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我多日跟永安侯不见了,这次有事来寻薛督军,自然要拜会永安侯。永安侯呢?听说她病倒了?我随身带了灵药献给她。”
杨仪才想起来,这正是之前鄂极国去大周京内的使臣费扬阿。
“俞大人,”她看着俞星臣:“我说的够清楚了么?”
俞星臣垂眸。
此刻那费扬阿已经走到门口,探头探脑,一眼看到俞星臣也在,道:“原来俞监军在这里,我还想怎么没在前厅看到您呢。”
俞星臣回身:“费大人。”
小甘跟小连见杨仪并没出声,便也没再拦着。
使者进内,稍微寒暄,看向杨仪:“永安侯……”本要说杨登的事,忽然发现杨仪这般憔悴的模样,惊得吸气:“怎么、怎么永安侯竟又……”
杨仪淡淡一笑:“大人突然来到北境,不知是有何事?”
费扬阿定定神,打量着她道:“正是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这北原的人先前侵吞了我们的冻土重镇,之前又夺了几处地方,大周的皇帝曾答应过,要派兵相助我们的,可是复州那里没有得力的干将,我听闻最近薛督军在这里,倒是近便些……所以贸然前来求援。”
杨仪心头一沉。
不料费扬阿见她沉默,便凑近了道:“永安侯,我听说了杨老爷的事情,颇为难过。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毕竟他已经去往天国,蒙受天恩永享万福了,活着的人自然也该尽快振作……对了,这里距离我国并不远,如今我国跟大周交好,你不如……去我国中做客?顺便也散散心吧。”
鄂极国的风俗跟大周显然不一样,他们对于亡故的理解跟周朝亦有所不同,但之所以此刻邀请杨仪,却是使者惊羡敬佩杨仪之才能,觊觎已久,至今仍是贼心不死。
杨仪摇头:“多谢好意。只是如今我北境这里也并不太平,等到北境靖平,或许……”
费扬阿咂嘴,他似乎还想软磨硬泡,冷不防俞星臣在旁道:“使者说来求援,那……不知薛督军怎么回话。”
使者连连点头道:“薛督军极痛快,已经允诺出兵相助。”
这个答复,在俞星臣意料之中,先前北原趁着周朝北境这里并无主帅,将冻土重镇吞并后,连同周围几处都逐渐蚕食。
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对大周的复州形成包围之势。
何况当初皇上确实应允了相助鄂极国夺回冻土重镇一事,薛放答应,也不足为奇。
不料费扬阿又盛赞道:“薛督军真是雷厉风行,他还答应了要亲自带兵前去呢,实在太好了!”
杨仪转头:“你说什么?”
费扬阿道:“哦,我一时嘴快,想必待会儿薛督军就会告知永安侯跟俞监军的。大概就在这一两日就启程了,实不相瞒,冻土重镇那里也是十万火急。”
杨仪本是坐着,此刻便站起身来:“他现在、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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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二更君
◎不配◎
杨仪起身,小连忙过来扶着。
费扬阿望着她:“永安侯,你想找薛督军,让人把他请来就是了。外头风大且冷,你……”他简直怀疑一阵风来,便会把杨仪卷走。
杨仪对小连道:“苏太医给开了什么药?”
小连才想起来:“是补中益气汤,因听说姑娘头疼,便加了点蔓荆子。”
杨仪道:“熬好了便拿一碗来。”
小连亲自去取,恰好汤已经熬好,小连便先尝了口,觉着无恙,才给杨仪送来。
而费扬阿受了提醒,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盒子,说道:“我也有好东西给永安侯。”将那盒子打开,里头是一种黑色的似乎是药膏般的东西,散发着一点奇怪的气味。
小甘上前看过,又闻了闻:“这……有些人参的气味,还有点腥气,是什么?”
