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岁盏
◎他要杀了巫盛。【一更】◎
眼前一阵阵晕眩, 安玖能感觉到体力的流失,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不自觉地颤抖,蜷缩成一团。
昏沉的夜色里, 她微微阖着眼, 默默忍耐着痛楚与汗水带来的冰凉,目光望向密林深处。
意识渐渐模糊了,她能用这么一副身子走过来,已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现在身体几乎已到极限。
头脑发昏,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视野即将彻底陷入黑暗。
一阵枝叶拂动的声响忽然传来。
安玖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抬眸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她心下有几分忐忑, 其实她的做法很冒险, 因为谁也说不准,先来的到底会是谁。
也许是裴寂,也许是巫盛, 也或许是另外的人,或是林中的猛兽。
所以, 这本就是一次用生命当做砝码的赌注。
好在, 她赌赢了。
首先映入安玖眼帘的, 是一抹白色的人影。
此刻天即将明, 天穹的微光落在他身上, 仿佛给他周身笼罩上一层白光。
那人自密林深处走来,身形颀长、脸佩面具, 抬手拂开身前挡路的枝叶, 来到她面前, 犹如仙神降临。
如果她真的是安酒,想来一定会对这个人情根深种吧?
安玖心中这样想着,可惜,如此浪漫唯美的一幕,背后全是彻头彻尾的算计。
“非、非衣……你真的来了……”
树下的少女仰着小脸,她原本皮肤就白,此刻看起来更是惨白如纸。那双明媚动人的桃花眼无力地向下耷拉着,浓长的睫毛犹如受伤的蝶翼,整个人好似一瞬间失去了色彩。
尤其身上的红衣,许多处破了口子,甚至露出里面粉色的里衣。
她脸颊上、脖颈上、小臂上,也有不少血液凝固了的血痕。
这样的少女,仿佛遭遇了极为不好的事,凄惨又狼狈,如同碾碎了花朵一般,满身狼藉。
一眼看见这样的安玖时,裴寂心头重重一跳,第一次生出些许后悔的滋味。
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夜里独自出来!
裴寂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哪怕上辈子死前,他都不觉得后悔,可就在这一刻体会到了。
好似火焰炙烤着内心,胸腔里涌现浓浓的恐慌。
安酒不能死!她绝不能有事!
男人快步上前,迅速半蹲下身,修长指尖落在少女的手腕上。
脉象显示,她没有受伤,外伤内伤都没有。也不曾被人侮辱,身子尚且完好。
之所以这副模样,似乎是因为体力透支,以及惊吓太过?是在树林里失踪迷路了吗?
诊断结果浮现在脑海中,裴寂后知后觉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汗湿后背。
这时他才有心力去回应她:“我来了。”
少女声音小小的,低低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思绪回归,裴寂情绪平稳下来,缓声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
安玖眼睛几乎快闭合了,她小声道:“骗人,我吹了那么多次哨子,你只来了一回。”
“抱歉,是我来迟了。”
“非衣”总是温和的,如朗月清风般温柔包容,他倾身向前,手臂穿过她的腋下与膝弯,轻柔地将树下的少女抱起,起身向来路走去。
“我这就带你离开。”
少女身材娇小,明明身上有不少肉,可抱在手中,却轻飘飘好似没有重量。
她小脸枕在他肩头,虚弱地闭着眼,眼睫毛时不时抖动一下。
裴寂能察觉到,她没睡,而且身体一直在细微地颤抖,淋雨的小猫一般。
他正想问她哪里不适,少女已在他耳边细细开口:“非衣,我好冷。”
冷?他双臂紧了紧,更深地将她拢进怀里。
少女却颤动地更剧烈了。
她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含糊不清的声响,像是在呜咽,又像在低吟。
“你怎么了?”裴寂蹙眉问。
“我……呜,我好难受……”
少女的脸贴着他肩膀,她的额头抵着他脖子,两人皮肤有一小片触碰在一起。
随着走动,那两片皮肤开始摩擦,带来难以言喻的麻和痒。
安玖从不知道,感官放大还带这效果!
不仅是这样,他抱她越紧,男人身上的热量便顺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了她身上,本该是温暖的热度,可因为感官放大,她只觉得灼热难耐!
这个副作用太色气了吧!不是正经文该有的设定啊!
眼见少女苍白的脸颊微微发红,颤抖越发明显,裴寂再蠢也该明白哪里不对了。
她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没事。
可方才他的确没诊出什么病症,也不见中毒,唯一的可能……她中了蛊毒。
蛊毒用一般手段检验不出来,只有特殊方式才可验证。
能让她中蛊,她必然遇上了巫盛!
