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妹非要和我换亲 第46章

作者:猫说午后 标签: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她将钟年等人喊过来,又让星儿把之前的人牙子赵婆叫来,好生给自己的新家选了些靠谱且能干的人,这一整日,又是安排人手,又是指挥他们按自己心意收拾宅子,脚都没沾地,晚上一回去,沐浴后头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第三日清晨,宋寻月给皇帝准备的贺礼早已装订妥当,装在一个小匣子里,让府中人下朝后送进宫里。

  而皇后,也于这日下朝后,带着太子、两位皇孙以及三人为皇帝准备的礼物,一同前往勤政殿。

  皇后面含笑意,她委实有些期待,老三这新娶的王妃,会备什么礼给皇帝。

第48章

  朕的好大儿!

  太子生于皇帝登基初年, 如今宝裕三十年,亦是太子而立之年。

  太子已有两个嫡出儿子, 一个嫡出女儿, 再加庶出子女共五人,今日随同太子同来见皇帝的,便是两个嫡出儿子。

  祖孙三代走在路上,各个目视前方, 气度不凡。

  冯皇后扶着婢女的手, 行步间气定神闲, 对太子道:“你虽为太子, 至今却难在国事上插手。你父皇如今年纪大了, 正是最关键的几年,事儿交给母后做,你务必兄友弟恭, 谨言慎行。”

  太子续一对八字须, 眉眼处与谢尧臣有几分相似, 但锋芒较弱,身形也不如谢尧臣高拔,望之比他和善许多,莫名便让人觉得好亲近。不似谢尧臣,锋芒毕露,随时都有被他刀一下的错觉。

  太子自然明白母后话中之意, 颔首道:“母后放心, 儿子心中有数。”

  “嗯。”冯皇后应声, 儿子未来前程远大, 障碍她来清理就好, 无需脏了他的手。左右她占着嫡母的位置, 管教诸子本就是责任所在。

  一行人来到勤政殿外,正见端顺王府李尚安、琰郡王府张立,及其余诸宫皇子贴身太监或大宫女,皆已持礼候在殿外。

  一见皇后和太子到来,尽皆跪地行礼:

  “臣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端顺王府的李尚安瞧瞧二人,心下不免嘲讽,叫其他人送礼便好,自己倒是儿子孙子都带来了,生怕陛下瞧不着你们的孝心。

  冯皇后抬手示意免礼,扫一眼众人,问道:“都到了,好……”说着,冯皇后目光从张立手上瞟过,见其手捧一个厚不过寸许的黑漆木匣子,唇边划过一抹笑意。

  以她这些年收送礼的经验来看,盒子越精致小巧,礼越贵重。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福禄走了出来,他头发花白,皮肤松垮,已然上了年纪。

  福禄同皇后、太子见过礼后,对众人道:“陛下刚下朝,臣方才伺候完陛下更衣,诸位久等,里边请。”

  福禄引着冯皇后等人入内。

  勤政殿侧殿,皇帝坐于正前方上首龙椅上,他年逾花甲,两鬓斑白,发上赤金盘龙冠触目威严,一袭暗龙纹玄色常服,腿上盖着条狐毛毯子,正在翻看手里的奏折。

  听到一串脚步声进来,皇帝只抬抬眼,复又低头。

  冯皇后带着众人行礼后,在皇帝的示意下,分别和太子、两位皇孙在两侧坐下,其余人则立于殿中。

  皇帝这才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一旁的福禄,看向边上的小孙子,笑呵呵的问道:“想阿翁了没有?”

  “想了!想了!”两位小皇孙高兴的蹦跶起来,竞相跳高,跳一下喊一下,仿佛谁跳得高,谁的声音更大,就更能得到阿翁重视。

  皇帝笑笑,朝两个孩子伸手,示意过来。两个孩子竞相上前,窝进了皇帝的左右怀里。

  皇帝哄道:“今日怎么想着来瞧阿翁了啊?”

