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刘彻猛然想到卫青、霍去病,卫莱对他们可是尽心又尽力,衣食住行一样不落。有他二人在,他又何必担心卫莱到了上林苑不愿再回来。
……
“稀客啊!”卫莱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陛下吹来了?”
刘彻哥俩好的揽住她的肩头。卫莱抬手拨开,“你我没那么熟?”
“爱妃生气了?”刘彻勾头看着她。
卫莱身上的鸡皮疙瘩同时向她敬礼,忍不住搓着胳膊,后退两步,一脸的警惕,“你又想干嘛?”
刘彻无语又想笑,“你至于把我当成贼一样防吗?”
“那您还可真有自知之明。”
“朕看你是不想出去了。”
卫莱连忙抓住他,“别走,说什么?”
“明日五月初六。”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卫莱试探性问:“所以?”
“朕去上林苑。”
卫莱愣了一瞬间,转身就跑。
刘彻忙喊她,“干什么去?”
“收拾行李啊。”卫莱回头看他一眼,“笨!”
刘彻心梗,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女人,给她点颜料就敢开染坊。
“陛下——”
刘彻瞪着眼睛看着春陀:“你也想收拾行李?”
在他的瞪视下,春陀可不敢,“陛下呢?”
“朕什么?”刘彻问出口,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朝中那么多事,上林苑也没座像样的宫殿,朕总不能在那儿召见群臣。晚上回来!”
春陀不信,见他跟去内室,吩咐黄门去宣室收拾两身换洗衣物,再收拾一套骑马装。他主子向来爱玩,虽说近日成熟稳重了不少,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他是不信到了天大地大芳草清香的上林苑,他主子能忍住不去山林跑一圈。
如今的上林苑刘彻还没来得及扩建,就是一个皇家游猎的场所。房屋不少,远不如未央宫前殿气势恢宏,也不像昭阳殿有桥有水有长廊。
此时的上林苑入口出是一条宽大的驰道,道路两旁栽满了松柏。往里走三四里,是一片房屋,日子位于最中间那处最为高大,也没昭阳殿大,高台只有一丈左右,阔好像九连间,进深大概三间的样子,不怪刘彻嫌弃。
卫莱觉得不错,到卧室就把田绿给她做的跟男人一样的劲装换上。
刘彻慢了一步,等他进来卫莱已穿戴齐整,正拿把剪刀在她头上比划。
这女人又想剪头发?她就这么不喜欢啊。
卫莱前世就希望有一头浓密的长发,可不等于头发过长,长到她穿衣都碍事。
“两个选择,我自己剪,你给我剪。”卫莱把剪刀递过去。
刘彻皱眉,“你为何这么执拗呢?”
卫莱心说,大事我插不上手,小事再事事依着你,以后还不得成为依附你的菟丝花。届时我都不如你后宫的女人。她们有儿女,皇家要养她们一辈子。无儿无女还有机会出宫。我枉担着虚名,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多亏啊。
卫莱转身背对着他。
刘彻不想,“剪到哪儿?依朕看就剪到腰。”
“肩胛骨!”
刘彻眉头微蹙,“这么短跟男人的头发一样长,你还是女人吗?”
“不剪给我,哪这么多话?又不是剪你的。”卫莱转过身就要夺剪刀。
刘彻可不敢给她,端的是怕她剪的更短,真成了铮铮铁骨的大丈夫。
“剪这么短仲卿问起来又该如何解释?”刘彻握住她的头发不死心的问。
卫莱:“等我回宫头发也该长长了,无需解释。”
刘彻的手不自然的抖了抖,试探性问:“你要在这儿呆多久?朕得提醒你,昭阳殿不能空太久。”
卫莱转过身来:“剪刀给我自己剪!”
刘彻躲开,卫莱瞪着眼睛看着他。刘彻做投降状。卫莱转回去,刘彻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可真是……咔嚓一剪刀,卫莱面前多了一把乌黑的秀发,足足有一米那么长。
“高兴了?”刘彻没好气道。
卫莱接过头发,“你不会后悔的。”
“你打算怎么证明给朕看?先从养猪开始?”刘彻似笑非笑地问。
卫莱又不会做武器弹药,玉佩里除了生活用品就是农业养殖种植类的书籍,她总不能真种地吧。再说了,刘彻不差钱不缺粮,也不像是个爱民如子的,一个耙真不见的比一瓶酒有用。
如今已出来,即便机会渺茫,卫莱也得试试。
卫莱冷笑一声:“少看不起人!你敢把上林苑教给我,八月十五月圆之日,我让你纸也用上,酒也喝到,肉也吃到,再送你一样大汉没有的粮食作物。”
她居然想在这儿待到八月十五。她想什么呢。三个多月时间,就凭她那张嘴和时不时拿出来的小恩小惠,足矣让上林苑的人倒戈。
刘彻沉吟片刻,道:“三个月不可能,朕没法向母后解释,也无法同仲卿言明。朕给你一个月时间,六月六日朕来接你。行,朕下午离开,不行也下午离开,你同朕一起回去。”
卫莱又想咬他,话说到这份上不行也得行。
“可以!一月为期,此后你不能再限制我的自由。”
刘彻轻笑,“你觉得可能吗?朕相信你本人不敢伤我,可不信你的人。”
“我有什么人?施红田绿不都是你的人?”卫莱说出来,大概明白过来,“你怕我结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游侠?皇帝陛下,你可说过,你有个好歹,天下必将大乱,你觉得我会至百姓于水火之中吗?”
