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一来二去参加的宴会多了,家世相貌都出众的□□姐,颇在社交场合出了不少风头。
她的闲闻逸事,甚至开始出现在一些小报上。
□□姐这种人,很享受在不同场合出风头。跟她一块出去的明珠表姐,简直沦为她的跟班和陪衬。
□□姐如今美名在外,甚到连男性朋友也交往多了。
有时候听她在楼下讲电话,电话那一头,那些先生们的姓氏,总是变来变去的,每一天都不重样儿。
啧啧,这个脑袋不够灵光的□□姐,竟然想超越智商的限制,要做一花心大萝卜,真是向天借的胆子啊。
而闲得无事的明珠表姐,又心甘情愿做她的陪衬,两个人同行同止,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姐很扫兴地回来。
回来就给陆三哥打电话,说参加茶会的时候,遇到培英女中的同学,嘲笑她穿着前年的旧衣出门,问她是家里就要破产了,还是快要被扫地出门了。
她在那茶会上,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姐边说边哭,没说着几句,她就跟对面大喊大叫:
“三哥,你们是不是要逼死我?我真的死了,你们是不是就高兴了?既是如此,我让你们后悔莫及!”
说着就噔噔噔地,哭着跑回楼上房间去了。
珍卿从外面散步回来,顺便听了两耳朵。
□□姐遇到这种尴尬事,那也是咎由自取。
鉴于之前,□□姐对珍卿的恶劣态度,这一家子的有钱人们,连着三四个月的时间,都没再给她花一点钱。
她的衣服鞋帽全用往年旧的,一应额外消费,全从她的私房钱里出。
按照常理来说,花谁的钱难免要受谁的管,□□姐自己不事生产,花钱如流水一般,还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真的是太naive了。
珍卿抱着对□□姐的不同情,回到楼上睡午觉去了。
下午上课上了两个钟点,忽听见外面人们乱叫乱嚷,珍卿隐约感觉到出事了。
她跟萧老先生说先停一下,打开房门向外一看,就看见北边楼梯口那里,岳嫂和胖妈神慌地走动着。
珍卿连忙跑过去问:“你们上来下去的,是四姐出什么事了?”
岳嫂惊惶地嚷了一声,说:“四小姐喝毒了,她身上都烂了,红一片紫一片的,出气也弱了。”说着简直要吓哭了。
珍卿闻言惊得不行,一下心提到嗓子眼儿,赶紧嚷:“快打众仁医打电话,看看喝得什么毒,叫二姐带急救的东西来。一刻都不能耽搁。”
珍卿赶紧要往楼上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可是向上跑了两步,她又紧急刹车,她猛按着脑袋紧张地思考——现在医生还没有来,最重要的是要催吐,把还没吸收的毒,让她吐出来
她在脑海里搜寻着催吐方法,她记得盐水能催吐,肥皂水能催吐,还有粪水也能催吐。
珍卿赶紧跟胖妈和岳嫂交代,让她们准备好盐水,要给□□姐灌进去。
然后她赶紧大步上楼,到□□姐房间里,见□□姐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儿叫痛。
珍卿走近前一看,果见她脸上、颈部,还有四肢身体上,出现了一片片可怖的红斑。
这红斑怎么看着,这么像是过敏呢?珍卿来不及多想,赶紧问佣人,四小姐喝得什么毒。
佣人把两个棕色玻璃瓶子,拿过来给珍卿看。
珍卿看上面写的都是外文,说明性的文字,她没有完全看懂,大约就是说能安缓神经,是能够帮助睡眠的药。
珍卿看捂肚子叫疼的□□姐,她要是真喝了两瓶安眠药,为什么还是醒着的呢?
这时候,秦管家说盐水弄好了,珍卿过去试盐水的温度:“怎么这么烫呢?”
秦管家也是发慌:“不是给四小姐喝吗?弄的是开水啊?”
珍卿只说一句:“用盐水给她催吐的,哪能用开水!赶快从洗手间的水管里放水,用洋皂搓出皂水,给四姐灌进去给她催吐。”
老妈子们又是一阵乱,搓好了一盆肥皂水,由两个老妈子,按住□□姐不叫乱动,秦管家就一杯杯给她灌肥皂水。
□□姐一点反抗不得,等灌了有两杯肥皂水,她就嗷呜嗷呜直要吐,她自己挣脱束缚,头赶紧往床下扎,哇哇啦啦地大吐起来。
秦管家赶紧拿过搪瓷盆子,给□□姐接着呕吐物。
□□姐吐了好一会儿,跟濒死之鱼一样地,捂着胸口要死不活,虚虚地喘着气。
她这种状态,再配着她身上可怖的红斑,简直像个将死之人一样。
可恨今天除了珍卿在家,竟然连吴大嫂也不在——她跑到牌友家里打牌去了。后面住的亲戚那里,也管不上什么用。
不管是不是吃的安眠药,这肯定是没吐干净的。
珍卿要秦管家继续灌肥皂水,伤胃不伤胃地,要先放在一边,肯定是要先救命啊。
这一系列急救活动,断断续续地,施展了约有二十多分钟。
二十多分钟以后,珍卿终于把吴二姐盼回来,一看吴二姐是带着药箱回来,珍卿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儿。
吴二姐勉强还算镇静,等看过四姐身上的红斑,听听她的心音,看看她的瞳孔,吴二姐彻底放松下来。
珍卿适才紧张得不行,这一会就蹲在床边,发着呆缓一缓神。
这一会儿镇定下来,她闻着这房间里,怎么这么大的酒气呢?
