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月瑶歌
“将军问我来历,我总得编个身份出来,就扯谎说自己是个医女,为了不穿帮我可是天天狂补医书,看得比以前读女戒时还要认真,然后在那本医书里找到了一个治疗瘟疫的方子,就照搬了下来,没想到真的有用。”裴千雪做出古灵精怪的夸张模样,随即提到心上人时一瞬间好似又害羞了起来,“后来听说将军也感染了,我不放心,就想亲自去照顾他,就偷偷跑到了军营。要不是杨公公非逼我摘下面巾,我还能多待一段时间。”
这番话在皇帝听来暂时找不出什么毛病,他冷哼一声:“你堂堂一国公主,还要在一群男人堆里待多久,这次看你没惹出大乱子的份上就不罚你,但朕要收收你的性子,就先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不准出去,省得你回了公主府又乱跑。”
虽然皇帝没从裴千雪这儿看出什么异常,但不能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山贼的事是他策划,所以打算多观察一段时间,而且他绝不允许秦野和裴千雪结合到一起,不然秦野若是到时候站到裴千雪那边更不受他的控制,因此把人关在宫中也能隔开两人,阻止他们的感情继续发展。
裴千雪果然对此不满:“我就留在京城能有什么危险。”
皇帝表示没得商量:“至少一个月后你才能出宫回府。”
裴千雪气呼呼地走了,然而皇帝没有看到她转过身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随后皇帝宣布荣华公主平安回宫的消息又震惊了一群人,史官们只好把之前记录的东西又涂掉重新写。
安排了裴千雪的住处后,皇帝让人把谢怀卿叫了过来。
起先皇帝什么都没说,只是批阅着奏折让谢怀卿在一旁候着,待手中最后一本奏折批完,他才突然开口:“怀卿可知荣华回来了?”
谢怀卿低头回话:“奴已听说。”
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皇帝心里闪过一丝痛快,当初芝兰玉树、才貌双绝被父皇和大皇兄都欣赏的谢家公子如今在他面前连“臣”都称不得,只能当个卑贱的奴才,着实让人痛快。
随即他佯作无意地说道:“女儿家的心思变得就是快,朕还记得三年前她跑到朕面前为你求情的模样,如今不过出一趟门,就对那定远侯芳心暗许,被救下后还胡闹偷瞒着身份在外不肯回宫,这才惹出一场闹剧,朕只好罚她在宫中禁足一个月。”
在皇帝看来,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如今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对谢怀卿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刺激和羞辱。
谢怀卿一愣,他没有因为皇帝想让他生气的原因而愤怒,毕竟当初两人在赐婚之前就未有什么关系,更来不及培养感情就发生了谢家满门抄斩的事,他既已不是驸马,自然没资格要求公主不能喜欢其他男人。
他更多的是惊讶当初与他没什么感情的公主居然还为他这个罪臣之子求过情,这让在宫中体验了三年踩高捧低、冷嘲热讽的谢怀卿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面对帝王的审视,谢怀卿道:“公主之事不是奴可妄议。”
皇帝只当他是嘴硬,故意道:“正好朕这边也没什么需要你的,你这个月便去荣华那儿伺候着吧。”
谢怀卿骤然睁大了眼,让他去……伺候公主?
作者有话说:
? 第40章
谢怀卿明白, 皇帝早就将他看做与太监无二,这才是对他真正的羞辱,谢怀卿只有苦涩地应下,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神气一般退了下去。
来到裴千雪如今住的揽月殿, 谢怀卿站在门口好久都不知该抬哪只腿迈进去。
这里原本的小太监发现了他, 跑出来问道:“谢公公可是有什么事?”
谢怀卿苦笑, 何止是皇帝,整个皇宫, 甚至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是这样看他的, 怪不得眼前的小太监,谢怀卿随后说出自己的来意:“我奉陛下之命来服侍公主, 可否请公公通报一声。”
小太监连忙传话去了。
彼时裴千雪正坐在正殿享受着侍女和奶娘的关心, 她们从公主府被接过来后也就暂时随她一起在宫中住了下来, 到时候再跟她一起回去。
听到小太监的话,奶娘和侍女疑惑片刻问道:“哪个谢公公?”
