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雏雏菊
这可糟糕了。他心中暗叹。
他对于“宴徊”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果不其然。
林潜自嘲一笑，“时隔两年多，你不记得我也难怪……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手，跟像你这样的实验所核心人员接触也不多。”
宴徊心中疑虑万千。
变异之后，他查过了“宴徊”的所有履历，压根没有提到他曾经有来过落云市，并且参与过某个实验项目。
但林潜显然也没有说谎。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明面的履历上查不到，就只能是……联盟机密任务。
“抱歉，进入十一分部后，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丧尸病毒上，从前实验所的同僚的确被淡忘了不少。”
“不过我并非是戏耍探查队。”宴徊叹息，“前往实验所危险太大。程岩队长带着我来到落云市，一路上你们帮了我足够多了，我不希望你们担上风险。所以才说了相反的方向，想让你们早日离开。”
整句话中，只有最后一句是发自内心的。
“……原来是这样。”林潜的神情放松下来，“果然是我误会了。”
“如果被程队他们知道永生计划，一定会冲动之下跟你一起去。他会不顾一切地摧毁实验所，一旦被联盟发现，他恐怕一生都与自己的理想无缘了。”
“永生计划”？
宴徊捕捉到这个字眼。
林潜看着他几年都不曾有过变化的脸，不由得陷入回忆，“自从你离开项目后，没有你阻拦教授的疯狂行径，实验的进度越来越快。”
“当初听到落云市爆发丧尸病毒时，我就怀疑会不会与它有关……只是我从来不敢将永生计划宣之于口。”
宴徊灰色的眸中划过一道极浅的暗色，很快想出来套话的技巧。“我之所以来这里，的确是希望从之前的实验所中找到一些突破口。”
“可以讲一讲我离开以后实验室发生的事情吗？你是在我离开后才退出计划的，想必对后续进展更加了解。”
林潜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其实也没能够留到最后。”
“你走以后约莫两个多月，陆续又走了一批人员，我也在其中。”
永生计划的起始，是因为人类在一场实验中意外制作出了一种能够延长动物生命的病毒。
感染病毒的动物寿命相较于对照组延长了三倍四倍，这还只是在他们实验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得出的数据。
人类高层在得到这个实验结果时彻底沸腾了！
那些人类中最富有、位高权重的金字塔顶端，拥有财富、权势等一切人类欲望的集成体，纷纷成为了这项计划的暗中发起人。
他们拥有了一切，唯有生命无法延续……
而这种病毒，也许会为他们带来永恒的生命！
他们暗中成立了“永生计划”的实验组，并让人类最权威的病毒学家付儒林便担任总指导。
而宴徊正是他的得意门生，是第一个被付儒林邀请入组的成员。
无人知道，总是穿着一身儒雅正装的付儒林，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最开始的实验体只是老鼠，然后是兔子、猪。
起先一切都很顺利，它们无一例外全部都到达了目标，除去体温降低等副作用外，寿命延长了至少两倍。
付儒林于是将实验体转移到了人类身上。
宴徊就是从那时退出的。
实验的规模越来越大，不断有人为了永生计划给出的巨额奖金进入落云市。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扮演起了帮助落云县脱贫致富的农学专家，被落云市的居民们吹捧。他们的一言一行被当地的人民奉为圭臬。
而在无人知晓的夜晚，他们却是在实验室里操作可怖病毒的唯利是图者。
“从那之后，我就退出了项目，再听到有关落云市的消息就是丧尸病毒爆发了。”
“我每日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每当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实验台上的一具具尸体，远比什么丧尸更加可怕。”
