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之前经过望凤河一战,五个摩天死士之中有两人重伤,所以王城那边又换了三个人来接替,就是留守在这里的震四跟艮六,以及给杨仪看诊的兑三。
摩天死士的名称,是从八卦上来的,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来排列。
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不同的专攻之术,比如乾擅长调度,坤多是断后,震是出击,巽是暗杀……而留守在此处的这摩天侍,则是兑,攻医药。后面的数字,则是代表着第几任。
每一个新的数字出现,就意味着前面那个人已经死了。
按理说,三个摩天,还有几个侍从,要照看一个病弱中的女子,应该是绰绰有余。
但显然并不是这么简单,事情出了意外。
兑三没找到艮六跟震四,却隐约听见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呼。
他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胥烈临去之前的交代,猛地出现在他脑海中,兑三蓦地转身,掠向内室。
他猛然将杨仪抓起来,手底一把利刃横在了她的颈间。
先前杨仪所嗅的紫灵香草,确实有强大的助眠之效,原本兑三是想让她好生歇息的。
如今杨仪刚刚有些困倦,才闭上眼睛,便给人抓住。
脑中还有些昏沉,竟不知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反抗。
兑三望着她如同蝶翼般垂落的长睫,他手中的人看着如此脆弱,雪捏成的一般,好似他稍微用力点儿,就会捏碎。
他的手本来可以划下去,那就一了百了,但……
一瞬间的犹豫,门口有个声音道:“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兑三沉声道:“你不是震四。”
而杨仪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恍惚又清醒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想要把他看的更清楚些。
“是……”杨仪喃喃:“真的是你吗……”
门口的人听见这句,不由向前走了一步。
兑三喝道:“别过来,不然我就……”
杨仪深深呼吸,总算看到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
她抬头试图看向兑三,有些疑惑:“你要、杀我……”
兑三喉头一动:“抱歉!是少主的吩咐,他绝不容许你……被人救走。”他说了这句,将刀刃贴近杨仪的颈间,对“震四”呵斥道:“别逼我!”
门口的人显然是有些投鼠忌器,目光闪烁,握紧了拳。
兑三发现他的手受了伤,带着血。
眼神一暗,兑三道:“你杀了他们?”
门口之人道:“对。”
“都死了?”他不敢相信。
冷酷的回答:“是。”
兑三窒息:“你……你又是什么时候杀了震四取而代之的?”问出了这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是之前那个什么官儿来吵闹的时候?!你们、你们是串通好了的?”
震四看向杨仪:“别忘了,这毕竟是在大周的地盘上。你最好别伤了她,这时侯收手,我或许放你一马。”
兑三屏住呼吸,苦笑:“我要是违抗了少主的命令,也自必死无疑!”
杨仪方才只顾忍着咳,并未出声。
直到现在才道:“我知道,你不像是其他的摩天死士一样冷血无情……不然你早动手了,何必说这么多呢。”
兑三一惊。
杨仪却又看向门口的人:“你不该来的。”
“震四”的眼中透出愕然:“你说什么?”
兑三也疑惑不解。
杨仪道:“因为,我不会跟你走。”
兑三震惊,手不由一松。
震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身形闪烁,如疾风闪电冲到跟前,不容他反应,一掌劈出。
兑三因擅医药等,武功是八字之中最末的,而来的这人,偏又是个最顶尖的,如何能够匹敌?
才一对上,手腕咔嚓一声,紧接着胸腹被拍了一掌,兑三向着旁边跌飞出去。
震四牢牢挡在杨仪身前,转身看向兑三。
兑三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手摁在腰间,冷笑。
震四正欲上前灭口,杨仪道:“别、别杀他。”
兑三微怔。
震四稍微犹豫,终于问:“胥烈进山里找什么?”
兑三看看杨仪:“不知道。”
震四刚要上前,衣袖却给杨仪拉住。
就在这一刹那,外间脚步声响,而兑三一张手,竟是一股淡淡的青烟散开,他纵身一跃出了窗户。
震四忙把将杨仪抱住。避开烟气冲出房中。
客栈楼梯口上,李校尉带了一队士兵正欲上来,看他们冲出,一惊。
杨仪道:“叫他们、都退下去!不要靠近!”
