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8章

作者:老实头儿的春天 标签: 种田文 穿越重生

  大田叔就跟珍卿说:“你爷,肯定不会到你爹那儿,父子俩谁也待见谁。大小姐,你别操这个心了。”

  杜三叔没有插话,他这个小太爷啊,一辈子没亲近过什么人,跟自己儿子也像仇人一样,还是拉不下这个脸。

  珍卿看向车窗外,见杜太爷站在月台上,像一根黑黑的火柴儿,直愣愣地戳在那里。

  珍卿原本没感觉的,一看见他长长地扬着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这里,她也不知怎么的,眼泪忽就漫上来了。

  她请杜三叔帮她打开车窗,趁着火车还没开,冲着杜太爷远远地招手,然后大声跟他说:

  “祖父,你放心吧,我好好念书,等我挣了大钱,买一座小洋楼,把你接去一起住。

  “祖父,你在家好好的,别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老人家硬硬朗朗的,等着我接你去享福。……”

  说到“享福”二字,珍卿已经忍不住泪崩了。

  她一边向杜太爷招手,一边拿手捂着脸,那眼泪水儿,不停从指缝里漏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火车已经要开了,送别的人们纷纷往外走,杜太爷也跟珍卿喊:

  “你安生坐着,火车要开了——”

  就看见杜太爷背身对着他们,他也拿手捂着脸,佝着腰,跟着送行的人流,一起走出了月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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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车上谈话和饮食

  送行的人离开没有多久, 火车就轰隆轰隆地开动了。

  珍卿拿着手绢儿擦眼泪,很快把一张手绢儿打湿了。

  大田叔知道,袁妈给她做了一包袱手绢, 连忙打开包袱,拿了一把递给珍卿。

  大田叔把包袱重新放好, 在一边连声地劝:“大小姐, 你这眼睛才好起来, 可别放开哭, 仔细一会儿眼睛疼啊。”

  旁边的乘客就问杜三叔:“你们是哪儿来的啊?要上哪儿去?”

  杜三叔就未语先笑, 跟人挺热络地说:“我们就是本市的,往南边投亲。”

  邻座的旅客们,借着问籍贯乡土, 旅途的目的地,慢慢地都攀谈起来。

  刚才珍卿跟杜太爷喊的话,同车的很多人都听见, 就好奇地打听珍卿是怎么回事。

  听说珍卿要去海宁上学, 好多人都评说起来。

  说现在真是时代变了, 报纸上天天喊“男女平等”,一会儿要放脚, 一会儿要放胸, 一会儿要争取上学,一会儿又要婚姻自主……

  有一个中年男人说, 这女界一说解放, 女人们想要的权利是越来越多, 做事挣钱倒还是男人的职责, 天底下不该有这样没公理的事。

  有个像知识分子的女青年, 就跟发此刺耳言论的人, 有理有据地争论起来。

  她说女性要跟男性,拥有平等的权利和地位,自然要先有相等的能力和机会。

  要有相等的能力和机会,自然非要先有受教育的机会,既不能在身体上有残缺,也不能过早地结婚生育。

  所以,妇女要争取身体解放、教育权利和婚姻自由,是合情合量的,天公地道的。

  这位知识女青年,话语说得铿锵有力,气魄惊人。跟他同行的一个男青年,也很自然附和她的话。

  有人觉得这俩人狂言逆耳,有人觉得他们的话振聋发聩。

  总之,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弄得整个车厢,像是开座谈会一样,气氛热烈地很。

  珍卿听这些人说话,想这个根深蒂固的旧世界,不会因为建了一个民国的招牌,它说过去就过去了。

  但旧势力旧思想虽然顽固,而新思想、新人物,也已经茁壮地成长起来了。

  这一会儿,珍卿早止住了哭,她之前才害过眼病,着实不宜多哭。

  她有点儿蔫头耷脑的,冲着车窗,盯着外面的风景看。

  人们说话说得热火朝天,她也没有兴趣加入。

  这一车厢的客人说话,也真是南腔北调的,说禹州话的也有一些,但很多人都不是本地口音。

  珍卿知道,他们很多人,都在尽力地说官话,或者叫国语——这时候也称作普通话。

  但他们的官话和国语,说得大多都不怎么样。

  这倒也可以理解。

  这时候政府推行的国语,就是在明清京城官话的基础上,改造而成的全国性语言。

  学习一种语言,最好能在这种语言环境中学。

  可是全国那么多省份,各省那么多人,难道大家都扎堆去京城学国语吗?

