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王娘子愣住,回过神来才发现,取而代之的,是周围更多双惊愕的眼睛。
沈笙问:“你……你说王圪是喝了毒酒才死的?”
王娘子的脸色惨白,她看看决明,又看向俞星臣,最后看向门口……心里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俞星臣道:“你确实没有说错,决明的确不会什么咒法。”
话音刚落,院门处一阵骚动,原来竟是那倒地的老门房慢慢地爬了起来。
几个家奴不明所以,鬼哭狼嚎,以为诈尸,不料老门房抹抹脖子,不知抹下些什么来,擦的半是干净。
又用袖口擦擦脸上的血渍等,竟毫发无损,站了起来。
他走到俞星臣身前,躬身道:“俞监军。”
家奴跟那些百姓们看着这“死而复生”,痴痴傻傻……有些聪明的,差不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沈笙尚且骇然。
俞星臣则从头到尾地波澜不惊,因为这都是他事先安排的。
扫过围观众人,俞星臣淡淡道:“方才本官命人演了一场戏,众人都深信决明会咒法。只有王娘子你一直坚称他不会,因为就如你方才所说,你心里明白,确实不是他咒死王圪,而是王圪喝了你给他弄的毒酒,毒发而亡。”
作者有话说:
黑鱼:so-easy~
17:你说什么蛮语!说官话!
黑鱼:搔瑞~
17:谢特,快把这条中邪鱼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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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二更君
◎跟他和离,童言无忌◎
刚才王娘子受惊过甚,大吼的那句话,在场众人都听得极为清楚。
原先还以为看到决明“作法”,那老门房倒毙惨死,大家慌得不知所措。
猛地听见王娘子说王圪不是被咒杀,又看到老门房“死而复生”,简直叫人目不暇给。
沈笙心头一动,突然明白了俞星臣要在这里“问案”的用意。
虽然他尽力弹压,但这两日城中仍有决明会邪术,会咒人的传言。
如今俞星臣这般做,让百姓们从头到尾看了个明明白白,这谣言从今往后,当然就不攻自破了。
斧头这时候拉住决明道:“你做的很好。”
决明甚是局促,听他赞美自己,才忙笑了笑。
这会儿那老门房走过来,道:“决明少爷。你还认不认得我?”
决明小心瞥了眼,说:“你是勇伯,以前跟着大爷爷的。”
勇伯的眼中涌出泪来:“你果然还记得我。唉!”
决明看他脸上还有些残血,就伸出手指给他轻轻地擦拭。
之前勇伯手中就握着两个猪尿脬,里头放着些鸡血,碎肉之类,刚才假装“中邪”,趁着乱抓乱摸的时候,就撒出来。
那些家奴昨儿因见过王圪的惨状,自然深信不疑。远处的百姓们则看不那么仔细,这瞒天过海,自是天衣无缝。
沈笙反应过来后,深呼吸。
他瞪了眼王娘子,提高了声音喝道:“你听见俞监军的话了?大胆刁妇,原来一切都是你从中闹鬼,昨日听闻你还想叫人打死决明,原来是打着杀人灭口的主意,好把罪名盖在他头上,死无对证的、叫人看不出是你想毒死王圪!”
他这自然也是说给围观百姓们听的。
果真,百姓们轰然议论。
有邻舍道:“这王夫人确实有些太过歹毒,之前王圪好色贪婪的,她也并不拦阻,还助着他去买那些女孩子回来,等王圪玩腻了,她又赶紧卖了……这决明的娘因是良家出身,买卖不得,便赶在外头自生自灭的,啧啧,真是……原来现在她连王圪也不放过了?”
“我听说,这王圪近来又去强逼慧娘不说,而且还嚷嚷说因为没有子嗣,想休了这王娘子另娶呢,说到底,不过还是喜新厌旧?只可笑这王娘子这些年来助长着他的气焰,祸害那么多女孩儿,如今自己也要下堂,她如何能够消了心气?自然就下狠手了。”
“对,必定是这个理,一不做二不休,鱼死网破嘛。只是这决明正来的巧了,差点儿就顶了罪去,若不是遇到了这位俞监军,只怕还真成了冤案呢?这不是先害慧娘又害决明嘛?人家母子也太惨了!”