林潜苦笑一声，“其实你认不出我也难怪，比起几年前，我的确变了太多了。”
如果不是觉醒异能遇到程岩，她可能也离被梦魇折磨而亡不远了。
说完，她抬起头，入目是宴徊皱眉思索的神情。
同样露出若有所思神情的，还有另外一只丧尸。
云昭跟在宴徊身后，同他一样拧着眉头，显然是全程听完了她的话。
林潜愣住。
这丧尸，能听得懂吗？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老大，请喝茶！
云昭的表情过于专注投入, 好像是在消化方才林潜那般信息量过大的言论。
“你……”
林潜看着云昭，正想说些什么，确被宴徊的声音打断。
“所以, 你也认为丧尸病毒爆发跟永生计划有关？”
林潜收起对云昭的微妙疑虑，转而答复道：“是。因为人类被感染的症状几乎和当时的实验体一模一样。”
“而且……”她的眼眸中浮现悲痛的情绪, “那些我曾经同在永生计划结交的朋友们，她们没有选择离开。在丧尸病毒爆发以后，我再也联系不上她们。”
“我想，她们应该是变成丧尸的第一批人。”
“……我明白了。”宴徊正色道：“关于永生计划, 我希望你能对程岩他们保密。”
“当然，就算你不说, 我也不会让程队他们担上风险。”
“嗯。”
“对了, 既然你在，我想现在去实验所看看情况。”他笑了下，“我离开得早, 不了解计划的进度究竟到哪里了……”
林潜沉默几秒。
她其实很不想再回去那个鬼地方。
片刻后。
她答：“……好，只要我能帮上忙。”
宴徊满意地牵起唇。
朝着西方迈了一步，却忽然滞住。
见他停住步子, 林潜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吗？”
宴徊回过头，说道：“我听程岩队长说过，你的异能力似乎不是很强？”
林潜脸上浮起尴尬之色, “是这样。虽然我觉醒了异能，不过作用微乎其微, 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好处就是再感染丧尸病毒不会变异……”
“本来以我的条件，是进不了探查队的。只是凭借着前研究员的身份被程队看重, 这才勉强入了队。抱歉我拖后腿了。”
宴徊只是摇了摇头, “我并非这个意思。能进入探查队说明你有其他方面的才能。不过在应对丧尸方面的确稍微逊色。”
“这样吧, 我走在你后面。如果在路上遇到危险，会保险一些。”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宴徊压根不认识通往那所谓的永生计划研究所的道路。
如果他在前面走错了，很快就会被看出破绽。
林潜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因宴徊的体贴而感动。
她走在前面，毫无知觉地为他带路。
唯有知晓宴徊计划的云昭，绞尽脑汁地想要阻止他们：一旦老大在实验所找到了初始病毒，一切就全完蛋了。
这个叫林潜的人类是目前唯一知道拿那什么永生计划的人，如果她真的带着宴徊去那个实验所，那么一切就全完蛋了。
他势必会在进入实验所就杀了她。
届时，连个给人类联盟通报讯息的人都没了。
她跟着走了一段路，在几人离开城区穿过一片林子中，趁着宴徊不注意时，悄悄捡了一颗小石子。
找准树木的空袭，云昭背在身后的手腕用力。变异过后被强化的身体，比人类的力气大许多。
那一粒小石子“嗖”一声穿梭在林中的树木间隙，被扔了很远一段距。
啪！
哗哗！
石头打在灌木丛中，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什么动静？”林潜
宴徊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根据方才的声音推断出大致的位置，“在东南方向，大概一百多米。”
“是动物？还是说……”林潜小声地道。
她的异能相较程岩他们要弱上许多，因此面对丧尸时并不如其他人那样平静自如。
“我去看看。”宴徊起身。
他犹豫了下，松开牵着云昭的链子，将链子与树干挂在一起。
他前脚离开，云昭就不安分地扯了扯链子。
“嗬。”
——人类。
林潜没听懂她的话，不过还是转头看向她。
每当看见云昭和她那身白色的实验服时，她便会想起曾经与她一起共事过的朋友，还有在这场人祸中变异为不死不活的怪物的人们，尔后陷入深深的愧疚中。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