知道荣华公主和谢怀卿曾经的婚约, 小太监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陛下身边的秉笔太监,谢怀卿谢公公。”
侍女咋舌:“陛下怎么会让……他过来伺候公主?”侍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只好用“他”来表示。
奶娘也不理解:“公主,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二皇兄了解我, ”裴千雪双眼一亮,“二皇兄的好意收下就是, 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将人带了进来。
要算起来, 继谢家出事以后,谢怀卿已经三年没见过裴千雪,对方在宫外有自己的公主府, 自钟贵妃也去世后进宫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今日再见, 她和三年前的变化确实不小。
当初先帝刚指婚时,让母亲带他进宫过与公主相看,那时他不敢细看太久,只记得第一印象就是荣华公主果然宛若仙子,原来书中写的“如轻云之闭月,若流芳之回雪”没有夸张。
如今再看她似乎是长开了,以前还有些婴儿肥的下颌变得平滑,五官眉眼间也更加精致,即使是如今后宫里的娘娘,怕是也没有人比得过她。
不过和三年前一样的是,谢怀卿依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恭敬行礼道:“奴见过公主。”
裴千雪微微皱了皱眉:“怀卿哥哥何时与我这般生分了,在这里称‘我’就是。”
侍女和奶娘捕捉到她的态度,也知道了该怎么面对现在的谢怀卿,那就是和以前一样。
谢怀卿猛然抬头,见她清澈含笑的眼神一时间不禁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如今就和那些太监没有什么不同,连他曾经的同窗好友看见他都避而远之,仿佛与他站在一起都成了耻辱,而她居然还能如此自然地喊出这个称呼。
“怀卿哥哥?”见他不答,裴千雪站起来似要上前一步。
谢怀卿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作揖:“公主勿要这样叫奴了,有失公主身份,奴也承受不起。”
“这是我宫里,我想如何就如何,怀卿哥哥不是来服侍我的?连我的话都不听?”
“唯有这件事,”谢怀卿喉咙干涩,“于礼不合。”
他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没有羞辱之意,反而是真心实意这样称呼他,在宫里这块小小的地方留给他仅剩的一点尊严,可他不能让这样的自己折辱了她,而且这到底还是皇宫,若是被皇帝知晓,不知又会导致什么。
裴千雪却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谢怀卿,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你又何必轻贱自己,在我这里你只有两个自称,一个是‘我’一个是‘臣’,你自己选,叫错了我就会惩罚你。”
谢怀卿长睫微微颤动,心中的震颤只有自己知道,他曾经多想像父亲一样踏入仕途自称微臣,用自己的才学为他效忠的帝王、为这个国家百姓奉献所能,可三年前这个梦想便破碎了,如今再一次给他这个自称机会的人居然是公主。
但谢怀卿这一次只有辜负她的好意,脸上带着些许哀戚:“奴谢过公主,可是奴不能。”
他已经注定无法离开这个囚笼,也无法摆脱身上的束缚,又何必给自己只有一个月的幻想,然后每一天都像煎熬一般等待着一个月后幻想的破灭。
裴千雪却忽然笑了:“两次,我会记住这个数,到时候就是你要受的惩罚次数。”
谢怀卿不知道惩罚是什么,但有一种直觉就是她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没有任何恐惧地应下:“是。”
她又回到了刚才的座位,像是忽然对他失去了兴趣:“那你先就在这待着吧。”
下巴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见她不再关注自己,谢怀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什么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随后裴千雪用午膳、下午在屋内看书都没有给他安排活计,一旦他有什么要干活的迹象,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便会来阻止他:“这些活儿奴婢来做就好,不劳烦谢公子。”
有了公主这个主子的态度,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按照从前那般不敢怠慢他。
侍女默默地想,如果不是三年前的意外,她如今甚至要喊对方一声驸马呢。
谢怀卿感激裴千雪给他留的尊严,又有些惶恐自己的无所事事,好在到晚上时,他终于从侍女那儿接到了任务:“公主让你去偏殿伺候。”
谢怀卿谢过对方,径直朝偏殿走去,也是他才刚来揽月殿不了解这里的结构,不然此刻他怕是不会答应得这么轻松。
来到偏殿门口,门是关着的,谢怀卿敲了敲门:“公主,奴现在可以进来吗?”
“进来。”
谢怀卿毫无预警地推开了房门,即使有一道屏风隔断,也无法阻挡从屏风后源源不断升起的温热水气,湿热的空气中还弥漫着花瓣的芬芳,这座偏殿的用途已经显而易见。
揽月殿与其他宫殿不同的地方,便在于这里有一座人工挖出来的超大浴池,所以这里是历届宠妃的住所,比如女配的母妃钟贵妃曾经就住在这里,只是死后这里才空了出来,所以这里也是女配从小到大的住所,不过如今的皇帝没有特别宠爱的妃子,这个地方便一直空着,现在又暂时赐给了裴千雪居住。
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的谢怀卿俊脸也被水蒸气染上了薄红,慌乱地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敢站在屏风另一边说话:“公主,奴还是去请婉心姑娘过来伺候。”
婉心就是从公主府来的那个侍女,也是刚刚让他过来的那位。
