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稚
一开始她也怀疑过可能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但一个能为了不下乡当知青狠心对自己下手的人,哪怕一时恋爱脑上身,也不至于做这种无用功,因为一个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工作让出来,哪怕对方家境再怎么优渥都不可能,除非这人天天过来骚扰,她不胜其烦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但即使是这样,她俩既然结了仇,她就是把工作让给其他人也不可能让给她的,到最后她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如果换一个思路想想就不一样了,她和周翠翠没什么交情,但周大姐是她的亲姑姑,为人挺好的,她过来闹这一出,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碍于亲情,卖可怜这一招说不定真在周大姐那里行得通。
想通后的阮娇撇了撇嘴,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亏我刚刚还好心劝她远离渣男呢,没想到她一直在利用我,甚至她还卖可怜算计周大姐,要知道周大姐可是她的亲姑姑啊,为了一份工作至于这么算计来算计去吗……”
阮娇劝周翠翠不要和渣男继续纠缠下去说的那些话,绝对是出于真心的,但这人竟然只把她当做一个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人!!
阮娇感觉自己的善心都被拿去喂了狗。
虽然她这次也没损失什么,但意识到被别人拿来做了筏子还是让她非常不舒服。
阮娇对周翠翠这个人的印象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反正以后她是绝对不想和这种人来往了。
徐文清看出来了她脸上的沮丧,语气温和地说道:“如果重来一次,我想你也还是会像刚才那样劝诫她的吧?是她辜负了你的好意,但起码你做了一件你认为对的事,无论今后什么时候想起来,你都不会后悔。”
听了徐文清说的一席话,阮娇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对啊,她说那些话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的感激,哪怕换一个人,她也同样会这么说的。
“你说的对,我没必要因为她不高兴。至于周翠翠算计了她姑姑的事,我想她也只能算计这一回了,下一次这招肯定就不好使了。”阮娇认真想了想,决定不再掺和这件事了,周大姐给不给周翠翠换工作都与她无关,毕竟她俩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自己一个外人无凭无据的,周大姐也未必会相信,反而有挑拨的嫌疑。
但她相信日久见人心,周翠翠继续这样待人不真诚,别人又怎么可能会一直对她好呢?
“哎呀,徐同志,刚才忘记谢谢你了!今天多亏有你在,要不然我自己一个人面对肯定慌的不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阮娇见徐文清长得如谦谦君子,又是厂里的技术员,应该更擅长工科和理科,原以为他会是那种智商高、情商低的学霸,没想到他看问题也如此通透,倒是让她对他的评价更高了。
要不是有他在,她恐怕没那么快冷静下来,又或许会被人算计了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状况。
徐文清笑了笑,说道:“阮娇同志,你不用谢我,即使没有我,我相信你也能够应对得很好的。”一开始可能确实有被吓到,但后面完全看不出来她受到了什么影响,他看她自己一个人说的挺起劲的。
徐文清其实不喜欢多管闲事,更没有给陌生人解答疑惑的爱好。
只是以前在厂里工作时经常来厂办图书馆,原来的管理员迟到早退都是常事,他虽然并不在意这种事,但也更为欣赏那些做事认真负责的人。
这个新来的图书馆管理员倒是比以前的那个好很多。
而且,看她昨天摆在桌子上的画本和字帖……
“对了,阮娇同志,昨天你说对我的名字早有耳闻,还没问你是在什么地方知道的?”他已经好几年没回红星机械厂了,现在还记得他的人应该不多,赵淮南应该算一个,但徐文清可以肯定不是他说的,要真是他说的,这位女同志恐怕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吧。
“是在借阅记录本上看到的。”
“光含烟色远,影透水文清。”阮娇眉眼弯了弯,笑道:“是个很好的名字呢。”
徐文清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再次波动了几分,诧异道:“你知道这首诗?”
