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缠枝葡萄
之所以执意要离开,也是怕抢了沈蓁的东西,怕应验了阿冉的话。
可即便她离开了那么久,他也并没有让这一切发生过。
反倒是她,一直为了自保,逃的很远很远。
她忍住想要哽咽的语气,轻声道:“你先带我去找阿宝……”
她将手放到了他的手掌心里,虽没有直接给出正面的答案,可却几乎委婉地答应了他。
沈欲收拢五指,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他垂下眼睫答了个“好”。
知虞忘记自己离开的时候,走走停停走了多久才来到桃源村这个地方。
可回去时,乘着宫廷马车,却只花了几日的光景便赶到了京城。
那个久违到让她都隐隐产生了陌生的地方。
被送入皇宫后,她心急如焚地找到了阿宝,便瞧见阿宝正在庭院中和宫女们高兴地玩游戏。
阿宝见到母亲,眼底浮现出大大的开心,跑过来抱住知虞,“母亲,你来的好慢呀,这几日都是好多漂亮姐姐陪着阿宝玩。”
知虞俯身抱起她,心情复杂道:“阿宝喜欢这里吗?”
阿宝笑道:“喜欢呀,父亲说,晚些时候会安排比文先生武师父更厉害的人来教阿宝,阿宝还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人呢……”
知虞:“你叫他什么……”
阿宝老实巴交地说:“漂亮叔叔说他就是阿宝的继父,阿宝便叫他父亲。”
知虞:“……”
她一时间都不知阿宝这幅没心没肺的模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可阿宝的确生来便该是公主身份,反倒是她将阿宝带走,让这孩子与自己一起做了许久的平民……
知虞对此并未过于纠结,只是阿宝玩了半天刚好困了,抱住她后便要睡觉。
身后的春喜便立马将知虞引去了属于中宫皇后的凤鸾宫。
一屋子的宫人见到知虞踏入后便立马齐声行礼,“奴婢参见皇后。”
知虞迈入殿内的脚步不由微微僵凝,一旁春喜则笑着在她耳畔低声道:“皇后娘娘不必拘谨,这位置一直都是您的……”
知虞便只好先将阿宝送入内殿的寝榻上,让这孩子先睡舒服。
等过几日,沈欲做好了一些安排,便过来对知虞道:“等挑出了良辰吉日后,我便会让人宣布,阿宝是我们的孩子,只是出生时命数有碍,需要送到庵堂里度化三年方可化解……”
关于阿宝的事情原本就在知虞心头盘亘了数日。
见他陡然提出,她便颇为紧张地开口道:“阿宝今年四岁……”
沈欲怔了下,兀自点头,“还是阿虞想得颇为周到……”
若阿宝与阿玄是龙凤胎,不仅当初钦天监想的名字能对的上,且在前几朝龙凤胎都视为不祥。
需要送到庵堂里度化的理由便更有说服力了。
知虞:“不是……”
她想要直接说出。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他如今的身体状况。
她想着上回连四岁的阿玄都能将他气得吐血,他这般不稳定,是不是忌讳着大悲大喜?
她顿了顿,想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她晚些时候问问老大夫想必更为妥帖。
沈欲是巴不得想要让阿宝落实了公主名分,不亏待了阿宝,也好留住她这个母亲。
而知虞则也因为阿宝的确本该就是公主,对他所做的安排也都觉合情合理。
两人虽然思路不在一条线上,但对这件事情却是统一的,那便是不能再亏待阿宝分毫,还要将最好的公主荣耀都给这孩子才是。
沈欲低头发觉她似乎怀有心事,等从殿里走出来后,便让白寂将先前的事情重新捡起来去查查。
宋家,以及那小小桃源村的一切。
找到她人以后,便也可以倒着摸查,一直追寻到她来京城以前的所有路线。
他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肯说。
原先不令底下人查,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令她反感的事情。
当下终于留住了她人,他自也能恢复理智,仔细吩咐底下人办事。
白寂应下后,便开始着手安排这件事情。
这厢知虞一面带着阿宝在宫里缓缓熟悉下来,阿玄每日过来拜见她时的态度格外亲昵,同样也让宫人们一直对凤鸾宫里存疑的皇后终于打消了疑心。
若非自己的亲生母亲,二皇子焉能如此孝顺,又亲近对方?