珍卿鼻子嗅来嗅去的,发现□□姐那一盆呕吐物,除了复杂的臭味外,还有明显的酒精味儿。
刚才神经太紧绷,竟然没有顾得上这酒精味儿。
珍卿见床头柜没合紧,顺手打开抽屉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一瓶横放的洋酒,上面写着Jennessee wiskey——准确地说,只剩下半瓶酒了。
吴二姐看到气得只咬牙,杵着□□姐的脑门,恨恨地说:“你个蠢得升天的东西!自作自受,严重酒精过敏,斑疹这么严重,弄不好全身留疤。”
珍卿看看这瓶威士忌,又抬头看像个鱼一样,不时吐泡泡的丑八怪□□姐,简直是无语之极。
想闹个自杀让别人后悔莫及,却只有胆子喝四十来度的洋酒。
有能耐你真喝药啊,要不要给你介绍一点名声在外的特效药啊。
珍卿这一阵的心情,真的跟坐过山车似的,在□□姐身上,浪费了太多感情,太不值得了。
珍卿正想着有机会,要把□□姐暴捶一顿,陆三哥也寒着脸进来了。
他看珍卿蹲在床边,拿着酒瓶子发呆,小小的人像是吓着了,就让胖妈把她带下去休息。
珍卿心神消耗太大。
她真的怕□□姐有好歹,二姐、三哥还有后妈都要伤心,她是担了一肚子的心。
珍卿回到房间的时候,萧老先生还在等她,问一声“令姐如何”,珍卿说没什么大事,萧老先生也舒一口气。
既然主人家的小姐无事,萧老先生也就告辞了,现在谢公馆里乱糟糟的,萧老先生自忖,不好围观人家的闲事。
萧老先生走后,没过多大一会儿,□□姐被送到医院去了。
陆三哥没有跟着去,家里还是要有人守着。
□□姐喝酒自杀,这件耸人听闻的事,引起了谢董事长的极大愤怒。
据给□□姐送饭的金妈说,当时□□姐在医院里,抹了全身的药膏,顶着那么一个大花脸,被谢董事长和吴二姐,轮番上阵骂了快两个钟头,骂得□□姐快哭成孟姜女。
珍卿是没有太惊奇。
她在这里活了小半辈子,见得奇葩虽然不太多,但论见过的奇葩,奇异之程度,可以盖过很多寻常的奇葩。
所以她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就这样过了三天,这天萧老先生有事,没有过来上课。
珍卿画了一天画,待在房里闷倦得很。
她出了房间,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听见楼下的女佣人,不知谁喊一声“下雪了”。
她赶紧跑到露台那里,扒着栏杆远远地眺望园景。
玉屑似的小雪花,在灰扑扑的园里落着,她脸上忽然一冰,雪粒子落到脸上来了。
她看见明珠表姐,从后面园子里出来,向她后面住的小楼去了。一个人显得形单影只的。
□□姐很怕真的毁容,能出院她也片在医院不走。
珍卿顾自待了一会儿,猛打了一个喷嚏,正好胖妈上楼来,手里端着核桃仁糕。
她问珍卿怎么站风口里,就把她往房间里拉。
回到房间里,胖妈说她不该吹冷风,珍卿就说:“我穿了皮袄,还戴了帽子啊。”
胖妈就说:“那你怎么打喷嚏?”
珍卿就不说话了。
这个话题先打住了,胖妈沉默一会儿,莫名唉声叹气的,珍卿就哄她说:
“我听你的话,以后不站风口,别一声连一声的,把福气都叹走了啊。”
胖妈就说:“五小姐,不是为你。“
珍卿问她:“那是为谁?”
胖妈安静地待一会儿,长长地叹息一声,说:“今天,明天就是我女儿金铃的忌日。”
珍卿讶然了一下,没想到胖妈跟老刘,还有一个女儿呢。
珍卿没有打听女孩儿的死因,而是问:“你是想去祭一祭她?”
胖妈叹了一声,难得看起来很伤心,半晌没有说话。
珍卿以为她没心思说,也就没有追问。
谁知道胖妈看着珍卿,摸摸她的辫子,眼睛红红地说:
“五小姐,金铃儿跟你一样大,可惜不如你有福气,她还没到十三就死了。
“你总稀奇,我跟大房有什么仇,仇就是从金铃儿那结下来的。”
胖妈就起了倾诉的欲望:
“我跟老刘一直没养孩子,还在老家的时候,捡过一个女伢儿她天不收地不养的,就撞到我跟老刘跟前,我们又没有生养,就收下来当亲生的待。
“来在谢公馆的时候,金铃儿都九岁了,也能当个使唤丫头用。太太就把她也收下了。
“在谢公馆平顺待了三年,那一年城里闹疟疾,先是孙少爷从学里染上,然后谢公馆染上好多人,老刘和金铃儿都染上了。
“可巧那个时候,二小姐跟人撞车,伤重得非得住院不可。
上一篇:穿越七十年代嫁厂长儿子
下一篇:再生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