  这肯定是办不到的。

  这时候又没有电视,收音机好像也是才出现,大家听不到正宗的普通话,想学好普通话也难。

  就不说这些普通人。

  就说珍卿上过的启明学校,按教育部的倡议,先生们应该用标语国语教学的。

  可是,启明学生的校领导和先生们,大部分都是禹州人。

  大家课里课外,基本都讲禹州话,少数时候,讲带着禹州话味道的国语。

  任何事情要有进步,都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而珍卿这一代学生,国语的学习效果就好了不少。

  因为他们都学了注音字母。

  注音字母的用处,就像后世的罗马拼音字母。

  只要熟练掌握,在教科书和字典上,看到文字旁边标注了这种字母,就可以把字的读音准确拼出来。

  而珍卿他们入学当年,正好出了一本新字典,专门以注音字母标写汉字的读音。

  这种最新版的字典,为他们学习标准国语,就提供了一个统一标准。

  珍卿的国语学得还行,但也只能说是学得还行。

  她毕竟多活一辈子,有以前普通话的基础,而且入启明学校后读书背书,她也主动地练习普通话。

  可是遗憾的是,她生活的环境,完全是一种方言环境,能把标准国语拿出来用的机会,少之又少。

  随着火车越走越远,珍卿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现在是农历五月中,公历六月末,正是万物疯长的夏天。

  外面村庄林野的景象,大多是郁郁葱葱,勃勃生机,但有一些经不住仔细端详。

  有时候你定睛一看,能看见荒弃的草房土屋,和野草萋萋的荒置田地。

  有时还看见灰土道路上,有一些衣衫脏破的男女老幼,相互搀扶着走在路上——这么炎热的天气,他们在大太阳下面,徒步行走。

  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珍卿发现,只有少量的乘客,会去中间的餐车吃饭,不少人都是自带干粮。

  珍卿他们三个人,也带的有干粮饼子,再同火车上的茶房,买些茶水喝,这就算吃了一顿晚饭。

  杜三叔跟珍卿说,现在已经要睡觉了。

  等明天遇到有站停的时候,可以从车站卖食的小贩那里,买点熟肉瓜果来吃,这些远比餐车里的“大菜”便宜得多。

  珍卿好奇大菜是什么菜。

  杜三叔就给她普及一些常识。

  这里所说的大菜,就是指西餐。

  在火车上,制作西餐比中餐简单,相关人士也觉得,西餐更卫生一些。

  所以这时的火车餐车里,竟然只供应西餐——也就是常人说的大菜。

  更可笑的是,这里西餐的菜单,全部是英文写的,好像生怕中国人把这菜单看懂了。

  在火车上吃一顿大菜,再加上一点酒水,花费就能到一块多钱。

  这长途火车要开三四天,就算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三个人至少就要花掉八九块钱,都要赶上火车票的费用了。

  所以,坐得起二等座的人,也不见得吃得起餐车的饭。

  吃完饭没有多久,天就渐渐地黑透了,杜三叔买了一张睡铺,他让珍卿到上面睡,杜三叔和大田叔,就在座椅上将就睡一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用卫生间的人很多。

  珍卿等了很久,才在洗手间仓促地洗了个脸,压根就没有洗干净。

  他们照例跟茶房买了茶水,就着茶水先吃点干饼子。

  火车在一个站点经停时,就看见那月台上面,果然有好多卖各种食物的小贩。

  那些小贩们挤在月台上,把东西高高举到火车窗前,给坐在火车里的客人看,嘴里还不停着说,他们家的东西怎么好。

  珍卿看见有各种熟食,有烧鸡、卤肉、卤鸡蛋,还有面食的烧饼油条,还有煮花生、煮毛豆,水果里有桃子、西瓜、香瓜等。

  种类之丰富让人意外,把珍卿看得购买欲大起,连忙就要从窗子里买。

  杜三叔却拦住珍卿,跟她说,这里的小贩,火车上的茶房比较熟,叫茶房去买,买回来的东西妥当些。

  珍卿一听,觉得确实有道理。

  茶房总在这条火车线上,肯定对车站里的小贩熟些,杜三叔就把茶房叫来。

  他跟这茶房说买些什么,说着,就见他拿出一块钱。

  但珍卿拦住了他,坚持不让他再出钱,说他多买了两个人的车票钱,已经很破费,这吃饭一定要她出钱。

  杜三叔没有想到,这个小妮儿年纪不大,个性挺强硬的,最后还真没有拗过她,就由她给了茶房一块钱。

  杜三叔特意吩咐茶房,只买够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吃的,东西务必要洁净。茶房答应着下车去了。

  过了一会儿,茶房就买了好多东西上来,还有一个卖东西的小贩,也帮忙把东西拿上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