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清溪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太丢人了!
“江眠月?”祁云峥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捞住她的腰,将她猛地从榻上拽起来。
她见无力反抗他,便干脆扑进了他的怀里,用他的衣裳遮着自己通红的脸。
见她如此“主动”,祁云峥猛地一僵,手指微微收紧,捏着她的肩膀,喉结上下滑动。
他缓了缓,声音尽力保持平静,“怎么了?”
“没怎么。”江眠月闷闷地说。
“锤床做什么,它惹你了?”祁云峥试探问道。
“嗯。”江眠月轻声笑了起来,环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怀里,“今天多亏有你。”
“害怕吗?”他手指轻轻绕着她的耳边的碎发,轻声问。
“不……不是很怕。”江眠月缓缓抬眸看着他,“大人不是留下了暗卫吗?”
“嗯。”祁云峥应声。
“若是今日大人没有赶到,我会死吗?”江眠月轻声问。
“不会。”祁云峥道,“暗卫会出手。”
“那大人你……”江眠月想到他方才不要命的样子,心中一悸,“大人为何要亲自来。”
“我不放心。”祁云峥缓缓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她睫毛颤了颤,手指轻轻握紧。
一句“我不放心”,让江眠月心如擂鼓。
跟他在一起时,总有种极为安心的感觉,可这安心,是他用细密的心思与对她的关心体贴换来的,他在她身上费了多少神,花了多少心思,他不说,她也能略微猜出来一些。
“大人。”江眠月缓缓抬头,眼眸闪动,她仰起头,主动的凑上去,亲了亲他微凉的唇。
祁云峥整个人僵住了。
他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大人?”江眠月见他如此,忽然有些害怕,下一瞬,她便觉得天地翻转,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榻上,祁云峥双手撑在她耳侧,一双乌黑的眼眸亮的吓人。
不等她再次开口,祁云峥便俯身,深深将她的口中话语尽数堵上。
步步侵袭,情思深种,他手指轻动,解下她衣衫的丝绦,江眠月被他亲得已经十分迷糊,到这儿还是用力呜咽一声,死死捉住了他的手。
不行!这里可是勤耘斋!
若和他在此发生什么,那她日后还有什么脸面住在这里。
忽然,门外传来兰钰的抽噎声。
“楚楚,你陪我回来做什么,我,我一会儿就好了,我不是真的伤心,我是装的,装给那个大傻蛋看的,呜呜呜呜……”
祁云峥动作一僵。
大意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了,晚上继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别哭了。”尹楚楚似乎并不太相信兰钰说“我不是真哭, 我是装的”这种话,“你若是假哭,怎么会一直哭个不停。”
“这不是情绪一上来,绷不住嘛。”兰钰吸了吸鼻子, 有些不满, “谁让他说那些话, 哼,最近都不要理他了。”
“那你还是生他的气啊。”尹楚楚拍了拍她的肩膀, 推开门一看, 却微微一愣。
“什么什么?”兰钰冲上前去,却见江眠月正坐在床边, 脸色绯红, 面色似乎有些不大自然, 她身后常年不开的那扇窗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凉风吹进厢房内,桌子上的书被吹的书页翻飞, 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眠眠,你先回来啦?”尹楚楚快步上前, 见她面色“不佳”,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怎么样, 还好吗?和乐公主有没有把你如何?”
“差点出事。”江眠月轻声说,“不过不是和乐做的……”
江眠月一面开口,一面看着兰钰走到窗户边伸出脑袋往外看, 顿时有些心惊肉跳, 生怕她看到什么, “玉儿你去那边做什么?”
“没什么,这窗子怎么开了,有些奇怪。”兰钰指了指窗户,“我们从来不开这扇窗的啊,眠眠,这是你开的吗?”
“是我。”江眠月硬着头皮说,“刚刚回来觉得有些气闷,便把窗户开了透气。”
兰钰还在窗边探头探脑,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缓缓回过身,朝江眠月笑道,“我还当你把祭酒大人藏外头了呢。”
“想什么呢!”江眠月有些慌,耳根通红,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要听发生了什么吗?”
“要要要。”兰钰立刻凑了上来。
江眠月松了口气,赶紧开始说今日的前因后果,正说到一半,到和乐掐着自己脖颈要掉下去的时候,兰钰猛地瞪大了眼,紧张地盯着江眠月等着下文时,门忽然被敲响。
江眠月的话被打断,兰钰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没好气的说,“谁啊!”
门被缓缓推开,祁云峥冷着面站在门外,兰钰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一步,“祭酒大人。”
江眠月心中一颤,他怎么回来了?方才不是……从窗户走了吗?
