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科举奋斗日常 第174章

作者:冬日迟 标签: 种田文 科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公文事杂,这件事和木扎也经手过,陈延便把统计的事情丢给了他,自己则去了府内的工匠那儿。

  别说,京城来的工匠和陈延言语的适配度还挺高,在听完他的描述之后,很快便起了个纺织机的架子。

  老架子的框,织布的效率不怎么高,不过陈延此刻就需要这种架子。

  看完工匠那边的事儿,六月又过了几天,又得分神去看看百理府府城旁边的大农庄,看那边的粮食有没有错漏,以及木师爷报告的关于书塾的一系列情况,刘师爷那边的财务支出。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事,弄得陈延三国家门而不入,人又清瘦了不少。

  出门一趟,一直忙到六月中下旬,陈延回家后,才有时间和茵茵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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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如墨,百理是个温暖的地方,相对的,夜间的蚊虫也很多。

  床边挂着几道纱帐,空气中燃烧着熏香的味道,茵茵的声音懒懒的、带着些喘息,“我们陈大人真是越来越忙了,瘦了这么多。”

  “硌人吗?”陈延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欸,人到中年,略有些身不由己了。

  年轻的时候他坚持锻炼,脱衣之后还有点显眼的肌肉挂在身上呢。

  “倒是不硌。”茵茵呼了口气,翻过身来,夏季的月光与烛火一样明亮,再这样的夜里,她偶尔才会泛出这样的娇意来,“说好五月回来,迟这么久,我都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同小月儿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只是路上耽搁了。”

  “我倒是听了些消息,相公又在下面发现什么了?”茵茵觉得陈延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脑子里又无限的想法。

  “是一种很能赚钱的作物。”夫妻夜话,他语调轻松,茵茵噢了一声,问:“比粉糖更赚?”

  “若能量产,达到甜菜种植的规模,非粉糖能比。”要知道,粉糖目前为百理府带来的收益可不少,陈延这话——

  让姜茵茵挑起了眉,“看来此次收获的确颇丰。”

  “收获是有的,不过也叹,今日归来,女儿都差点不认识我了。”作为一个沐浴在后世育儿理念中长大的人,不能给女儿足够的陪伴,陈延总感觉很愧疚。

  在这点上,茵茵比他豁达,“你是一府之长,一府父母官,外出也是为了百姓,并非私心,月儿该理解你,她长大之后会记得的。”

  “再说了,你不在的时候,她日日问爹爹,此番认不出你,可能是你跟她一样,晒黑了吧。”小煤球认不出大煤球。

  提起黑,陈延也是忍不住叹气,“是啊,她怎么越发的黑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黑便黑了,我看黑的匀称,也不难看。”

  “……”

  这话说得,竟有越来越精神之像,二人又兴起胡闹了一通,叫水洗去身上的粘腻之后,茵茵想起糖坊里的事,才说起来:“说来夏日快到了。”

  夏天一到,制糖的脚步便要停下来的,炎热的季节不便于糖的运输,靠商队把糖运到江南成本太高,只能到隔壁卖卖。

  但隔壁的经济水平也就一般,消化不了太多,所以糖坊要先减掉一些工人,待秋日来临,再继续上班。

  “这样也好。”陈延思忖片刻,“糖坊的工钱不低,那些年轻的姑娘们手里拿着银子出来,定会在府城内花掉。”

  一来二去,又是一循环。

  再说起来,“等迁户的事完成了,夏季便是收割季,在这个点放掉百姓们,也好让他们回去秋收。”

  “欸。”姜茵茵很惊讶的发现,夫君就出去了一趟,对迁户的事忽然变得挺信誓旦旦的,“这是发生了什么呀?”

  陈延沉吟片刻,道:“此行我发现,百理的人们也并不固守于旧例,大家并非由于土地、传承不愿离开故里。只是怕不能在新地得到更多、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我戳其心,将此展示出来便好了。”

  美好生活就在前方,谁能不往?

第155章 难思量

  ◎舂麦会◎

  陈延闲下来之后, 糖坊要暂时减员,人员流动比较大,茵茵又开始频繁加班。

  搞得陈延感慨, 二人如牛郎织女,你忙我闲, 你闲我忙, 只有偶尔才能踩鹊桥相会啊。

  茵茵事忙, 陈延在府内, 便一点也不放松对小月儿的看顾、问候, 虽然照顾她的都是姜府的家生子、老嬷嬷,但老父亲的心,总是各种担忧。

  今日下值, 他匆匆回府,准备陪着女儿用饭,就望见在府内的连廊之下, 不足他腿高的小黑炭正在廊边哼哧哼哧地投球。

  估计是投了很久, 黝黑的脸上都泛着几分红了, 陈延看着,不自觉蹙起了眉。

  他皱眉走来, 一旁带着的老嬷嬷连忙过来解释, “老爷,投球这事儿是夫人吩咐的, 如果小姐要投便让她投。”

  陈延:?

  这听着, 里面还像是有什么故事一样, 他问:“这是怎么了?“

  许是听到爹爹的声音, 小煤球终于肯歇会儿了, 她偏过头, 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陈延,“没怎么!”

  虽然年纪小小,但咬字和表达都很清晰。

  不愧是我的女儿,陈延心头立刻浮起蜜意,等再过两三年,就可以给女儿启蒙啦。

  “没怎么是怎么啦?”他蹲下身逗女儿,“一直在这里投球不累吗?”

  “哼。”她怪里怪气跺脚,“才不累,娘都能投,我也要投!”

