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美强惨戏子 第9章

作者:有趣的灯灯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吴林竟然说的全是对的!

  众人脸上皆是挂不住了,王鹤张大了嘴巴,悄声问道:“姐姐,你是如何知道这题的答案的?”

  吴林看她一眼道:“我前两日把书都翻了一遍,便知道了。”

  王鹤像是看个陌生人一般,颇为震惊地上下打量吴林,心想她自己也翻书,怎么就没找出个答案来呢?

  吴林,难道不是个读书的草包吗?

  这一番解答。。。她是个草包?

  张令有些拉不下脸来,回头狠狠瞪了吴林一眼,她还想为自己争几分面子,便道:“不过就是个水灾,这规定我瞧着县试里也出不到,答出来也算不得什么。。。”

  她话还未讲完,冯老先生却突然狠狠一拍桌子,怒斥道:“什么叫不过就是个水灾?你可知道,因着这水灾引发了多少事与朝廷争端?当年的魏国公案,你可晓得?就为了这件事,京城上下死了多少人?皇城内外,血腥味整整三日不散!月牙江至今还是年年灾害不断,你竟觉得这是小事?”

  张令一愣,怕得赶紧低下头来,她从未被先生这般训斥过,一时之间窘迫的很,低着头半晌也不敢吭声,只斜眼恶狠狠地望了下坐在最后边的吴林,心中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大约是提到了魏国公案这几个字,满堂的书生大约是想到了什么,瞬间都变了脸色,书堂里再次静若嘘声。

  吴林听见这话,忽然有些好奇,她翻过的书中不乏近十年的朝廷纪事,但竟是没有一本书讲述到此事的,她若想通过原主这个土著的记忆了解到当年事,就必须得翻过整整五年的琐碎记忆找到此事,耗费的精力过大,实在是不划算,因而,她想通过旁人对此事了解一二。

  “王妹妹,你可知道,当年的魏国公案,到底是件什么事吗?我翻书读不到,想也想不起来。”

  听见吴林问话,王鹤却是瑟瑟发抖,摇头直打哆嗦。

  “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知道的好。。。”

  ——

  晌午过后,春光明媚,暖意融融。

  田野边的小路上到处都是商贩,趁着天气回暖,出来做点小本买卖。

  只需将一张旧布往地上一滩,摆上物品,便可吆喝叫卖,赚得一点饭钱。

  卖货的多是乡下男子,没那么多规矩,不像城里的男人讲究礼数,皆是抛头露面坐在摊前,闲聚在一块唠嗑,可嘴上聊着家长里短,眼睛却都望向不远处一抹湖蓝色的身影。

  那男子身形高挑,穿着一袭蓝色的衣,头上戴着顶素纱帷帽,让人看不清容貌,手中拎着个盖着白布的竹篮,脚步轻盈,惹人频频注目。

  “这是谁家的夫郎?”

  有男子斜着眼嗑瓜子说道。

  “不清楚,蒙着脸,谁看得见。”

  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刚来几天的新人,更何况他还戴着帷帽。

  身后传来阵阵窃窃私语,魏亦明侧过头听了一耳,发觉还并未有人恶语相向,倒也不作理会,只管往前走去。

  这一路上,小摊边卖的货品种类五花八门,叫人目不暇接,可魏亦明并不多关注,只走走停停,末了,在一个卖绣品的摊子前停下脚步。

  这卖绣品的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他摊子上的绣品质量一般,故而生意也不算好,一个上午都没有客人,此刻他正打着瞌睡,可摊前却突然一阵浓浓的甜香味,他嗅着那味睁开眼,便瞧见个头戴帷帽的男人停在他面前。

  他一擦打鼾流出的口水,打量一下眼前的男子道:“买绣品?是要给自家妻主买绣品不?”

  谁给她买绣品?魏亦明轻哼一声,随即开口问道:“您这既是卖绣品的,那是否也收绣品呢?”