刘彻不答反问:“你又为何执意出宫?当真是闲不下来,怕自己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你若相信朕,合该知道朕不会动你。”
“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怎么信你?口口声声说太子不过是子弄父兵,还把害他的人杀了,事实上不曾给底下人一个暗示,好生照顾他孙子。对血脉亲人尚且如此,我又何德何能得你一生照顾。”
刘彻想解释,随之一想她若知道他怕她消失,连累他跟着死去,这女人信不信两说,但一定会得寸进尺。
“朕怎么说你才信?”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刘彻冷笑,果然没看错她,有点机会就想往前迈,“八月十五不可能。你若想回宫,现在就可以启程。”
宫妃出宫要么随皇帝一起,或随儿子去封国。像她这种情况能在宫外待一个多月,确实是刘彻的让步。
卫莱前世就不是顶聪明那一挂,否则考上全国最好学府,干什么也不用先卖房后直播带货。跟刘彻玩心眼她玩不过,要玩耐性她绝对比刘彻有耐心。
水滴石穿。
她手握万物,熟知历史的人还耗不过刘彻?耗不过也要在死前把他气的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刘彻见她的脸色一会儿愁一会儿苦,最后还笑了,顿时也想笑,“考虑好了?”
“有什么好考虑的,你都给我定死了,就这么着吧。”
刘彻很想提醒她,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随之一想,他干嘛要这么好心?把她培养的两面三刀高深莫测,于他有何好处。
“别勉强。”
卫莱:“一点不勉强。”
“那就去换衣服。”见她露出疑惑不解,“不是令田绿给你做了几身男人的衣服?”
卫莱想起来了:“对对,我以后在这儿就叫卫莱。除了跟你我过来和这院里伺候的人,没人知道我吧?”
“上林苑的匠人住的离这边远,这边的禁卫也不会往那边去。你若还不放心,驾车出去,半道上下车走过去。”
这个主意好!
卫莱换上男装,看到铜镜中模糊的人影,居然还是一副小女儿样,拿出眉笔,画出剑眉,同精致的五官很是不搭,甚是奇怪,顿时满意了。
刘彻眉头紧锁,看了看她那条粗眉,“你至于吗?”
“你们这儿的贵妇的眉毛一个比一个细,甭管合适不合适。匠人们看到我的眉毛,就算认出我是女子,也不可能往昭阳殿联想。”
刘彻见她又一套一套的,懒得跟掰扯,反正他也扯不赢,“你高兴就好。”
卫莱很高兴,即便真认出她,她不承认就好了,丢人的是刘彻——放宫妃出来帮他干活。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卫青高兴不起来,他姐阿姐不见了。
刘彻一抬头就能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神,也高兴不起来。
刘彻放下御笔,叹气道:“朕说了,你姐姐嫌昭阳殿闷,在上林苑玩些时日就回来,你为何不信呢?”
“微臣前日在阿姐那里用饭,阿姐还没说她要去上林苑。”小卫青委屈巴巴地说。
刘彻撑着御案看着他问:“朕若把你姐姐关了起来,还敢留你在身边吗?”
大概是不敢的。
刘彻又问:“你姐姐真不在上林苑,朕敢说你六月初六日便能见到他?”
没必要多此一举。
刘彻再问:“五月五那天你姐姐像是大难临头吗?”
不像的,阿姐可高兴了。
刘彻最后问:“信了?”
“微臣相信陛下。”卫青说出来,欲言又止。
刘彻:“一句话说完。”
“陛下是不是不喜欢阿姐?”
刘彻一时竟没听懂。
卫青:“喜欢上别人?”
刘彻懂了,殿内也随之静下来,端的是怕天子发火。
这个卫侍中可真大胆,居然敢质问陛下。
卫青哪敢啊,还不是刘彻给了他胆量。刘彻不解释这么多,卫青可不敢顺竿爬。
刘彻捏捏眉心,心说不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姐啊。说话不过脑,粗心大意,结果在男女之事也缺根筋。
回想当日,卫莱玩楚河汉界,他以为不过是女人家的欲擒故纵。结果一个多月,她当真没有一丝想法。如今一走十天,也没让人捎个信,像是真把他忘了。刘彻这两天一想起来就觉得胸闷。
扪心自问,刘彻也不稀罕女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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