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王任性
宁昭不关注此事,心思都在离开的甄蓉儿身上。反倒是太子这个旁观者,发现些许不对。
太子语气不善、警觉地追问恒王道:“不知四弟的这位友人姓甚名谁,何不介绍给我等见识见识?”
“哈哈哈……”恒王开怀地拍着案台。
他摆手让舞女退下,笑说道:“太子何不亲自问问他,他的才华绝非一般,若是有心科举、想必榜上必有其名。他在椎城的名气可不小,连沈公都赞誉有加,几度想让他拜师呢。”
沈公,甄芙儿和甄蓉儿的外祖父。
太子一听其描述,眉头微蹙,猜到了弹琴者的身份。
皇后利用平冤卷逼来甄蓉儿,起先事情虽然瞒着太子,但甄蓉儿毕竟嫁入肃王府,后来太子也调查过她。
他不是死了吗?
“他是谁?”宁昭也意识到不对,语气莽撞地问道。
余烬放下琴,上前行礼。
“阿昭。”太子低声呼唤宁昭,提醒他不要失态。
余烬拜见堂上众人,拱手尊礼道:“小的刘崇文,拜见太子殿下、恒王、肃王……”
作者有话说:
余烬:披马甲接近媳妇。
宁昭:我媳妇!没和离!我媳妇!
第83章
甄蓉儿在宴席外等余烬出来, 上次余烬特意留下话,甄蓉儿知道那是他。
刘崇文死了,刘家人在她出嫁的当天, 命人把消息告诉了她。重新面对刘崇文生前的模样,甄蓉儿心境复杂, 明知不是他, 却依旧忍不住失神。
刘家是椎城有名的书香世家,甄蓉儿的外祖父是椎城的名师, 两家自然往来频繁, 关系甚亲。甄蓉儿打小就知道有那么一个哥哥, 年龄比她偏长两岁,饱读诗书、谈吐不凡, 弹得一手好琴。她的外祖父对其很是欣赏,每每提起, 都想收他为学生。
小时候刘崇文经常来书院看甄蓉儿, 他会带上些小玩意,有时也会邀甄蓉儿踏青放风筝。
是个很随和的哥哥,甄蓉儿是这么看刘崇文的。直到她十四岁,刘家上门为两人定亲,甄蓉儿才有了、以后这人是我夫君的认知。
甄蓉儿对刘崇文谈不上什么动心有情,刘崇文人很好,外祖家都很满意刘崇文,两人门当户对, 得的是‘般配’二字……
但刘崇文喜欢甄蓉儿, 待她也真的很用心。相比于习文, 刘崇文更好琴, 他没有入仕当官的打算, 哪怕周遭人怎么劝说,连个秀才也不愿意考。可他为了甄蓉儿,从未吝啬于参加诗会文宴,在椎城名望颇高,就是不想有人觉得他配不上甄蓉儿。
所有人都说这会是桩好姻缘,甄蓉儿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结果因为甄蓉儿外祖母离世的原因,甄蓉儿守孝推迟出嫁,错过了跟刘崇文的姻缘。
甄蓉儿离开前,特意将话带给刘崇文,也没有瞒他。
刘家知道甄蓉儿要跟皇室牵扯上,哪里敢有异议,他们将刘崇文困锁起来,连夜把他送到远房表亲家,转眼给他相看一位表妹,慌急就给定下。
刘崇文莫名其妙被抢了亲,心里自然愤恨不满,可他是个识大局懂事的人,他知道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连累家族,虽伤心欲绝、但还是屈服同意了。
在借住表亲家的时候,刘崇文听说了宁昭和甄蓉儿一见钟情、情深似海的‘佳话’。甄蓉儿自小在椎城长大,足不出户、根本没见过几个外男,她跟宁昭有没有情,刘崇文还能不知道吗。
刘崇文得知消息的当晚,到朋友家借酒浇愁,归时兴起坚持要骑马,他从疾行的马背上摔下,磕伤头不治身亡。
当时宁昭和甄蓉儿大婚在即,刘家人猜测甄蓉儿嫁入肃王府有猫腻,怕刘崇文身死的事被有心人做文章,牵连刘家,故瞒着不敢给刘崇文发丧,对外只称他求学远游,绝口不再提这个人。
