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168章

作者:晏闲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爽文 穿越重生

  簪缨的声音捏得出水,“没有。观白有没有?”

  “没有。”卫觎轻叹,摸摸她的脸,勾过她一缕发,道,“这样罢,我若觉得难受难忍了,便老实告诉你,阿缨不用时时为我担惊受怕,成吗?”

  簪缨轻嗯一声,说成,又抬头娇娇看他一眼,“你从前叫我阿奴的。”

  “阿奴。”卫觎薄唇弯起,从善如流地改过来。

  簪缨眼波含春,便要起身,纤葱般的玉指揪着被子,让卫觎出去等。

  卫觎看见她红若朝霞的脸,没有强行帮她穿衣,下榻时体贴地拉好帐幔,却就站在帐子外头,让她随时能看见自己。

  簪缨慢吞吞地穿好衣,起身时腿尚有些发软。

  她回头不敢细看又怕漏看地看了一眼床褥,似无可疑的痕迹,应是在她睡着后,卫觎整理过。

  簪缨有些难以想象,卫觎那双提枪勒马的手,做这些事情是什么样子。

  不过之前她想象不到他那双手能做到的事情更多……

  不用旁人羞臊,簪缨耳根又红透。她拨开帘帐走出,闷头抱住卫觎的腰,“那时仿佛忘了说,观白,我好爱你。”

  “我也爱阿奴,无可为比。”卫觎回应,垂眸亲吻她的发心,眉心,又捧起她的脸咬逗了下她的唇瓣。

  簪缨借着灿亮的天光,看清了卫觎下嘴唇上一处被咬破了皮的伤口,已忘了是在她哪一次印上的。

  她扑簌着长睫,踮脚上去舔了一下,以表歉意。

  卫觎忍俊,在她耳垂上揉了揉,两人昵过一阵,卫觎帮簪缨把她垂披及腰的头发绾起来,不知从何处变出那只兽首簪,插了上去。

  “先沐浴还是先用膳?”他问簪缨。

  无论她选哪样,他都会带着她在身边去准备。他说过了,不想让她有

  须臾离开自己。

  簪缨平复情思,想了想道:“先去城中看看吧,我将佛睛黑石交给了葛神医,不知情形如何。”

  这是位心怀黎民,醉心公务的东家。

  卫觎无奈地笑了声,随她,只是多关心一句:“用不用抱你?”

  簪缨发红的耳垂上没戴玉珰,宛若雪里开出的红梅。因为这句话,卫觎失去了牵她手的机会,簪缨一言不发,当先一步走出内室。

  卫觎从后跟上。

  快出大门时,簪缨忽又停住脚步。卫觎随之止步,看见他东家转回的目光中流泻出慌忙,“那个,你、你放哪了?”

  卫觎瞬间听懂了,不解问道:“哪个?”

  “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簪缨真的急起来,她醒后只顾着恍神,方才在榻上也没见着。

  那是不能见人的呀!

  “我不是阿奴肚里的蛔虫,”高出女子一头还多的男人低下头,槛外浩大而光灿的阳光落进那双隽永深邃的黑眸里,映出无边的魅色。他很慢地磨着他带有糜色伤口的薄唇,看着她说,“我不知道,说明白些。”

第132章

  “……帕子!”四目相对几许, 簪缨受不住对方玩味幽深的眼神,败下阵地嘟哝一声,生气不看他。

  卫觎笑, 俯身抚了下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念:“不怕,我扔了。”

  “扔哪了?”簪缨紧张地拧动秀致的柳黛眉,那上面沾有……就算是扔, 也不能随意处理啊。

  可是卫觎姿态那么游刃有余, 她仿佛又回到那方闷潮的红帐中,浅吟喑啼都由着他操纵。

  卫觎在簪缨濒临羞急的前一刻, 拉着她的手探入自己怀中。

  “骗你的,怎么舍得扔。”卫觎唇里溢出的热气搔着女子白玉色的耳廓,“我洗净了,自己洗的,贴身藏着呢。”