  有的摊子会收许多夫郎自己绣的绣品,再翻一倍的价钱卖出,既卖,也收。

  男人看一眼他手里的篮子道:“收不收,那也要先给我看一看,方才能做决定。”

  魏亦明没有犹豫,俯身将篮子递过去,随后掀开那盖着绣品的白布。

  老板扫一眼,顿时眼前一亮:“这样好质量的绣品,倒是少见了,你是哪家的夫郎,手艺如此好,我倒从未见过。”

  听见这样的夸赞,魏亦明倒也高兴,抿唇轻轻笑了下,他从小就精于男红,绣一些小帕子不在话下,吴林要他在三个月内挣到一两银子,他能想到稍微稳妥些的办法,便是卖绣品。

  “谢谢夸奖,我刚搬来村里呢,我是吴林家的夫郎,嫁过来也没几天,您恐怕不认识。”

  想到可能要做足足三个月的生意买卖,魏亦明便把自己的身份如实告知。

  听到吴林的夫郎这几个字,男子的脸色陡然间变得不对劲,径直将手中拿着的绣品扔回篮子里。

第十二章

  “吴姐姐,先生讲的文章,哪篇不比这魏国公案重要,如今县试将近,这些陈年旧事,不知道也不要紧的。”

  王鹤有些无奈地放下书卷,同吴林说道。

  她今日是特意来吴林家的老宅,陪她一道温书学习的,可谁知吴林对昨日的先生提到的魏国公案念念不忘,也不问她书本上的那些文章诗词,只盯着这一件事不肯放。

  “并非如此,朝廷上的事,每一桩都是珠链上的珠子,桩桩件件连在一起,才能看出前后数十年的朝廷局势是如何演变的,少一桩,对局势的判断都会出现误差,这样的误差,指不定哪一日,便会让人栽个大跟头。”

  吴林侧过头,沉声解释道,手中却仍不忘拧干洗净的衣物,挂在院里的树枝上。

  今日阳光好,正是洗衣晾晒的好时候。

  见吴林已然是说到了这个份上,王鹤也不好再推辞,缩着脖子走到树下,边看着吴林干活,边哆嗦着开了口。

  “王姐姐,你可听好了,这事太可怕,我就只讲一次,魏国公案,指的是五年前的秋天,魏国公造反一案,那时候月牙江的事还没有解决,魏国公。。。”

  ——

  魏亦明疾步走回老宅,任凭周身的风呼啦啦直往他身上吹,吹起他帷帽上的素纱,他也未放慢过自己脚步,甚至连篮子里的绣品随风飘出去好几件,他都没有回头去捡。

  这些绣品还有什么用呢?他费神绣了几天,如今却是一件都卖不出去,他的心血一文不值。

  不仅卖不出去,还叫他平白无故被羞辱了一顿,站在田野边,在众多村夫的视线下,被人堂而皇之地骂了一场。

  那村夫扔了他绣的帕子,便朝着他破口大骂。

  “呸!晦气!吴林那贱种家的东西,我一概不收!你是吴林的夫郎?难怪,我瞧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大白天的戴帷帽,还擦脂抹粉,狐媚的妖精,勾女人的下作玩意,快滚!”

  那谩骂声响彻整条小道,田野边的男人们便都知晓了他是谁家的夫郎,其中有些人正巧听过吴林娶的是个戏子这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完,不多时便对他改了态度,皆是盛气凌人地看他,眼里净是不屑。

  于是,就算他再怎么装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一处一处的好言相问,竟也是没有人愿意收下他的绣品。

  而这归根结底,都因为他最初说的那句“我是吴林的夫郎”。

  想到此处,魏亦明嘴唇紧抿,眸光冰冷,胸膛不时起伏着,像是有一团怒火在胸间燃烧他,灼伤他的五脏六腑。

  这吴林倒底在外头做了什么?竟是叫他跟着受牵连,如今可靠的财路被断,他已然找不到可以好好赚钱的方法。

  难道还要去唱戏么?再无可能,他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叫他几乎褪了一层皮的地方!

  三个月赚到一两银子是做不到了,倒还不如,他悄悄把卖身契偷回来,再跑一次。

  若是他真那么做了,吴林也不该有理由怪他,倘若不是她在外面做了坏事,引得别人这般勃然大怒,他又怎会赚不着钱?

  魏亦明沉着张脸走到老宅的门口,正抬起手准备推门,却突然听见院内传来的,模糊不清的讲话声。

  “这魏国公,原本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一心为民,当年圣上派她去处理月牙江赈灾救济百姓一事,可谁知,她私吞了八成的救灾钱。”

  听到模糊不清的“魏国公”三个字,魏亦明面上的怒气陡然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迷茫和说不清,道不楚的恐惧,他脸色苍白,双眸微动,有些无措。

  怎么会提到魏国公府的?为何要讲到他母亲当年成为千古罪人那些事?

