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小期
“就是?你胖了,没?以前那么清秀好看了。”
面对?如此耿直的回?答,饶是?钱家父子?这般厚脸皮的人都被?噎住了,尤其是?当事人钱小少爷,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脸都涨红了:“不?是?……我是?男的啊!男人怎么能光看外表呢?”
“那你也没?内涵呢。”安卉很是?震惊,为了能让钱小少爷更进一步的了解自己,她甚至举了别的例子?,“我家前房东的儿子?你们?都见过吧?就是?那个苏举人,他?是?长得好看又有内涵,所以哪怕他?以后不?好看了,也没?啥的。外表是?一时的,内在?是?一世的。但咱不?能啥都没?有,对?吧?”
钱小少爷梗着?脖子?憋了好半天,才终于想起了一句反驳的话:“我有钱!”
说得好,鼓掌!!
对?于如此直白的回?答,安卉还是?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肯定?。只能说,钱胖子?养的儿子?还是?优秀的,至少在?自信方面,那是?相当得优秀。
“你给老子?消停一点!”
连钱胖子?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就有人能梗着?脖子?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有钱?你的钱不?是?老子?豁出去命给你挣的?去,搁那儿蹲着?去!”
随手指了个墙角,钱胖子?就把他?儿子?给安排好了,扭头?又嘿嘿笑着?对?安卉道:“妹呀,咱爹在?家呢?”
“不?在?,他?出门去了。”
钱胖子?愣了一下:“又出门了?不?是?我家商行的伙计还说前两天瞅着?你带一老太太去逛街,还听你说昨个儿咱爹就该回?来了。”
安卉心说咋的逛个街还能碰上盯梢的呢?想了想又觉得没?啥大不?了的,索性说了铁脑壳县太爷的事儿。
提到那位县太爷,钱胖子?可是?有太多苦水要?倒了。
你以为那位爷离开了洛江县就真的一切太平了?才怪!事实证明,哪怕人走了茶凉了,他?要?搞你还是?很容易的。
这么想也没?错,假如那位爷是?调职去了遥远的地方,或者干脆就是?降职了,那确实管不?到钱胖子?头?上来。可问题就在?于,他?不?光是?明着?平调实则升职,而且压根就没?走远,就在?距离府城仅有一日路程的梁曲县。并且梁曲县还是?个交通要?道,只要?是?从南边去的,但凡不?走水路,那就只能从那边走。
寻常百姓可能无所谓,可钱胖子?是?个商人,正所谓走南闯北的,他?的商行也不?能回?回?都走水路,还是?有不?少机会要?从陆路走的,也就是?从铁脑壳县太爷的地盘上过去。
就很苦,别人是?人生苦短,他?是?人生苦得源远流长。
“我也想找爹。”钱胖子?非常难过,万万没?想到铁脑壳的县太爷除了给他?找麻烦外,还能跟他?抢爹。
安卉:……
她也没?想到,在?享受了那么多年的独生子?女福利后,还能碰上跟她抢爹的人,关?键居然还不?是?二?胎弟妹,而是?眼前这个死胖子?。
“你要?是?能等就先等几天,要?是?等不?了就自个儿梁曲县的县衙门找他?吧。”安卉很快就提供了最优解,毕竟钱胖子?不?可能留言等翻牌的,他?有自己的坚持。
大概是?意识到跟安卉继续耗下去也没?结果的,钱胖子?在?放下了礼物后,就喊上已经在?角落里自闭的胖儿子?,父子?俩一大胖一小胖,怀揣着?各自的悲伤离开了殡葬铺。
还真别说,对?比先前几次过来每回?都开开心心的模样,这次起码对?得起店铺上头?挂着?的牌匾了。
……
安卉也不?知道钱胖子?是?耐心等候了,还是?真按照她出的主意跑去梁曲县了,反正她是?把这对?父子?俩抛到脑后了。
她只知道最近几天生意很是?一般,让她刚燃起的事业心小火苗,啪叽一下又熄灭了。
连续两日都没?啥客人光顾,而安父和钱家父子?俩也没?消息,又逢雨季,连着?下了两日的雨,并且看这个天气?,只怕接下来小半月都要?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了。
安卉开始认真的思考,要?不?要?继续回?家摆烂。
反正那啥,开门营业好像也没?啥人上门。
还是?那句话,有时候真就不?能多念叨,这不?才念叨了几句,就有客人上门来了。
之所以知道是?客人,当然是?因为人家一进门就急吼吼的奔过来问:“安大师在?吗?是?不?是?可以求安大师帮咱们?求庇佑?多少钱呢?怎么付呢?能不?能先求了庇佑,等我发财了再?付钱呢?”