却见祁云峥面容平静,往前走了走,他身后的刘大夫缓缓上前,“江监生,怎么又受伤了。”
江眠月眼眸慌乱的看向祁云峥,祁云峥却朝她淡淡一笑,笑容坦然,仿佛刚才那个从窗户动作利索一跃而出的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快给刘大夫看看。”他温和开口道。
“……”江眠月十分佩服他的厚脸皮。
江眠月并未受多大伤,脖子上有些掐痕,但已经消去不少,如今看来已经很不明显,另外便是手上和腿上有些擦伤,都是被推出去的时候被铁链子刮的。
祁云峥安排好一且后,回到勤耘斋,冲了个凉。
冰凉的水从他的头顶兜头浇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可一闭上眼,脑子里却满是她那张脸。
凉水越冲刷,越是火热。
祁云峥将木勺扔在木桶之中,脸上带着几分戾气与燥意。
是时候将梁清泽收拾了。
宫中,八百里加急军报传到御书房,皇上拿着那染着血的军报,手指发颤。
“刘将军也……战死沙场了?”
“皇上!敌军势如破竹,已经攻破了边防,我们的将士们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要尽快派人支援啊!”跪在地上的臣子眼中含泪,“若是此番抵挡不住,敌军一旦过了关口,一路势如破竹便能往京城攻来,到时候……”
“朕知道!”皇上将那军报轻轻放在桌面上,缓缓闭上眼,“待朕想想,待朕再想一想。”
“朕不明白。”皇上摇头蹙眉,“朕不明白,我们的将军士兵一直以来,都与对方势均力敌,维持着平衡,十几年下来,虽然有不少伤亡,可一直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败仗,为何,为何这一年来……敌方斩杀了我们数十将领?且都是战场上赫赫有名,以一敌十的勇士?”
地上跪倒一片,都不敢言语。
一旁的梁清泽垂着脑袋,忽然开口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一想法。”
皇上心情不佳,没好气的说,“讲。”
“儿臣听闻,祁大人身怀功夫,且智谋双全,如今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朝中无人,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那儿臣之前那武器库的烂摊子,还是祁大人帮忙解决的,他如此厉害,而现今国家危难之际,不如先派他去顶一顶,待父皇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再将他换回来。”梁清泽语气极为小心,像是生怕惹怒了皇上。
“狗屁!”皇上骂道,“如今朝中的烂摊子全靠他顶着,拉完了屎都让他来擦,你们倒好,如今这丧命的事,也让他去?”
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扶着桌子大喘气,一旁的太监赶紧上前来,扶着皇上,并呈上一碗参汤。
“皇上,顺顺气,千万别动怒。”
皇上凑上去喝了一口汤,润了润嗓子,情绪缓缓平静了些许,“梁清泽。”
“儿臣在。”梁清泽胆战心惊。
“你怎么知道祁大人身怀功夫?”皇上眼眸犀利看向他。
“是,是兵部武器库的人说的,说是祁大人去武器库检验新出厂的兵器,极重的大刀被他单手挥舞地猎猎生风,最后硬生生砍在了木桩上,那木桩直接裂开了。”梁清泽小心翼翼地说,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那木桩可是陈年老桩,用来劈烧锅炉的木材十余年,都未有痕迹,结实如顽石,却被祁大人生生劈开,当场便有人说,这种功力,不会武是万万做不到的。”
皇上手指微微动了动,蹙眉低头想了想。
“他若走了,朝中……”
“朝中还有两位祁大人的得意门生。”梁清泽立刻道,“二人若是不够,还可以让国子监的监生们提前试职,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处理些基本的事务,不在话下。”
“祁大人也不是一去不回,以他的本事,再多派些兵马,佐以充足的粮草,他定能领着将士们将此次难关度过去。”
皇上听了梁清泽的话,缓缓蹙眉,沉默了许久。
祁云峥头发仍是湿的,随意穿着里衫披着外裳,修长的手指打开宫内安插的耳目发来的奏报,他看了几眼,“啪”的一声阖上奏报,走到蜡烛前烧了。
“早该杀了他。”祁云峥睫毛微颤,“臭虫。”
这辈子,他本不想生硬的、如上辈子那般对人下狠手,对陆迁如此,梁和乐如此,梁清泽也是如此。
上辈子手沾鲜血时,她露出的惊惧眼神深深地扎穿了他的心。
对付这些人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互相争斗,看着他们自食恶果,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只是没想到,梁清泽比上辈子更着急,狗急跳墙,长了本事,居然能想出这种昏招。
他早就怀疑边关战场有问题,可他终究是鞭长莫及,遗漏了一些蛛丝马迹,如今即便看到苗头,也难以迅速掐灭这团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奏报燃烧极快,火苗触及他的指间,他眉头皱起,手一松,那奏报飘落至他脚边,缓缓燃成了灰烬。
祁云峥看向那暗卫,“即将有场硬仗要打。”
……
江眠月近日上课总能有好戏看。
兰钰一改往日追着陆翀跑的行事风格,开始躲着他。
那陆翀倒也像是忽然变了个态度似的,时不时的出现在兰钰经常出现的地方,静静的等着,面容乖巧,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
兰钰一看到他,便转身快步离开,宁愿绕路也不要见他。
而那陆翀也并不追来,只用十分忧愁的眼神看着兰钰的背影,像是个被丢弃的孤儿,哀伤又难过。
江眠月的好奇心都快炸开了,陆翀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之前不还是冷心冷面对兰钰没什么好气吗?兰钰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