  簪缨听到如此厚颜的一句话, 怔愣几瞬, 转头陌生似地打量他几眼。

  她突而缩回按在卫观白胸口的手, 掩住发烫的面。

  卫觎就看着她笑。

  卫觎是个男人, 还是个顶天立地的枭雄, 他骨子里那点男人的坏, 沉甸得很,在与他喜爱的女子蜜里调油后, 终于不遮不藏露了出来。

  ·

  簪缨离开山阳城这日,得赖救济而病愈的百姓们, 携老扶幼, 相送十里。

  绝大多数的山阳城民, 至此终于深信这位霞冠绯衣的女娘子确实身负佛缘, 有起死回生的大神通。那派皓玉清姿,在众人眼里也变成可望不可即的仙頔天骨。

  非如此,要如何解释这位女娘子只身入城而不染疫病,又如何解释她带着舍利子一来,这座死气弥漫的瘟城便起死回生了?

  山阳百姓准备筹钱为这位女菩萨建生祠。

  簪缨自知她在治疫一事所做的有限,不敢居功。带来的骁兵向百姓传话道:“女君说了,救治你们的功劳一在葛神医,二在建康释法师,多亏葛先生不辞危险劳苦地配制药方,以及释法师那颗舍利子,方能解除瘟疫,乡亲们要谢便谢他们。坊间禁设野祭淫祠,也莫要建何生祠,好生休息将养便是了。”

  然而庶民的观念非一时一刻能纠正过来,他们只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依旧对簪缨心怀敬慕,殷殷致意。

  只是众人看见在女娘子身边,还站着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就似那菩萨座前的金刚护法,以致谁也不敢过于靠近。

  昙清方丈看着马车前那两道璧玉成双的身影,却是叹息一声。

  卫觎耳力超群,当即看去,“我派人送方丈回济南。”

  他的声音并不凶厉,相反,卫觎威严凌朗的面目因有芙蓉清靡的簪缨相伴在侧,被中和得柔煦了几分。

  一垂眸,他便能看见簪缨洁白的耳珠和玉颈,剑眸眯憩,心情放松。

  但昙清方丈还是无端冷瑟地抖了抖袈裟。

  昙清心知,他这是在和百战不殆的晋朝战神抢人呐。

  佛祖庇佑,佛祖庇佑……老方丈顶住压力道:“不不不,优……唐娘子答应老衲,愿在洛阳白马寺为老衲安顿一落脚之地,不敢劳动大司马。”

  他可不是害怕,只是不在大司马面前称呼唐娘子为优昙华,也不失为一种、一种礼貌。

  簪缨低头含笑,轻勾一下卫觎的手指,“观白,咱们先上车吧。”

  他们已在途中耽误许久,还不知洛阳那里情况如何,接下来要马不停蹄地赶路了。

  在城外与女君会合的严兰生见簪缨无恙,长舒一口气之余,见城中百姓如此敬慕女君,眼珠一转,不由计上心头。

  不过他察觉到大司马似乎很反感女君与佛门沾边,心里掂量了一下惹恼大司马的后果,乖觉地避开眼色,暂把心里话压了下去。

  于是一队骁兵护送这几辆马车离开山阳,先去往武德县,等与从陵川归队的骑兵汇合后,直趋洛阳。

  为首一辆马车中,除了簪缨同卫觎,还有被簪缨请上来的葛清营。

  之前事发紧急,葛清营顾着配药救人,没机会安生地给卫觎看个脉,此时,葛神医指端落在卫觎的手腕上,听其脉象,面沉如水。

  簪缨不由跟着皱眉,她深知,即使现下已收集齐六味药引,然羯人蛊顽固无常,还远远不到掉以轻心的时候。

  她已发现了,卫觎自从打下洛阳后回到她身边,他发作的时间已不是每月十六日那样规律。只是卫觎的忍耐力远超常人,有时他面上还像没事人一般,是簪缨无意看见他眸底游弋着暗赤的光,才惊觉观白发作了。

