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杂院小甜妻 第25章

作者:一九四夕 标签: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125粮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东街中间,后头是一个大院子,带着一个仓库,囤着粮食。

  前头有两个窗口,左边窗口是排队开买粮收据条的,得让粮站工作人员根据粮本确定能买多少,开好了单据再拿到右边称粮的队伍前等着。

  运气好呢,能正好轮上新米,不然只能驮着陈米回去。

  前几年出现过有人因为抢新米陈米打起来的事儿,后头粮站就随意打乱,各凭运气。

  一走粮站,扑面而来的粮油米面的香气就拨动着居民们的神经。

  “且得等好一阵,你该再睡会儿的,等过一两个小时来也成。”许盛杰站在队伍里,人高大,能随时注意前头的动静。

  不少人家里人排队是一个来排,等快到了再托人回去叫人拎着家伙来。

  “没事儿,我头一回来,还觉得挺新鲜呢。”梁宝珍将粮本紧紧抱着,四处看看,只觉得哪儿哪儿都有意思。

  不过在场排队的都是来了无数回的城里居民,新鲜感倒没有,警觉性很高。

  “哎,插啥队啊?”

  “谁插队了!你少瞎说!”

  后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前头的人不少扭头看热闹的。

  每逢排队都不缺的就是插队的事儿,一个大妈被一个大爷插了队,当即就把人往回拽。

  “咋滴,你以为我怕你啊?大伙儿都来看看,这个老不要脸的还插队!真丢人!一把年纪脸皮还这么厚。”

  “呸!你再嚷嚷?”

  “就嚷!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一大早辛辛苦苦来排队,大伙儿都痛恨插队的,见状纷纷站在大妈那边,开始指责插队的大爷。

  “插队的咋说话声儿还能这么大?”

  “都讲点素质,别干些丢人的事!”

  也有出来当和事佬的,“行了行了,大清早的都消消气,大家冷静点。”

  直到粮站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的职工出来维持秩序,才算解决了这事儿。

  梁宝珍站在前方,看了好一会儿热闹,也混着人群声数落了几句插队的大爷,见后头队伍越来越长,只觉得自己的辫子被人扯了扯。

  “到我们了。”

  许盛杰示意梁宝珍把粮本递给粮站白大褂,红底烫金字样的粮本被人翻开,核算了家里供应粮的人头和份额,白大褂职工嘴里快速吐出几个字。

  “大米20斤,小米20斤,白面10斤,玉米面,高粱面各26斤,菜油两斤。”

  “同志,我看有芋头干,帮我们换20斤的。”许盛杰眼睛尖。

  “一斤粮食换五斤芋头干,那玉米面和高粱面各24斤,去那边等着吧。”

  雷厉风行定好份额,白大褂职工摆摆手让他们快走,对着后方的又是一嗓子,“下一个。”

  这一天下来,嗓子都得哑。

  又去称取粮食的地方排了一个小时队,终于轮上了二人。

  称粮的大爷接过收据条,虚眯着眼看了看,开始装米装粮,过完称,往许盛杰带来的袋子里一倒,齐活了。

  最后拧开开关接菜油,说两斤就是两斤,重量把细得很,梁宝珍看着一股深黄色带着浓郁香气的菜油注入自家的桶里,只觉得似乎闻到了炒菜的香气。

  东西全部买好,大米,白面,玉米面,高粱面,芋头干,菜油,零零总总加起来一百多斤,许盛杰拿得轻松。

  “拿个袋子给我呗。”梁宝珍和许盛杰挤出人群,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不用,这点儿哪用两个人。”许盛杰只让她拿好粮本就成。

  ...

  白花花的大米倒入米箱,一家人眼巴巴看着,只觉得生米也好闻,真香!

  “小杰,宝珍工作的事儿咋样了?”周云让孙子去问了问。

  当年许明远两口子是在外头落河里去的,按理说和厂里没关系,不过国棉厂也是给了二十块钱抚恤金,念着一家人孤儿寡奶的,给留了一个工作名额。

  只是那时候许盛杰也小,许明良一家又虎视眈眈,周云便让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进去顶着班,每个月收了五块钱回来,等以后许家孩子大了把工作拿回来。

  不过许盛杰却去参了军,拿工作回来的事儿便一直搁置,等他退伍回来是部队转业安排的工作,也没占用那个名额。

  “前天去问了一嘴,得找厂办主任走手续,不过说是薛主任家里有事儿,得过几天回来。”

  “那成,反正你打听着。”

  *

  京市国棉厂共有两个厂区,一厂四十年前创办于京市东边,历经不少战事,受了重创,在建国后重建。二厂于十年前创办,坐落在京市西边,当初迁了不少一厂的工人过去。

  许盛杰父母当初是一厂的工人,他退伍转业安排进的是二厂梳纺车间。

  二厂梳纺车间里,各个工人正运转着机器,国棉厂机器都有些年头,有的比年轻工人还大,因此时常出现些故障。

  少不得要人盯着,随时调整。

  有些机器故障严重些的,就得找厂里的老师傅来打理,或者是许盛杰。

  许盛杰人聪明,学得也快,经常学了一再研究琢磨下就能明白一二。

  这会儿,他刚帮一个工友看完机器,起身出去外头冲水洗手。

  “老许啊!”洪三儿眼巴巴撵着就跟了出去,站在水槽边低声道,“咱们就一直在厂里干啊?”