谢怀卿没等来回答,只是听到一阵水声响起,像是出浴的声音,谢怀卿没有命令不好夺门而出,嗅到那股馥郁的香味越来越浓,他当即死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在紧张到觉得时间愈发漫长的等待中,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再次被捏住,和上午是同一个力道,随即只听耳边有人说道:“睁开眼睛看着我,若是你非要跟我犟,那我只好现在就亲自为你脱掉这身碍眼的衣服,怀卿哥哥。”
少女最后的四个字念得温柔缱绻,不知是少女的呼吸打在了耳垂上还是这里的水气所致,谢怀卿的耳朵很快泛起了粉,也因为少女的威胁,他不得不睁开了眼。
看到裴千雪身上至少还穿着轻薄的亵衣,谢怀卿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她刚刚的威胁很是无奈道:“公主……这不合适。”
虽然宫中也有嫔妃不将太监当作男人看,沐浴时身边也留太监服侍,可他到底还是跟他们不一样的,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也不能让不明真相的公主为此被他轻薄了去。
“有什么不合适?你既然入了我宫门,就是我的人,更何况本该在三年前你就是属于我的,服侍公主沐浴也是驸马该做的事,”裴千雪说着从捏住他的下巴变为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到了浴池边,“而且我说过你若是不听话我会有惩罚,这就是对你的第一次惩罚。”
这里地上湿滑,谢怀卿怕自己反抗时一个不注意会害她摔倒,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好半被强迫拉着走到了浴池边。
面前的汤池很大,同时容纳四五个人一起都没有问题,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红艳艳的花瓣。
裴千雪在谢怀卿面前入了水,靠在池子边慵懒地吩咐道:“学过按摩吗,先帮我揉揉肩。”
眼见着走不掉,谢怀卿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跪坐在了池边,犹豫了好半晌双手才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因为弯腰的缘故,过了一会儿突然从谢怀卿的领口处掉出一块玉坠,虽有绳子系在了脖子上,但还是不小心打到了裴千雪的后颈。
谢怀卿连忙道歉:“公主赎罪。”
裴千雪转过头来拿起那块玉仔细端详,问道:“这是你当时送给我做订亲信物的那块玉的另一半?”
因为绳子的缘故谢怀卿被迫向前就了就,眼里闪过一丝伤感道:“……是。”
当初为了不委屈公主,祖母特意将被当作传家宝的福灵玉交给他让他将这对玉的另一半赠予公主,所以一半在他这里,另一半还在裴千雪那儿,即使后来现任皇帝取消了婚约这块玉也没再还回去。
结果裴千雪也从脖间拿出了另一半,将其凑成了完整的一对:“这倒是我第一次见到它的全貌。”
谢怀卿再次惊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公主将它还戴在身上?”
裴千雪笑道:“毕竟这可是你送给我的。”
心跳蓦地加快了几分的男人连忙敛眸掩饰住此刻的情绪,甚至不敢去想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你想把它拿回去吗?”裴千雪忽然问,“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错过了,它就永远属于我了。”
明明是在说着玉,裴千雪却看着谢怀卿这个人。
谢怀卿一愣,摇了摇头:“既已经送给公主,便永远都是公主的。”
他已无其他家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娶妻,要回这块世代留给嫡长媳的玉也别无他用。
“怀卿如玉。”裴千雪满意地笑道。
谢怀卿还来不及细想她这句评价后的深意,就突然又听裴千雪命令的道:“把外衣鞋子脱了,然后下水。”
“公主!”
“我也可以现在就拉你下来然后我来脱。”裴千雪不给他拒绝的权力,“别忘了这是惩罚,如果我来的话就不是只脱外衣了。”
相比之下,谢怀卿更能接受前者,于是在又一次妥协下他犹豫了片刻才将手指搭在了衣襟上,随后一身秉笔太监的外袍落在了地上。
汤池里多出一人完全不挤,谢怀卿下水时已经尽量地想离裴千雪远一些,可他越往后退少女便越是靠近,最终退无可退,谢怀卿死死贴着池壁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而放。
裴千雪贴近他的耳朵说道:“美玉虽好,可放置三年也会蒙尘,是该拿出来清洗一下不是吗?”
从未与一个女子靠得如此之近的谢怀卿此刻再次紧闭双眼,恨不得此刻连触觉也一并消失。
然而一个感官的消失必将伴随着另一感官的增强,就像失明的人往往听觉很好,到了谢怀卿这里,虽然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可触感在这一刻顿时放大了数倍,让谢怀卿的敏感度也愈发的高。
裴千雪掬起一捧水开始清洗美玉,蒙住美玉的灰尘开始淡去,渐渐显露出美玉的真身。
这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在手中把玩时软硬正合适,虽然蒙尘了三年,但主人也没完全疏忽对它的保养,表面的八块雕刻美感十足,令人爱不释手,尤其是洁白无瑕的玉上还点缀着两个红缨穗子,白与红的碰撞煞是美丽。
起初谢怀卿还可以勉强隐忍不发,可等玉穗也被人触及之时,他还是没克制住发出了低沉的一声,本来咬紧的下唇也还是松开,男人的气息愈发沉重。
裴千雪轻抚美玉,谢怀卿只觉得身体里的热意快要将他燃烧殆尽,可束缚着他的那道枷锁如同一盆又一盆的冰水,想将这团火尽数熄灭,可是这火三年才燃了这么一次,哪是轻易就能被浇灭的。
只是这团灼烧着白玉的火此刻被困在一处无法散去,谢怀卿难受得满头大汗,嗓子也哑得厉害,带着几分哀求对裴千雪说道:“不行的,公主停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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