但自家的孩子委屈身死,做爹娘的怎么会没有怨。刘崇文的娘亲便命人在甄蓉儿出嫁当天,把刘崇文的死讯告知她。刘家母亲就是要让甄蓉儿心生不安,让她永远忘不掉刘崇文,哪怕大婚当夜,想的也是他。
从某些方面来说,刘家母亲做到了。
如果刘崇文活着、娶妻生子了还好,可偏偏他死了,他成了甄蓉儿心底埋着的一根刺,是想起会愧疚,提也不能提的人。
余烬让这样的人重新出现在甄蓉儿面前。
于是当余烬找到宴席外的甄蓉儿时,甄蓉儿打了他一巴掌。
余烬呆愣在原地,表情很是受伤。他的心像是被刀搅似的一阵阵钝痛。
他知道刘崇文对甄蓉儿来说很是不同,却没想到素来柔弱和善的甄蓉儿,会因为刘崇文打他。他没有在甄蓉儿面前疯,甄蓉儿就打了他。
余烬不是没有见过刘崇文,也并非不了解刘崇文和甄蓉儿之间的事,他甚至亲眼目睹过他们议亲……
余烬只是习惯当感情的胆小鬼,他对自己不自信,所以从不去深究甄蓉儿对刘崇文的感情。那些都是过去的事,过去的感情他不在乎。
可这次,他仅仅是越线借用刘崇文的身份,甄蓉儿就打了他。
他知道甄蓉儿会生气,想着她或许会厌憎不理他,可是为什么要打他呢?他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余烬在甄蓉儿面前红了眼。
但在甄蓉儿心里,余烬就有这么可恨。逝者已逝,余烬不该打扰死者,他借用刘崇文的身份,只怕已经惊扰刘家,刘家唯一的孩子死不敢发丧,回头还要配合余烬演这样一出戏,她面对‘刘崇文’已然如此,更何况刘家爹娘。
可偏偏,余烬敢以这副面容出现在恒王府的宴席上,他只怕先斩后奏、早就安排好了。为保刘家,她还不得不配合余烬。难道余烬以为,他到肃王府,随口跟她说上几句话,就算是得到应允了?
甄蓉儿对余烬很是失望。
“平冤十三卷,是你动的手脚吗?”甄蓉儿忽然问余烬。
“是我。”余烬仍是有些木然呆愣,他茫然回道,没有瞒甄蓉儿。
甄蓉儿的怀疑不是没来由的,余烬行踪神秘,武功高强、还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能力,他现在出现在恒王府,当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平冤卷、跟他多半脱不了关系。
“为什么?”甄蓉儿望着余烬,觉得他有些荒谬。
“平冤卷曝出来,皇后就不能用沈公来威胁你了。”余烬答道。
甄蓉儿没想到自己竟然猜对了,她看清余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性。
甄蓉儿摇头道:“十三卷六十三人,在你眼里是什么?随意摆布的棋子吗?”
是蝼蚁。余烬在心中回着甄蓉儿。
或者说,除了甄蓉儿,天下万民、每个人在余烬眼里都是蝼蚁。他高居在上,碾压踩死过他们太多次,早就不把他们当人看。
不行吗?我只在乎你,不行吗?
余烬处在崩溃的边缘,目光牢牢锁在甄蓉儿身上,期盼她能拉自己一把。
“接下来呢?你还要做什么?”甄蓉儿不是看不出余烬的状态,她只是无视它,接着追问余烬。
余烬看得出来,甄蓉儿不想拉他,她只是想通过质问得到答案,不信任、不赞同,彻底把他当做敌人。
“伪造沈公的书信,让宁昭得知当年你嫁他的真相……”
甄蓉儿觉得可笑,她语气舒缓,冷静且残忍道:“就为了让我和王爷和离?”
“他当糊涂虫太久,让他清醒点、别自欺欺人不好吗?”
