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墨歌
“皇兄言重,您身体不适,臣弟本来就该进宫探望您,汤药宫人服侍您喝过了么?”
陆时渊坐在轮椅上,与皇帝隔着一些距离,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端着规矩。
“光喝汤药有何用?被他们几个气一回,病不加重都是好的。”皇帝烦躁地捏着眉心。
“皇兄不喜欢见他们,下令不允他们到您的寝殿来最是省事,几位皇子确实还差些历练。”陆时渊评价几位皇子,在人前永远波澜不惊。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这位年长几位皇子几岁的皇叔才有长辈的模样。
皇帝略将头侧向床榻里侧,确定陆时渊看不见自己的神情才猛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们几个是不济事,朕如今病着,可打理朝政的也只有你。”
第294章 本王不会对你动气
“皇兄,您知道臣弟……”陆时渊拒绝的话说了一半,就换来皇帝愈加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陆时渊:“……”
“朕思来想去,唯有你是合适人选,阿渊,你会帮皇兄,对吧?”
皇帝咳地声音嘶哑,听起来委实令人忧心,当然,陆时渊知道皇兄此时是装样子吓他。
陆时渊暗叹一声,他就想到皇帝召见会是让他帮忙暂理朝政。皇帝在病中,不能劳累,几位皇子不成器,能担大任的有谁?
“臣弟答应皇兄就是。”陆时渊无奈地点了头,皇兄私下在他跟前,有时更像孩子。
陆时渊答应处理朝政,但只批折子,不上朝议政,每日奏折都成堆送到摄政王府。
这日唐婉悠师徒到府上帮陆时渊治腿,一进书房就看到桌上整理齐整的奏折。
“郭大夫,您吩咐准备的汤药有一味药我不小心加多了份量,还请郭大夫过去瞧瞧,看有什么挽救的法子,或是重新再熬一锅药浴的汤药?”
郭平药箱才放下,汤臣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拉着他就要走。
“什么?这时候哪里还有时间等再熬新的?你怎这般不小心!”郭平急道,想到摄政王身边的人有时候出奇的毛手毛脚,令人不解,“罢了,我过去看看。”
他们到摄政王府的时间皆是在关闭医馆后,药浴的汤药熬煮需要时间,一般在他们到之前就会准备好,等再熬,觉都别睡了。
“徒儿,你跟……”郭平想到自家徒儿跟摄政王孤男寡女,觉得不妥,想把人一块叫走。
他才张嘴,不知汤臣是故意还是真着急,不等他把话活完就把他拽走了。
“郭大夫,事不宜迟!”
郭平被汤臣拉走,书房内再度只剩下唐婉悠与陆时渊两人。
平日里陆时渊总会主动和她说话,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还算轻快。
可今日陆时渊只低头看奏折,就连让她坐的意思都没有,唐婉悠直觉,陆时渊在生气。
“六公主与二哥大婚那日,臣女听侍女说是王爷照顾了我半日,我那时喝多了,记不得当时之事,若对王爷有什么冒犯,还请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唐婉悠嗫嚅着开口,眼下没人在,正好她可抓紧时机向陆时渊道歉。
“这发带!是臣女自己绣的,发带上绣的是您最喜欢的紫藤萝,希望王爷喜欢。”
唐婉悠拿出发带的动作几乎有些手忙脚乱,叠地整齐的发带递到陆时渊面前时都乱了。
埋头看奏折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挑了挑眉接过她的发带:“这是赔礼?”
唐婉悠点头如捣蒜:“或者王爷想要什么赔礼?额,臣女会尽自己所能送来。”
“本王不用什么赔礼,你只需认真回答本王一个问题,京中有哪位公子是你心仪之人?”
陆时渊问话时神情略显严肃,加上他比自己年长,唐婉悠有种莫名被长辈问话的紧张感。
“臣女在京中并无心仪之人。”唐婉悠眨了眨眼,怎么,她喝醉后说了自己的婚事么?
陆时渊动作慢条斯理地叠好发带,眼里看不出喜怒,那日她提及的人,不是京城人士?
“王爷不说话,是不生臣女的气了?臣女醉后无德,说的话冒犯了王爷真是罪该万死。”
睨见陆时渊的眼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唐婉悠忙笑嘻嘻地再向陆时渊道歉。
“本王不会对你动气。”陆时渊把发带握在手里,抬起眼帘郑重其事地看向她。
唐婉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理解成王爷何等尊贵的人,又是长辈,自不会同她一般见识。
陆时渊倘若知道唐婉悠心里是这么想的,能被她气得吐出血来。
“你别站着,坐到那吧,等你师父回来。”陆时渊示意她坐下,就继续看起奏折来。
近来事多繁杂,皇帝病倒,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陆时渊不开口,但说不累是假。
唐婉悠坐下便开始观察陆时渊的书房,目光最终落在他疲倦的眉眼上。
“看来宫里的奏折都送到了王爷这开,陛下的身体如何?其实若是宫里的太医太过束手束脚,不妨让师父进宫为陛下看病,就是不知陛下介不介意。”
唐婉悠坐得端正笔直,就连和陆时渊说话,也略有些拘谨。
“你不用这般拘束。”陆时渊提笔的手略顿,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唐婉悠讶异地看向他,王爷不是低着头看折子么?怎么还知道她拘不拘谨。
“王爷是臣女的长辈,臣女自当时刻记着规矩,若是再冒犯您,臣女真是罪该万死。”
她话一落地,陆时渊手中的狼毫就被徒手捏断,唐婉悠一激灵,被吓得立即站起来。
不知她哪句话惹得陆时渊不快,就见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沉了下来。
长辈?在唐婉悠眼里,他对她而言,只是长辈么?所以她才会在她跟前不避讳谈论婚事。
陆时渊的心沉到谷底,他做过多种设想,最不愿想的,就是唐婉悠把他当长辈看待。
“手劲大了些。”陆时渊把断了的笔搁在桌上,目光沉沉地向她看来,“你怕本王?”
