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桂
皇后最受不了,听闻容萱又在那看什么杂耍,气得把最喜欢的花瓶都摔了。
“欺人太甚,他们将本宫置于何处?”
嬷嬷从外面进来,示意其他宫女出去,低声劝道:“娘娘息怒,花开一时好,终究是要败的。那聂诗诗就是个例子,等聂容萱和聂诗诗一样入那冷宫,谁还记得她?到时娘娘出面随意做些善事,便能让世人知道母仪天下的人是谁,何必同她置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终究要败,要等到什么时候?怕不是本宫七老八十了,还要看她脸色!”皇后气得不轻,如今宫中哪还有她的位置?再没有比她更憋屈的皇后了。
嬷嬷给她倒了杯热茶,转移她的注意力,“娘娘还记得聂昭仪身边那个宫女吗?”
“你是说……撞柱那个铃兰?”皇后看向嬷嬷,“她如何了?”
嬷嬷笑说:“舅老爷的人传信来,说她醒了!真是没想到,这人留了一口气没死,还真让郎中给救活了。不过人刚醒身子还弱,舅老爷刚刚审问片刻,人就晕过去了,什么都没问出来。舅老爷的意思是先养好了再严刑逼供,叫娘娘放心,他一定问出来。”
皇后点点头,又摇头叹了口气,“问不问有什么?本宫当初发现她没死,也只是想问清楚害本宫孩儿之人,到底是她还是聂诗诗。可如今聂诗诗在冷宫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生不如死,有什么仇都报了,问不问又有什么区别?”
嬷嬷说:“当然要问。如今娘娘越瞧二皇子越难受,不就是因着此事?若那铃兰招供,此事真与那聂诗诗无关,娘娘也能放下芥蒂,同二皇子亲近一些。虽说娘娘不愿当他是亲生的,但有一子孝敬总要养熟了才好啊。”
嬷嬷语重心长全是为皇后着想,她已经想好了,等那边问出来,就算真是聂诗诗主使,她也要把这件事瞒下来,免得皇后娘娘彻底不接受二皇子,把好端端一个儿子推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机会收养皇子了啊。
皇后只觉得被容萱压得太过,对其他事都提不起劲。要不是察觉殷治纵容着容萱有些不对劲,她早就下手对付容萱了。但如今聂家人在边疆征战,一切都透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她娘家式微,还是不要掺和得好。只是这样的日子真难熬啊。
边疆确实战事激烈,聂峰一到边疆就冲锋陷阵,他是聂久安一手教导,很快就崭露头角,赢得士兵认同。殷治的人蠢蠢欲动,想找机会让聂峰出错,只要聂峰怠误军机造成重大损伤,就能判聂峰一个重罪。到时他再力挽狂澜,可以极大限度地抢夺军中权力,就算那些跟过聂久安的老部下也没法做什么。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聂峰比他们想象中谨慎得多,也厉害得多,且聂峰身边的军师、护卫个个都是好手,外人根本无法突破防线对聂峰做什么,而聂峰每次收到消息都会召集大家一起商量,仔细分析,根本没什么出错的机会。
在聂峰打了两场胜仗之后,有人着急了,找了个机会出手,结果聂峰早有预料,带人抓了个正着,直接将殷治的人定为细作,严刑逼供。
聂峰来之前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身边的人都是聂久安跟前最得用的人。此次严刑逼供也极其留心,不让人有自尽的机会,结果自然是在极刑之下问出了真相。
两位老将听闻是皇上派人来算计聂峰,不可置信地再次逼问,可得出的答案还是一样。他们常年镇守边关,那皇帝胆子不行,总是驳回聂将军要大战一场的提议,他们已经颇有微词了。如今皇帝竟然为了害聂家置他们这些将士的生死于不顾,他还配当皇帝吗?
这种事不可能让所有人知道,影响军心,但几位重要的将领都知道了。他们在愤怒之余,有了不好的预感。皇上的人出事了,计划行不通,皇上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会不会再出手害了他们?