他的名字的出处不是什么有名的诗,知道的人不多。
起码这些年,除了他的家人,身边的人没一个知道的。
阮娇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说道:“以前偶然间读到过这首诗,所以记了下来。”
她以前学毛笔字的时候经常会拿古诗词来练习,这首诗也是其中一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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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出于刚才的帮助,阮娇对徐文清的好感度是蹭蹭蹭地往上涨,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聊着聊着,她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人的共同语言还挺多的,不仅读过同一首诗,还同样会写毛笔字——
“啊!原来你就是赵厂长说的那个小徐!!”那次赵厂长找她提字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她的毛笔字和小徐写的一样好,当时她还没有把这个小徐和徐文清联系在一起。
不过想想也是,这人的钢笔字写的那样好,会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很正常。
“我想师傅身边应该没有另一个小徐了。”徐文清笑着附和道。
接触得越多,阮娇越觉得徐文清和她一开始的认知还是不太一样的。
如果光看外表和谈吐,真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一名技术人员出身。
“阮娇同志,冒昧问一句,你能给我看看你画的画吗?”徐文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细边眼镜,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注视着她,“就是桌子上的那本画本。不好意思,昨天离开厂办图书馆时不小心看到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你说的是我画素描的这个本子?”阮娇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
她把桌子上的画本递了过去。
“至于你说的不小心看到的事,你用不着跟我说抱歉,画本本来就是给人看的,再说了,你昨天也没有翻开画本仔细看,应该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副素描吧?要不然今天也不用再找我借阅了。”阮娇确实不怎么喜欢别人翻自己的东西,但她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总不至于连让别人路过看一眼都不让。
而且,她这些天画的都是风景和建筑,为了不让人看出来端倪,她画的建筑都是七十年代的建筑,比如说厂里的食堂,厂办图书馆,百货商店之类的。
“怎么?徐同志,我画的画的是有什么问题吗??”比起要求深厚的笔墨功力的国画,阮娇画素描和油画的水平明显更高,不说比得上那些有名的画家,怎么着也能在业余画家之中名列前茅。
“不是,你画的很好。”徐文清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和怀念,“小时候我外婆手把手教我画过素描,可惜她在我八岁那年便去世了……”
“我外婆她和你一样,平时就喜欢画画风景和建筑。”
阮娇听徐文清说起他的外婆,一时难免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妈妈是个孤儿,所以阮娇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奶奶去世的早,她也没见过……自打她出生那天起,身边上了年纪的长辈一直只有爷爷一人。
现在她会的很多技能都是跟着爷爷学的,爷爷是一个博学多才的老人,也是她最最最最敬佩的人。
“徐同志,你要是想重新学素描的话我可以教你的!!”
*
等赵淮南知道周翠翠去厂办图书馆找过阮娇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早知道我就不去学校上课了,偏偏她今天上午去骚.扰你。”
“你啊你,对付这种人哪用得着那么麻烦,还和她讲什么道理,换作是我,我就直接把她从门口丢出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过来!!”
赵淮南越说越气,气得手指掰得咔咔响,眉头紧皱,看着比阮娇这个当事人还要愤怒。
阮娇见了又好笑又感动,轻咳了一声,说道:“拜托,使用暴力是违法的好不好,到时候理亏的人反而变成了我们自己,这样做多不划算啊。”
“那咱们也不能任由着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吧?不行,你好歹也是我赵淮南的朋友,我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你,这种事情你能忍我可忍不了。”赵淮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找回场子,说什么也要让她给你道歉。”
经过一上午的冷静,阮娇反而变成了劝人的那个,她扫了一眼四周,赶紧把情绪有些激动的赵淮南重新拉到座位上,说道:“你可千万别去找周翠翠,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我也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吗??”
一言不合就哭,一言不合就跪下求人,这种柔弱小白花她见一次头疼一次。
她都应对不了,赵淮南这种暴脾气就更加不行了,搞不好真的会揍周翠翠一顿,到时候她还得去公安局赎人,万一留下了案底,她又该如何跟赵厂长交代?
