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捉刀小情书
“与其说我沉得住气，不如说我更擅长从利益的角度去分析。”于静姝继续了手上的定型工作，一边往人台上扎珠针，一边说道：“咱们现在的营业额虽然很惊人，但品牌本身的根基却不够深。我这个人不喜欢虎头蛇尾，所以拿到好成绩之后，最先考虑的就是稳住现在的成绩，再谈进步。”
于静姝固定好礼服胸口处的布料，转头看向林凤萍，“其实你的想法，就是秦姝的顾客群体的想法。秦姝的营业额不仅在国内上了报纸，在国外的财经频道更是当成了年度成功案例，被很多经济学专家拿来分析。无论是内行人还是外行人，看了这些节目，肯定都对我们抱有比实际更高的期待。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着……”林凤萍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我们在巴黎时装周的表现不能让别人觉得惊艳的话，就会有很多人觉得我们名不副实。”
“是啊！我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不去下不来的，比起同营业额的其他品牌，我们不是老资历，连退路都没有，我们只能让顾客群体满意，绝不能让他们失望。”
于静姝冲林凤萍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需要时间来打磨作品，力求在巴黎办秀的时候，能够让秦姝的口碑更上一层楼。但在此之前，我们的任务是维持住秦姝现有的优势和口碑，防止营业额下降。”
之后的几个月里，于静姝也践行了自己的话，在宣传和营销方面下了不少工夫，而设计上的工作则维持着原本的水平，表现得中规中矩。
这一年的时装周，秦姝把学习的机会给了公司里的设计师们，由公司出资，派他们到巴黎、纽约、米兰去参观学习，反而是于静姝和几个公司高层，都留在了内地，继续处理公司的事务。
九月的一天，于静姝周末在家休息，正准备带着蓁蓁去商店看看有没有上架新玩具，一出门就碰见了张春妮和几个邻居嫂子，说是要结伴去逛街。
于是于静姝便请几人上车，一起坐车去店铺多的商业街逛逛。
路上，张春妮和几个邻居嫂子兴致勃勃地和于静姝说起了这次逛街的目的。
“小于你天天忙着管理公司，还不知道吧？国家现在恢复黄金销售了！以后可以去商店买黄金首饰了！”
无论什么年代，黄金都是非常保值的投资理财产品，只要是有点余钱的人，大多都会在手里囤那么一点黄金。
在恢复黄金销售之前的十几年里，黄金一直是禁止私人买卖的，手上有黄金的人，要么就是家传的，偷偷藏起来，大多不敢示人，要么就是在黑市里得到的，卖家怕被抓起来不敢让人知道，买家怕被没收也不敢让人知道。
总之都得偷偷摸摸就对了。
现在突然开放黄金售卖，对于那些手里有钱却必须假装朴素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福音。
不说囤不囤黄金，哪个女人自己有金首饰，还能不想光明正大地戴出来呢？
现在黄金既然可以公开售卖了，就证明黄金首饰也可以戴出门了。
这个口子一打开，以后女同志们打扮自己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别人也没理由再说三道四。
所以大院里的一群嫂子们都格外开心，都想给自己买点金项链、金戒指什么的戴戴。
于静姝作为商人，其实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她囤黄金，和大院里其他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眼下国内还没有公开售卖金条、纪念币什么的，于静姝对于单纯的黄金首饰，倒是没太大兴趣。
反而是蓁蓁看几个阿姨讨论得这么欢乐，扯着妈妈的袖子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一群人去了商店，到黄金柜台一看，只看见三样首饰，一个是金项链，一个是戒指，再就是心形挂坠，而且首饰本身也不是纯金的，而是14k金。
即便如此，黄金柜台前也挤满了人。
“这金价怎么算啊？”张春妮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去问售货员。
“三十元一克。”
张春妮一听，觉得这价格有点贵，便退出去和其他人商量。
几人都不清楚国际金价，便去问于静姝，“阿姝，现在纯金在国外是啥价？”
“国际金价应该是三百七十多美元一盎司，折合人民币的话，大概是二十五块一克。”于静姝笑着对张春妮几人说道：“不过金首饰的首要作用本来也不是保值，商店里的黄金产品，肯定是不能按照国际金价来的。”
几人听于静姝说着话，突然朱瑛指着不远处，说道：“那不是凤芹吗？早知道今天也叫上她了！”
