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九四夕
今天要是宝珍收了这药,可不就做实了怀不上孩子?
“周奶奶,你咋这么说话呢,我们都是为了你们许家好啊!你就不想抱孙子?半年了,这还没怀上,不就是宝珍身子出问题了吗?我当初就说过,她这瘦得,屁股也不大,还只知道念书,哪里能好生养,偏你们还看上了...”方月荷觉得这家人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咋就不知道挑啊!
梁志庆在家梁家是老大,从来都是只有他教育下头的弟弟妹妹的,梁家老爷子老娘去世后,他更是一家之主,自觉小辈是不能还嘴的,就是她婆家人也该尊重自己。
“周奶奶,月荷这也是为你们家好啊,我三弟一家没把闺女养好,进门这么久了还没生孩子,哪里得了!要是放在我们村里,早就得挨骂了。”
“妹夫,虽说我不是宝珍亲哥,可也算是堂哥,我们这也算兄弟了,我爸妈都是为你们好,你也想早点抱孩子吧。”
“滚出去。”许盛杰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黑眸盯着三人,直接起身把他们行李一股脑扔了出去,要不是顾及这是梁家人,真想动手给把人也扔出去。
之前再忍,也是为了梁家的面子忍,现在这些人埋汰到宝珍身上,他是不打算再忍了。
“哎,你咋这样!”方月荷没想到许盛杰会突然翻脸,她是想着帮许家一个大忙,以后梁宝珍吃了药把孩子一生,不就数自家功劳最大嘛,凭着这份功劳安排个城里工作应该不是难事儿吧?“我们可是宝珍大伯大伯娘啊!”
“我管你什么大伯大伯娘,这是许家,你们几个还敢这么糟践我孙媳妇儿?”周云直接把桌上的药包也扔了出去,咚咚咚在地上滚了好几米远,最终飞得老远落在墙角根。
梁志庆和梁宝刚还想再理论几句,看着许盛杰的凶狠的眼神心生怯意,那精壮的身子,那结实有劲的拳头,不是开玩笑的。
人可是退伍军人!
站在门口,梁志庆怒气冲冲,“宝珍,今儿你们要是真把大伯一家赶出去,我看你爸以后怎么在村里做人?他养的好闺女啊,竟然这么对大伯一家的!就是说破天了,也没理!”
“宝珍,你现在咋是这样的人?现在回村的班车也没了,你们把我们赶出来,天儿还这么冷,是想活活冻死我们?”
“你!”梁宝珍听着梁志庆一番威胁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眼见许盛杰更是捏着拳头身体前倾,搞不好要动手,忙拦着他,她还不想自己男人背上打梁家人的名声,那样有理也变没理。
周云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亲戚,气得直喘粗气,现在天寒地冻,确实不能把人赶出去,不然出了人命可咋办,可是把人迎进来又憋屈!
“大伯伯娘,你们这趟进城是怎么来的?大队长开的介绍信?”梁宝珍看着方月荷收捡着行李,目光如炬,看到介绍信,突然想起件事儿,大队长不可能给他们开超过一天的介绍信,因为这三人压根没有在城里落地过夜的正当理由。
至于说来自己这里也不可能,那样大队长肯定先去告诉自己爸妈,问问什么情况。
估摸是他们找了个进城采买东西的理由,赶紧来自家待着,想躲过纠察队的盘问。
“那当然是大队长亲自开的介绍信!”方月荷晃晃介绍信,理直气壮。
“那上头只写了到昨天吧?昨天你们就该回城的,现在还待在城里,你们可属于盲流。”
方月荷一听这话,眼神明显慌乱不少,把介绍信藏在身后,咽咽口水,说话的语气也软下来,“你瞎说啥,我们可是开了两天的介绍信...不对,是三天!”
看他们样子,许盛杰心里也有数,和媳妇儿对视一眼,转而笑笑,“大伯,伯娘,你们说得也对,天寒地冻肯定不能让你们流落街头不是...”
听着侄女婿的话,梁志庆频频点头,这人还是上道的,有分寸,对着梁宝珍横眉,“宝珍,不是我说你,你是自家人还不知道帮着自家人,以后还是多听听你男人的话。”
许盛杰话没说完,“我给你们指个好去处,有瓦有墙,能遮风挡雨还能管饭。”
“啊?”梁宝刚好奇,“啥地方?”
“盲流所。”
......
许盛杰毫不留情通知了纠察队的人上门检查,方月荷手上的介绍信日期明明白白写着是当天进城当天回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属于是盲流。
梁志庆三人哭天抢地却也没有改变被带去盲流所接受审问和批评教育的命运。
临走时候,梁志庆扯着嗓子吼梁宝珍,“宝珍,你就这么对我?”