“……算了,既然你不想再看到她,那我就放回她这一回,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不要一再退让被人欺负了。”赵淮南就怕对上阮娇那一双执拗又认真的眼睛,每次看到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妥协,真是见了鬼了。
“没人能欺负我,当时徐文清徐同志也在,这次多亏了他。”
赵淮南听到徐文清今天上午也在厂办图书馆,还挺身而出帮了忙,脸色变了变,语气略带不爽地说道:“没搞错吧?他今天又去厂办图书馆了?真是的,一天到晚哪有这么多的书要看……”
偏偏阮娇还是图书馆管理员,他们两人以后岂不是有很多接触的机会??
想到这,赵淮南心中顿时危机感满满,不行,他不能让自己的好朋友最后和徐文清关系更密切,“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上班吧。”
阮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去上班为什么要带着你一起?”
以前赵淮南也就隔三差五在厂办图书馆待上一会儿,也没见他这么积极过啊。
不对,差点忘了,他和徐文清之间有恩怨,明天想和她一起去厂办图书馆恐怕也是为了给徐文清添堵。
“你这是和徐同志有什么仇什么怨,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你没必要一直针对他。”如果不是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阮娇还是希望两人能够和平相处的。
毕竟两人如今都是她的朋友,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听到阮娇现在就开始为徐文清说话了,赵淮南不知为何又突然想到那个书呆子的模样好像长的挺不错的,心中一咯噔,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我跟你说你可别犯傻啊,徐文清这个人比程延还不适合你,程延顶多是不爱说话,性子比较闷,但徐文清他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看书,根本不爱搭理人的,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你要是和他好上了,这一天天的不得无聊死??”
正在努力思考怎么给两人调解矛盾的阮娇:“……”
谁看上徐文清了!
我那只是欣赏他!!
性质很纯粹、没有一丝杂念的那种欣赏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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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爸爸回来了?!(入v通告)◎
“赵!淮!南!麻烦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和徐同志一共才见过两面,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看上他??”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啊,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被骂了一顿的赵淮南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还有,我和徐文清到底谁才是你的朋友,按理说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吗?”
哦,不好意思,现在我想要把你从好朋友名单上暂时移出去了:)
阮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生气难受的人只有自己。
她露出一口小白牙,咬牙切齿地说道:“赵淮南,你要是敢再多提一句,我就和你绝交一个星期,这周你都别想再来厂办图书馆找我了!!”
看着对面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的少女,赵淮南这一刻求生欲极强,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偶错了,偶盒你道歉,偶不该误会你看上了徐文清那个书呆子……”
阮娇既然能和赵淮南成为好朋友,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性格——可靠的时候是真的可靠,为人非常讲义气,如果她受欺负了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帮忙,但幼稚的时候也是真的幼稚,比如现在,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有时候能把人气个半死,好好的一个少年为什么偏偏长了张嘴。
看见他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阮娇心中的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对他刚才胡乱猜测的行为有些不满,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有这个时间和我一起去厂办图书馆上班,还不如每天好好去学校上课,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不管怎么样,你总得把高中毕业证拿到手吧。”
即使赵淮南未来会选择下海经商这一条路,不存在什么学历低、找工作困难的问题,但高中学历这张文凭有总比没有好,免得以后做生意发达了还被一些嘴碎又对他赚钱多而心生嫉妒的人在背后说是文盲。
阮娇把赵淮南当成了好朋友,当然不想让别人有机会诋毁他。
“我可不想我最好的朋友是个初中学历。”心知某人吃激将法这一套的阮娇,故意把‘最好的’三个字语气说的格外重。
赵淮南想到自己今天上午刚发下来的零分试卷,心虚又故作强硬地说道:“呵呵,你可千万别小看我,我的学历说什么也不可能比你低。”
不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证吗,他一定能拿到的……
闻言,阮娇眼皮一撩,笑眯眯地说道:“那感情好啊,正好我以后有读大学的计划,说不定咱俩到时候可以一起,要是能上同一所大学就更好了。”
“赵淮南,学历不可能比我低这句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听的清清楚楚,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过的话就不能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