聂峰当即提出他们必须有备用方案,自己要多做准备,不能全指望朝廷。同时他也让他们不必太多担心,他祖父和妹妹决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全力支援他们。
于是聂峰在边关打仗的时候,还带人呼吁边关百姓一起动起来,严防死守,戒备陌生人,想尽各种方法积攒粮草,免得发生状况被困于城中。若有想投奔亲戚的,也可结伴离开,但切记要防备再防备,随身带着武器最好。
百姓是不允许私藏武器的,聂峰算是破了例,让边关全民皆兵,他也提前写了奏折,只不过聂久安的人暗中操控一番,让这奏折在进京的路上意外漏在了驿站,没有呈到殷治面前。
殷治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聂峰犯罪的消息,反而等来边关的捷报,心知他的人已经出事了。若他的人死干净了还好,万一被聂峰问到什么,聂久安一知道内情一定会反,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殷治越发宠爱几个宫妃,同时拉拢到他们的家族为他效力,开始针对聂久安的势力。当朝廷给边关粮草支援的时候,他交代了带队之人,定要在距离边关不远处做出粮草被劫的样子,待聂峰闹出什么事来再“抢回粮草”,前往支援,夺走聂峰的权力,定聂峰的罪。
乱中最容易出错,更何况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聂峰第一次上战场,殷治根本不信他能屡立战功,一定是聂久安安排的人帮的忙,就像容萱说的那样,让聂峰去转一圈升官,去镀金。
是以他肯定,恐慌之下,聂峰一定会决策失误,不失误他也要想办法逼到聂峰失误。
没多久,那边便传来消息,说粮草被劫,边关即将陷入绝境。朝堂上立刻有些乱了,有人说该立刻支援,户部愁眉苦脸地道:“德贵妃娘娘修建宫殿,这、这国库空虚,已经无法再提供足够的粮草了啊。”
殷治安排的一位老臣怒道:“荒唐!聂国公,你好歹是战场上走过了,如今德贵妃的所作所为是否太荒唐了些?”
聂久安拱手道:“皇上实不该如此宠爱德贵妃,当初就该反驳回去,德贵妃小孩子心性,随口一提哪里懂得那么多?她一向都不清楚外面这些事。”
众人都觉得他不要脸,德贵妃好歹二十五了,还小孩子心性?知不知道外面的事都不该修豪华宫殿,那不是妖妃干的事吗?
老臣正要忠言逆耳,甚至摘乌纱帽撞柱,把事情闹大,就听聂久安问户部尚书,“德贵妃到底耗费多少银钱,报个数来。”
户部尚书一愣,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聂久安脸一沉,“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说不出,莫非方才都是你的推托之词?说!你因何不想支援边疆?!”
户部尚书忙道:“臣只是一时无法说清,宫殿建造耗资巨大,这……”
“再巨大总有数目,你们户部不会不记账吧?连皇上、太后都有账目,莫非德贵妃受宠,连个账目都不许你们记?”聂久安当堂逼问,让户部尚书额上冒汗,若不是殷治示意他这么做,他真的不想对上聂久安啊。
这时追随聂久安的一位官员出列道:“皇上,聂国公,户部尚书所言不实,据臣所知,德贵妃建造宫殿动用的只是正常修缮的数目,数目合理,多出来的部分目前为世子殷锦安出资。虽说他是垫付,暂时提供建材,最后还是要算总账,但至少目前为止,德贵妃建造宫殿并未对国库造成任何影响。耗资巨大一说从何而来?国库空虚,尚书用此事来当借口,莫非其中有何不妥之处?皇上,依臣之见,当严查户部,此时危急关头,当另选人选接管户部,处理边疆粮草之事。”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五位大臣出列附议。
殷治极力控制才没有黑脸,这就是聂久安的势力,聂久安真正想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己开口,自有手底下的人出面,这朝堂还是他的朝堂吗?怕是聂久安的朝堂才对!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确实是户部尚书的疏忽,忘了殷锦安那边的事,他这次棋差一招。殷治当即命人严查户部之事,但要选谁接管户部,他还要仔细挑选,就怕不小心选到聂久安的人,那他得其吐血。
下朝后他问起殷锦安在哪,总管太监说殷锦安在宫殿那边监工,因为宫殿换了风格,殷锦安亲自盯着才能盖出图纸上的样子,而德贵妃在那边吃茶点看热闹呢。
殷治黑着脸道:“过去看看,朕倒要看看这个殷锦安有多少家底,朕怎么不知道他能垫付出一座宫殿来?”
