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捉刀小情书
就像单俊平和沈星瀚的家庭情况明明差不多,境遇却千差万别一样,倒霉鬼虽少,可对于碰见倒霉事的人来说,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两人才把房子租了出去。
根本原因,还是彭润之的这处四合院太不普通了,要是那种面积小,正房只有三间,东西厢房只有一间,不必额外分隔的小四合院,于静姝和霍旬不会被人诟病仗着身份作威作福,两人当然也就没必要再找租客了。
现在,因为找到了租房子的人,这种罪名扣不到霍旬头上,霍旬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和管理这片区域的领导说明情况。
他跟着几个垂头丧气的走访人员去了他们办公的地点,和几人的领导细谈之后,才发现几人是在蓄意报复。
能当领导的人,眼光当然比这几个不成器的下属要长远,人家和霍旬谈话的时候,可没用从前老掉牙的那一套,反而表现得十分开明,容易沟通。
“霍团长,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件事你们的确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有关他们几个犯的错误,我也会严肃处理。不过也请你理解,我们现在的很多工作,都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有的时候难免会掌握不好分寸。”
领导沉吟了一下,又提醒了霍旬一句,“你父亲的那处房产虽然是合理合法的,但四合院和部队大院不一样,周围有很多人家都是好几家合住在一个大杂院,家家住房都很紧张,难免会心理不平衡,举报信一定是少不了的。我会约束我的人秉公办事,你们那边……也尽量不要空置太多房间惹人眼红,不然邻居使坏,我们这边也是很难及时干预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多谢。”
霍旬和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对方的办公室。
回到家之后,他把办公室里的谈话告诉了于静姝几人。
方小檀不由有些犯愁,“可邻居住房紧张,也不是咱们造成的,而且他们住房紧张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吧?难道你们这四合院还得一辈子都租给别人,永远都不能自己住了?”
于静姝想到几个月后就要改革开放了,便笑着说道:“也不一定吧!要是大家都有钱了,这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说得容易,钱哪里是那么好挣的?就是有正式工作,分房也要等好多年呢,运气不好的,可能十几二十年也分不着房子!”
方小檀笑于静姝异想天开,“而且咱们胡同里哪有几个念高中念大学的呀!很多年轻人现在连个正式工作也没有呢!”
“一口吃不成胖子,总要慢慢来嘛!三年前这个时候咱们还在乡下,现在却都能来上大学了,谁又能保证几年之后,大家的处境不会有新的变化呢?”于静姝老神在在地说道。
不久之后,于静姝的话就得到了验证。
5月11号这天,方小檀拿着一份光明日报,兴冲冲地跑到了哲学楼,来找于静姝。
“阿姝,你快来看看这个!”
于静姝课间本来在和吴美彤讨论学习的新知识,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方小檀,才快步走了出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快看这篇文章,简直太大胆了!”
于静姝顺着方小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报纸上的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文章,里面提出的东西简直惊世骇俗,我都有点怕写这篇文章的人被抓起来!”
于静姝拿起报纸看了一会儿,内心不由有点见证历史的激动。
她从前在很多地方看到过这篇文章,却不知道这篇文章是这一天发表的。
看起来,改革开放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开放之前,就有了许多潜移默化的改变。
只是普通人对此并不敏感,才觉得一夜之间变了天。
等于静姝看完了文章,方小檀便一个劲用手指头戳她,问她看完是什么感受。
“我觉得里面的说法很对,任何不经实践检验的东西,都避免不了假、大、空三个字。而且你不用担心这个作者,光明日报这么大的报社发表的文章,肯定是经过反复校对核查的,违反规定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发表的。”
报纸在这时候还是最主流的媒体,没有电视机和收音机的人,几乎都通过报纸,来了解最近的新闻。
这篇文章发表的当天,不仅于静姝和方小檀看了报纸,不少大学生、学者以及社会人士,都一样看了报纸。
于静姝几人放学回家的路上,在街头巷尾,碰见了不少在议论这事的人。
回家之后,耿兰到正房这边串门儿的时候,也提起了这事。
她是经济系的,在这方面比普通人更敏感,和于静姝几人闲聊的时候,便说道:“我总感觉,我们的经济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现在的物质生活多匮乏呀?人家外国人也是一样的人,可进口货卖到咱们这,大多数人却消费不起。我记得你上次还和我说,彩色电视机和冰箱在人家国外的家庭,是很常见的家电呢!这就说明人家的经济很发达,咱们照着人家,可落后不少呢!”
