后还会找个非常好的爸爸来疼他的。
“妈妈说,好爸爸会爱她也会爱我,就像月月姐姐的爸爸一样,会给她买好多东西,会给她唱歌呀。”
沐沐问:“那什么样的才是好爸爸?”
森森挠头:“我也不知道,要不等会儿问问老师吧,老师肯定知道。”
于是中午午休时,其他小朋友都在睡觉,他睁着眼等啊等,等幼师姐姐过来。等着等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想睡,然后感觉头发被人揪了一下,他立刻睁开眼,看见幼师姐姐生怕她走了,一把拉住她的手。
幼师姐姐吓了一跳,眼神慌乱:“沐,沐沐,怎么了?”
沐沐眨巴眼,疑惑问:“老师,你拿着剪刀干嘛呀?”
幼师姐姐拍拍胸口,露出个甜美的笑:“我帮沐沐剪指甲呀。”
沐沐:“剪指甲不是用指甲钳吗,老师为什么用剪刀?”
幼师姐姐:“呃……”她紧张的手心冒汗,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沐沐突然自己转移了话题:“老师,你知道什么样的爸爸才是好爸爸吗?”
幼师姐姐随口答:“对你好的就是好爸爸呀。”
沐沐板着脸:“老师回答得一点都不严谨,好多人都对我好,那我不是要有好多爸爸了。老师应该给出具体条件……”他想了一下,比出一只手:“至少五十条。”
幼师姐姐:“呃……”那只怕没人能当你爸爸了。
“那让老师回去想想,沐沐自己也好好想想,想不到可以回家查手机。”
睡在沐沐对面的大个子小孩趴在床边哈哈的笑:“没有爸爸的小孩才这样问,你和森森都是没有爸爸的小孩,我才不跟没爸爸的孩子玩呢。”
幼师姐姐连忙呵斥:“澄澄,不可以这样说其他小朋友。”
澄澄偏不听,吐吐舌头不停的说:“为什么不可以,大家都知道他们没有爸爸呀,我就是不跟没爸爸的小朋友玩。”在幼儿园,没有爸爸或者妈妈就是会被嫌弃的。
偏偏沐沐一来,大家都喜欢他,明明以前大家都喜欢跟他玩的。
澄澄很不高兴:“就是不要和他玩。”
沐沐板着脸:“我也不想和没有礼貌的小朋友玩。”
澄澄蹭的爬了起来,走到他床边,气鼓鼓的问:“你说谁没礼貌,你再说一遍。”他可是年年都得小红花的,怎么就没礼貌了。
沐沐很听话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没礼貌。”
“你!”澄澄仗着自己比对方高半个头,伸手就去推沐沐。
沐沐不喜欢惹事,但也绝对不好惹,他抓住澄澄的手就是一个过肩摔。
小孩子摔在床上龇牙咧嘴哇哇大哭,把刚刚睡着的森森吓得一机灵,爬起来时不小心被绊倒,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澄澄又是哇的一声,边哭边喊:“呜呜呜,沐沐和森森欺负人,呜呜呜,我要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打你们。”
还趴着的森森一脸迷茫,他什么时候欺负人了。
于是,吃过饭正在敷面膜的温栀被园长一通电话喊到了幼儿园。
温栀也很懵:他们家沐沐和森森第一天到幼儿园就打架了?
稀奇的同时又担心自家孩子被欺负,自己又不会开车,只能临时喊司机。
还是要考个驾照才方便。
她赶到园长办公室外,老远就听见一个粗矿的男高音在里面哔哔。
“这两个小孩打我儿子,今天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罢休的。一看就没教养,没爸爸管教都成野孩子了,我儿子是能随便打的吗?他们家长呢,快过来赔礼道歉,否则就让他们退学。”
园长很是为难:“澄澄爸爸,澄澄爸爸,你消消气,打人是不对,但是澄澄也有错……”
男人不耐烦:“错什么错,我儿子怎么可能有错!快让他们家长来赔礼道歉!”
温栀忍着一巴掌呼死对方的冲动,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屋子里的人齐齐朝门口看去,刚刚还气焰嚣张的澄澄爸爸看到温栀的一瞬间脸上瞬间挂了笑:“这位是哪个同学的妈妈吗?”
沐沐蹙眉,冲过去撞开澄澄爸爸,抱住温栀的腿:“妈妈。”
森森也赶紧走过去:“干妈。”
澄澄爸爸笑容僵在脸上,然后站直身体,板起脸:“你就是这两个小孩的家长,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了,你看怎么办吧。”
温栀看向那个叫澄澄的孩子,衣服和头发是有点乱,但是身上没有伤,反而是一双眼睛哭肿了。
再看看沐沐,浑身上下也没有大碍,但额头前一簇头发没了,像是狗啃了一样。
温栀:这孩子打架啃头发的吗?