费扬阿笑道:“姑娘真是灵验,这是我们国内宫廷秘方,御医们所造的鹿子膏。最是养血补气,女子用了尤其好,我国内只有皇后,贵妃才配用,我特意从宫内讨了这一盒呢。”
这鹿子膏,顾名思义,主要以鹿胎,红参,鹿茸,鹿血辅佐以益母草,阿胶等物调制,对女子身体大有裨益,费扬阿所言却非虚言。
但虽然他看似一片好意,小甘还是不敢让杨仪轻易吃他们的东西,毕竟是异国之人,何况这厮起先用心颇为不良,万一这补药里动动手脚,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甘便道:“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可不敢受,贵使还是自用罢了。”
费扬阿倒也聪明,看看小甘,道:“你莫非以为我在其中下毒?莫说此物得来不易,最要紧的是,我对永安侯一片真心实意,还指望着她去我国做客,怎敢有什么不良的心思?你不信……”
他左顾右盼,见杨仪先前喝药汤放了个银勺在旁边,于是捡起来,从中挑出一小块,便吞入嘴里,“我吃给你们看便是了。”
杨仪道:“何必如此。”
费扬阿含着那块鹿子膏,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我只是想跟他们证明我并无恶意,这确实是好东西,我巴不得永安侯赶紧好起来……才肯带这样珍贵之物给你的。”
杨仪道:“多谢。”
这鹿子膏虽是极滋补之物,但里间有鹿胎……这不是杨仪愿用的药。
但这是非常时候,她思忖了会儿,叫小连取了温水,忍着不适吃了一块。
费扬阿见她肯用,大喜,说道:“你自然知道,这个用温水,或者红糖水,又或者黄酒送服是最好的。你只管吃,吃的好,我再叫人回国去要。”
大概是喝了药,又吃了这鹿子膏,杨仪觉着身上回了暖。
这会儿小甘从外进来,撅着嘴说道:“竹子才来说,十七爷在灵堂烧了纸后,便回屋去了。”
杨仪道:“取披风来。”
小甘错愕:“姑娘……”显然知道她想去见薛放,而不愿意她去。
杨仪道:“你老实在屋内带着,天寒地冻别到处跑。小连陪我便是。”又对费扬阿道:“我有事要见薛督军……请您先自便。”
方才两人说话的时候,俞星臣不知何时离开了。
杨仪也没有问,交代过后,便出了门。
这会儿天上又开始飘了雪花,杨仪走了片刻,仰头看头顶纷纷扬扬的雪片,密密匝匝的雪,把天空挡做了灰色的,她长吁了一口气。
豆子一路领先,到了薛放门口,抬爪子抓了抓门。
小林对杨仪道:“十七爷兴许是累了,方才好像……睡着了。”
杨仪踌躇,冷不防豆子挤了挤,竟自钻了进内。
小连看向杨仪,杨仪道:“你在这里等会儿。”
她迈步进了门。
屋内榻上,薛放背对着门边,确实像是睡着的样子。
豆子用爪子敲了他两下,起初他不动,过了会儿,才回手一拨拉。
杨仪见状便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我……”杨仪张张口,一顿,理了理思绪:“冒昧来打扰,只说两句话就走。”
榻上的薛放稍微抖了抖,却没有起身,也不应声。
杨仪长吁了声,鹿子膏跟补中益气汤的药性撑着她,可想到要说的话,她还是往旁边挪开了一步,在桌边的凳子上落座。
大概是她太久没出声,榻上的薛放竟怀疑她走了。
他心中忐忑,隐隐听到呼吸之声,但很浅,像是她,又像是在门外的人……
薛放耐不住,竟翻身坐起,狐疑地向后看来。
目光相对,他惊讶地发现杨仪果真还坐在桌边。
这时再装睡显然太过了,薛放便顺势在榻上盘膝,冷笑道:“不是要说两句话么?怎么不说了?请说,我洗耳恭听。”
杨仪正在思忖该怎么开口。
见他坐了起来,便望着他的脸,忽然道:“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巡检司里,你跟我说,你梦中的人是我。”
薛放大为意外。
杨仪道:“就是……当初小甘被我误会,去了大通码头之前,你因为竹子给你吃斩梦丹的事去问我……”
薛放一梗,悻悻。
那会儿他知道了斩梦丹是她给配的,又气又恼,跑去质问,顺便竟表明了心迹……并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梦、梦见她的事都告诉了。
当初觉着十万分窘迫的事,这会儿想起,却反而透出了甜意,只是带着三分酸罢了。
杨仪道:“当时,你问我是不是讨厌你。”
薛放听见“讨厌”二字,黯然。
当时他惴惴不安,询问她是否因此讨厌他了。
此刻薛放悄悄地看了杨仪一眼,哼道:“那又如何。你提这个做什么。”
杨仪垂眸:“还记得我的回答吗?”
薛放怔住。
杨仪并没有想要他回答,自顾自道:“我说不是,我说……是我不好。”
薛放当然记得。
他想辩白,但又想起两个人此刻的情形,便欲言又止。
杨仪并没有看他,垂着眼帘道:“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当时的心情,这句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因为我是……真的没有资格,被人喜欢……甚至跟人去谈婚论嫁。”
薛放听得入神,可听到最后他悚然而惊:“你在说什么!”
杨仪淡淡道:“真心话。”
薛放耐不住,从榻上跳下来:“什么狗屁真心话!”
杨仪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一再拒绝你的原因,我是真心觉着我不配。而你……配得上更好的、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薛放几乎窒息了:“你这样的什么人?!”
杨仪咳了声,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晰:“不会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的人,像是,天生残缺……”
“你给我闭嘴杨仪!”薛放怒了,他胸口起伏:“你、你是故意在跟我赌气吗?因为我之前问你跟俞星臣的事,你就来跟我说这些刺人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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