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肆清酒
候在殿外的禄喜,瞧见自己的主子站在大殿外头,提着手上的兔子宫灯上前,小心询问:“王爷,可还去灵犀宫瞧帝姬?”
殿外的男子垂了眸,接过躬身小侍卫的宫灯,大步朝着宫内走去。
萧珏离了宫殿,久坐略显疲态的帝王放松了紧绷的身子,于公公忙不迭的上前,沾了檀香轻轻揉捏帝王的额头。
景帝闭目,脑海里皆是萧珏眼中带笑,眼中冰冷的模样,忽然开口:“你说,孤这儿子,是否会记恨上孤了。”
娴熟的手法,使人似乎放松了警惕与防线。
揉捏额头的大太监却不敢随意应答,只轻笑略带奉承:“陛下都是为了宣王殿下着想,宣王殿下定能理解陛下苦心的。”
若是无人支持,便是登上了位子,也是一个傀儡。
灵犀宫内,宫人们将书案搬到了院子里,这个季节银杏叶已经全部掉落,院子中央这棵树只剩下孤零零的树干。
宋婉坐在树干下的书案前,吸入了冷风鼻尖红红的,寒冷让她缩着脖子将大半个脸塞入了毛茸茸的衣领子中。
路过前院的吴嬷嬷,瞧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院子中,宋婉手上翻飞不停,葱白的手指尖儿已然冻得通红,书案一角的暖手炉一看早就冰凉没有效果了。
吴嬷嬷心疼:“两位主子,你们便去屋里头做吧,离花灯节还有些日子,不急于这一时呢。”
冬日冷了,景帝体恤夫子辛苦,便免了上午的课业,正好明毓也能晚些起床。
明毓是个小孩子,精力总要旺盛些,但宋婉却借着这一时机,不用早起送明毓出门,可以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头待到睡够才起身。
但总不好比一个小孩子晚太多,这样让小姑娘瞧见了也不免脸红害臊,便赶着最晚一波早膳的时候起身,陪着明毓小姐儿用早膳。
用过了早膳,宋婉便没了其她事情,有心想要督促明毓小姐儿的课业,奈何她对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不甚有缘分,往日听来的时候便会困顿,更莫说考校明毓了。
恐怕明毓的课业,都要比她好的多。
总是闲来无事,宋婉心中便会胡思乱想,这日瞧见明毓小姐儿画画,想到过了岁宴,后头便是花灯节了,便想着今年自己动手做花灯。
到时候给灵犀宫上下都做一个,再……给萧敏送去一个。
在萧珏这件事情上,萧敏当真是关心她的,未曾站他兄长半分,这份情意,总要记在心头,今日朝中的大变动,因为宋婉近日拘着灵犀宫的人鲜少走动,还未曾听闻。
已经快半个月未曾见到萧珏来了,久了不见他,便想的少了些,宋婉手中不停歇,心中只想,他少些来吧。
因着受的教育不一样,宋婉虽然诗书方面都差。
可却心灵手巧,很快用竹篾编好了一个花灯,只等明毓画好了花样子,便可以用浆糊黏上去。
届时等到花灯节前夕将蜡烛放进去,封上口子,一个花灯便好了。
宋婉写过吴嬷嬷的关切,摇摇头:“动起来就热乎了,吴嬷嬷要不要一起来。”
吴嬷嬷瞧着玩心大的小主子,以及许久不见展颜的宋婉,虽不认同的摇摇头,谢绝了宋婉的邀约,却也没有劝诫,而是去将两人的暖手炉换了个热乎的送来。
宋婉往日不曾做过花灯,这是第一次做成,当两人将花灯纸糊上去后,提起来端详,觉得像模像样的,若是日后被罢黜了封号流放出宫,说不定还能靠着这手艺养活自己。
宋婉心中算盘打的很好,高兴的时候抿嘴笑,眼睛弯弯,脸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却不知有一双眼睛在宫门口盯着她。
萧珏取了玉兔宫灯,这灯笼本来是他找来准备花灯节送给她的。
去年花灯节宋婉在宫中看到了贵女提着这灯笼,多看了两眼。
宋婉对什么都很克制,若是不是当真喜欢,不会瞧别人的东西,虽掩饰着却被萧珏瞧了出来。
当时萧珏恶劣明知故问:“婉娘想要?”