意识到这一点,心头一直隐隐压抑的怒火喷涌而出。
在裴寂眼里,巫盛实在算不得什么人物,上辈子此人便没闹出什么乱子,至于他那活死人蛊,在裴寂看来就如小儿过家家一般,实在是可笑至极。
总之,这也是个自己把自己作死的蠢人。
裴寂对巫盛不算了解,上辈子他来平澜城时,双腿仍残疾着,也没有得到神功,所以围剿巫盛之战他只在后方,后来才从林清妍口中得知前面战局经过。
巫盛有一本命蛊,那本命蛊能使人感官放大,他把华山派引来,便是想用这蛊虫使华山全军覆没。
据说当年巫盛习武时总是偷奸耍滑,以至于武艺不精,经常被师父责骂,被同门们瞧不起,他多年来一直怀恨在心。
这次回来,他没想杀人,大概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本事。
他只想让华山派弟子全都变成废人,只要让他们对痛觉敏锐,他们就无法练武。毕竟习武受伤可是家常便饭,若不吃苦如何能练成绝世武功?
巫盛这计划也算狠毒,堪称釜底抽薪。
上辈子华山派众人也的确中招了,只是出现了个贺子擎,贺子擎对痛感极为不敏锐,即便中了蛊毒,也丝毫不受影响,在所有人失去行动力时悍然出手,擒住巫盛解决了这次华山危机,从此变成了华山派的恩人。
蛊毒和一般的毒药不一样,要想解蛊,必须寻蛊师。
裴寂心中怒火翻腾,他脚步停下,弯腰俯身将少女放在一棵树旁。
似乎觉察到他的意图,少女艰难地睁开朦胧的泪眼,努力伸手抓住他衣袖:“你别走。”
银色面具后,一双狭长的黑眸深深望着少女,漆黑的眼瞳比这幽暗的密林更深邃。
他眼底仿佛压抑着什么,周身气势逐渐变得危险,安玖却好似察觉不到,纤细的指尖不安地勾住他衣摆,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不走。”男人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他抬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柔软的指腹缓缓擦过面颊上的血痕。
安玖有多娇气,他最清楚不过。
坐凳子都嫌硬必须要垫子,坚果太咯手所以哪怕喜欢吃也不爱剥,走路一会就喊累,吃肉从不啃骨头怕磕到牙……
看她如今身上的划痕,虽不严重,却密密麻麻数不清。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他让她遭遇这一切。
以裴寂的心肠,他本该无动于衷。
他也的确无动于衷,他只是感到无边的愤怒,这种愤怒在看见少女通红晶莹明显遭受到蹂.躏的耳垂时,达到了顶峰。
裴寂想,她是我的东西。
可现在被人弄成了这样。
他要杀了巫盛。
面具后的黑眸冷冷看着那颗红玉般的小巧耳垂,只觉上面都沾染了别人的气息,格外碍眼。
安玖那只被掐了两次,至今仍然麻木的耳垂被温热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其实已经没有痛的感觉了,可被触碰到的一瞬间,还是无意识瑟缩了下。
大概是留下的阴影太强烈,形成条件反射了。
“这里被人碰了吗?”低沉沙哑的男声问。
安玖仰脸望着他,迟疑着,慢慢点了一下头。
裴寂长睫微垂,与少女四目相对,他看见她乌黑的眼珠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只有他一人。
她是他的,不可以被别人触碰。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让男人垂下头,薄唇微启,将那红肿如莓果的小小耳垂含入口中。
他戴的面具并未封住唇,所以轻易便吃下了那颗红彤彤的果子。
“啊!非、非衣……”少女挣扎了一下,她两只手都抬了起来,撑在他胸膛上,仿佛在抗拒。
她怎么能抗拒?她这条命都属于他。
裴寂没有退开,他张口咬了一下唇齿间的柔软,引来少女抑制不住的痛呼和颤抖。
她团在他怀里,抖得像个羽毛都没长齐的幼鸟。
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离开,反而更深地向他怀中依偎过来,好似他的怀抱才是唯一安全的港湾。
绵柔的少女躯体让男人心头怒火稍稍平息,他伸出舌尖,一点一点不容置疑地将那柔软小巧的耳垂舔.舐干净。
整个过程中,少女一直在簌簌发抖,她推拒的手无力地落了下来,渐渐抱住了他的脖子,身体水一样融化了,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胸前。
安玖张着唇,口里发出微促的喘气声。
裴寂舔干净了,终于觉得那耳垂不再碍眼,也没有了讨厌的气息。
【裴寂对您的好感度+5,当前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