余烬没有承认甄蓉儿的追问,他当然不仅是为了和离,更重要的,他要把宁昭拉进局里。只有宁昭醒过来,他才会配合他行事,而‘和离’跟‘刘崇文’,只是让宁昭远离甄蓉儿,让他介入两人的一个方式。
“王爷处境尴尬,在朝中已然很是艰难。不管你想做什么,王爷都当不了你的棋子。”
甄蓉儿此刻把余烬当做敌人,又有余烬利用‘刘崇文’在先,她本能地维护起宁昭。
可余烬不在乎甄蓉儿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的这番话。他已经难以分辨,只知道甄蓉儿袒护着宁昭,却憎恶敌对、出手打了他。
“为什么……”余烬像个困惑的孩子,他上前一步抓住甄蓉儿的肩膀,俯下身与甄蓉儿额头相抵,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
甄蓉儿没想到余烬会忽然靠近,她有些紧张害怕,僵立着没有挪移。
从余烬靠过来的‘刘崇文’面容下,甄蓉儿在他双眸里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甄蓉儿心跳有些急促加快,余烬靠她越来越近,近乎是个诉情缠绵的状态。
宁昭离席找到两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宁昭不该走的,太子要在恒王面前稳着、肯定不能让同行的宁昭失态。他给过提醒和暗示,结果宁昭坐如针扎,眼看余烬走了,甄蓉儿迟迟不归,他还是决定起身。
‘崇文哥哥’。
知道刘崇文的名字后,宁昭总算听悟甄蓉儿席上的呢喃。
甄蓉儿在京城就是一叶孤舟,甄家人与她不亲近,她也从不结交什么女眷。结果忽然冒出一个‘哥哥’,看恒王的反应,只怕还是什么‘情哥哥’。
宁昭觉得甄蓉儿陌生,就好像他住了很久、自以为再熟悉不过的主屋,推开暗门竟然连接着另一座府邸,而他从来没有到那里去过。
甄蓉儿不该这么对他,他从未瞒过甄蓉儿,她不能这么待他……
宁昭有满肚子的怨怒,可等他火急火燎找到两人,看他们额头相抵、缠绵相依,宁昭忽然有些迈不开腿。
这算什么?
甄蓉儿忽然出现,成为他的‘真爱’,当上他的王妃。不是他抢的、也不是他逼的。成亲三年,她转头跟别的男子亲密相拥,好像自己这些年有多么不情愿一样。
宁昭拔出了剑,踩着廊道外的石墩,一跃扑向余烬。
余烬察觉到宁昭动剑,他将甄蓉儿拉护在身后,扯出腰间的扇子猛地撑开,借力击开宁昭的剑。
宁昭的剑直直朝余烬的脖子去的,他正在气头上,本意是想分开碍眼的两人,不想余烬竟然抱着甄蓉儿转身,用扇子的巧劲化解了他的招式。
这刘崇文武功不低,哪里像是个文弱书生!
宁昭越想越气,直接跟余烬打起来了。
被拉到一旁的甄蓉儿,慌急间以为是什么刺客,待她认辨出是宁昭后,眼前的两人已经杀气毕露快速交手几个回合。
宁昭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架,刘崇文不过用一把扇子,就挡住他所有的攻势。对方武功远在他之上,仿佛有预知似的,回回都能压制住他。
堂堂肃王,军营里领兵号将好不威风,结果在自己王妃面前被打得这么狼狈。
宁昭对刘崇文起了杀心,什么椎城故人,冒犯王爷、觊觎王妃,让他怎么死都不为过!
余烬似乎看穿宁昭的心思,他交手间嘲讽一笑,踢跪他小腿,迅速绕到他身后夺走了剑。
“余烬!”甄蓉儿见宁昭挨打,落入败势,出声呵斥住余烬。
余烬用夺来的剑,悬停在它主人的脖颈上。余烬听到甄蓉儿的话可以收势的,但他还是出于报复心理,故意借力划伤宁昭的脖子。
锋利的佩剑划破皮肤,有些许冰凉的刺痛感。宁昭单腿屈膝、半跪在地上,脖子还被架上剑,却依旧狠厉地目视对方。
“余烬?”那不是甄蓉儿外祖父派来的护卫吗?
“王爷。”
没等宁昭理清其中缘由,甄蓉儿已经跑上前来,她急得气喘吁吁,不管不顾就要用手去推宁昭脖子上的剑。余烬怕她受伤,连忙将侧开剑,将它迅速抽避回来。
甄蓉儿带着敌意和警告望向余烬。
她是故意喊出余烬的名字,她在威胁他,提醒他自己并非全然受其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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