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趣的灯灯
魏亦明只感觉心要跳到嗓子眼,可他还是忍不住笑着凑到她唇前,小声问道:“吴林,你是不是,更喜欢我一点了?”
远处是夫郎们吵闹着摘桃,吴林看着他闪亮亮的眸子,笑而不语,只点点头。
魏亦明垂眸望着她,吸气时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他用手指摩挲着吴林的唇,用只有她可以听清的声音呢喃道:“还想要亲吻吗,吴林,只要你说想,亲多少次都可以,我就在这里。”
吴林不说话,可眸中不起波澜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挪到了他的腰间,在他的纵容之下紧紧搂住了他。
“你想的,对吗?你是想要我亲的,你是想的。”
魏亦明温柔地笑着又吻了上去,把自己当作最甜美的桃,让她品尝无数口。
他就要她无数的吻,要她不由分说地搂住他,将他紧紧抱住,在让他喘不过气的那一个瞬间,他便觉得他可以离吴林的爱更近一步,他要的更多,还要再多一些。
他就是如此渴望吴林的爱。
采完桃子,便到了要下山的时候,魏亦明这时候想要悄悄去找姨母把扣在她那的户籍证明要回来,吴林这时候才拉住他,从袖子里一掏,径直拿出那张纸来。
“姨父已经同我说过了,你无须再白跑一趟。”
吴林边背起行囊边同他说道。
其实魏亦明在山林里时便隐隐感觉到吴林大概是知道这些了,想到她方才做的事,忽而安心了些,道一句:“户籍归户籍,我还是你夫郎,这是谁都不能改的,再者,我不是脑子稀里糊涂只为着你一人就一定要这么进京的,我也有事要在京城里做,你可别又讲我不清醒。”
反正他说什么,吴林都不反驳他,只点头道:“对,是这样。”随即便背起行囊,拉着他往屋外走,只是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却道:“但也不能一直是这样,户籍这个事,我总是会把它解决好的。”
要让自己喜欢的人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
这就是一句承诺,君子一诺千金,魏亦明明白其中的重量,多日以来的焦急顿时便消失殆尽,他扬着嘴角微笑着轻声道一句好,便跟着她出门,与姨母姨父道别之后,方走向下山的路。
需要数十日才能走完的山道,另找捷径,一日便可抵达。
山下是瞻海关,由此关长驱直入,一路向前,便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所在,京城。
京城会试,由翰林院接手,自出题至贡院的号棚,每桩每件都有专人负责,需要紧张筹备数月,才可迎来由四面八方赶来求一个远大前程的考生们。
它是龙门,一旦跃过,鲤鱼成龙,扶摇直上,留在京城内光宗耀祖。
翰林院书房内,今年会试的最后一个题目终于被人写下,满头白发的女子颇为满意地放下毛笔,仔细瞧一眼纸上的字。
“周大人,今年的会试,只有不到数日,您的题,可否都出好了?”
书房前有人问道。
“出好了,拿去即可。”
白发女子起身说道。
门外的人这才推开门,走进屋内接过那张纸,只浏览一眼便开口笑道:“有趣,当真是有趣极了,前头的问题每一个都值得细细斟酌,最后这篇文章的题目,不愧是您,下官佩服。”
周大人也跟着笑片刻,方才不疾不徐地道:“我当真是有些好奇,今年甲等第一名,该会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以何种角度,作出这最后一篇文章的呢?”