李校尉众人“从善如流”,一概退下。
幸而胥烈把整个二楼包下,本就没什么客人。
震四抱了杨仪出门,登上一辆马车。
李校尉慢了一步,便跟掌柜吩咐余事。
那车夫挥鞭,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处院落前,震四抱了杨仪入内。
这是神鹿小城内的一处极寻常的宅子,屋里烧了暖炕。
震四将杨仪放下,拉起被褥把她裹住:“觉着怎样?”又抬起下颌,细看她颈间,幸亏无伤。
可见那个兑三确实手下留情了,那样紧急之时,居然没有伤及她分毫。
杨仪喘了两口:“你怎么来了?”
先前她醒来,看到震四站在榻前,起初并未在意。可望见他熟悉的背影,蓦地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以及他那种眼神……独一无二。
毕竟,在羁縻州所经历的那些,从来无法淡忘,记忆深刻。
“小黎。”杨仪轻唤了声。
黎渊,蒙着脸,仍是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微挑,目光清冷冷的。
听她叫自己,眼神才软了几分。
这摩天死士的扮相,跟他昔日的打扮,简直如出一辙,要不是杨仪对他这幅打扮极熟悉,一时哪里能够看得出来。
他望着杨仪,意义不明地哼了声:“还知道是我啊。”
黎渊可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趁着兑三去拿药潜入,在杨仪榻前,听她迷迷糊糊地叫“十七”,过了会儿又换了个称呼似的,他竟妄想她在叫自己。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满怀期待地凑近了一听……没想到。
杨仪不晓得他这句稍微有点别扭的话是什么意思,只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黎渊看着她单薄苍白的模样,他当然不是真的生气,老老实实地回答:“是薛十七叫人传消息给我,说你可能在此。”
至于他为何出京,几时出京,说来话长,此刻也一言难尽。
“十七知道、咳,我在这里?”杨仪有些许惊喜。
他看着杨仪面上绽放的一点笑容:“嗯……是那个藏鹿的大掌柜报的信。”
“藏鹿……”杨仪讶异:“是他们,他们的消息为何这样灵通?”
身为北境第一的匪帮,藏鹿的消息网之广之密,就算是军中最老练的斥候们都望尘莫及。
而这次,传信给藏鹿的,更是杨仪万万想不到的人。
她望着黎渊,迟疑地说:“难不成是那个……李大人?”
黎渊没有摘下面罩,但杨仪从他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杨仪一直想不通,怎么李大人只看了自己一眼,就会怀疑她是永安侯。
神鹿小城,以盛产山参而著名,因四面都是山,山中高木都逾百年,这里的参生得极好,药效比别处更佳。
几乎每年,武威邬三娘的顺和号,都会派许多掌柜跟管事的前来采买。
而李大人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又是性格使然,竟跟顺和号的人厮混的极熟络。甚至跟邬三娘也有些交情。
前些日子邬三娘来了一趟神鹿,李校尉颠颠地跑去。
邬三娘本以为他又是想“敲点竹杠”之类,没想到人家竟是来打听永安侯的。
这倒是出乎意料,邬三娘便笑把跟杨仪相见的种种告诉了他。
邬三娘是个女子,十分心细,关于杨仪的样貌,气质,按照她的理解形容的很贴切。
所以虽然没有见过杨仪,李校尉心里却有了个大概不错的样子。
当然,在他心满意足打听完了后,也确实地又敲了敲邬三娘的竹杠,不过邬三娘跟他熟悉,也没当回事儿,大家互相笑骂了几句就罢了。
只因邬三娘知道李校尉拿了银子可不是为自己乱花,要是他想贪污,这会儿就不至于住一座老房子,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加起来也超不过一百钱了。
他拿了钱,不过都去补贴军中一些弟兄,或者照看城内贫寒交加的穷苦人而已。
倘若真是个蠢坏的人,邬三娘也不会那么痛快给钱。
所以,从邬三娘那里,李校尉知道了杨仪的大概相貌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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