第473章 凤芝进省队
“凤芹！”张春妮立刻冲林凤芹招手，向林凤芹走了过去，说道：“你现在怀着孩子，我还寻思你今天不能出来逛呢！早知道咱们一块蹭人家小于的车多好，还免得你和别人挤着遭罪。”
林凤芹从前在生产队都是主力，眼下月份也不大，肚子还不至于阻碍行动，闻言笑着说道：“哪有那么金贵！现在刚子在家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的，我还难得出来溜达溜达呢！”
一起出来逛街的这几个人也都生过孩子，知道怀孕的时候过度小心反而不利于孕妇的心情，闻言也没再啰嗦。
这时朱瑛有些好奇地问林凤芹道：“你今天出来是想买什么啊？”
“我买点营养品，给我家小五寄过去。”林凤芹说话的时候，脸上隐隐带着骄傲，欲言又止地看了于静姝一眼。
朱瑛笑着说道：“这倒怪了，不年不节的，寄什么营养品呢？还是给小孩儿寄！”
林凤芹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家小五不是喜欢滑冰嘛！本来家里也没指望什么，谁知道她自己努力……今天早上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进了省队了。”
“省队？哎呦！这可了不得！”
朱瑛几人纷纷恭喜林凤芹。
这时林凤芹才抬头对于静姝说道：“我接着电话高兴得过了头，直接就跑这边来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
于静姝表示理解，“这么大的好事，放谁身上都这样。”
要说别的项目，进省队可能还没那么了不得。
但滑雪滑冰这种冬奥会项目，能进东三省省队的，以后的职业生涯怎么也不会差了。
林凤芝今年才十三，进了省队，这在别人眼里，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了。
林凤芹在家的时候就疼几个小的，现在听见这么好的消息，心情激动实属正常。
她心里高兴却没人分享，忍不住把好消息告诉了几个邻居之后，就和于静姝凑在一起，说起了老家那边的近况。
“今天小五这事我是真高兴，当初要是没有你支持她的梦想，我们家也看不到今天。”林凤芹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前在生产队干活儿的时候，哪能想到现在的好日子，我那时候还觉得，每年粮食够吃，一年到头能剩几个钱，就是顶好的日子了。”
于静姝谦虚道：“我做的都是其次，关键还是凤芝自己争气。省队竞争那么激烈，可不是光有我支持她就能进的。”
“你只当是举手之劳，可对我们来说，这辈子能碰上一次贵人就了不得了。”林凤芹抓着于静姝的手说道：“你这回可高低得让我请你吃顿饭！”
“行，你安排好了，我和霍旬一起去。”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逛完了街，等于静姝带着蓁蓁回到家里，就听见秦素云说道：“林家那个小姑娘今天打了好几遍电话来着，听说你不在家还挺失望的，我问她有啥事她也不说，说是想亲口告诉你。”
秦素云正说着，电话就又响了。
于静姝和她对视一眼，赶紧上前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林凤芝一听见于静姝的声音，语气立刻变得欢快起来，“姐，我进省队了！”
于静姝想起秦素云刚才的话，也没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反而像第一次听说似的，语气惊喜地说道：“真的？进省队了？怎么进去的？快跟我说说！”
林凤芝便兴致勃勃地把自己被老师推荐去县里参加选拔、选拔过程中怎么碰见一个中年人、发现对方是省里的教练、怎么被对方看中，资助她去省队面试、她又怎么表现优秀被选中等等都和于静姝说了个遍。
期间于静姝隐约还听见负责收电话费的人提醒林凤芝打了多少分钟了，注意花费。
然而这么高兴的事，林凤芝也不在乎什么零用钱了，愣是和于静姝聊了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在这之后没多久，林凤芹有个妹妹滑冰进了省队的事就传遍了大院。
原本林凤芹是农村出来的，年纪又轻，大院里有不少势利眼的家属是挺看不上她的，林凤芹自己也没想到，因为娘家有了个省队运动员妹妹，竟然还让这些人高看她一眼了。
于静姝和霍旬去她和刚子家里做客的时候，林凤芹提起这事还哭笑不得，“我可算知道人家为啥都说娘家得有人了，你们看我家小五，才十三，其实也不能给我撑腰啥的，结果别人听说她进了省队，就拿我当个人物了！”
“有不少人都是这样。”于静姝说道：“其实要是细算起来，凤芝进省队，对别人家能有什么助益？但是这世上就是有许多人看人下菜碟，你有权有势了，哪怕不分给他们一杯羹，他们也对你格外客气，说白了就是慕强罢了。”