  这话,算是解释清楚在这里努力的原因了,陈延叫侍女端了些水过来,自己喂小月儿喝了点水,用汗巾帮她擦了下汗后,她便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投球之旅。

  小小的、木制的光滑圆球说重不重,那小桶在她前方两步的位置,她肉嘟嘟的脸沉这,因着年纪小,这样故作‘严肃’的样子可爱极了。

  陈延欣赏着她一下又一下,纵然不进球也不气馁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许久,也许是小黑炭终于掌握了投球的技巧,那小木球总算是不负所望飞进了桶子里。

  他看见她双手握拳,原地起跳,眼里乍然现出的光芒像极了她的娘亲,嘴边咧出的傻笑……

  这个笑绝对不是像他!

  他想着,嘴角扬起,勾出一抹笑,然后闺女像是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她的怀里,“爹,球!球!”

  “爹看见啦。”他捋开小黑炭黏在额头上的刘海,“月儿真棒。”

  “棒!”她举起小拳头。

  因为女儿这边耽误了一些时间,陈延决定等她洗完澡再吃完饭,这边人刚捞出来,那边说是很忙的茵茵鲜见地提前回了家。

  一家三口难得的坐在了同一张桌上吃饭,菜色不错,茵茵食量不大不小,她先用完饭,吃饱后,小孩儿就有点困倦了,嬷嬷抱着她去了隔壁房间睡觉。

  陈延才在席间聊起她今日下午那‘极有恒心和毅力’以及‘胜负欲’的样子。

  茵茵嗯了一声,“她是这样的,什么都爱争个先,不过很有自知之明,做不到的事就不坚持。”

  觉得自己能做到的,真是怎么都不放弃,茵茵嘴上说着嫌弃,神态确实自如的宠溺,“真是个小娇娇、精灵怪儿。”

  “真不知她是像了谁。”陈延轻叹了一声。

  茵茵倒是仔细想了一下,“反正这点不像我。”

  “也不似我。”陈延从进学开始,就不是勇争第一的人,不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点还是有些像的哦。

  二人在这里对比女儿肖母还是肖父,茵茵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那可能是像我爹!我娘说过我爹的事儿,我感觉月儿有点和我爹一样的执著。”

  这一句话,立刻让陈延把老泰山的脸安在了女儿头上。

  陈延:……

  不可说不可说。

  总觉得有些不美妙呢。

  提起远在京城的姜定修,茵茵忽然叹了口气,眉目间略有些忧思,“不知道我爹和娘如今在京城如何。”

  百理路远,虽然他们偶尔能收到来自京城的平安信,但车马很慢,信件往往不能及时来回,再加上这样的距离,陈延一行总是报喜不报忧,茵茵便也忧心,京中父母也同他们一样,报喜不报忧。

  这,京中风波诡谲。

  不过近些日子里,朝中邸报关于变法之事温和了许多,朝堂的变动应当不会太大?

  再者来看,岳父当了这么些年的天子近臣,人老成精了,应当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籍此宽慰茵茵,茵茵也只能轻点头,“只是不知何日能回去。”

  既然外放了,回去便不止回去二字,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便是为了安一方百姓,求一方政绩,那至少要2到3个任期,可能是六年,可能是十年,或者更久。

  这是一个谈起来会有些伤感的话题,陈延刚在想怎么规避这个话题,姜茵茵自己就又燃起了满满动力。

  “既然不知何时能回去,我们来都来了,定要把事做好,让我爹他们看看,我们是有所思所望所想之人!做一番事业来!”

  妻子所承之望与他十分契合,陈延眉眼柔和,满目缱绻,应道:“对,我们要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来。”

  “令百理,枯木出新芽,繁华遍地,百姓乐安家。”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权利的中心,波斗总是很多,同陈延猜想的一样,变法之风的确停歇了一会儿,一条鞭法,也的确温和了许多。

  但再温和,它也是一把架在世家头上的刀。

  现下叶尚书还在家中丁忧,叶系一脉在京官中稍高一些的,也就是叶问一人。独木难支,陛下见此,却给了他极大的宠信。

  姜定修闻弦歌而知雅意,也随上意给了叶问许多关照。

  可饶是如此,他还少沧桑了许多,岁月与磨砺,终于带走了他身上如玉公子的气息,曾要走清流之路的叶问,身上也多了几分带着血色的凛冽。

  但走上这条孤独、覆满荆棘的路,叶问并不后悔,只是有时会觉得愧对妻儿。

  “明明承诺过,要让你与孩儿过上好日子……”叶问搂着秀秀,有些疲惫道。

  “说什么呢,我觉得这样很好。”秀秀对变法也有自己的见地,“为民谋福祉,敢于当先,再说了,我们有吃有喝,哪里过得不好了。”

  京城的生意做不成,秀秀已经差人去江南做了点生意,虽然路途远,传信有些不便,但这是一场成功的开始。

  “再等等。”叶问攥住秀秀的手,“等明年,爹就丁忧回来了,暂看爹回来之后是什么位置,若于上,我们便可急流勇退了。”

  他在清流学子中的名望已经到了一个小极限了,能做的也到了,若有新刀,陛下也有意再扶新人了。

  “那时候,我们就和二弟一样外放,寻一山清水秀之州府,一展抱负。”

  “好啊。”说话间,秀秀将目光投向南方的位置,喃喃道:“就是不知道康弟他们在百理如何了。”

  千里寄思量,亲人的惦念,总随信而来,熨帖人的心房。

  陈延在收到叶问这封讲京城变法、叶大人即将丁忧后回京、他也欲寻外放之信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了。

  这时候虽然已经是秋天,但秋意里,还带着点夏日的尾巴,天还是很干,有些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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