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胖柑
这些年刘襄年已经到了这个身家,从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什么时候被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在这种场合弄得颜面扫地。
廖雅哲坐在樊琪边上,低头跟她说:“你刚才真的过了,要不是你有这串项链,要不是他还念着那一点旧情,你可能连命都会没有。”
樊琪不解,廖雅哲说:“这里帮派林立,他有些生意是捞偏门的。”
在二十一世纪,开车都礼让行人的樊琪,拍了拍胸口:“你告诉我干嘛?这不是于事无补吗?看拍卖,看拍卖。让我看看名媛和太太们怎么买买买的吗?还没开始吗?”
廖雅哲递上节目单,点了点腕表:“马上开始了。你拍吗?”
樊琪耸肩:“这话问得穷鬼很受伤!”
“我觉得你明年就能坐在这里了!”
“想多了吧?”
廖雅哲问她:“一个礼拜四倍,一年得多少倍。”
“廖雅哲,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在股市里,凭运气赚的钱,最后一定会用实力亏回去。”
第一轮拍卖结束,台上重量级歌星,劲歌辣舞,廖雅哲给樊琪端了点一块蛋糕过来,樊琪看着这块扎实的布朗尼,犹豫要不要吃?想起陈至谦说今天晚上要做腌笃鲜,她的叉子停顿了一下,这么一块蛋糕下去,就吃不下了。
不对!陈至谦那个狗东西给她这跟项链,是故意想要引起刘襄年的注意,想要做富豪老渣男的孙子?陈至谦做的饭菜再好吃,她也不吃了。
看书的时候觉得他虽然偏执,仔细替他想想,做的事情还挺上道的。而且那么有魅力,自己虽然没有三观跟着颜值走,好歹也是很喜欢这个纸片人了。
穿过来之后,自己接收了原主的想法,原主很多事情确实做得过头,自己还内心为他辩解了一番。
樊琪越想越生气,把一块布朗尼当成陈至谦,用叉子戳着的布朗尼,就当成是戳这个王八犊子了。
“你戳这么烂,还怎么吃?”廖雅哲问她。
樊琪反应过来,不能浪费粮食,她一口接一口把蛋糕往嘴里塞,心里堵得慌。
“樊小姐,刘老先生请您过去私下聊聊。”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弯腰跟正在吃蛋糕的樊琪说。
樊琪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他不熟,不接受邀请。”
回了这个人,樊琪继续低头吃蛋糕。
一根拐杖,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眼前,樊琪抬头见清瘦得有些苍白的刘襄年站在她面前。
“为什么不想见我?”刘襄年问她。
樊琪站起来,把已经吃得差不多的蛋糕碟子,递给服务生,抬头:“逝者已逝,作为小辈,我们无权替她释怀。如果我们和刘老先生有任何的牵扯,都是对先人的侮辱。”
“你说什么?”刘襄年身体晃了晃,不敢相信。
“我说,奶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第23章
◎打你一巴掌◎
酒会结束, 廖雅哲送樊琪回家。
“恭喜啊!刘家大少奶!”廖雅哲半开玩笑。
“神经啊!”
廖雅哲侧头看她:“你真的很不高兴?我以为你刚才……”
“以为我刚才只是摆架子?以为我不要冯学明出的高价是欲擒故纵?”樊琪看着他,“你是觉得我养不活我自己,所以才稀罕做这种人家的少奶奶?”
“可要是你老公认呢?我估计刘襄年不会把所有家产交到你老公手里, 可就是他手指缝儿里漏出来的那点,一般人都够吃到饱了。”廖雅哲又补了一句, “我实话实说。”
“我跟他离婚。”樊琪说, 本来就要离婚,借着这个机会,彻底了结。
“不是吧!为了这么点事, 你要离婚?”
“这是一点事吗?这是做人的底线,为了钱财可以侮辱先人?他是陈家的子孙, 他要去抱那个背叛他奶奶的渣男的腿。我不离婚,等着过年?”
“其实这种事情,很正常。这里取消纳妾才十几年吧?很多富豪都有好几房老婆。如果你老公回去,他是大房太太的孙子,二房的儿子死了很多年了, 所以才会轮到冯学明继承,即便是你老公不是刘襄年亲自培养的,可能不会把天禾所有的产业给他, 但是总归能分到不少的财产啦!”廖雅哲出于理智跟樊琪说。
樊琪轻哼:“这跟我有关?在我看来, 有一个亿, 只要不追求特别奢侈的生活,财务应该能够自由了吧?我赚这个数,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上海人说:爹有娘有, 不如自己有。他怎么想我不管, 但是我不可能进刘家门。”
廖雅哲再次对樊琪刮目相看, 多少人挤破脑袋要跟豪门沾边, 心甘情愿做小的,可不只是演艺圈的女明星,前阵子还有个律师给他一起玩的兄弟生了个儿子,他那个兄弟在外依旧单身。
很快车子就到了他们家门口的路上,她见陈至谦等在街边,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认有钱爷爷了。
冯学明跟廖雅哲形容过陈至谦,这个时候,这个年纪,这个样貌,廖雅哲问:“你先生?”
