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隋子云贴近她的唇,几乎要碰上去了:“我当然有法子。”
狄小玉听见他的低语,仿佛不是耳朵听见,而是从嘴里透进去的。
她勉强抬眸。
目光在隋子云泛起一点晕红的苍白脸上逡巡,狄小玉道:“你说的法子、就是这样……干瞪着我?这可不够。”
隋子云眼神微变。
他稍微试探着向前,偏狄小玉扬首。
然后,两个人的唇不知怎么就碰在了一起。
隋子云微惊,稍稍后退,然后就再也不能动。
唇贴在一起。
隋子云觉着唇舌都有些刺痛,似乎是被什么紧紧地咬住。
他不禁窒息。
但与此同时,却又有一种无名烈火于体内燃起,他不由也用了几分力反击,就好像在跟人生死相搏似的。
他听见狄小玉一声闷哼,却并不是因为疼。
甚至连狄小玉探臂搂住他,整个人贴上来,碰到他的伤口,隋子云都没有觉着疼。
门口处,斧头鬼鬼祟祟向内探头。
惊鸿一瞥,大受震撼。
作者有话说:
17:哎呀,这不是走早了么?原来精彩在后头
斧头:我、我替十七爷先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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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三更君
◎一举两得,金钗石斛◎
隋子云的那名副手是狄闻将军府的人,名唤高胜,比他受的伤要轻些。
杨佑维先前也已给高副将处理过,今日恢复的差不多了。
薛放去探望过一回,他跟此人倒也认识,只是泛泛之交。
高胜先问了隋子云的情形,又对薛放道:“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设计,只是我看那些人未必肯放过子云,如果能够替他应了,我早就开了口,可偏偏这不是个人能应下来的事。”
毕竟这是刺驾谋逆,只能咬死不认。
倘若有一个人认罪,那狄闻自然也是有罪的。
薛放看出他有些愧疚之色,便道:“跟你无关,跟隋子云也无关,既然有人设计,找到那背后的人就行了。”
高胜垂眸思忖半晌,对薛放道:“其实我临行前,狄将军曾吩咐,倘若遇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无法收拾,那就尽量拖一拖,兴许会有转机。”
薛放那时候不知这是何意,不过,今日看到狄小玉赶到,却有点明白了。
本来薛放只是怀疑皇帝公报私仇,被江太监点醒后才知道,原来皇帝真的要隋子云死。
对他而言,这也太“小肚鸡肠”了,可有道是“君心难测”,谁知道皇帝心里到底想什么。
假如狄闻真的要让狄小玉来破这个局,那就证明他也是没有别的好法子了。
薛放且走且想事情,却见小梅跑来:“俞巡检请您快去,说朱弘想见您。”
朱弘昨夜,伤情反复。
早上醒来后,便要见薛放。
薛放赶到的时候,俞星臣已调了两个主簿,齐齐等候。
见他来了,俞星臣低声道:“他好像要招认什么,你且小心应答。”
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进了里间,朱弘已经起身下地,看见薛放,便站直了些:“十七爷。”
薛放摆摆手:“不必多礼,咱们又不是平常相见,你又有伤在身。只说正事吧,你见我想如何?”
朱弘看向他身旁的俞星臣以及那两个主簿,见他们正在桌上铺开纸张,准备动笔墨。
“昨日十七爷骂了我一顿,我幡然醒悟,觉着不该连累他人,所以想向十七爷跟俞巡检坦诚一切。”他拧眉说道。
薛放道:“那敢情好,你说。”
朱弘笑了笑:“我之所以肯对您坦诚,也是因为您替我做了一件事。”
“哦?”
“先前您在南衙,把那个王太监摁在火盆上,可知我听见此事,暗呼痛快。那个阉人手上沾了多少血腥,又是我的仇人,不料也有今日。”
薛放讶异:“他是你的仇人?怎么说。”
俞星臣咳嗽了声,道:“这个,跟你刺杀皇上有何干系?”