“这可是天理昭彰,老天爷有眼,这才把她的毒计暴露了。”
几乎不用审问王娘子,旁边的那些邻舍们你一言我一语,都说出来,弄的明明白白的。
王娘子听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沈笙将王娘子带回公堂,再行审问。
一番恐吓,之前自认弄错了毒蝎子的家奴,也终于说了实情。
原来是王娘子许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顶下误放毒蝎之罪,只说这样的话,她不追究,官府也不至于重判。
他贪图那五十两银子,又被许诺无事,才肯招认。
如今见势不妙,岂敢还把自己缠在其中。
王娘子见大势已去,终于忍无可忍。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这些年来忍气吞声,伺候着他,也由得他去找那些贱人……没想到到头来,他反而也把我当作眼中钉,还想休了我。”她冷笑起来:“我岂能咽的下这口气,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因为王圪要喝全蝎酒,她就想了这个法子,本来没有决明来搅闹的话,就算喝了酒死了,也可以推在错弄了蝎子上头,跟她无关。
谁知可巧决明那天正好来,她听说后,只觉着是天助我也,所以故意提起了决明会咒法的事情,就是想误导众人,最好趁机把决明即刻打死,那就如沈笙说的“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可聪明反被聪明误,天网恢恢,真相到底大白。
沈笙望着王娘子,叹道:“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让她从头到尾招供,主簿记录,画押收监。
王娘子既然犯了死罪,王家如今已经没有主事的了。
沈笙询问王家众人,倒是听说王老爷子原本还在的时候,曾经想让决明回府,现在王家没了血脉,这一处的产业……或许该判给决明。
不过决明到底是不是王家的,这却是个问题。
沈笙为难,暗中询问俞星臣。
俞星臣淡淡道:“你莫非还想去询问那慧娘么?她已经被他们家里害到如此地步,何必再去揭她的疮疤。叫我说,现在就算给她一座金山,也未必弥补的了。”
沈太守听了这句,若有所思。
事情了结,俞星臣乘车返回督军府。
他事先已经让人把斧头跟决明送了回去,自己跟沈笙又说了几句公务的话。
经过元和居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呼唤:“灵枢!”
灵枢抬头,见竟是初十四自栏杆前探头,向着他招手,又看向车厢:“俞监军也在?别忙着走,快请上来,正好有事。”
里间俞星臣听见,料想他此刻多半是在谈钱的时候,便命停车。
这元和居自然是许掌柜的产业,只是许掌柜不在这里。
自从许掌柜去督军府吃了饭后,元和居每天捐供羊肉给永安侯做回元汤的事情都传开了,一时之间,武威城中,元和居的馆子简直天天爆满。
对于许掌柜的慷慨,百姓们也是赞不绝口。
俞星臣进门之时,看到一楼人头攒动。
上了二楼,抬头见一处雅间门口,初十四探身招呼。
灵枢陪着他走了过去,进了房中,却见有三人在内。
其中一位是个眉眼俊秀的年青人,其他两人,大概三十开外,衣着打扮,各自不凡
初十四应该已经告诉了他们俞星臣的身份,三个早站起身来,恭敬行礼。
俞星臣点点头,初十四便指着中间那位浓眉大眼、有着一副大胡子的说道:“这位是甘州那边儿经营牛马行的史大掌柜。元和居采买的羊肉,便是他那里供给。”
史大胡子倾身道:“早闻俞监军大名,只恨不得一见。”
初十四又指着他左边那五短身材的中年人道:“这是豫州来的宿掌柜。”
“见过俞监军。”
豫州多矿藏,俞星臣立刻心里有数。
最后是那年青公子:“这是江南金陵城春林号的楼少东。”
楼公子则满眼惊艳地看着俞星臣:“俞大人,有礼了。”
几人寒暄落座。初十四道:“方才我说我认得俞监军,他们三位只不相信,可就这么巧,这会儿你们还信不信了?”
大家忙道:“我们该死,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
俞星臣瞥着他道:“好好地,为何要提我呢。”
初十四笑对俞星臣道:“哪里是我起的头,他们几位因为听说了之前许掌柜跟樊掌柜他们去督军府吃宴席的事,甚是羡慕,便不住口地说,我才随意提了一嘴。”
这会儿那史大胡子道:“俞监军,我们虽非武威本地人,也比不上许掌柜等几位巨贾,但听闻了他们的义举,我们却也是想各自尽点心意,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宿掌柜陪着笑道:“是这个意思,所以方才初兄弟说认得俞监军,我们才起哄说不信,其实是想借他之力,到底引见引见,让我们也一睹俞监军跟永安侯之面,我们也觉着脸上增光啊。”
楼公子也道:“今日也是巧了,相请不如偶遇。可见乃是天意。”
初十四出来谈的,是那些金银古玩的买卖,自然不会以督军府或者监军府的名义。所以这些人并不知他真正身份。
俞星臣随和地一笑,举杯道:“今日确实是巧,不管是武威本地,还是来自金陵,甘州或者豫州,无非都是大周子民,只要有心便足可敬,不管如何,我先敬各位一杯。”
灵枢知道他先前才醉过一次,早就叮嘱叫他不要再喝酒。
如今见状,想拦阻,又觉着他正办事,不太好出声。
不料初十四及时地一挡,笑道:“俞监军酒量浅,之前还醉得病了、要永安侯给你开药服呢,可别再醉倒在这里……你的心意,几位哥哥也都知道,这一杯我替你喝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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