“嗯。”
没等樊琪推开车门,陈至谦就过来帮她开车门,樊琪翻了一个白眼。
陈至谦关上车门前跟廖雅哲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樊琪手里还有一个换下来的衣服的袋子,陈至谦顺手接过,见廖雅哲的车离开,他说:“走了,上去了。”
樊琪没给他好脸色,一直往前走,进了电梯看见他拿着自己的袋子,伸手抢过,退后一步,站在角落里。
电梯里还有一个人,看看樊琪又转头看看陈至谦,门开了之后,走了出去。
陈至谦说:“樊琪,没跟你事先说清楚,是我的问题。”
“想知道什么就问,用不着兜圈子。是不是想知道刘襄年看见这条项链是无感,还是说他很激动?”樊琪讥讽地笑,“你不就是生怕自己拿着项链上门,他压根不会认。即便他认了,也看轻你。毕竟当年你奶奶跟他分得决绝。你放心,结果很好,他应该是在意你这个孙子。你的目的达到了,只要搭一点架子,再给双方一个台阶,你就能成为刘家的孙少爷,做孝子贤孙去了。”
电梯门打开,陈至谦在她背后问:“樊琪,你就不想进高门大户?”
听到这话,樊琪往前的脚步更快,到门口掏钥匙的手都是抖的。廖雅哲问她这种话的时候,她能非常淡定地回答。
陈至谦问这种话,樊琪发现自己要被气疯了。
是了!陈至谦是她喜欢的一个纸片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骨气?滤镜碎了。
陈至谦拿出他的钥匙开了门,他脸上挂着笑:“有什么进屋说。”
“说什么?”樊琪进了屋,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我以为你不让我去拍那种电影,是你真心爱护我。实际上呢!不过是你的封建思想作祟,是你怕我丢你脸。就算是我要演脱戏,我脱的是我自己的衣服。你去认刘襄年,那是在你奶奶的坟上跳脱衣舞,你对得起你奶奶吗?垃圾玩意儿!”
陈至谦关上门,伸手拉住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樊琪,你见过我奶奶?”
樊琪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没有见过就不能为她说句公道话了?就不能和她共情了?把你的手放开。”
“你听我解释。”
樊琪此刻正是暴躁得不行,还有的是内心的好感褪去之后浓浓的失望,此刻他居然还拉着她的胳膊,她力气小,没办法挣脱,气急之下转身过去,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这一记猝不及防的耳光,终于让陈至谦松开了手,樊琪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她不想听他逼逼赖赖:“我没兴趣知道你所谓的苦衷,编鬼话的本事,我不会比你差。在酒会上我也算是为你摆足了架子,算我已经帮过你了。等我考完股票经纪牌照,我们立刻回上海,把离婚手续给办了。你进豪门,我进股市,各不相干,以后就当陌路人。”
陈至谦看着像条喷火龙一样暴躁的樊琪:“樊琪,知道繁园吗?”
“听过,你别跟我说,你认刘襄年是为了拿回繁园,你奶奶要是知道你去叫他一声‘爷爷’,她在地下会哭。”樊琪看着他,“麻烦你别来恶心我。”
她推开房间门,看着狭小的床,之前哪怕是陌生人,跟他睡一张床,也没觉得为难,现在感觉很恶心。她账户里如今有八万港币,接下去股市上涨,她的生活肯定不成问题。走吧!外头找个酒店。今晚住酒店,明天去找房子。
低头见脖子里的项链,她解下项链塞陈至谦手里:“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但是你想想,你配不配拿着它?”
她拿了个袋子开始收拾东西,陈至谦手里拿着项链:“繁园的繁是去繁就简的意思,当年眼看内地乱了起来,太爷爷派了人过来,在港城开了一家面粉厂,把奶奶送了过来,奶奶在上海师从一位挪威的设计师,战乱年代那位设计师也来到了港城,在那位设计师的指导下,繁园是奶奶的第一个作品,她和刘襄年在繁园举行了婚礼。”
樊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他,陈至谦说:“樊琪,我以我是陈济苍的曾孙和陈婉音的孙子为荣……”
陈至谦讲述奶奶从港城回到内地的情况,基本上跟项姐的八卦差不多,只是他着重提了最初奶奶是希望刘襄年去重庆,毕竟她怀孕了。
“奶奶是希望他去,但是他不去,奶奶也不会勉强,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事。”
“后来呢?”樊琪这些都听项姐说过,她想听后续。
陈至谦进来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把项链放在她手里:“放盒子里去,明天我去银行租保险箱,放保险箱里。”
樊琪看着陈至谦把她塞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去重新挂好。
樊琪着急了,前面她都听过,她就想听后续,骂:“册那,停在半当中做什么啦?”