“咱们就且等着,过几日便可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少,主要是下午有事出去忙了,终于到会试了,哎,搓手手,户籍这个问题,以后肯定会好好解决的,嘿嘿。
第四十三章
冯老先生借给吴林的宅子, 位于京城的最边界,并不处于繁华地带,离翰林院与皇宫都有很大一段距离, 要挤过一条狭长的小巷,方能找到那宅子灰扑扑的大门, 径直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满院子的杂草,一点点踩过去, 挨到堂屋门前时, 脚方能踩在青石砖上。
但这里安静,地方宽敞,吴林对此极其满意,毕竟京城寸土寸金, 若不是冯老先生肯借屋子给她住,只怕她还要多花不少钱在这里寻个宅子,靠着那几百文的积蓄, 吴林压根不可能找到比这里更好的住处。
墙角有扫帚, 吴林将行囊放在堂屋口后,便和魏亦明二人撸起袖子在院子里扫地除草,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听见门口“咚咚”敲门声。
吴林离门不远,听见声音思索半刻, 便抬头起身, 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膀,开口问道:“谁?”
初来乍到, 人生地不熟的, 应该不会有任何客人来访。
“我是这条街的信客, 您家有信喽,好几天前就寄到了,只是一直没人,今日听见动静了,我把信送来。”
那是个老者的声音,听着怪慈祥,吴林听着又拿起了扫帚当武器,走到门边隔着缝眯眼观察了小会。
门外确实是送信的信客。
吴林在青州时曾写信给李县令与冯老先生过,只是因着赶路,每日待的地方都有变,故而冯老先生等人写了回信便径直寄到京城的宅院来,她到今日才能收到二人寄回来的信。
低头瞄一眼自己的衣服,见身上倒也没有很多灰,还算得体,吴林这才将门拉开一个小口,客客气气地笑着望向老人道:“辛苦您了,我就是主人,把信给我就好。”
老人抬头打量她一小会,这才肯将东西交到她手里,边交还边说:“东西挺沉,你可当心着些。”
听见这话吴林倒是一愣,低头的功夫手上便又多了个灰色的大布袋,她一眼便认出,这是她收拾好的行囊,除去干粮外,里头还有一百多文钱,应季的衣物与她平日里复习所需的书本。
冯老先生心细,竟然还帮她把这些都寄来了。
吴林笑着同老人再次道谢,随即将门再度关紧,从里头上好门拴后方才拎着那行囊往堂屋内走,边走边将行囊内的信抽出来,撕开信封仔细阅览其中的内容。
这一个信封内包含着两封信,一张是老先生写的,一张是李琴县令写的,通篇读完,便告诉了吴林几件事,第一,事发突然,众人皆以为她是自行离开,证据确凿,从路引与出城的记录来看,对方是有备而来;第二,让吴林出城的路引到底是谁办的,李琴也查不到,她甚至亲自前往省城与学宫一并调查此事,仍旧是一无所获。
乍一看,似乎这便是个死胡同。
吴林的脚步一顿,停在院内沉思半晌,正愣神的功夫,头上却多了条冰凉的帕子擦拭她额前的汗珠,她抬眸瞧一眼面前的人,方道一句:“老先生她们来信了,那日抓我走的人,并未能查到,路引不是在本地办的,她们丝毫没有线索。”
魏亦明听见这话一怔,随即微微皱眉,低头瞄一眼她手中的信,拿过去细读起来,边拉着她回屋,边缓声说道:
“路引只可在官府办理,李大人查不到记录,可能并非是毫无线索,而是...”
“而是办不到。”
这是李琴这个品阶所无法查到的东西,毕竟她能管理的只有本县城官府,去往省城官府,那里也肯配合她办事,可再往上的地方,她就压根管不了了。
李琴能查遍的地方悉数查过了,吴林才肯完全确认下来,自己先前的猜想大约是正确的。
有人在别处为吴林办了路引,做成此事往往要本人或是亲属带上户籍前往才可行得通,抓吴林的人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此人官阶不低,必是要自省城再往上的官员,才可做出这样的事,事后还了无痕迹。
“我原来有两种猜测,一,我在省城考上亚元,结了仇家,可后来我一打听,乡试前十只有我一人出了这事,连第一都还安然无恙地待在家里,故而这样的猜测不合理,二,有恰巧认识我的高官,出于某种目的想要除掉我,魏亦明,你要知道,我唯一遇见的高官便是...”