  上回悄摸倒腾一手尿素袋,给染了色做成裤子,卖得可好。洪三儿分了整整八十块钱,虽然袋子是许盛杰搞来的,染色遮字儿也是他想的办法,可销路是洪三儿找的。

  一开始他还有些怯,到后头看着那尿素裤十分抢手,恨不得再生出几十几百条。

  “外头抓投机倒把可严,你是真想进去?”许盛杰捧着水往脸上浇,甩甩手准备去喝盅水。

  天气热,口干舌燥得难受。

  “老许,许哥,杰哥!”洪三儿不死心,一路追着走,自己兄弟从小有本事,是个主意正的,这才回来多久啊,就能带着自己挣了八十块钱,那可是他两个月工资。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咋突然磨叽了。外头真不少人搞些名堂,就说黑市,黑市里人也不少!”他别的本事没有,朋友多路子多,也爱打听,“陈勇表侄儿还上黑市买过东西呢。”

  “你知道的还挺多啊。”许盛杰被这人逗笑了。

  “那可不,所以咱们怕啥,再说了,我们也谨慎,不容易被发现的。”

  许盛杰摇摇头,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没有结婚成家,不懂这些,肩上担子重更得小心点。”

  洪三儿看着许盛杰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琢磨一会儿,“哎,你眼馋谁呢?真是!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嘛,我...我赶明儿也找一个去!”

  ...

  自从结了婚,不同的人话题就不一样了。

  中午食堂,大伙儿打了菜一道吃饭,洪三儿发现许盛杰开始被几个结婚工友围着说话,那话题,他是一句插不上。

  “我媳妇儿厂里发的搪瓷盅,这不她看着我的盅子用久了,就把新的给我了。”刘工抱着个上头印着雷锋同志头像的搪瓷盅在喝水,一脸得意。

  他是半年前的结的婚,媳妇儿是一厂的梳棉女工。

  “我媳妇儿天天问我话,早上出门得说一句早点儿回来,晚上回家得问一声今儿咋样?”

  “那可不,早上就要说一声几点回家去。”

  许盛杰在一旁大口吃着饭,听在耳朵里,不妨刘工突然问自己一句。

  “小许,你结婚才半个月吧?感觉咋样,成家娶媳妇儿了是不是不一样?”

  “那肯定啊,看小许这模样就是招女人喜欢的,他媳妇儿肯定恨不得黏他身上。”

  许盛杰大口将饭菜赶进嘴里,只含糊应上一句,将铝饭盒拿到水龙头下冲洗,身后几个工友还说着话,他不禁琢磨一回,想起梁宝珍的模样。

  都是那样的吗?

  等第二天吃完早饭,许盛杰在屋门口磨叽,几次转身看着梁宝珍欲言又止。

  “怎么了?”梁宝珍昨天和刘念华约好一块儿做衣裳,正在屋里找针线,她准备织副手套,备着冬天用。昨天她听奶奶说起冬天爱生冻疮,冻得人难受。

  可转眼就看着许盛杰盯着自己,那视线飘忽不定的。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在柜子里翻找半晌,终于找着了奶奶之前提到的一副旧的劳保手套,梁宝珍头也没抬,“说什么?”

  许盛杰摸了摸鼻子,摇头,“那没什么,你要劳保手套?”

  “嗯,拆了线重新织一副。”梁宝珍把手套拿出来抖抖灰,据说这是很多年前厂里发的,已经勾了好几个洞,十分破旧,“就是太少了,不知道能织一副出来不。”

  “我上厂里废弃仓库找找,应该能拿点儿。”许盛杰前几天听工友说,不少女职工捡废旧劳保手套拆了织围巾手套的都有。

  “真的啊?那行,你记得拿回来。要是拿得多,咱们家每人都重新织一副。”

  “嗯。”

  许盛杰看看时间,不早了,再不出门就得误点儿,走出两步又回头看着梁宝珍,“那什么,我今天上厂办主任那儿去问问你工作的情况,下工了我要去趟洪三儿家,他爸说今天有猪下水,不要票的,咱们买点儿回来吃?”

  “好!”

  “行,我晚上可能晚个二十分钟回来。”

  “行,我们等你。”想想有猪下水吃,等多久都愿意,家里肉票一个月一共两斤,每个月还得攒一斤的起来,留着过年做腊肉,平日是真馋荤腥。

  刚结婚的几天,家里就吃了好几回肉,把之前攒的肉票吃了不少,之后只能把细着过日子。

  这不要票的肉可不就成了香饽饽。

  不过,看着许盛杰走了,梁宝珍突然明白过来不对劲,今天这人出门前话是不是有点多。

  =

  今天两个小的上学去了,周云去了隔壁大杂院老姐妹家帮人相看孙媳妇儿,梁宝珍则带着针线和劳保手套,将门带上,往西厢房去。

  刘念华正在门前扫地,见到梁宝珍过来,放下笤帚就迎了上去,“宝珍,吃了没?我今天蒸了窝窝头。”

  “吃了吃了,我可不打秋风啊。”大家日子都不容易,米面更是珍贵,哪能吃人家的。

  梁宝珍被刘念华迎进屋,迎面撞上了她男人周国平。

  这个点儿,刘念华两个儿子小龙小虎也上学去了,男人也上工了,按理说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不过上个星期天周国平和人换了班,今天就轮到别人还回来。周国平是公交车司机,块头大,面容和善,对着梁宝珍微笑招呼。

  “小许媳妇来了?上屋里去吧。”周国平帮着拿出家里的几个橘子招待,“吃点水果,这是别的司机在城口摘的,挺甜的,不酸。”

  “谢谢周哥。”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掺和两个女人的事儿,转头往儿子那屋去了,走之前不忘让梁宝珍在家里慢慢聊,又对着自己媳妇儿叮嘱一句,让她一会儿空了把头痛粉吃了,别瞎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