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檀
然而白雾显然没有听懂她的算计,震惊之后便作一团肉眼可见的雾气,盘绕在她床榻边,足以见得其情绪有多激动。
不等它发挥,扶窈便被前来拜访的路云珠吸引走了所有注意。
只见那颗熟悉的小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正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扶窈摆了摆手:“我生病了,你别凑得太近。”
“容容师姐,我不怕的!”路云珠毫不在意,东张西望,见厢房里没有别人,立即不再蹑手蹑脚,一下子就窜到了她的床边。
修士百病不生,百毒不侵,从来不把这些“风寒”看在眼里。
路云珠蹲在她的床边,眼睛亮晶晶,像一只可爱的大猫:“师姐,你上次问了团团,这次我带它来看你啦!”
说着,她便把怀里的白狐狸放在榻上,邀功似的往扶窈怀里送,
近距离接触一只几乎陌生的灵兽,扶窈险些心跳骤停。
好在她经过几回接触,已经知道路云珠没有坏心,又见路云珠的手模仿那日的阙渡一般,一直落在狐狸的后颈上,控制着团团,这才重新镇定下来。
摸了摸狐狸毛,说了几句话,又送了一些有利于治病的宝贝,路云珠见她精神不佳,虽然还想多贴一贴扶窈,却也不得不识趣地道:“师姐,你先休息吧。”
纠结了半天,小朋友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真实的来意:“我好像听说,你昨天跟霜袭师姐她……然后,她还打到你了。”
路云珠昨晚自然不可能被带到角斗之境里,是以,她只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那些经历者都讳莫如深,什么都不肯讲,只告诉了她这些。
扶窈不打算跟她细讲。
这件事上,谢霜袭折损了自己最骄傲的灵兽,又在众人面前丢了大脸。依照血契,唤天隼死后,她恐怕也要元气大伤,吃的苦头完全已经够了。不需要再让路云珠进来主持正义。
扶窈微笑道:“不是什么大事的,云珠不用太担心。”
“……好,我下午要出去买糕点啦,明天带好吃的再来看你哦!”
路云珠满足地抱起团团离开了卧房,一推开门,便差点撞上了那一身寒气的少年。
发觉是个熟人,路云珠正想打招呼,一抬头,便察觉到阙渡那冷得透骨的眼神。
肉眼可见的不善。
……看起来,这个哥哥不是很欢迎她的到来。
路云珠又瞧了扶窈一眼,没说什么,抱着团团跑开了。
倒是扶窈发现大魔头正跟门神一样站在那,着实怀疑这人不怀好意。
不是让他出去了吗,怎么不打招呼又回来了?
阙渡双手抱胸,冷漠吐字:“你就不怕她那狐狸突然发狂了?”
“不会。”
“不曾想大小姐对人如此信任。”
就算脑子尚且不清醒,扶窈也能听出,这人不是在关心她,只是单纯地挑刺。
她懒得理他,随意地道:“以真心换真心吧。”
总归,结交了路云珠不是件坏事。
人都自己找来了,她还能把这小朋友赶走不成?
阙渡垂下眼,比女子还要纤长些的睫毛投落下一片阴翳,语调平和:“看起来,是只换可利用之人的真心。”
扶窈受不了他在这儿说这一通不明所以的话了。
怎么,吃了那只鸟的眼睛,会导致人精神也跟着不正常吗?
她白了大魔头一眼:
“看来你也清楚得很,我对可利用之人都是另一幅面庞。那昨日何必还要自作多情地问我,想从你这里拿走什么东西?”
她对他的态度,自然是肉眼可见、天地可鉴的坏。
别说跟路云珠相比了,甚至还比不过谢霜袭跟她那群总找茬的跟班们。
阙渡自然不会因为她这几句讥诮而动怒,停留在她面庞上的视线始终沉沉,半晌后,径自退了一步,关上了卧房的门。
“…………”
“这算是得逞之后就得意忘形了吗?”
