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俞星臣皱眉,见那两人面目陌生,口音也异样,便知道是跟着那叶家的人上京来的,只是没想到,竟如此的没有规矩。
这会儿,小黄狗汪汪地叫了两声。
而那两人总算也看见了俞星臣,走在前面的那个子稍微矮些的丫头瞪圆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毫不避讳。
后面那个也满脸惊疑,然后轻轻地拉了拉前面的,目光在俞星臣跟黄狗之间逡巡。
灵枢因为也听见她们两人嚼舌,心里不快,便上前呵斥:“谁叫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前面那丫头刚要搭腔,被后面那个狠狠拉了把。
后面那个道:“我们也没说什么,爷不要见怪。”
前面的却哼说:“就是,我们不过随口闲聊,你们怎么就偷听呢……”
灵枢喝道:“谁偷听了,你们的声音那么大,那叫偷听?隔着墙都能听见!真真的没有规矩!”
黄狗见他高声,就也随着大叫了两声,似乎在助威。
前面那丫头低头望着那狗子,惊奇:“哪弄来的这土狗?”
小黄狗歪头。
灵枢怒视。
丫头却不在意,又抬头看向俞星臣,竟问道:“你真的就是俞三爷?”
灵枢道:“你还敢多嘴?”
丫头道:“我就问一问,以后好认人。怎么又算多嘴了?”
灵枢很不快,回头看向俞星臣,想看他示下。
俞星臣淡淡道:“算了,远来是客,不必理会。”淡淡地说了这句,拂袖向前走去。
前头那丫头竟然不知道闪避,反而越发猛盯着他看。
灵枢忍无可忍,揪住她的肩头把她拨拉到一边儿。
俞星臣这会儿已经走了过去,他虽然没有怎样,灵枢却忍不了这口气,回头盯着两个人道:“你们给我留神,这次大人宽饶,就算了,若还有下回,我便告诉太太,这府里可是有家法的!”
后面那高个的丫头面上露出畏惧之色,前面那个却扬了扬眉:“什么家法?你这个人怎么一上来就恐吓人?”
灵枢道:“这不是恐吓。我是告诉一声。你若不信,下次再犯就是!”
小黄狗也跟着狐假虎威地叫了声。
灵枢跟狗子赶紧跟了俞星臣去了。
那矮个的丫鬟吐吐舌:“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灵枢脚步一顿,恨不得回头痛打她的嘴。
等灵枢跟俞星臣都离开,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高个的说道:“何必呢,才见面就得罪了。”
矮个的道:“怕他不成?不过……这俞三爷生得还真不错,就像是画上的人物,果真比二爷还好看几分。”
“是啊,是啊,怪不得那二爷提起来,也赞赏有加呢……要是这门亲事成了,小姐可有福气了!”她说了这句,又忙捂住嘴,左右张望:“还是小点声,那个侍卫看着很不好惹。”
矮个子思忖:“不过这俞三爷是不是有点怪,高门公子,为何养一只丑丑的小土狗?”
“这……大概是个人癖好吧。”
两个人显然没有把灵枢的话放在心里,议论着去了。
俞星臣回到卧房,一边抬手解开衣领扣子。
先前喝了四花解郁汤,本来已经好些了,可是回府这一闹腾,心里又有些郁燥。
靠坐在太师椅上,俞星臣闭上眼睛。
一下子想起了那漫天飞舞的纸钱,但纸钱飘落,却落在了宣王府接亲的队伍之中,落在了杨甯的轿子之上。
这场面十分惊悚。
俞星臣皱皱眉,忙让自己不去想这些。
想起冯雨岩的叮嘱,却不晓得派去追踪胥烈的人,到底能不能捉到那狡猾的沙狐……但他隐约有种预感,沙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
想到这里,思绪不由地又回到了南外城。
猛然间,是他站在门口,望着昏迷不醒的杨仪那情形。
俞星臣的心都给要喘不过气来,之前那雪白纸钱落在喜轿上的场景,跟这个相比都变得赏心悦目。
他抬手抓了抓胸口,想要把衣襟再撕开些,但偏偏那纽子很紧,他心头气生,脱口而出:“仪儿,你来帮我……”
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
灵枢带了小黄狗进门,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忙上前,见他额头又有汗意,便找了块帕子轻轻地给他擦拭干净。
“大人别跟那些丫头们一般见识,我已经骂过她们了。”灵枢大概是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因为那两个毛丫头而不快。
俞星臣紧闭双唇,看那小黄狗在屋里转悠。
他望着灵枢去开抽屉找扇子,过了会儿,忽然问道:“灵枢……”
灵枢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俞星臣垂眸道:“你觉着,杨仪……我在她心中,该是如何?”