要?不?怎么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以往每次都是?安卉拿话把人噎死,这回?可算是?倒过来了,客人连续几个问题抛过来,直接把安卉砸了个满头?包,愣是?不?知道该从何回?答起。
愣了片刻,安卉两眼发直的答道:“不?在?,能求,看距离和庇佑算钱,付现钱,不?能。”
来人:……
在?短暂的极限拉扯后,那人很勉强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钱袋子?:“那我先付五百个大钱的定?金行不??等回?头?我发财了,再?来还愿。”
安卉摇头?:“本店不?支持还愿。”
“我可以下定?钱!”那人急了,“我听人说安大师特别灵,只要?我能发财,我一定?给双倍!哦不?,三倍!”
其实,多数情况下安父还真是?走定?尾的,因为他?求庇佑有个不?确定?性,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家的祖宗一定?会给回?应。万一人家不?给,定?钱是?不?退的,尾款倒是?可以不?给。
甚至再?往前几年,定?钱也是?可以退的,这不?是?安父名声大了生意好了做人就飘了吗?
但安卉觉得这人不?靠谱,再?说定?钱也没?那么少呢!
“你先说个地址,我帮你算算需要?多少定?金。但先说好,就算是?在?府城里,定?金也至少需要?五两银子?。”是?的,安父又涨价了。
那人更着?急了:“不?在?府城,在?乡下……我没?有五两银子?啊!我说你就不?能给通融通融?我发财了,肯定?会给的!五倍!哦不?,十倍!我给十倍!”
第134章
就像钱胖子有他自己?的坚持一样, 安卉也有自己?的原则。
准确的说?,是安氏殡葬铺有自己?的铺规。
也许听起来很是扯淡, 但总之?, 安父在事业有成后,不光发家致富了,还勇敢的膨胀了!他如今不仅出场费涨价了, 连接单也看缘分了,若是不合眼缘或者?有这?样那?样让他看着不爽的缺点,他就说?缘分未到,这?单不接。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强求, 如果给的太多了, 或者?干脆像铁脑壳县太爷那?般,既给得多又?强势的, 安父也会捏着鼻子认下来。
基本上那?属于,你?我本无缘, 全靠你?撒钱。
但很明显,眼前?这?人?不符合以?上两?种情况,概括一下就是缘分未到。
安卉再次开口之?前?,先看了一眼自家的仆从,确定武力优势完全在自己?这?边后, 才老神在在的回答道:“几倍都没用, 本店有自己?的规矩。另外,安大师最近几日都不在府城,就算你?出了定钱, 也得排期等?候。”
对方一听这?话,显得更着急了, 明明这?会儿外头下着雨,气温不说?很低吧,起码跟炎热是完全挂不上勾了,可纵使这?样他还是急得满脸通红:“不在这?儿?那?安大师去哪儿了?要不然你?告诉我,我去找他!我真有急事!十万火急!”
“我知道你?很着急。”安卉心说?,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你?很急,“但你?先不要着急。”
“安大师到底去哪儿了?”