作者有话说:
大魔头:破防.jpg
第11章
◎然后,舔了舔。◎
没过多久,空中便洒下雨珠。
门外两个小丫鬟的议论声清晰地传了进来:“不是说这月十五日是大吉日吗?听说宗主都要在十五日进京的,怎么又下雨了?看样子不吉啊。”
“你就不懂了吧,大吉日之前便是大凶,所以这两日都有雨呢。等到十五月圆时,便是草长莺飞,万里无云,说不定还会天生异象。”
“那我们跟着大小姐,岂不是还有机会瞧见宗主大人的仙风道骨……”
被这一提醒,白雾也忍不住数起日子,不免有些哀愁。
“今日过了,还有明日,明日一过,后日凌晨子时便是月圆之夜。满打满算,还有十几个时辰。”
怎么之前没觉得,这日子过得这么慢啊!
真不知道取心头血前还要出多少幺蛾子。
扶窈啧声:“再急还不是得等。”
没办法,谁让护城河底下的妖魔,只有在月圆之夜子时的时候最强大呢?
到时候,护城河方圆十里都会形成结界,修士进入其中后,能动用的灵力会被压到最低。
原剧情中,阙渡虽然在月圆前就被卷进了妖魔的阵法中,但一直与其缠斗得有来有回。直到月圆之夜,极阴之刻,对手实力暴涨,他才彻底落了下乘。
扶窈等的,就是那一刻。
她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白雾越想越愁,容大小姐作为当事人,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正好拿这十几个时辰看一看,我的病又会如何。”
——如果阙渡选择对她动手,不到一日,应该就能看出端倪来了。
扶窈倒要看看,大魔头是要赌一把那眼珠子能让自己恢复多少,还是稳妥为上,给她下毒。
厢房里并没有清静多久,院子外又来了人。
叩门声两长一短,一共三次,一听就是云上宗的弟子。这是他们自幼学的礼节。
只不过,扶窈作为宗内唯一一个废柴,还是第一次享受此等的“礼遇”。
“……大小姐,是、是谢修士求见。”小丫鬟战战兢兢带了话。
这早在预料之中,她并不理会,又将手里的话本翻了一页。
等了片刻,院子外的谢霜袭按捺不住了,直接传音进来——
“容师妹,我这一回来,是为了昨日牵扯到你的争端赔礼道歉。”
扶窈一哂,让丫鬟传话:“不是‘求见’吗,怎么没看到师姐有求人的态度。”
门外很快便爆发出一阵闹声,虽然转瞬就止住,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谢霜袭被她气得发麻。
登门道歉对谢霜袭来讲,已经是足以钉上耻辱柱的事情了,哪知道扶窈还要蹬鼻子上脸?
然而当下,她还不得不拿出最诚恳的态度来。
“师妹,我血契的灵兽死了,我现在自然也不好过,马上要回宗里疗伤。走之前最后见你一面,是求你原谅我昨日的……过错。”
谢霜袭的声音,几乎是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虽然唤天隼被阙渡杀了,但这件事说到底,是她挑起、闹大,最后变成一堆烂摊子。
若是传出去,遭殃的肯定还是她。
昨日之事后,这群修士都不想、乃至不敢得罪扶窈。
若是谁想给扶窈卖个好,把这件事捅到宗主那里去,她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谢霜袭之前就想过这些利害,但往前的任何一回,容扶窈都被她戏耍得团团转,从来没出过茬子。
谁知道昨日就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扶窈慢悠悠推开大门,见谢霜袭带着俞澄等人矗在那,一笑:“哎呀,明明是师姐失去了灵兽,又失去了面子比较惨一些,怎么还要你来给我这个罪魁祸首道歉?”
语气温柔,却字字珠玑。
像刀一般横插进谢霜袭心里。
谢霜袭抿起的嘴角抽了几下,差一点又失态了,好在很快便强行压住,勉强扯开极度难看的假笑。
“昨日是我草率,当着那么多人的门面冤枉了师妹。……宗门规矩,过错者,要奉罪己书一份。”
她双手捧着那折好的信笺,鞠躬,手高过脑袋,将信笺放在扶窈面前。
一炷香过去了,扶窈没接。
两炷香。
三……
“容扶窈!”俞澄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宗主马上就要进京,要是你还不知道收敛脾气——”
扶窈掀眸,杏眼淡淡地看着他。
只一眼,俞澄便想起昨日那个跟在她身后,足迹同血迹混在一起的疯子,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竟然自己被自己吓住了,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跟前几日那个敢出剑拦扶窈的,完全判若两人。
扶窈垂眸,伸手,接过那没有写任何一句真心话的罪己书,甚至没有拆看,就随意扔在地上。
谢霜袭抬头,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你——”
大小姐对上她那双忿然的眼睛,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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