吴林坐下倒了一杯水,边喝边同魏亦明解释。
毫无线索,才能证明对方地位极高,这样厉害的人,吴林又见过几个呢,又哪里谈得上得罪这些人?
从牙牙将她拍醒的那一刻,从她睁眼起,这件事便是彻底纸包不住火,对方确实计划周密,但唯一没做好的事,便是没能杀死她,故而这一切详细缜密的计划都顿时变为一条藤蔓,只待她顺藤摸瓜。
“你想说的是周启,对么,不用刻意停顿下来,除你之外,我是谁都不会全信的,你怀疑她,直接同我说就好。”
魏亦明坐在她边上,边从那寄来的行囊中抽出她的衣物叠好,边轻声说完她想说的话。
周启和她无冤无仇,若不是因为她夫郎是魏亦明,那二人只怕还互相不认识,到底因何要如此对待吴林,要让她连夜出城,魏亦明心中已然有数。
他说话说到最后一句语调略低,话毕便抿唇不再言语,只默默地收拾着吴林的衣物,好半晌才倒吸一口气,转身抱住吴林,垂眸小声道一句:“对不起,连累到你了。”
吴林望他一眼,抬手摸一下他的头发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如今最要紧的,该是从此以后提防着她家,她费尽心机想要把我杀死,为的大约是让你和她走,她有什么非要你走不可的理由,日后我们还是要好好查查,又或者,你自己清楚这之中的缘由么,你身上,有什么她一定要带走的东西?”
提到此事,魏亦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抓起吴林的手叫她隔着衣物摸向了脖颈上的玉佩,半刻后才道:“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便是这枚玉佩,母亲临死前多日滴水不进,嗓子早已哑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趁狱卒不备,将这枚玉佩塞给我了,除此之外,再无遗物。”
吴林伸手摩挲着那玉佩,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东西,只能垂眸问道:“那这枚玉佩,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又或是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研究了很多年,这只是块成色不错的玉罢了,她若是为母亲的遗物而来,那只怕要失望而归,不过,她这样暗下狠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倒是叫我怀疑起来,她们家,当真像我幼时所看的那样好么?”
说话间他紧抱住吴林,眸色些许冰冷地望着那封信,可落在吴林脸颊上的吻却是依旧温柔。
吴林叹口气,将信放回桌上,算一算时辰道:“如今会试就在眼前,我们什么都急不得,只是如今她与她母亲也该是进京了,我们不得不提防着,待会晚上用过饭,我与你商讨完对策,咱们再各自回房歇息。”
前面的话魏亦明字是认同,只最后一句叫他皱眉,十分不满地纠正她道:“什么各自回房,我们睡一屋。”
吴林眼皮也不抬地收拾着冯老先生的书本,道一句:“我夜里学习到子时,耽误你休息。”
正是会试前冲刺的时候,孰轻孰重,她怎么可能心里不清楚。
一句学习便叫魏亦明没话说,他也反驳不了什么,可仍是不服气,收屋子时照旧把吴林一大半的衣物悉数收到他那屋的柜子里,见吴林发现了,才心虚地颤着睫毛道一句:“你也不是一直考试,考完总要睡一床,到那时搬东西岂不麻烦,我提前做好这事,还帮你省了不少力。”
对于他的这些小心思,吴林如今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她倒也没有反驳,只笑笑一带而过,这入京后半段路上她可都没再找到机会在客栈开两间房,每日夜里她都觉得自己像根柱子,魏亦明像蛇一般缠抱着她,叫她一晚上都动弹不得。
她要考试了,必须得叫他这热情暂且收一收,她可不想在贡院里像根柱子般呆坐七日。