  年纪较长的皇长孙回道:“爹爹说阿翁最近劳累,孙儿怕阿翁累坏了,所以来瞧瞧阿翁,孙儿给阿翁吹吹头,阿翁就不累了。”就说,嘟起小嘴给皇帝吹头。

  “哦……原是念着阿翁呢。”皇帝随口哄道。

  这时,一旁的冯皇后道:“你们不是还给阿翁带了礼物吗?快拿出来给阿翁瞧瞧。”

  皇长孙率先从皇帝怀里出来,从婢女手中取过一本《开蒙要训》,呈在皇帝面前,有模有样的行礼道:“孙儿想着,阿翁每日那般为国操劳,孙儿也不能落下,孙儿近日学会了《开蒙要训》,特来背给阿翁听。”

  皇次孙也着急拿过一本《三字经》,奶声奶气的急道:“我我我,阿翁还有我,我也学会《三字经》啦。”

  “哦呵呵……那阿翁便来考考你们。”皇帝笑,见儿孙们都这般认真,深觉大魏后继有人,一时深感欣慰。

  他接过两个小皇孙的手里的书籍,便挑着考了起来,皇后和太子在一旁作陪,一时气氛和乐融融。

  李尚安、张立等人,则被晾在了殿中,被迫候在这里,看人家祖孙三代和乐美满,仿佛他们的主子,不是皇帝的儿子。

  张立全程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候,毫无半点不耐烦之色。

  李尚安面上虽无不快之色,但眼睛一直看着皇帝等人,似乎在找合适的插话时机。

  都是陛下的儿子,二皇子政绩不比太子少,凭什么独占一份?

  直到皇帝考完两位皇孙的课业,将书递还回去。虽唇边挂着满意的笑容,但神色间却难掩疲惫。

  李尚安这才找到机会,适时的插了句嘴:“两位小殿下当真聪慧伶俐。”

  皇帝、冯皇后、太子等人抬眼看来,李尚安抓住机会上前,行礼道:“回禀陛下,我们王爷这些时日听陛下劳累,特意从吐蕃找来吐蕃奇药藏神天宝献给陛下,可安神定心,止耳鸣心悸。”

  冯皇后在一旁附和道:“老二有心了。”

  皇帝抬抬手笑笑,示意身旁的福禄将礼品收下,未做他言,宫里各国进贡的药材多的是,没见过哪个有什么奇效。

  冯皇后看向张立,问道:“老三府上送来了什么?”

  张立上前俯身弯腰,将手里的木匣子呈上:“请陛下过目。”

  福禄上前,将张立手里的册子接过,并将其打开,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一眼,是本册子,见封皮只写着两个字“孺慕”,微有不解,随后将其拿起,平放在腿面的毯子上。

  见皇帝拿出来一本书册,皇后眉宇间微露不解,这与她所想的贵重之礼不同,会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什么稀世罕见的孤本?

  “有些日子没见老三了。”皇帝随口说了句,自老三分府出宫,除重大节日外,鲜少见面,主要是看见他就来气,父子日渐离心。

  张立笑笑,回道:“王爷有自知之明,不愿来惹陛下不快。”

  “哼……”皇帝冷哼一声,垂眸,翻开了腿面上的册子。

  皇帝本是随意翻开,可当页内书画入目的瞬间,皇帝微怔,随后下意识坐直身子,认真看了起来。

  冯皇后留意到皇帝反应,本含笑的唇边,笑意悄然消散。

  她坐在下首,看不到皇帝腿上册子的内容,一时心间隐有不安,只格外留意着皇帝的神色。

  只见皇帝每一页都看得格外认真,每看一会儿,神色便会变得有些渺远,似是在回忆什么,随后唇边便会出现一个会心的笑意。

  皇帝一页页的往下看,看到一半时,眼眶中竟然泛起点点泪花,唇边笑意也愈发窝心。

  这一刻,那些久远的回忆,都被眼前的画册的重新拉回心间,尤其是看到秋日围猎,自己带人去找儿子的那天,他的身影在儿子面前是那般的高大,浓郁的愧疚泛上皇帝心间。

  想想这些年自己对老三的忽视,他忽就觉自己有些配不上儿子这一腔孺慕之情。

  回忆似在耳畔敲响的钟,老皇帝恍然意识到,这些年,他忽略老三母子,实在是太多,太多……

  可儿子却从未怪罪过他,甚至清晰的记着他对儿子好时的每一幕。夏日在荣仪宫门外苦等自己的画面,各类宴会上,人群中,儿子仰望自己的画面,第一次,此时此刻都这般清晰的出现在皇帝的眼中。

  原来他忽略最多的老三,最瞧不上的老三,竟是这般在意他这个父亲。

  整本册子看完,皇帝笑开,笑意深渊,伴随着眼里泪意。

  这一刻,冯皇后的心彻底凉了,她常伴皇帝身侧,皇帝这样发自真心的笑容,她已然多年未曾见过。

  一时冯皇后心间升起浓郁的好奇,老三到底给皇帝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皇帝的笑容比方才含饴弄孙时更加真心?竟是连两个爱的孙儿都及不上吗?