一个纨绔而已,殷治随便找了个纨绔应付容萱,就是想将那宫殿建得乱七八糟,将来摧毁的时候也不会损失太大,哪知还给自己找来麻烦了,“叫人去查查殷锦安是怎么回事。”
如今是他的关键时期,竟又开始诸事不顺,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没办法好好思考。
到新宫殿那边,殷治看见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殷锦安时不时上前指点,而聂容萱同宫女们在旁边一个温暖的棚子里吃茶点、看话本,一派悠闲。
聂容萱远远就瞧见殷治脸色难看,对容萱道:【不会是边疆有什么事吧?】
【我来。】容萱接手了身体,主动走出去迎上殷治,担忧道,“这是怎么了?刚下朝?生什么气呢?”
殷治没好气道:“还不是那些酒囊饭袋,运送粮草竟被人劫了,如今有人说你大兴土木耗空国库,乃是妖妃所为,早朝吵了一早上,吵得朕头疼。朕亲口许诺为你修建的宫殿,要动就动朕的私库,关他们什么事?”
他不痛快就见不得容萱痛快,也想让容萱知道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骂她的。结果容萱问:“那你训斥他们没有?”
殷治一怔,看向容萱,容萱理所当然地说:“他们在朝堂上吵这件事你都不训斥他们?他们这么说我不就是在骂你?我不过随口一提罢了,是你叫人给我修的宫殿,他们不敢骂你就拿我说事,当谁听不出来?他们定是在心里骂你‘昏君’!”
殷治咬咬牙根,一时竟无法反驳她,只得叹息道:“罢了,这些事我会解决,你莫多想。”
容萱摇头道:“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怎么能不多想?不行,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妖妃!”
第184章 宠妃是个挡箭牌30
容萱说风就是雨, 当即就要众臣携亲眷入宫。
殷治不知她要做什么,烦躁拒绝,可这样容萱就说他不给她自证的机会,故意让外人误会她、骂她。殷治正是对付聂家的关键时刻, 不想在容萱这里出什么篓子, 只得同意,示意她别太过了, 不然就算他是皇帝也护不了她。
总管太监私下同殷治说:“皇上您看德贵妃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舌战群雄, 逼众臣低头,再不敢说她半句不好?”
“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 ”殷治想了想,舒展了眉头,“不管她要做什么,只大宴宾客这一条就足够让众臣心怀不满了,想必百姓心中也将不满堆积到了极点,聂久安一世英名,马上就要毁于他孙女之手。”
殷治只觉得天要助他,容萱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帮了他的大忙。不管是修宫殿、宴宾客, 还是张扬跋扈、恶名远扬, 甚至逼着他将聂峰送去边疆,都帮他铺就了一条摧毁聂家之路。将来他一定要留着容萱的性命,令其在冷宫里体会锥心刺骨的折磨,以报他这么久忍气吞声之仇!