朱弘转向俞星臣,哼道:“我刺杀皇上,起因正是这个王太监,他在南衙为非作歹,我之前有个叫云儿的喜欢的宫女,因为伺候皇上的时候失手打碎了一只杯子,就给押送到南衙,被他折磨而死。”
薛放惊愕。
俞星臣颔首道:“莫非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要给那个宫女报仇,才计划了刺杀皇上?”
朱弘道:“我本来都已经想好了,以后云儿出宫,我们便成亲……不料一下子没了希望,我又没有了其他家人,云儿就是我最后的希望,如今被他们毁了,我自然心中恨极。”
俞星臣问道:“那么,羁縻州的那名侍从,又是怎么回事?”
朱弘抬眸,似笑非笑道:“是我……串通了他。”
“串通?”
“或者说那不叫串通,是我对他用了点伎俩。”朱弘的目光瞥向薛放:“就是先前,花魁被杀案里,小闻公子用的手段。”
薛放听到这里,差点站起来:“什么?”
朱弘肩头一沉,眼皮一垂:“总之就是如此了,我能交代的已经交代明白了。”
俞星臣回头看向那两个主簿,两人一起点头,显然已经都记录妥当了。
杨佑维进来为朱弘查看伤情。
薛放深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只跟俞星臣走到外间。
“你觉不觉着他的供述,有点古怪。”薛放道。
俞星臣道:“哪里怪?”
“哼,”薛放冷笑着道:“我虽然不懂医学,但我知道不是谁都能用针控制人的吧,连杨仪先前都不敢轻易尝试,怎么他就会了?”
“这谁能说得准,也许他跟小闻公子一样呢?”俞星臣反应平静地,道:“何况阿嘉虽已经死了,但他狂性大发是人所共见的。”
薛放凝视着他:“南衙的尸格上,没提阿嘉的头顶有针。”
“他们并没有验尸,只是略看了伤而已。”俞星臣显然做足准备。
“可是……”薛放欲言又止,换了一句话:“你可亲眼看过那尸首上的针?”
俞星臣泰然自若:“我当然未曾,只是拜托了秦仵作查看,确实是有。”
薛放抿了抿唇。
南衙移交那太监跟侍从阿嘉尸首过来后,他仔细看过。
本来并不会特意看头顶,可是才经过闻北蓟的案子,故而多留了点心。
薛放确信,并没有从阿嘉的头顶看到过什么银针。
可是现在居然……有了?
而且朱弘昨日明明一副不肯招供之态,且说的话似有玄机。
怎么一夜之间,突然一反常态决定招认,最重要的是,他还把阿嘉刺杀一节给一块儿揽了下来——用银针入顶的法子?
薛放越想越觉着蹊跷。
终于,薛放盯着俞星臣道:“俞大人,我听说你昨晚上,去见过朱弘。”
“是,我担心他的伤势,故而去探看过。”
“有没有跟他说过什么?”
俞星臣淡淡道:“他那时候不太清醒,难以正常交流。”
薛放歪头看他。
俞星臣本要走开,见状抬眸:“小侯爷还有疑虑?”
“嗯……”薛放沉吟。
“最好不要吧,”俞星臣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负手道:“这样不好么?两件事,一起解决了,你想保住隋特使,而我想要结案,让巡检司顺利度过这一关。当然,还有那些无辜的禁军众人。”
“你、”薛放按捺不住,他不是个爱藏掖的人,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他终于问道:“是不是你真的跟朱弘说过什么?”
俞星臣沉思片刻,并未回答,而只是说道:“我想,江太监大概跟小侯爷透露过,皇上有意要隋子云的命吧。”
薛放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这倒不是有人告诉俞星臣的,他自己当然能看出来。
俞星臣道:“刺杀的人是特使随从,无法辩驳,而把隋特使他们从这件事上干干净净摘出来的唯一办法,只有证明那侍从身不由己,被羁縻州之外的人操控。我想这不用我多说。”
薛放道:“道理不用你说,你只告诉我,你是不是串通了朱弘……而他方才所说的刺王杀驾的原因,是不是真的。”
“你要真想知道,容我稍后再向你解释,至于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这份结案折子递进宫内。”
薛放冷笑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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