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费扬阿含泪看看他,转身,走了两步有回头:“十七,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如果有个什么,永安侯她……”
薛放微震,同他对视片刻,便又垂了眸子。
费扬阿匆匆离开后,穆不弃道:“他虽然是个懦夫,但不算是小人。而且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对。”
薛放瞥向他。
穆不弃道:“你是北境督军,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但如今这里有我在,我自然会替你死守住……你不如趁机先行回夏州,休整安排,我总会……挡上一阵子。”
薛放道:“多谢啊。想的周到。”
穆不弃看向他滴血的双手:“你不能再打了。说真的,你要真有个不妥,杨仪她……我不想她有事。”
薛放的眼睛顿时湿润,他却嘿了声:“别小看人了。”
方才他询问穆不弃有没有在东门处看见过老关跟屠竹,得到的自然是否定的答案。
东门口的尸首成山……活人很少,往哪里找去?
这已经是生死攸关,背水一战了。
他们心中都清楚,只要北原人攻城之时,就是生死立见的时候。
薛放想起一件事:“你先前有个稳妥的人去了丹崖启云,那是……”
还没有问完,门口有探马急速来报:“督军,有一队兵马,从夏州方向赶来!”
薛放惊讶地看向穆不弃,穆不弃也同样疑惑。
这时侯,难道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援军?
确实是援军,而且也确实超乎薛放想象。
来的人,竟然是西北的督军牧东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看见薛放的惨状,牧东林的眼中顿时多了一抹血色。
但他是个内敛之人,抿了抿唇,又看看穆不弃:“辛苦了。”
薛放笑道:“五哥,你怎么来了?没有朝廷的调令,你……”
“去他的调令,”牧东林沉声,“北境跟西北唇亡齿寒,何况,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
他想拍薛放的肩,想拉他的手臂,但目光所及,似乎处处都有伤,尤其是双手。
牧东林咬了咬唇:“放心,有我在。”
薛放的眼中一阵酸胀:“还是五哥疼我。”
牧东林勉强一笑,又看看穆不弃,叹息:“谁叫你小子人缘好。”
牧督军从西北带了五万兵马。虽然几处加起来,也比不过北原的兵马之盛壮,但这会儿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薛放一声令下,北城门跟东城门大开,大周军分路出城,列队准备迎战北原。
这是最后的决战。
北原人显然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主动出城,还以为他们想要死守。
本来死守确实是个法子,毕竟北原人远道而来,粮草是个问题,假如能够拖他们个十几二十天,粮草殆尽,他们自然就退了。
但以小小冻土,有限的兵丁,能抵个三五天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他们这边,也是瞬息万变,首先牧东林跟穆不弃都是离开他们本来的驻地赶来相救,拖延不得,二来,假如在这个时候,北原人分路包抄,会在围困冻土的同时,袭扰夏州。
三个人一合计,索性主动出击,狭路相逢勇者胜!
北风凛冽,雪花飘舞。
冰天雪地之中,两军对垒,为首三人,薛放在中间,牧东林跟穆不弃一左一右,犹如三面旗帜。
北原的主将弘吉人在战车之上,举起手中的千里望看向城边儿。
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他分别打量着三人,啧啧称奇。
弘吉喃喃道:“怪不得烈亲王劝我不要轻举妄动,大周有这种干将,实在是令人……”
不必说薛放穆不弃跟牧东林众人,就算跟随他们的士兵们,也一个个气势惊人。
他们大部分身上带伤,人数也明明远不如北原,但每个人所透出的那种气质,却仿佛能够绝胜碾压。
这让弘吉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这场战会比想象中更难打。
他又想起胥烈之前劝告他的话,有点儿后悔。
但现在退显然是晚了,骑虎难下。
伴随着鼓声轰响,弘吉看到那遍体鳞伤却仿佛永不会倒下的少年将军,将手中长枪一举。
就在弘吉准备下令做最后的决战之时,马蹄声从背后传来。
“亲王!”有人大声呼唤。
弘吉皱眉,大战在即,竟然如此惊慌失措!他不悦回头,却见是自己的传令官。
那传令官拍马飞奔而至,翻身落地跪倒:“亲王,定北城细作传来的十万火急的密报!”