唐婉悠猛地摇了摇头,她不是傻子,就算是真怕,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虽然,她确实不怕摄政王,只是被他方才的反应吓到罢了。
陆时渊看了她半晌,有些失意地收回目光,思索片刻就点了头。
“宫中太医虽有医术,但大多瞻前顾后,请郭大夫去给皇兄瞧一瞧其实可行,按宫里的规矩,是不允许的,可皇兄如今身体不好,倘若郭大夫能治好皇兄,自当破例。”
两人才说完话,郭平就着急着赶回来,他是一时半刻都不放心这傻徒弟。
“回王爷话,药浴的汤药在下已准备好,不用重新熬过,把药材用量调整一些,效果一样。”
郭平回话的功夫,往唐婉悠那边看了几眼,确定傻徒弟坐得端正才松了口气。
“劳烦,还有,唐小姐提议让你入宫为皇兄诊治,不知郭大夫意下如何?不想去可拒绝。”
第295章 哟,阿渊还要同朕说悄悄话?
陆时渊整理好衣摆,转动木轮从桌案后出来,他说的不是客气话,而是认真询问其想法。
进宫为皇帝诊治,总要顶着一些压力,若郭平出于其他的顾虑不肯,也是人之常情。
“举手之劳,能为陛下医治,是草民的荣幸。”郭平倒没多想,直接应了下来。
他很希望自己的名声能在京城中传开来,如此他的徒弟也可跟着脸上增光。
“不知陛下病中都有些什么症状?王爷细细说来,回头草民进宫也可做些准备。”
郭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既然是为皇帝治病,不做好十足的准备,他也不敢接茬。
“皇兄常年处理政务,思虑过重,原先只是偶尔头疼的毛病,如今皇兄身体不好,可几位皇子都不大争气,皇兄被他们气了这么一回,病得愈发重了。”
陆时渊语气微冷,提起几个皇侄,也是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在京中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无需刻意避讳。皇帝此番病倒,除去自身身体不好外,几位皇子争夺皇位的表现太过明显,更是主导因素之一。
郭平的心情开始还算轻松,听完陆时渊的描述就皱起了眉。
“陛下的症状,皆因心病而起,自古以来独心病难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郭平语气无奈,皇帝的病症想彻底能好,除非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不可医治么?”陆时渊知道皇帝身体不乐观,听郭平这么说心情更沉重。
“不至如此,看病需要望闻问切,只听大致病症难下论断,还得届时进宫看看才知如何。”
眼见陆时渊要误会,郭平连忙解释,他也只是说自己的大概见解罢了。
商议完皇帝病症一事,郭平就开始为陆时渊做双腿的恢复治疗。
因药浴的汤药花了些时间,师徒二人回到相府时辰已经很晚,两人都累得不轻。
翌日,陆时渊午时进宫探望皇帝,等皇帝服过药之后就提了此事。
“神医?京中何时出了一位医术了得的神医?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帝嚼着嘴里去苦味的蜜饯,狐疑地看向自家有些过分正派的幼弟。
“郭大夫是前不久才入京,此前他四处行医,医术很是了得,因从不在什么地方扎根,所以无人窥得他学医的程度,臣弟领略过他的医术,皇兄可放心。”
陆时渊猜到皇帝会不怎么愿意,接着道:“或只是召他进宫把个脉,不打紧。”
两兄弟年龄差距颇大,陆时渊降生后,最粘的人就是皇帝。
尽管如此,从小到大,皇帝都鲜少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神医,很是稀罕。
“这人到底有何本事,竟然能得你的青眼,朕有些稀奇起来,你身体向来还好,只是腿……你别是被他骗了。”
皇帝看了眼陆时渊的双腿,眼底满是心疼,在他眼里,他这位幼弟很好骗,极其容易被忽悠。
在他看来,陆时渊是太想自己的腿好起来,这些年没少寻医,皇帝是担心他病急乱投医,听信了江湖庸医的话。
陆时渊一眼就看出自家皇兄在想什么,知道口头之言,皇兄很难相信。
“王忠,劳你先领着宫人退下。”陆时渊眉眼冷淡,礼貌地对王忠点了点头。
“是,奴才告退。”王忠对殿内的宫人招了招手,领着一众宫人退到殿外去候着。
“哟,阿渊还要同朕说悄悄话?”皇帝见陆时渊严肃的模样,总忍不住想调侃他。
陆时渊没有多言,把手里的茶盏搁在一旁的桌案上后,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在皇帝面前站了起来。
皇帝本来还不正经地笑着,结果陆时渊当场从轮椅上站起来,惊地险些被没咽下去的蜜饯噎着。
“你的腿!”皇帝本来病恹恹地靠在床榻上,这一下直接精神了不少。
陆时渊在皇帝震惊无比的目光中淡定地坐回轮椅上:“臣弟的腿就是那位郭大夫所医,他确有绝学,只花了一年时间,臣弟的双腿已能行走,不过要恢复所有的武功,还需花点时间。”
他说得坦然,在皇帝面前没有露出一丝心虚或是闪烁其词。
“你这小子!腿既然早好了,为何不同母后与朕说,白让我们为你担心这么久!”皇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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