方小檀抿了抿嘴,说道:“可不是落后了不少?就是这话不敢拿到外头去说。我和阿姝以前在副业队,两年时间不知道卖出去多少衣服,那些衣服光材料费就是几十上百的,拿到商店里卖肯定更贵。可几十号人做到现在,都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订单还是源源不断,更别提人家外国也有不少手艺人,这说明人家国外能买得起这些衣服的人,可大有人在呢!”
耿兰感叹了一句,“什么时候我们国内也这样就好了。”
于静姝刚想说句什么,这时候客厅里新装的电话响了。
她跑去把电话接起来,就听见了叶廷谦的声音。
“阿姝,于承业因为倒卖黄金被抓起来了。”
第323章 于承业的下场
于静姝可以指天发誓,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她差点就发出了大反派的笑声。
不过为了在舅舅面前维护一下形象,她还是把笑憋住了,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问道:“啊,他怎么说进去就进去了,我说他最近怎么还钱这么痛快……唉!真是糊涂啊!”
听得屋子里其他人一头雾水。
唯有霍旬隐约猜到了什么,咳嗽了一声,尴尬地把脸转到别的方向去了。
二舅舅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外甥女偷偷和上海的黑市老大做了什么交易,没准还以为她心慈手软了……
电话那头的叶廷谦听了于静姝的话,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既然自己做了这种事,就得承担后果。阿姝,你可不许因为一时心软,再和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于静姝有点纳闷儿,“于承业都进去了,我还怎么和他有牵扯。而且他倒卖黄金,这事罪名应该挺大吧?”
“我和法院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说是最近没那么严了,于承业是头一回被抓住,主谋也不是他,比他罪名重的那几个有过案底的,还有一个姓段的主谋,都是重判的,于承业运气好,判了无期。他服刑期间,可能会申请与你见面,他当初干这行,多多少少和欠钱的事有联系,我打电话过来也是提醒你,无论方不方便,都别去见他。”
于静姝心说便宜于承业那小子了,嘴上却答应得很痛快,“你放心吧二舅舅,我不会去见他的。”
叶廷谦这才放下心,又和于静姝说了上海这边的近况,问了她最近过得如何,学业紧不紧,聊了二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
等于静姝把电话一放下,方小檀就立刻问道:“叶叔叔不让你见谁呀?”
“于承业,他最近因为倒卖黄金……进去了。”
耿兰听见这人和于静姝一个姓,便说道:“有的亲戚就是这样,发达的时候想不到你,落难了就想着让你帮忙了。这种人你就是帮了,以后也未必记得你的好。”
于静姝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我亲戚,是我生父的养子,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可没义务管他怎么样。”
耿兰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但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多问人家的家务事。
生父的养子……
这关系听着咋这么乱套呢?
这年头除非自己不能生,否则谁会领养别人的儿子啊?
而且管自己爹叫生父,可见于静姝是很不待见她爸的。
耿兰到底是结过婚的人了,知道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便没再说什么,又和于静姝几人聊了一会儿,就回西厢房给自己和孩子做晚饭去了。
晚上于静姝和霍旬回了卧室,就讨论起了这件事的细节。
“于承业的欠款都还完了吗?”