  这其中一部分缘由,又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缘故。

  她让他动了太多的欲想。

  可聚少离多的二人好不容易重新聚首,互解情肠,正是如胶似膝之时,想要分开,也不那么容易。

  簪缨垂下的手忽被卫觎另一只手握住。

  卫觎向簪缨回以一个足以解忧的眼神,像极一个揆摄九天不服输的少年郎逗着心上人开心,充满朝气与恣肆。

  二人十指相扣的亲昵,大大方方暴露在葛神医眼前。

  葛清营余光见得,眉头直抽,深深无奈道:“上次告诫过将军的话,将军一句也没听进去吧?”

  神医一开腔,簪缨便立即竖起耳朵。

  早在乌衣巷时葛清营便提醒过卫觎,不可动怒,不可动欲,不可动情。

  卫觎常年征战,见血光、动杀机、激气血都是无法避免的,最要命的是后两者。

  葛清营曾为祖将军医治过,祖将军去世前那段急色如狼的疯狂日子,他虽未亲见,亦有耳闻。

  羯人蛊发作时,和宿主本性如何没有关系,这种阴鸷之极的毒物本来就是用来无限放大人体的一切恐惧与欲望,就像人无法抵抗天理本能,草本无法违背四季荣枯,一旦毒劲上头,宿主是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

  所以葛清营才惊讶于卫觎平和的状态。

  在他的预计中,卫觎决计不能离得唐娘子太近,那样会加速他的失控。

  而卫觎的脉象也分明已经紊乱无章,他曾为大司马配的控制在一月一发的药方也已经失效,但卫觎眼下非但没有失控,精气神看着反而比从前更好。

  这比唐娘子的两颗佛睛黑石还令葛神医惊讶。

  他望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中有种猜测:他所认识的大司马向来是沉狠克制,权衡取舍,如今却豁出不要性命也要与唐娘子这么黏缠,反常得不像他,说不准已是被蛊毒刺激了心志,对唐娘子产生了一种不能放手的占有欲。

  葛清营不敢掉以轻心,提醒道:“大司马,容葛某提醒一句,葛某不是泼冷水,虽则毒龙池中莲半年后便开,但这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假若,假若你在唐娘子身边发作时,控制不住自己,唐娘子是没办法抵抗的。”

  他相信卫觎比他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不需多,只要有那么一回意外,对二人来说都将是致命的伤害。

  从前卫觎还会将自己的身体状况瞒着簪缨,而今,他连最糟糕的自己都愿意坦露在她面前,葛清营体察此心,所以这话也是间接告诫簪缨听的。

  “他不会的。”不想最先开口的却是簪缨,眉宇坚定。

  “嗯,不会。”卫觎眼波漾漾,学着她说话,收回的手捏起一枚茶盏,用指腹漫淡地逆拨着光滑的盏沿,轻描淡写,“我知先生担忧,但让我和阿奴分开,要我的命么。”

  在一起共同等待花开,煎熬的时间是半年。

  若要他和簪缨相思不相见,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谁让他意志不坚,食髓知味了。

  能劝的葛清营都劝过,这毕竟是

  他二人的决定,神医见状,不再多言,轻叹一声下去马车。

  他不在跟前瞧着这对不遵医嘱的小年轻腻歪。

  不过他会随同大司马去洛阳,这曙光在望的半年为防万一,他便再跟前守着,不再四处游方了。大司马克复中原,唐娘子救治疫城,于公于私,他们都值得葛清营这么做。

  葛清营下车后,卫觎在厢门还没完全关严时便勾过簪缨的下颔,迫不及待和她接了一个绵长湿腻的吻。

  若说本能,他从很多年前开始,便对这个娇赖到他骨子里的小女娘无一丝法子,那便是他的本能。

  他是卫十六,斗筲胡羯强加给他的“本能”,怎么可能敌得过他自身强大的本能。

  他决不伤害阿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