“梁曲县知道吗?距离府城大约一日的路程……”
“知道知道!”那?人?大喜过望,“大师是去梁曲县给人?求庇佑了?那?正好,我家老坟就在那?块,一个方向?的!很近的!”
安卉略想了一下,觉得也不能完全拒绝对方的要求,况且如果是顺路的话,确实可以?略少一些钱的。这?就好比当初余家求庇佑,别家是一个一个求,余家则是直接要了一个套餐,那?单价肯定会相对优惠一些的。
当下,她便道:“我爹是应了梁曲县县太爷的邀请,你?真要寻他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去县衙门。”
那?人?:……
这?个建议那?是相当得好,这?边建议您不要建议了。
哪怕换成安卉上辈子好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直接闯到县政府去的。而搁在这?年头,县衙门那?是一个相当威严的地方,寻常老百姓除非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不然是绝对不可能往那?边去的,没这?个胆量的!
而眼前?这?人?虽然非常得着急,但显然胆量还是不太够的。
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后,他吭吭哧哧的道:“那?、那?我还是过两?日再来吧。”
说?罢,不等?安卉再开口,他就呲溜一下跑了。
安卉倒也不觉得可惜,横竖那?人?看着就跟钱大富不一样,哪怕都是想求发财的,人?家钱胖子是想锦上添花,那?人?却像是再不发财就要完蛋了似的。
这?个念头在安卉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而这?天?晚些时候,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安卉估摸着应该没人?上门了,索性提前?关门回家。之?后几日皆在下雨,上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可一到午后就开始暴雨连天?。安卉犯了懒,只让两?个仆从住在了殡葬铺的二楼,自个儿则优哉游哉的过起了宅居生活。
雨季一过就是小半月,安卉倒是不担心铺子里的生意,只是开始思考她爹到底是被铁脑壳县太爷扣下了,还是被钱胖子截胡了,怎么过了那?么久还没回家。
好在,雨季总算是过了,富贵大街又?重新恢复了繁花热闹的景象。
恢复了营业后,安卉先是吃了一堆的新鲜瓜。
先是布庄的老板倒了大霉,倒不是上好的料子发了霉,而是他认为这?一趟雨季之?后,应该要重新整理一下库房,该晒的晒。结果,开了库房一盘点,顿时心神震荡,却是不知何时,好料子被人?偷换成了劣等?布料。
还有原本跟附近村落定了新鲜食材的酒楼饭庄,意外得知连日的暴雨导致田地被冲毁,不得不花高价去别处购买食材。
而距离殡葬铺很近的糕点铺子,那?家的掌柜则是实实在在的倒霉。因?为雨天?路滑摔了一跤,好消息是没把腿摔断,坏消息是他把腰给扭了。
隔壁店铺的掌柜来找安卉买纸钱:“最近的倒霉事儿有些多,我要给祖宗多烧些纸钱去去霉。”
安卉给他打了个八折,又?随口问?道:“前?阵子有个奇奇怪怪的人?来我们家铺子里求发财,最近有见过吗?”
尽管铺子二楼仆从住着,但安卉不在的时候,铺子是不开门营业的,增加守夜的人?纯粹是为了防止再发生之?前?盗窃的事件。
咳咳,真要是失窃了倒也问?题不大,就怕真把人?家贼偷儿吓出个好歹来。这?入室盗窃着实可恶,但也罪不至死。
不过安卉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曾想隔壁掌柜还真就点了点头:“是有一个。不过安大小姐不用管他,那?人?我认识,是个老赌棍了。”
一听这?话,安卉顿时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那?天?自己?心里闪过的异样是什么。
其实,自从安氏殡葬铺开业以?来,尤其是钱大富的事迹传遍了府城各处后,过来求庇佑想发财的人?真不在少数。很简单嘛,会希望祖宗庇佑的本来就分成两?类,一种是家中出了意外,求平安康健求家人?团聚的,就像儿子被拐走的姜姑姑家,这?类人?多半都有个辛酸的过往,安父也不会收太多的钱,甚至有时候还会免费帮着求庇佑。但还有一种就是想要奢求什么的,比如学业也比如事业。
但有个问?题,其实甭管求的是什么,多半人?心中都有数的,知道即便求了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里的代?价还不光是求庇佑的代?价,而是求到了庇佑后,自身也是需要付出的。
就好比钱大富,他是求了发财,也得到了回应。但他本人?并没有因?此就选择躺平,要是他真的躺平了,等?着钱主动朝他飞来,那?么极有可能他既不会发财还要付出代?价来。事实上,哪怕是求到了庇佑他也一直在忙碌着,多数时候还是拿命在拼搏。
看,有家底有天?赋有亲爹在地下庇佑着人?,都还那?么努力!