  就在冯皇后忐忑难安之际,皇帝忽地看先一旁的福禄,感慨道:“老三成亲后,懂事了不少啊……”

  福禄行礼附和道:“三大王长大了,自是会比年少时更晓人事。”

  皇帝含着笑意,连连点头,心头感慨万千。他将册子合起,递给福禄,吩咐道:“送去朕的书房,搁在正中的架子上,好生收藏!”

  “是。”福禄应下,小心翼翼接过册子,重新放回匣子里,转身绕过屏风,从小门进了后头书房。

  皇后想陪笑,可嘴角却直抽搐,怎么也笑不出来。老三到底给陛下送了什么?方才陛下翻页的时候,隐约瞧见上面有画,可根本未曾看请。那上面到底画了些什么,竟会让陛下如此赞叹,称谢尧臣那小泼皮懂事了!

  皇帝看向张立,问道:“老三近日可好?为何今日不来瞧瞧朕?”

  张立行礼答道:“回陛下的话,王爷这几日不在京中,年前必会回来,届时定会好生陪伴陛下。”

  皇帝问道:“他离京了?那方才的册子是……”

  张立答道:“回陛下的话,王爷成亲后,常与王妃说起往事,王妃惦念在心,此次听闻皇后娘娘想宽陛下心,便装订了这本册子。”

  “原是如此……”皇帝脑海中莫名就出现,夫妻俩恩爱依偎,共诉心事的画面,感慨着赞道:“朕国事繁忙,对老三的婚事未曾上心,如今看来,老三好福气,娶了个贤良的好夫人。甚好,甚好……朕心甚慰。”

  张立再复行礼,皇帝接着对张立吩咐道:“年三十让老三和老三媳妇早点进宫来,陪朕同去金明池。”

  这儿子是废物了些,但一腔孺慕之情难能可贵,他如今上了年纪,更喜欢这般单纯的亲情,只可惜身为皇帝,身边素来罕见。如今老三有心,他又怎能不给儿子机会?正好好好补偿下儿子。

  那册子如此用心,但全部内容却不到二十页,焉知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合格。

  张立行礼道:“臣遵旨!”

  一旁的冯皇后大惊,心彻底跌落。就连太子,面上都流出些许危机之色。

  每年年三十,以及元宵灯会的宴会,都在宫外皇家园林金明池举行,与民同乐。

  每年前往金明池,太后在世时,皇帝是和太后同行,太后不在之后,皇帝皆是独行,便是连她这个皇后,都只能却辇,何来同行殊荣?竟是这般就许了谢尧臣?那简简单单一本册子,竟有这等本事?

  冯皇后一时只觉心口都在疼,她本想着借此机会,让皇帝更加厌恶谢尧臣。但万万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反倒叫他得了这么大的殊荣!

  冯皇后一时对谢尧臣所赠之物更加好奇!那册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引得皇帝这般动容?

  她一定得弄清楚!

  冯皇后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胸膛的起伏,强撑起一个笑意,对皇帝道:“听陛下所言,老三这次这份礼物,是送到了陛下心坎上?这些年,臣妾作为母亲,对老三委实也是忧心的紧,陛下可否也给臣妾瞧瞧,叫臣妾一同高兴高兴?”

  皇帝闻言笑笑,只道:“小孩子心思罢了。”

  这若换成是二十多年前,皇后这番说辞他会信,但如今这皇帝做了三十年,人也半截身子入了土,他倒是明白了很多事。非亲生母亲,又如何能拿出一颗真正的慈心来对待非己出的孩子?

  他不否认有将非亲生孩子视为己出的好女子,可毕竟少,尤其皇庭大内,多少利益牵扯,亲生父子都能反目,遑论他人?

  老三这份用心,还是他这个做爹的,自己藏在心里吧。

  皇后见没能问出什么,只好笑笑道:“也罢,臣妾这次叫各宫送礼,无非就是想叫陛下心情松快些,如今目的达到,臣妾这心便也放下了。”

  皇帝见屋里还有别的宫里送来的东西,转头对太子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带两个孩子回去,过年有的是时间玩,这些日子别耽误了课业。”

  太子起身行礼:“是,那儿臣告退。”

  说罢,太子带着两个孩子,给皇帝行礼后,一同离开勤政殿。

  按照冯皇后原本的打算,今日合该等礼送完,再进言老三奢靡,然后陪着陛下,好生安抚他一番。怎知如今事与愿违,她气得心颤,生怕难以控制情绪,根本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好借口乏累,告退出来。

  从勤政殿出来的刹那,冯皇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笑意消失之快,恍然如川剧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