吩咐传下去, 有不少人暗骂德贵妃是妖妃, 当真如容萱想的那样, 德贵妃这个人物给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不是某某宫妃、不是某朝代的宠妃, 而是独一无二的德贵妃。
不管怎样,众臣还是携亲眷准时入宫,他们是怀着反感厌恶的心情来的,谁知入宫后发觉这场宴席同他们想象中不大一样。
容萱的装扮十分素净,简单的衣裙、简单的首饰,浑身上下连一颗宝石、一块玉佩都没有,同其他宫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桌上并无山珍海味,有的只是简单的茶点,相当节俭。
殷治见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容萱微笑着说:“昨日皇上提起,我才知道边疆战事不顺,急需粮草。那弄丢粮草的臣子该如何处置不是我能管的,但捐献粮草,我却能略尽绵力。”
“捐献粮草?德贵妃娘娘可是想……捐些银两出来?”梁大人看了聂久安一眼,不知这是不是聂久安的示意,就见聂久安也有些意外。
容萱道:“是捐银两,不过不是有些,而是全部。”
绿萝拍拍手,福德带着众多小太监抬进来十几个大箱子,箱子一打开,里面的奇珍异宝令不少人睁大了眼,皇后、贤妃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就连她们也没见过这么多珍宝,皇上这是把最好的贡品都送给德贵妃了吗?!
殷治立刻道:“萱儿,怎可将这些全部捐献?国库尚没到这般地步,你……”
容萱真诚道:“皇上就不要拦我了,我心意已决,一定要证明我不贪这奢侈的一切。皇上应当记得你我的承诺,我都不在意皇宫,会像他们说的那般穷奢极欲、兴风作浪吗?”
殷治脸色微变,怕她接下来就要说出他们相约去游山玩水的事,忙道:“还有其他方法证明。”
“不必。”容萱站了起来,对众臣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最珍贵的,殿外还有数十辆马车装载着本宫从小到大积攒的财物,今日尽数捐出,以做表率。在座诸位可效仿之。”
立即有一位老臣拱手道:“德贵妃娘娘,老臣一生清廉,怕是有心无力啊。”
容萱笑道:“只要有心,怎会无力?诸位想捐献财物可捐献财物,无法捐献财物的,可出动人脉,没有人脉的可派遣家丁帮忙搬运,即便这些都没有,诸位尚有文采,可赋诗一首、写篇文章,激励边疆将士、安抚将士家眷。”
这就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谁也没有借口退缩,没有借口推脱边疆之事。如此一来,何愁粮草?众人震惊于德贵妃捐献所有的魄力,也震惊于德贵妃总是在他们生出不满之际扭转他们对她的印象。不管德贵妃是不是为了远在边疆的哥哥,又或者是沽名钓誉,此法确实能让粮草以最快的速度送至边疆。
殷锦安第一个起身道:“臣不才,只会做些小生意,近日账目吃紧,捐不出太多银钱,但臣认识不少商人,愿出面将大家捐献的财物换成粮草。”
聂久安一个眼色,立刻有一位武将起身道:“臣没有财力和人脉,但臣可带兵护送粮草去边疆,确保万无一失!”
有了两个人带头,其他大臣也不好装聋作哑,纷纷有了表示。皇后和贤妃自然不能不出声,也表示会捐出部分财物,有了后妃开口,在座女眷也纷纷表态。
没多久,钱已经不是问题,弄到粮草的渠道不是问题,护送的人选也不是问题,支援边疆战事再无任何可拖延之处,简直是快刀斩乱麻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
殷治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费了多大的劲才让人将粮草藏起来,做出被劫走的假象,如果这边顺利补足粮草,那他的计划岂不是全部泡汤?