霍旬一向对于静姝有多少钱不是特别关心,只是两人毕竟生活在一起,于静姝每次收到汇款,他当然不可能看不见。
他隐约记得,上次于静姝收到上海那边的汇款,还是在沈阳的时候,按理说于承业要是把钱都还了,于静姝应该至少会和他提一句,既然她没提,这钱大概率就是该没还完。
于静姝如霍旬预想的那样,摇了摇头,说道:“还差两千多块,不过魏金铭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我也能理解,就看他过段时间会不会和我解释这件事了。”
“看来黑市那边的情况确实比从前乐观多了,否则魏金铭应该不会急着动手。”霍旬也能猜到魏金铭动手的原因,于是说道:“他应该是怕个体经商的政策未来会放宽,所以才急着把自己的死对头送进去。”
“是啊,从于承业判无期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再晚一步,段嘉祥的花生米可能就吃不上了。”
于静姝说这话的时候,趴在床上,晃着两个白生生的小脚丫,因为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干透,披散在肩膀上,看起来格外乖巧。
霍旬的注意力变得有些不集中,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于静姝的脚踝,和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
于静姝脸颊发烫,把自己的脚抽回去,红着脸嘟囔,“你干嘛呀?”
“感觉你哪里都长得很小。”霍旬想起刚才托在手上的小脚丫,莫名地觉得可爱。
然而这句话听在于静姝耳朵里,却不是什么好话。
她语气有点危险地反问,“哪里都很小?”
说着还往霍旬身前凑了凑。
霍旬视线往下瞟了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说那个,那个……刚刚好。”
“哼!算你识相!”于静姝回到自己的位置,气哼哼地把被子盖到了下巴尖儿。
霍旬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满怀,像个大狗狗似的讨食,“我这么诚实,有没有奖励?”
“你去把门锁上。”于静姝两只水汪汪的桃花眼望着霍旬,故意使坏说道:“我带你去钓鱼。”
霍旬听了前半句话还挺兴奋,结果热情刚来就被后半句话一瓢水给浇灭了。
如果他头上有两只兽耳,此刻恐怕已经耷拉下来了。
不过于静姝的话,他当然还是会听的,所以还是下去把门给闩上了。
于静姝拉着霍旬的手,带他进了家园,欣赏了一会儿某人欲求不满的表情,才凑到霍旬耳边,问道:“霍大哥,你好不好奇别墅里的卧室是什么样啊?”
霍旬把准备好的鱼竿扔到了一边,一把抱起于静姝,头也不回地就往别墅里走了。
步伐甚至还带着一股打败钓鱼活动的雄赳赳气昂昂。
……
与于静姝和霍旬这边不同,此时此刻,于承业在牢房里,既绝望又怨愤。
他不敢惊动看守人员,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低声咒骂。
“该死的于静姝,要不是她找了魏金铭替她催债,老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魏金铭那个老东西也不守诺言,我为他办事,他最后却出卖我!”
过了一会儿,于承业又开始怨恨起命运不公,“我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干完这一票,我就能翻身,为什么这帮条子就特么不能晚点来!”
总而言之,悔过是完全没有的,哪怕有错,也得完全推到其他人和命运的身上。
于承业想着这些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于静姝不委托别人催债,他可是一分钱也不打算还的。
而且他自己每次想起于静姝的时候,也从没有反思过自己从前殴打原主,下死手的事有什么不对,更没有觉得自己挥霍别人母亲的财产有什么可良心不安的。
只会一味地怨恨于静姝“赶尽杀绝”,并且发愿赌咒“有机会一定要让于静姝好看”。
即便最后这一次倒卖黄金的大买卖,完全是为了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可一旦进了局子,他还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受的苦全都归罪到了于静姝的身上,要不是他最后一次还钱的时间实在和这次的买卖对不上,还会加重他的罪名,于承业没准还要给于静姝制造一点麻烦。
可最后他还是因为怕死,没有把从前做过的事说出来,只能在无人的时候,无能狂怒。
不过事实证明,于承业还是把无期想得太简单了。
他忘记了监狱里不仅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比段嘉祥还穷凶极恶的“大哥”,可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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