这时刚子给林凤芹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我前两天给咱妈打电话，她听说了，还寄了不少东西过来，等过几天到了，你看看给你家那边分一分。”
林凤芹闻言和于静姝对视一眼，神色微妙。
其实刚子能和霍旬做朋友，他本人的品性也确实是相当不错的，林凤芹结婚之后，刚子也一直是个好丈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刚子的父母，不能算是很好的公婆。
这一家子，刚子他爸是那种找个媳妇就为了生儿子的人，所以他爸这人只爱孩子不爱媳妇。
而刚子他妈似乎是个情感需求很大的女人，从丈夫那里得不到爱，就对儿子有种异乎寻常的依赖，对儿媳妇则充满敌意。
刚子当初晚一年打结婚报告，就是为了等自己升上副营长，能在大院申请住房带着媳妇住在军区，可见他自己也知道媳妇和亲妈肯定是处不好。
而林凤芹刚刚的反应，也证明了，即便只是过年过节回老家看老人那几天，她婆婆也没少挑她的毛病。
好在老林家这些年自己争气，林家大哥和村里几个同龄人合伙开了梳绒厂，林凤萍进了于静姝的公司，林凤霞在秦姝旗下的缩褶绣服装门店当了店长，林家二哥和惊蛰则因为对机关、机械之类的东西格外感兴趣，跳级考进了省城的高中，林凤芝更是靠着自己进了省队。
娘家势力这么层层叠加之后，刚子他妈也就只敢偶尔过过嘴瘾了。
而等到林凤芹的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新年也要到了。
第474章 第一届春晚
于静姝去探望月子里的林凤芹时，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风尘仆仆的。
过来给林凤芹伺候月子的汪敏真见了，不免有些诧异，“这都快过年了，你怎么看着还这么忙活？”
于静姝摘下手套，在暖气片上暖了暖手，等身上的寒气散了，才准备进里屋去看林凤芹和孩子。
她一边跟着汪敏真往里走，一边解释道：“美国那边有个苹果公司出了新产品，我们公司买了一些，很多人都不会用，我前段时间就去了深圳的总部，今天上午刚到家。”
汪敏真心里不由犯嘀咕：
啥样苹果不都一样吃吗？咋还用人教？
难道老美那边的苹果和烟台苹果不是一种东西？
等于静姝进了卧室，和林凤芹详细地聊起最近的事之后，汪敏真才听明白，这美国的苹果是个公司的名字。
“新出了一款台式个人电脑，名字叫Lisa。”
林凤芹听于静姝说的电脑，只是有个大概印象，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便问道：“那东西可挺贵的吧？我记得之前听文静姐说过，说是她单位有一台，可金贵了，平时都不让动。”
“就是那个，不过文静姐单位买的应该是IBM的，用的是微软的系统，使用的时候还得输入命令，不是专业人员学起来困难太大，我买的这个是图形用户界面的，操作起来简单，用鼠标点图形就能用。”
汪敏真听得云里雾里的，便问道：“那凤萍也得学习用这个电脑？这么金贵的东西，可得叮嘱她仔细点。”
“但凡是文员都得学，不过第一批电脑还是优先提供给财务部的人用，然后才是其他办事员。”
“那是你买的这个电脑贵，还是文静姐单位的电脑贵呀？要是人人都能学，是不是再过个五年十年的，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能用了。”林凤芹现在有了孩子，但凡涉及到需要学习的新东西，她都有兴趣了解。
虽然她没有于静姝有文化，但她也想做个见多识广的妈妈。
这时刚子洗完尿布，伸头进来插嘴道：“我听说人家潘文静单位的电脑一千五美金一台呢！”
于静姝听了，点头道：“IBM的电脑确实都是这个价位，不过我买的那个……差不多一万美金一台。”
“哎呀我的天哪！”汪敏真一拍大腿，“这么贵？”
“苹果家的用户图形界面是业界首创，还带着六个办公软件，别的公司都没有，人家掌握了科技，做出来的产品可不就值钱嘛！”于静姝想到办公大厦里的那一排排电脑，笑着说道：“不过这钱花得挺值的，以后公司里的办公效率可就大大提高了。”
在场的人没有做生意的，于静姝的话也就只说了一半。
其实她购买电脑，在公司推行电子办公，还有另一层考虑。
这年头电脑毕竟是少数人才用得起的东西，就算是在科技更发达的美国，拥有个人电脑的人也是极少数。
她现在为公司配置了那么多台电脑，这件事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见报，到时外媒会认为秦姝是一个与时俱进的企业，国内那些有能力的人才，看见秦姝这么好的待遇，也会积极过来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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