容萱命人记下在座诸位都想捐些什么,不是非要捐钱就给了大家足够的自由,派几个家丁也算帮忙,席间气氛很好,众人早就没了来时的不满和厌恶。
容萱找了个没什么注意的时候,特意到外面去透气,果然没多久等到了聂久安。
福德等人机灵地盯紧周围,确定没人后,聂久安才问:“你可是为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容萱苦笑道:“祖父,您也知道了,我在宫中平静是苦、委屈是苦、张扬也是苦,唯有谨慎小心才能保住一二名声,我也曾想过在永秀宫里不出来,让世人忘了我,可殷治不许,每当我想收敛一些,他便想方设法表示对我的宠爱,他要让聂家女盛宠,要败坏聂家名声,我能如何,唯有动这些小心机。”
之前要不是容萱在万寿节上强硬证实她没有害皇后的胎儿,她身上还背着心狠手辣残害皇子的名声呢。殷治要坏她名声,不是这样还有那样,总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索性主动配合,修建宫殿、不守宫规、意图挑选太子,每一样都张狂得很,殷治反而不会再动手害她。
如今她力挽狂澜,不让这坏名声真正落在她和聂家头上,也算煞费苦心,让聂久安叹息不已。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就算他势力再大,他们仍旧在皇权之下,只要殷治出招,他们就不得不想办法自保,当真憋屈!
容萱问道:“祖父如今可有人选了?”
提到这个聂久安就无奈,“殷锦安已经是宗室中难得不错的苗子,可他心中没有家国天下,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受这么久的委屈,让峰儿在边疆冒险。”
这次聂久安说这件事的时候,神情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殷治做的每件事都在挑战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容萱的委曲求全、如履薄冰更是让他恼怒。
这时容萱问了一句,“祖父心中……可有这家国天下?”
聂久安猛地转头看她,容萱也定定地看着他,“这天下,是祖父征战沙场同殷家人一起打下来的,是祖父辅朝几十年励精图治,试问还有谁比祖父更有资格?”
什么资格?坐上皇位的资格!
聂久安眼前仿佛有迷雾散开,一瞬间串连起所有的事,容萱根本从来就没想过换殷家的皇帝,她从一开始就是让他推翻殷治,自己做皇帝!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是让他认清殷家根本没有那块料,殷治更没有明君的胸怀,陷害将军、扣押粮草这种事直接惹怒了他,也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一个将战事当儿戏的人,怎么能做皇帝?
聂久安道:“为何当初不与我说?”
容萱感叹道:“祖父与太.祖皇帝兄弟情深,君臣相宜,还曾经同生共死过。我不懂那份情谊,却知道祖父异常看重,并谨守诺言,半生都为这江山劳碌。若我当初直言希望祖父反了,恐怕祖父不但听不进去,还会对我心生隔阂。”
聂久安不得不承认,那是极有可能的,即便是聂贤的事,如果容萱一上来就让他放弃聂贤、折磨聂贤,他也是不可能同意的,更何况是造反之事。
可这么久以来,容萱一步步安排让他无意间查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心寒,再看殷治暗中是如何算计他、算计他的子孙、捧杀他的孙女,他更感到一种悲凉和愤怒。当容萱说出佛祖怜惜才得以摆脱毒素之时,他才会想到佛祖站在了他们这边。
他很认真地查过宗室那些人,可先皇曾经为保皇位打压宗室打压得厉害,怕他们会争夺这份权力,到殷治做皇帝时,也没有重用过宗室中人,只当他们是一群吸血的亲戚,以至于宗室中当真没有一个能担得起皇帝之责的。
如今要安内也要对外,他也没时间去培养一个殷家人,最有可能的是殷家人仍旧不信任他,忌惮他的权力要扳倒聂家。他总不能甩手不干,直接把这一摊子扔出去就不管了。
到这时容萱提出反意,他才起了心思。
容萱已经把最好的时机摆到他面前了,他不知道容萱在后宫是如何艰难才引着殷治开始急躁,开始出狠招,但不得不说,殷治对战事做的这一切就是推翻他最好的理由!
时间不多,他们并没有说更多话,容萱也不担心,聂久安也许最开始只是个将才,但辅朝三代,什么都会了,这些年治理国家便是聂久安出力最多,否则殷治也不会又想扳倒他又依赖他。聂久安起了心思,自然有方法去办成一切,她只需要在宫中保全自己,不在关键时刻落入殷治手中便成了。
聂容萱万万没想到容萱做那么多事是为了激起祖父的反心,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因为她以为祖父永远都不可能反,结果祖父竟真的因容萱改变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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