还有余耀宗,尽管安卉没少哔哔他靠着祖宗保佑也仅仅是吊了个车尾,但事实上余耀宗是真的头悬梁锥刺股。他那?个情况,属于要是没有祖宗庇佑,哪怕豁出命也考不上举人?的。但有了庇佑,假如不拼尽全力,依旧没用的。没见他这?般努力,考上了举人?后还能出各种幺蛾子呢!
说?白了,那?些会特地过来求庇佑的人?,其实身上有半都是有股子不服输的冲劲。
但那?天?的那?人?没有,他的神情里除了焦急就是惶恐。说?难听点儿,就感觉有鬼在背后追他,整个人?惶惶不安,真就像是不发财就要无了。
原本安卉是真没想通,但如今听隔壁掌柜说?那?人?是赌棍,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呢!我看他整个人?着急忙慌的,求发财这?么慌张做什么?我上次看到这?么慌张的,还是家里有得了急病的孩子,哭求着来救命的。”
“那?救了吗?”隔壁掌柜也是个爱吃瓜的。
“当然!其实我爹接到的庇佑里,十有八.九都是求平安康健的,保佑自家孩子病愈也属于这?类的。一般这?种求到庇佑的可能性非常高,而且要付出的代?价也比较轻,大概是因?为祖宗们都还是希望儿孙过得好的。还有那?种求长寿的,求姻缘的,求子嗣的,甚至还有求儿孙孝顺的。”安卉补充道,“是跟他那?死去的爹求他自己?的儿孙孝顺,但那?人?本身是个不孝子,你?说?这?事儿闹的。”
隔壁掌柜哈哈大笑,拿上厚厚的一沓纸钱就离开了。
安卉以?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毕竟这?赌棍……话说?回来,赌棍要是求发财,怎么发财?赌场里头发财吗?反正不可能是努力奋斗劳动致富的。
这?个问?题并未困扰安卉太久,不是她终于想通了看开了,而是那?个赌棍又?来了。
就在天?气放晴这?天?的快傍晚时分,那?人?再度光临安氏殡葬铺。让安卉略有些惊讶的是,那?人?看起来竟像是刚起床不久的模样,边打哈欠边往铺子里走。不过,比起上一回,他看起来状态要好很多,眉宇间没了忧愁和急切,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比较惬意悠闲的。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进到了铺子里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啪叽一下放在了柜台上:“定钱!”
安卉沉默了,她想说?求的庇佑不能跟违法乱纪扯上关系。但没等?开口,她就意识到了,这?个年代?吧,赌场貌似是合法的。
迟疑了片刻后,她决定委婉一些拒绝。
“最近单子排满了,暂时不接新单了。”婉拒了哈。
原本志得意满的那?人?愣住了,低头看了看柜台上的银锭子,又?抬眼瞅了瞅安卉,不敢置信的问?道:“不接?真不接?”见安卉点了头,他无奈极了,“行吧,不接就不接。”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没有丝毫不满,顺手操起银锭子转身就走。只是边走边用安卉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有银子都不赚,傻的哟!算了,反正最近手气好,五两?银子回头就能变成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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