然而这热情一收,便是一整个月,在巷子里皆是落叶的时候,吴林于天蒙蒙亮便洗漱好,换上干净的衣裳,提起早早准备好的考篮,一路朝北走,走到天光大亮街上行人众多时,方来到贡院门口,因着这是在皇城脚下,此处的贡院最为气派,地方也比省城内的更大,圣上为表对此次会试的重视,特意派遣重兵在门口把守,一群人黑漆漆一片将贡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叫人看了就头皮发麻。
这样也好,重兵监视,防止有人闹事违反考场纪律,也防止在门口脱衣检查时有人夹带纸条与书本进院。
贡院外自是有人送考,其中不乏诸多豪门望族,院外车水马龙,吴林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闭目养神,待到贡院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才终于站直,整理好衣物,循着门外排好的队伍一路往里走。
今日天高气爽,有鸿雁成群略过,实在很美,吴林抬头望一眼,舒心地笑笑,转头便拎着那考篮径直走进了贡院。
“报上姓名,要开始脱衣检查。”
“吴林,这是户籍证明,还请对簿仔细检查。”
话毕,吴林恭敬地将东西悉数递上去,眼睛随着那考篮走,手上脱下长衫的动作却也一刻未停。
一路无事,检查完毕,她便再度将衣物披上,提着那考篮一路绕道,径直来到属于自己的号棚前。
略微有些不幸,也许是没暗中交钱的缘故,今年她的考场离贡院内的茅坑十分近,要在茅坑边坐上整整七日属实够呛。
但好在因着上次一路走来亲眼目睹过的事,今日她准备得周全,香囊,含入口中醒神的药片,她全部准备好,上次被人拿走了砚台,今日她便不止带了砚台,还带了墨盒,只装在考篮的最底下,叫人无法轻易顺走,毛笔她也带了足足五支,各塞在考篮内不同的角落,就算有人想偷,也绝不可能全找出来悉数丢掉。
万事准备周全,吴林方才满意一笑,将物品摆放好之后,方端坐在桌前,等待小卒发下试卷。
小卒扔出试卷时发出的“砰砰”声由远及近,终于,她将厚厚一沓纸扔进了吴林的号棚内,下一刻,吴林直接弯腰捡起,摊开一看。
前头的题目每一道都考得极其灵活,最后要作的文章却是极其有意思,题目只一个字,难。
什么难?困难,灾难?也并未明说,却当真是让人为难。
吴林突然想到,在客栈之内,有考生说过,今年出考题的,便是那位曾经连中三元,名满京城的周崚大人,也就是周启的母亲。
这位周崚大人出的题,可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纵使如此,吴林依旧准备好了墨水,洗好毛笔后便不紧不慢地摊开答卷,埋头答题。
鼓声敲响,整整七日的会试,由此开始。
贡院里众生奋笔疾书,而对面的翰林院,此刻也开始忙活起来。
考生上交的户籍悉数记录在册,而在记录后头,则早已被翰林院诸多官员们标上了此前考试的排名,一一送至翰林院诸位官员手内,留在这几日细细校验。
各省的乡试只录取前一百人为举人,而后这一百名再赶至京城参加考试,可每年会试举行时,真正能坐在贡院内答题的,不过三千人,这三千人便是朝廷的新鲜血液,谁都想挑出最好的苗子招至门下,归为同党,在朝中多一份力量,每年的校验明为检查,实则是在挑人,故而考官们都乐意参加。
“今年的题目实在是出得好,周大人的文采不减当年,明年,还望周大人继续来我翰林院做出题考官,除您之外,我们这些人呐,脑子可都钝了,属实担不起这活。”
有考官边笑着奉承坐在最中间的周崚,边翻着手上的册子,眼珠子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周崚听见这话,含蓄地笑笑,才回答道:“明年么,只怕我琐事繁多,无暇认真顾着翰林院内的事了,只是,我女儿周启,水平也算尚佳,如今虽是在礼部谋差事,可文采也不差,您老若不嫌弃,明年找我女儿即可,她就坐在隔壁,等着今日我差事完了,接我一道回家。”
周崚年事已高,到哪都需要人搀扶着,在座的诸位谁也不敢驳了她的面子,听见她推荐自己的女儿,便只能勉强笑着应下,一个个只顾着把头埋进册子里,不敢再与她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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