灵枢做梦都想不到他会问这句话:“大人……”
俞星臣却又闭上眼睛:“罢了你不必说。”
他明明早就知道答案,可仍是想求一点虚假的慰藉。
不过,一想起杨仪病在榻上,那样仿佛随时都会永远死去的样子,俞星臣的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窜动。
不想、他不想这样……
就只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她的死,她的笑,她的哭,竟都跟他无关!
他越想越是窒息,胸口像是塞了一座火山,正自咕噜咕噜地沸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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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二更二更君
◎御前御笔题名,赐婚金枝玉叶◎
俞星臣在府里休息了两日,每日两副四花解郁汤,加上他自己有意调理,身体总算恢复了正常。
期间,他去大房给俞鼐请安,又跟俞太息碰了头。
之前国子监出了那件事后,皇帝震怒,下令整饬。
如今之前的司业已经被罢免,皇帝升了俞太息为新任司业。
俞太息大力整肃国子监内上下学风习气,但凡有作奸犯科欺凌同窗的,不管是哪家权贵公子,轻则记过,屡教不改的,便除去学籍,毫不留情。
加上之前乔小舍那几个人胡作非为,却遭受了“天谴”一般的恶惩,此事众监生口耳相传,添油加醋,说的可怖非常,足堪警醒世人。
就算是有些仗着家里势力想要为非作歹的,却也要好好地想一想个中“因果”,一旦发生,自己是不是能够承担。
俞太息照例问过俞星臣在外头的情形,又道:“元如璧……一直没有消息?”
虽然巡检司已经发了海捕文书,但确实无迹可寻,元白就仿佛飞天遁地了一般。
而对俞太息跟俞星臣来说,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了。
说了正事,俞太息的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俞星臣问他如何,俞太息道:“我是不愿意说的,不过,之前二太太叮嘱过,说你最听我的话云云,所以让我劝劝你。”
俞星臣疑惑:“劝我什么?”
“还有什么?无非是赶紧地成家立业。”俞太息无奈地叹气。
俞星臣惊动:“什么?母亲竟然连大哥哥也找了?”
“你要再不从,只怕还要去找父亲……兴许已经找了呢。”俞太息道。
俞星臣拧眉。
“对了,那位什么……叶小姐,你见过了?”俞太息问,“觉着如何?”
俞星臣苦笑起来:“哥哥,休要问这话。我哪里有这种心思。”
“你没有这种心思?是对她没有呢,还是对所有人都没有?”
俞星臣听俞太息问的有点怪,不由抬头。
“之前你们去国子监的时候,”俞太息迟疑着:“我怎么觉着你跟那位杨侍医、杨仪……”
俞星臣隐约有点悚然,喉头竟然不自觉地一动。
俞太息盯着他,却看出了俞星臣流露的那点“不打自招”。
有点惊异地,俞太息说道:“她、她已经跟薛家定亲了吧?”
言外之意是,若没定亲或许还好说,但人家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为什么俞星臣竟然会生此意。
这不该是他能干的事儿。
俞星臣的唇动了动,垂眸:“是啊。已经定亲了。”
“那、”俞太息在学问上头头是道,可这种儿女之事,他实在知道的有限,只尽其所能道:“所谓‘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不芳草’。想开些吧。”
说了半晌,俞星臣起身回房。
正快到书房,就见灵枢气冲冲地从廊下奔来。怀中却抱着那只黄狗。
俞星臣一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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