她正要开口说话,门口又急匆匆跑来一个衣着靓丽的女人。进门就抱着哭肿眼睛的澄澄干嚎,“哎呀,我儿子怎么成这样了,这眼睛是被打了吗,都肿了。”她用力拍了一下澄澄爸爸,骂道:“你怎么回事,让你多注意儿子,怎么能让人把他打成这样。”
澄澄爸爸一个哆嗦,连忙把矛头指向温栀:“打我们家孩子的家长在这呢,我正要他们赔礼道歉。”
女人一听罪魁祸首在这,撸起袖子咬牙:“好啊,竟然敢欺负我儿子……”
她转过头,面对温栀,原本愤怒的眼突然瞪圆,然后又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你,你是温栀?”
温栀点头。
她又看向沐沐和森森,语气惊讶中透着兴奋:“沐沐,森森?”
森森和沐沐盯着她看,然后很有礼貌的喊了声阿姨。
女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走过去摸摸森森的头:“哎呀,好好好,我看节目的时候就最喜欢沐沐和森森了,还特别喜欢温栀,我可是资深的栀子花。”
“哎呀,能给我签个名吗?”她上下摸摸,没摸出纸笔,连忙又说:“还是合照吧,那群姐妹看到肯定要羡慕死。”
澄澄爸爸和澄澄看得一愣一愣的:这,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不是来给他们撑腰的吗?
澄澄还看过电视,澄澄爸爸完全两眼一懵逼:什么节目,什么栀子花,他老婆怎么了?
澄澄爸爸不满:“老婆,她家儿子打我们儿子。”
“闭嘴!”澄澄妈妈大吼一声:“沐沐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人,澄澄你自己说,究竟怎么回事?”
温栀被吼得后退两步,揉了揉耳朵:这妈可真彪悍!
澄澄被他妈吼得一哆嗦,边哭边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澄澄爸面红耳赤。
澄澄妈回头心疼的盯着沐沐:“哎呦,这死小子,打架就打架,还啃人家头发做什么?你看看,你看看……”
澄澄委屈:这到底是谁妈啊,偏心偏到胳肢窝了。
“不是我啃的。”澄澄露出一嘴漏风的牙,表示自己没有作案动机。
温栀问沐沐怎么弄的,沐沐摇头表示不知道。澄澄妈就嚷着要看监控,如果是她家孩子弄的,她绝对会负责。
园长从来没见过这么深明大义的家长,当即就让几人看了监控。
监控里,幼师小姐姐拿着剪刀蹲在沐沐床头,往他头发上比划,然后被醒来的沐沐一把揪住了手,一不小心就剪了一撮头发下来。
这幼师小姐姐有点诡异啊:干嘛趁着小孩子睡着剪头发?
温栀还没是说话,澄澄妈先不乐意了:“园长,这老师太吓人了,趁孩子睡着拿剪刀在头上比划是什么意思,不会精神失常吧。这种老师必须开除啊,不然谁的孩子放心在这里上学?”
园长面色也很不好。
温栀蹙眉问:“这个老师人呢?”
园长:“小丽老师刚刚说出去一下,现在应该回来了吧,我让人去找一下。”
很快,那个小丽老师被找了来。
温栀指着监控问她为什么剪沐沐头发,小丽老师起初一直说是想剪指甲来着,最后在温栀眼神的逼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园长提出要开除她时,她终于说了实话。
“我中午出校门买东西的时候碰见一个男人,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弄沐沐的两根头发过去。但沐沐很警惕,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肯人接近,我想着拔头发会把人弄醒,就拿剪刀剪两根。”
“谁知道沐沐没睡着,我真是不小心才剪了一大撮的。”小丽老师觉得这没什么,不过是一撮头发,剪掉了还会长出来的。
温栀神色凝重,让她描述那男人长什么样。
小丽老师描述完后,温栀淡淡道:“把人开了吧,能为了钱剪小孩头发,哪天说不定能为钱干出难以预料的事。”
小丽惊愕,连连求饶,温栀压根不理会她,带着森森和沐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温栀右眼皮一直跳。她目光越过车窗,落在行色匆匆的行人身上,在车子拐过一个弯时,迎面突然冲出一个人。温栀尖叫一声,护住两个小的,司机猛打方向盘,直接撞上了旁边的电线杆。
震荡中,温栀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又厌恶的脸。
等她再定睛去看,前方空无一人,只有看热闹的行人指指点点。
司机吓得赶紧下车检查,报了保险后,又打电话给掉车。然后拉开后座的车门询问:“小姐,小少爷没事吧?”
温栀摇头,询问道:“刚刚你有看到一个男人没有?”
司机疑惑摇头:“没有啊。”
温栀目光四处圈巡,刚刚她一定没看错。
司机见她好像被吓到了,询问道:“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温栀摇头:“附近有没有保镖公司,去保镖公司。”
司机疑惑:撞车了不该去保险公司吗,去什么保镖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