陈至谦把衣服挂好了,看她手里拿着项链,说:“把项链放好。你不是说要回来吃腌笃鲜吗?我给你去盛。”
这个死东西,真的很会吊胃口,樊琪跟着他进了客厅,从包里拿出盒子,把项链放进去,她反应过来,想好的,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信,他开口说了一段,自己就信了呢?
她转身过去,见他端了一个碗,放在桌上,里面一碗腌笃鲜,看上去好鲜的样子,要不先吃一口?
挣扎不过肚子里的馋虫,樊琪坐下拿起了勺子喝了一口汤。嗯!是这个味道。
陈至谦继续讲,樊琪继续听。
奶奶看到刘襄年让那个女人和孩子住进了她的繁园,更是了解到了刘襄年在港城沦陷的那些日子里是最早将工厂卖给日本人的,立马决定跟刘襄年离婚。
不过那时候刘襄年在这里已经经营多年,在日据期间因为滑跪很早,损失小,日军撤离,又是粮油行业,当时港城满目疮痍,急需恢复,他调运来了粮食,对恢复街市贸易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更是在这上狠赚了一笔,倒是比奶奶离开的时候生意扩大了数倍。
奶奶不愿意跟他多做纠缠,也不想占他便宜,分割清楚了财产,要回了繁园,只是再进繁园,已经成了伤心地,她决定变卖繁园离开港城。
刘襄年得知她要卖,托了人出面买下,又转到了他手里。奶奶在上海得知这个消息,快气昏了,早知道直接拆了,也不愿意落到那个垃圾的手里。只是那时已经钱货两清,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气死了真的被死渣男气死了,为什么死渣男还能活到现在?樊琪捏紧了喝汤的勺子:“拉稀瘪三!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现在还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我要吐了!”
“既然是他买去的,咱们也不能占他便宜,要光明正大地买回来,我要当着他的面,完成奶奶的遗愿。”陈至谦跟樊琪说。
“光明正大的买回来?你拿什么买回来?再说我看刘襄年见到这串链子的时候那个反应,还要表现他的恋旧。你要继承繁园,还有可能。继承的话,他会让你拆?”
“天禾陷入困境,无力偿还债务的话,他不卖也得卖。”陈至谦顶着半张被打肿的脸,用有种不太真实的悠远的声音说,“我只是用项链告诉他,陈家的后人来了。”
不是?陈至谦怎么说话这样啊?他这时候还年轻,没经历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怎么有种想要杀人的感觉?樊琪怕他心理出问题:“那也不至于,奶奶肯定希望你过好日子就行了,报仇这种事就算了,他自有天收。廖雅哲告诉我,他捞偏门的,咱们还是小心点。”
“没事。我有数的。”陈至谦笑了笑,“没跟你说明白,是我的错。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这怎么说呢?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原主知道刘襄年是他亲爷爷,原主估计立马就去抱大腿了。她问:“你不怕我当场猜出来,去抱这个垃圾的大腿?”
“你不会。”陈至谦笑着指了指他脸颊上的巴掌印,“你的道德底线很高的。”
樊琪骄傲:“你说的话,我姑且就信了。”
“我永远不会认他,我和他隔着仇隔着恨。”陈至谦站起来收走了她的碗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头上都是发胶,快去洗澡,今天应该累了,明天还要考试。”
“嗯。”樊琪站起来,这时候见陈至谦脸上的巴掌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给你拿罐冰可乐,你冰一下脸。”
“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樊琪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陈至谦看向关着的卫生间门,里面的女孩子比原来的樊琪,更像樊家人,热心,有些急躁,还有一副侠义心肠。
他打开了电视,此刻正在播放慈善酒会的新闻,名流名媛到场,也给了樊琪几个镜头,镜头里樊琪看似热情,实际上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疏离,只是这种气质刚好和她今天的穿着相衬,倒是显出了几分高不可攀来,连主持人都在说:“金小慧嫁入朱家已经一年多了,还是原来的品味,倒是樊琪令人亮眼……”
港城媒体素来嘴毒,对女明星尤为苛刻,瘦的骂排骨,略微有点儿肉骂肥婆,这已经是万分夸赞了。
此刻的镜头给了刘襄年,刘襄年捐出了他的一件瓷器,拍出了全场的最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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