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撮合夫君和他白月光 第40章

作者:缠枝葡萄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服侍完后,又默然退下,隔天便会再度出现。

  那样服帖周到的照顾,不仅不能让人放松,反而愈发感受到悬在后颈上的刀。

  锋利冰冷的一面对准着颈后,不知到什么时候就要猛地掉落下来。

  几日下来,知虞终于有些受不住。

  让她们去告诉沈欲,她好了。

  病好了,就意味着该将正经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楚仔细。

  本就逃不开的事情索性也不再拖延。

  知虞同那些婢女说完后,隔天便想一口气儿睡到晌午再起身面对那些烦心的事。

  但不曾想,沈欲不紧不慢地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在清晨早朝结束后就找上了她的房门。

  彼时知虞都并未起榻。

  甫一睁开惺忪困倦的雾眸便瞧见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喝着早茶。

  那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对着她的床榻,似乎一早上便已经将她翻来覆去的几个凌乱睡姿打量的一清二楚。

  睡意霎时被惊得无影无踪。

  知虞撑起手臂,察觉身上衣物妥当,这才缓了几分紧绷。

  只是四下竟无一人通报和提醒。

  对方的进出毫无阻碍同时也提醒了知虞另一件明晃晃的事实——

  他是她的丈夫。

  他想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这里都可以。

  僵着思绪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忽然察觉到异样的视线徐徐落下,知虞忙就将眼睛又阖上。

  沉寂的屋里发生了轻微响动。

  先是茶盏清脆落在桌面的声音,再是轻微步伐缓慢靠近。

  架子上的粉色裙子挑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

  接着被丢在了少女的枕畔。

  等了她几乎一上午,沈欲也是一副饶有耐性的模样。

  “再不穿衣,出门就要迟了。”

  他等了她半晌,竟是要带她出门?

  知虞见他已经察觉自己醒来,装也装得不像,只好又睁开了雾濛的睡眼。

  “是要去哪儿……”

  初初醒来时嗓音微微沙哑,故作不解地询问。

  “你觉得……”

  沈欲倚在帐子旁,低头俯望着她,缓缓启唇的瞬间便掐灭了她心怀的一丝希望。

  “哪里才是审问犯人的最好地方?”

  知虞:“……”

  那……自然是他的刑房。

  他想将她带去他的刑房不成……

  知虞再不聪明也知道,在那里走过一遭的人,再出来时,身上焉能还有一块好皮?

  便是杖责,都是要将袍子撩起,将裤子扯下来,露出光溜的腚来打。

  真到了那儿,便是真的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自尊可言……

  纵使提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仍是止不住的紧张起来。

  “我不想去……”

  光是想想,那样的地方都难以接受。

  “薄然……”

  美人的嗓音愈发得轻,唤沈欲时仿佛就将他的字亲昵的含在唇齿间,像是有只细嫩的手贴在人心口轻轻撩弄。

  可实际上,她的眼角又开始泛红,掩在心口的手指轻轻打颤。

  因为一些足以预知到的恐惧,而提前开始害怕。

  “我们有话在这里说不好嘛……”

  语气不由带上了一丝央求的意味,似想要得到最后些许的宽恕。

  沈欲瞥了眼她轻轻捉住自己衣摆的手指,情绪不辨道:“在这里问,手段自然又不同了……”

  “你确定吗?”

  刑房里有趁手可用的工具。

  不听话时可以用鞭子或轻或重,抽丨打在她的腿上,细腰上,每一处疼起来都会是不同的滋味。

  再不然,那烧红的烙铁也时常用来恐吓罪犯,越是敏丨感细嫩的位置,便越是经不起磋磨。

  他会比刽子手都残忍,想不给人痛快的法子,多的是。

  在隐秘里的帐帘下,衣服都没穿几件的柔弱美人……

  叫他在这处连个趁手工具都没有的香闺软枕上。

  得用上什么手段才能让她害怕到一声接着一声哀求,只为了叫他饶过她呢?

  知虞忽然间一个寒颤,虽没能立刻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深意,但也知晓,今日怕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个交代。

  “我……我穿便是……”

  她不敢考验他的耐心,生怕再拖延下去,他连穿裙子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勉强地穿戴整齐,被迫坐上了马车。

  这一路上,知虞的心肝都好似跟着路途一块上下颠簸不止,茫茫然不知该着落在何处。

  “那扮作哑巴的婆子似乎也曾与旁人提到过夫人……”

  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又在知虞的身上叠加了一层嫌疑。

  “婆子的话不可信……”

  美人撕扯着手里帕子,语气缓缓道:“她从一开始就装哑巴,可见她不是正经人……”

  即便为自己勉强地辩解几句,可知虞仍旧觉得无力的很。

  现下的她只怕与那落在砧板上的鱼儿都没有太大区别。

  直到马车抵达,知虞下车才发觉沈欲带她来的地方是寺庙,而非黑洞洞令人心骇的刑房。

  空灵肃穆的大殿中,四周都供奉着不同的神佛。

  里面出来一位主持似与沈欲有所相交,亲自接待了他与知虞。

  那主持略显老态,神情很是慈蔼,“郎君今日来,可是有所求?”

  沈欲似笑非笑道:“今日恰逢十五,想带夫人过来一起拜个佛罢了。”

  在男人目光扫过来后,知虞也只好顺着他的话道:“薄然说的是,我也许久没有上过香,是该过来拜拜的。”

  主持闻言微微笑地叫来个小沙弥,指引着知虞去上香、摇签筒。

  在做完这些后,知虞又跪在蒲团上,稍稍得到些许的放松。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法真正的沉下心思来去祈祷些什么。

  满心都是抵在后背的那道幽沉 视线。

  在故作虔诚的跪拜一刻后,知虞要起身时却被人自身后不轻不重地按住了肩。

  于是起来的动作便被迫继续保持着朝佛像跪拜的姿势,身子也瞬间僵住。

  “佛堂重地是不可以说谎。”

  “对佛祖说的每一句话都该是实话……”

  “你说是不是?”

  一个满手腥血,拿惯了鞭子、锁链的人,偏偏要将她带到这样一个庄严明圣之地,对她进行审判。

  男人缓缓俯下丨身,一绺乌发犹如凉蛇般,毫无温度地滑落在美人洁白的颈窝处,惹得她一个颤栗。

  沈欲意味不明道:“对着佛祖说,你永远不会骗我。”

  殿内的各座佛像知虞甚至都认不全,其中有面容慈爱、端庄严肃,也有狰狞之貌。

  她不信鬼神,可进入这样的地方,却由不得她不心生忌惮。

  “我……”

  她有些说不出口。

  可那阴凉的吐息就在耳畔,似踩着她绷紧的神经寸寸试探。

  指尖掐住裙摆上的花纹,在心虚到极致的情况下,声音近乎发颤地顺着男人的意思说出。

  “我永远都不会欺骗薄然……”

  下巴被人轻轻托起。

  被迫仰起的脑袋,将藏着心事的琉璃眼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对方黑寂的审视之下。

  沉沉的打量,亦是审判颇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仿佛只要从她的脸上、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端倪,手执生杀予夺之权的主人便可以顷刻间变脸,用轻描淡写的阴鸷语气改写罪人的命运。

  细腻柔白的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曲线优美的天鹅。

  似无暇晶莹美玉,纯白不染。

  那张愈发靡丽的脸蛋亦是配得上这般赞誉。

  指背反手划过她鬓角的冷汗,语气宛若怜悯轻叹,“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