弘吉亲王喝道:“什么十万火急,为何不等战后……”
“亲王!”传令官竟直接无礼地打断了他。
弘吉心中震怒,却还是先克制着,将手中那密报打开。
当看到羊皮上所写字迹之时,弘吉的瞳仁都震动起来:“怎么可能……为何会有这种事!”
那传令官道:“千真万确,已经不止一个细作回报此事,大周的皇帝率军四十万御驾亲征,陪同的有北境的监军俞星臣,还有永安侯杨仪……以及西北军的人,一干要人尽数随行,已经直奔弗邑关去了!请亲王快做定夺,迟了的话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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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二更君
◎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会做◎
弘吉亲王本来对此事存疑,但传令官竟说俞星臣跟杨仪随行……他不由地不动容。
倘若只有俞星臣一个人倒也罢了,但是杨仪可是大周的永安侯,北境之中,应该没有人有资格驱使她亲自随行。
何况她是女子,身体且不好,就算是定北城想要故布疑阵,也不可能把她也算计在内。
那传令兵道:“亲王殿下,还是快些打算,先前定北城那边已经将安排在城外的一队人马全歼……万一给他们突破弗邑关去了西京……”
“闭嘴!”弘吉反应过来,赶忙喝止了他。
但两人方才的话,已经给旁边的众将士听见了。
本来因为薛放那边儿已经擂鼓助战,北原这里自然也按捺不住,有几个将领见弘吉迟迟不下令,便赶过来查看究竟,谁知竟听见这话。
原本这传令官也不想吵嚷起来,想叫弘吉静静地看羊皮卷上的密报,但因弘吉不信,这才脱口而出。
毕竟他们这些人虽在此作战,但北原才是他们的家,如今家都岌岌可危,岂能容忍。
弘吉把羊皮卷攥紧:“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个时候。”
正在这会儿,薛放那边儿因为见他们迟迟没有动静,派了个副官过来叫骂。
北原阵前的那些将士也不明所以,频频回头看向亲王的方向。
弘吉身旁一个将士道:“亲王殿下,这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就该尽快折返……如今大周有皇帝御驾亲征,又有四十万兵力,我们就不该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另一个忙道:“胡说,大周的皇帝先前明明病危,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定北城?我看此事有诈!兴许是定北城那里故布疑阵……故意引我们回头。”
“可要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皇都有碍,我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是皇都重要,还是区区冻土重要!”
“你敢动摇军心?不如先杀了!”
“我看你是有私心,不肯回去护驾!”
“你说什么?”
还没开战,两边居然剑拔弩张,有内讧之势。
弘吉咬牙喝道:“都闭嘴。”
他的脑筋动的飞快,是打,还是撤?
这一趟长途奔袭,到现在可谓是并未建寸功,反而折了许多士兵。
弘吉是个主战派,此番还是皇太后的意思,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私心倒是愿意拼一拼的。
可若此刻打起来,胜负难料……往好里想,就算赢了,万一定北城那边真的冲过弗邑,危及皇都……那他确实是千古罪人。
而且倘若整个北原有碍,纵然他攻下一个小小冻土,进退维谷,有何益处?
再者,就算定北城那边是故布疑阵,那么日后朝中倘若有人弹劾,说他在皇都危殆的时候,还一味私心好战,把皇室安危抛在一边,那他将如何自处……
这还是最好的一面,至于最坏的,那就是打输了或者折损了过半的士兵,那他同样也是罪名难逃了。
倘若现在撤离的话,兴许还可以,留有余地。
弘吉在一瞬间,把几种可能出现的结果都想的明明白白的,他立刻下令:“中营稳住断后,其他七部之人,缓缓后退,不可惶急、别叫他们看出破绽。”
他麾下那些主战的大惊,自然不服:“亲王……”
弘吉喝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眼珠一转,道:“就劳烦你跟速哲部断后,如果薛十七等想要趁机追击偷袭,务必将他们阻住!”
那武将无法,只得领命。
薛放已经等的不耐烦。
两方作战,士气最为重要,如今对方迟迟不动,他怀疑对方可能是在磋磨他们的士气。
正欲下令冲杀,牧东林道:“等等。”
薛放看他,牧东林眯起双眼:“方才他们主帅纛旗的方向,旗帜晃动,你看到了没有?”
穆不弃先道:“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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