且打从小公主接回宫后,不仅皇后的病好了,开始频繁露面,小皇子也变得有人气儿多了点。
私底下许多人都偷偷传这小公主当真是个福星呢。
宫里还有一个大皇子,知虞后来也渐渐打听过了他的事情。
她召见过对方一回,可那孩子实在是胆小得很。
战战兢兢地拜见过知虞后,知虞连声安抚,令他别怕。
他既是被用来替阿玄挡命格的人,无论是单纯的迷信还是旁的,知虞都不由怜惜他许多。
“你喜欢皇宫吗?若不喜欢,我便劝说陛下送你离开……”
大皇子连忙摇头,“还请皇后娘娘容我栖身之所,我……我若出去了,也许就连饭都吃不饱了。”
知虞见他可怜,也只好轻声道:“那好。”
接着便又赠了一只荷包给他。
“这些年,只怕辛苦了你。”
大皇子很是吃惊地接住了那只荷包。
这可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他知晓小公主和小皇子都各有一个。
但却不敢相信剩下的一个竟然是给他的。
他受宠若惊,说话便更是磕磕绊绊。
末了知虞又柔声对他的内侍叮嘱,好好照顾大皇子,那内侍立马机灵地答应下来。
等大皇子走后,知虞坐在原地都好似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宫里什么都安排好了,甚至这些年沈欲令人以她名义做的那些好事,都生生地让她什么都没做,一回来变成了人人爱戴的“贤后”。
等她终于稍稍适应了一些时,恰好这时底下宫人告诉她,知虞回来后打听的老大夫终于带着徒弟从外面采药回宫来了。
知虞听了这消息,便忙不迭往太医院中去找对方。
隔了四年后,老大夫与她再度相见,不由长叹了口气。
“他的执念果真很深呐……”
知虞一见到老大夫人,便立马要跪谢于他,可却被老大夫立马搀扶着臂膀阻止。
“您现在贵为皇后,万万不可对老臣行此大礼。”
知虞道:“您是恩人,在恩人面前,并没有什么主臣之分……”
老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她眼神仍是淳朴,出去一圈后竟也并未被世俗所污,不由感到难得。
两人叙旧时,他与知虞说了些沈欲这些年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他是如何发了疯一般到处去找,又是如何自暴自弃,在一阵时日里生出过癔症,将二皇子保护的过了度。
“有一日夜里,我循着地上的血迹进入寝殿,便瞧见陛下眼角处流出了血……也许是他在殿里撞到了头,也许是心病过重,总之,他那时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看起来很是面目可怖……”
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明明属于幽冥黄泉,却偏偏要行尸走肉般活在人间。
他不肯治,也不肯看。
只等天一亮,擦了脸又能如常上朝,身体自是虚耗的厉害。
只是打那之后,他却再也没有那样过了。
即便是夜里也只是无法入眠,却并未再使得殿内碎过一样东西,也不曾生出过异状。
知虞听得心口一阵一阵抽紧,可面上却不曾表露出分毫。
只等老大夫似乎想起什么,忽然问她:“孩子的事情……”
知虞这才猛地回神道:“我原是要告诉他的,可又怕他情绪变化太大,会影响身体,所以便暂且顺着他的意思……”
老大夫点头,“也是。”
他似乎认可了知虞可以暂时不说的做法。
不过他倒不是出于为天子考虑什么,单纯觉得这厮蔫坏,活该要被瞒上一阵。
知虞终于忍不住与他提及,“我这次来,还想问问关于陛下如今身体状况的事情……”
“我想知晓,如何能治疗他这样的病症?”
老大夫脸色颇为晦涩,“这……没那么容易。”
知虞心口蓦地一提,随即继续道:“至少,我想多知晓一些这方面的医理,这样也好知道他平日的忌口,或是吃什么会更补一些。”
以及多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事情,她一应都想了解。
底下的宫人惯是害怕沈欲的脸色,知虞先前隐约听过一二,他在桃源村时虽三餐一顿不落,可在宫里时,他便是不用膳食,也无人敢阻挠他。
这般无人管束的情况下,便是身体康健,也都会逐渐败坏。
老大夫叹了口气,“这东西一次也说不清,皇后不嫌弃的话,往后每日抽半个时辰过来同我的徒儿们一起学习一会儿即可。”
他说着顿了顿,对知虞颇为委婉道:“另外,皇后娘娘也可以试着和陛下交丨合一次,便能知晓一部分答案了。”
老大夫是大夫,连给知虞接生的活都干过,对于这些男女之事他并无任何忌讳。
知虞听了这话后,便好似抓住了一丝线索,却更是不解了些。
但有一点的确奇怪。
她突然间便想到与沈欲重逢后,对方便一直都不曾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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