梁宝珍原话奉还,“大伯,我听我男人的,他说要送你们去盲流所,我也劝不住啊。”
......
“宝珍,你这法子好。”周云顺了气,觉得终于清静下来。
“我也是诈他们的,结果一诈就露馅。”梁宝珍松了口气,准备托人给爸妈带话回去,防止大伯一家恶人先告状。
“这次被抓进盲流所,他们估计会待上两三天接受询问和教育,到时候纠察队会同志红旗公社来签字领人,给遣返回去。”许盛杰有战友在纠察队,他还算知道流程。
“那公社干部不得气死?”梁宝珍已经能想到大伯一家回去会怎么被批评了,这是影响公社名声的大事儿,“而且大队长肯定不会再给他们开介绍信了,以后都进不了城。”
被勒令回屋的许盛伟和许盛雅听见大人们的话,觉得大获全胜,赶紧窜出来,“好哎!终于走了!”
作者有话说:
我送你离开~
第56章
◎二更◎
梁宝珍那头解决了大麻烦,夜里睡得香,刘念华这边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倒不是愁的,是高兴的!
十八块五的工资被她数了好几遍,就是躺床上了也忍不住翻身起来再看一眼,高兴地眉眼弯弯,自己挣的钱好像都更香哎!她想过了,今天虽然被骂了,可再练练以后肯定也能不吃亏,只要能挣钱,再苦也值得!
等下半夜睡觉,嘴角都带着笑。
第二天,刘念华提着一斤红虾酥,一斤鸡蛋糕回家去。
以往自己买些东西回去,周国平还总觉得买多了,现在自己挣工资自己花,没人说闲话,刘念华付钱付票的手也利索不少。
刘父刘母住在城东的筒子楼,两人就只有刘念华这么一个闺女,自打刘父把工作让给女婿,家里就靠着刘母在纺织厂做工的工资,刘父因为会开车,在这年头是个香饽饽,后来又借着纺织厂的关系当上了临时工司机,帮着运输,工资虽然低些,日子倒也过得去。
反正只有闺女一家过得好些,怎么都成。
不过最近一个月,闺女自个儿回门了一两回,女婿是一直没见着人,刘母还念叨着是不是周国平工作太辛苦,想攒点肉票给他买肉补补身子。
“爸,妈。”刘念华上楼,正好见到刘母在筒子楼过道口做午饭。
“念华?咋这个点儿过来了?”
一家人一块儿吃上午饭,刘念华提前给孩子做好了午饭才出的门。
“你说说你,花钱咋这么大手大脚,鸡蛋糕多贵啊?让国平看见不好,你赶明儿给婆婆那头也买点儿去,知道不?”刘母欢喜闺女惦记着自家,可也担心女婿和婆家有意见。
刘念华吃着母亲做的菜,这些话往耳朵里钻,心里更难受几分,自家对周国平是掏心掏肺,却换来这样的对待。
等一家人吃完饭,刘念华看着父母才开口,“爸,妈,我跟你们说件事儿,你们听了别着急,千万别激动。”
难得闺女这么严肃,刘父刘母对视一眼,心里直打鼓,“咋啦?”
“念华,别吓我们啊,是不是你出啥事儿了?”刘母看着闺女,觉得她是不是憔悴了些?可看眼神又挺清明。
“我和周国平离婚了。”刘念华本觉得这句话很难对着父母开口,可真正说出去后,却觉得松了一口气,其他人的眼光和闲话她可以不在乎,只要父母和孩子能站在自己这头就成。
刘母一听这话,身子往后一仰差点背过气去,刘念华早念着母亲身体不好,忙替她顺气,柔声道,“妈,你别着急。”
“念华,这...这是咋回事啊?好端端咋能离婚呢?”
刘父反应没那么大,可说话也哆嗦,“念华,你快坐下,到底出啥事儿了?”
刘念华把事情原原本本给父母讲了,从发现周国平不对劲到捉奸现场,加上这些年他对自己的虚伪面目,结婚多年的苦楚最后就化作了那么几句话,现在说出来好像已经平静许多。
刘母听完闺女的话,愣了愣,随即起身四处寻找着什么,眼睛瞪得微圆,嘴里不住念叨,“周国平这个诨人,居然糟践我闺女!”
声音颤抖,双目发红,她抄起家里笤帚就想出门,自己家对他咋样,那是问心无愧的!这人居然还能这么恶心人?