  “不仅如此,她中饱私囊,搜刮民脂,叫百姓们的日子雪上加霜,魏国公拿了钱,便私下购买了大量兵器,结交党羽,还养了将近七千的私兵!她意图造反,很快便被人检举,圣上知道后,连夜下旨抓捕了魏国公一家连同其党羽。魏国公自己服毒自尽了,她的夫郎也随她而去,可怜了魏国公家里其余的人,旁支,姻亲,门下学生和其党羽,皆处以各种极刑,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说话的人,说到极刑二字便开始打颤,本朝有三十六道极刑,在杀尽魏国公一家时,这三十六道刑法被循环往复用了不知多少次,魏国公也不得安息,死后被挫骨扬灰,以至于尸骨无存。

  魏亦明稍稍后退一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有些彷徨地看向道路的两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院内安静了片刻,正当魏亦明转头想要先找一处无人的地方暗自消解心中的情绪时,门内又突然传来了一道他熟悉的声音。

  “为何我听这事,觉得有几处蹊跷的地方。”

  吴林平静地陈述了句事实。

  隔着门,声音不算大,可听着却又是异常清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魏亦明脚步一顿。

  院里传来一阵抽气声,随即另一人嚷道:“我的天嘞,姐姐,这话可万万别出去说,到时候有多少颗人头都不够砍的,那魏国公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人,姐姐你可别再替她说话了。”

  沉默半晌,吴林开口问道:“一个购买了大量兵器,还养了私兵的重臣,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逮捕了?期间两方未起冲突,未动干戈?”

  对面的人愣了半晌,支支吾吾道:“这个。。。大约当时,兵器与私兵都不在京中。。。”

  “那听闻魏国公被抓之后呢?也没有进京救主吗?”

  “据我读到的本朝纪事所写,五年前,我朝数十万士兵皆被派往北境救灾,皇城内只留了不到一万的御林军,如此薄弱的兵力,圣上却敢连夜下旨抓人,难道她不怕打草惊蛇,惹来一场祸事吗?魏国公的私兵有七千,数量上,圣上可是一点也不占优势呢。”

  听见这话,魏亦明眉心一动,深深地望了宅院的大门一眼,随即扶额苦笑一声。

  一个乡间的草包书生都能想到的蹊跷之处,满朝文武,竟然无人能提出来。

  满朝的高官武将,难道,真的不如一个小小童生聪慧吗?

  门内的人似乎是无法在回应吴林的话,颇为苦恼地回应道:“姐姐,快别再说了,这事咱就让它过去吧,左右这县试考不到的东西,了解即可,何必较真呢?”

  吴林淡淡一笑而过,她到底也不是个执着于将旁人的人生了解个透彻的人,因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答她一个“好。”字。

  魏亦明却已然冷静下来,面上不见喜怒,径直推开了宅院的门,随着那木门吱呀一声,院内的两人皆是朝他看来。

  魏亦明抬头瞥了眼吴林,方才路上那一肚子的气竟也没有发出来,只是颓然地将手里的竹篮一松,任凭它落在院子里,随即一摘自己的帷帽,边用手抚着被帽子弄乱的头发,边自顾自地往屋内走。

  王鹤瞧见那帷帽下那张脸,猛然一惊,不敢置信地问道:“如此美丽,姐姐,这男人就是你夫郎?”

  吴林看她那副惊掉下巴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王鹤陡然间就对吴林的同情少了大半。

  起先她还同情吴林又穷学习又差,如今一看,她还是该最同情自己。

  受了些打击的王鹤倒也没有留很久,不一会就匆匆告辞,吴林清闲下来,见现在阳光仍就挺好,便拖了把椅子出来,在院内晒着太阳,捧着本书仔细翻阅。

  院里突然一阵“哗啦”的泼水声,吴林侧头瞧了一眼,发现是魏亦明在院里倒一盆用过的热水,他方才打了水洗去脂粉,现下脸上干干净净,不止是洗脸,他将头上的木簪也取了下来,披着如墨的长发,低头凝视着地面上的水渍,并不言语,垂着双眸,有些疲惫的样子。

  吴林瞄了他一眼,便又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转回书本上,什么话也没问。

  魏亦明倒尽了那盆水,轻呼一口气,便在长廊边坐下,斟酌半晌,没好气地开口道:“我今日去卖绣品了,为了赚钱还你。”

  吴林听见声音,放下书本又打量了他一下,难怪这般疲惫,原是出门找事做了。

  “那挺好,你多努力吧。”

  吴林手上将那书本翻了一页,嘴上应付他道。

  魏亦明听见这话,靠着柱子冷笑一声,半晌才道:“我一件绣品也没有卖出去。”

  一件也没有卖出去,这绣的该是多糟糕?

  吴林放下书卷,一时竟觉得有些好奇,起身从那篮子里翻出一件来扫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