“妈,你消消气,快坐下歇着。”刘念华和刘父把刘母扶到沙发上坐着,忙劝道,“你放心,我没让他好过,他手被王芳男人打断了,以后也开不了车,至于那个工作名额我也拿回来了,现在我在当售票员,能自己上班自己挣钱了,以前周国平给家里十块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现在你看看,我昨天刚发了工资,十八块五呢。”
几张票子摊在刘念华手里,她努努手给父母看,“你们放心,我能带着小龙小虎过日子。”
刘母眼泪水直淌,可也架不住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觉得闺女命苦,“咋就摊上这么个人啊!”
刘父皱着眉也难受,嘴里叼着根烟,啪嗒啪嗒抽上几口,也红了眼眶,他当了多年公交车司机,在城里认识不少开车的人,周国平是不是真的不能再开车了,他得去打听打听,不能让他捡着便宜!
......
梁志庆一家三口被带去盲流所,当时走得匆忙,方月荷匆匆捡起包裹离开,没注意到滚落到垂花门角落的药包。
第二天,程彩丽下班回来准备去找梁宝珍,在路上便看到了药包。黄皮纸包着,还用细绳扎上,像是谁扔在这里的?
捡起来一看,里头有张纸露出一角,只见上头写着“不孕”二字,抽出来一看,是治疗不孕的方子,就这两个字便扎了程彩丽的眼。
她和陆元结婚三年,一直没怀上孩子,外头闲言碎语的人不少,还有人说她怀不上,是陆元没挑好媳妇儿,为这事儿,好性子的陆元头一回跟人急了眼,程彩丽更是提着菜刀跟人横过,这才勉强止住了流言蜚语。
可是一直怀不上孩子,她和陆元也着急,在外人面前强撑着,其实两口子背地里难受呢。婆家虽说没明说,可哪家媳妇儿进门这么些年还没怀,都是脸上过不去的。
就是程彩丽亲妈也发愁,隔三差五让程彩丽和陆元喝东西,最近更是没法子,找了个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让两人烧符。
本来这些年到处破四旧,再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容易被逮起来,可是程彩丽肚皮一直没动静两人确实发愁,白天愁夜里更愁,一时没忍住,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干脆试试...
就根据程母打听来的方法,在夜里三点半对着月亮照着光的地方化根火柴烧符,那地方好巧不巧正好在许家窗户底下,结果陆元这人笨手笨脚,总觉得是做贼似的,还一头撞上了梁宝珍家窗户,得亏二人跑得快才没被看见...
就是第二天见着梁宝珍有些不自在,担心把人吓着。
在城里求医问药难免遇到熟人,陆元是钢铁厂的,厂里人多,这月牙胡同也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藏不住秘密,程彩丽见着这包治疗不孕的药,一时心动,觉得这样反而传不出去闲话。
程彩丽有些病急乱投医,不过她是听过的,有些地方有秘方,真挺管用,瞧着这药包估摸也是,就是不知道谁家吃了些又不要给扔了。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试试!
今晚又到了烧符的日子,再加上一碗药,双管齐下,只希望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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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梁志庆一家的梁宝珍轻松不少,下班回家只觉得家里一切都美好,也没有惹人烦的聒噪声。
吃过晚饭,周云织着毛衣看几眼梁宝珍,欲言又止。
“奶奶,你有啥事儿啊?怎么看我好几回了。”
周云担心梁宝珍被大伯伯娘一番话给说得难受,想安慰她一回,可又担心自己让孙媳妇儿压力更大,怀孩子这种事儿,她觉得急不得。以前她还见过结婚五六年没孩子,突然冷不丁就怀上的。
“也没啥,就是你别听你伯娘乱说,日子该咋过咋过,你们俩都年轻,结婚也不久。”
“我知道,奶奶。”梁宝珍确实不担心这些,她毕竟是看过书里剧情的,比现在的人们知道的多一些,这个年代大伙儿普遍把怀不上孩子归结于女人,反复折腾女人吃药,没人认为是男人的问题,可她知道,以后医学发达起来能查出来,谁有问题都有可能。
“奶奶,你放心,我和宝珍都不着急。”许盛杰对孩子没有太大执念,主要是以前带着小伟小雅两个小不点长大,已经尝够了带孩子的苦楚,自己的孩子晚点儿来也无所谓。
梁宝珍听着许盛杰云淡风轻,装作不经意提一句,又唯恐在许盛杰面前暴露自己知道的太多。
“这能不能怀上孩子真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现在大家都是有偏见,一股脑把问题全推给女人,怀不上孩子很多还是男人的问题呢。”
许盛杰点点头,他其实不着急这个,也从没想过梁宝珍如何如何,可媳妇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特意说一句怀不上孩子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她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当天晚上,梁宝珍才明白许盛杰理解错了,男人的问题不一定是努力不努力...不过好像一切都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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