宋婉被问,错开目光摇摇头,她虽然想要,却不是会夺人所好之人,也不想萧珏大晚上出宫去替她寻宫灯麻烦。
萧珏看出她的意图,戳破她的小心思后又立马道歉:
“是我用心险恶了,知道婉娘不是和我一样喜欢仗势欺人,不会做婉娘不喜的事情,明年我亲手做一盏一模一样的送你。”
萧珏从来不许空约,说到便会做到,得了应承心中高兴,那一晚上宋婉没有再瞧那宫灯一眼。
而这盏本来应该是花灯节送出去的花灯,被想讨宋婉欢心今日提来,当做和好的礼物。
而,明显里面的人早就不记得他要送她花灯,亲自动手做了起来。
幽深的目光瞧着院子里的人,宋婉四肢纤细,肤色胜雪,因为有些冷缩做一团,远远瞧着比十岁的小姑娘大不了多少。
白里透红的鹅蛋脸半截藏在毛茸茸的领子里,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将其紧紧的攥在胸口。
萧珏提了兔子宫灯步入灵犀宫内,动静终于惊动院子里头的两人。
宋婉转了头去,萧珏在回来的路上换了身宝蓝色的锦袍,领子上镶嵌着狐裘,头发用玉冠束起,手中提着宫灯大踏步走来,姿容玉色,公子风流。
他的目光紧紧的缀在她的身上,宋婉回过神来,眉目沉下去,原本温和的笑意消散,微微抿着唇齿。
她自然也看见了萧珏手中提着的兔子宫灯,知道他为何会提来兔子宫灯,往昔种种浮现心头,再多看一眼便可能会心软,宋婉逼着自己转了目光,不去看又扮做她喜欢模样的男子。
宋婉的避让看在萧珏眼里,他走近,没有先理会宋婉,而是从怀中掏出明毓只看了半卷的小人书,扬了扬手眯眼笑:“皇妹,想要吗?”
明毓在看到萧珏手中的书那一刻,眼中放光,这本小人书是孤本,她看过了上半卷,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下半卷,心中总是惦记着。
明毓连连点头。
萧珏将手中的小人书递给想要的明毓,要求道:“回你房间去看。”
明毓犹豫了一下,看向宋婉。
宋婉知道萧珏是想支开明毓,她不知道他今日来是要做什么,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若是被明毓看见了……
想到此处,宋婉点了点头,得到了应允,明毓高兴的起身,接过萧珏手中的小人书,蹦蹦跳跳的离开。
明毓离开了,萧珏抬眼扫过院子中的宫女。
宋婉察觉到他的目光,知道他是要做什么,想出声阻止,隔着书案而立的萧珏倾身捂住了宋婉嘴,温热的手掌,手心还有常年握兵器留下的茧。
稍稍一动,坚硬的茧便摩擦着柔软的唇,这等异样的感觉,阻了宋婉的动作,她稍显僵硬停了下来,萧珏却似察觉什么,待到满院子的人皆走了,也不曾松手。
第21章
◎你若喜欢,纳她便是◎
察觉到萧珏的刻意,宋婉待到没了眼睛盯着再度挣扎起来。
萧珏蓦的松手离开,浓郁的檀香气息从鼻腔内消散,仿佛刚刚萧珏的这些意图,都是宋婉无端凭空猜想出来的,冤枉了萧珏,显得她心思不纯。
宋婉略微尴尬,却还是起身后退了两步,隔着书案与萧珏拉开了些距离,将那散发着檀香气息的人欲自己隔开些距离。
待到她觉得萧珏想要做什么也不成的时候,才整理了下心绪开口询问:“你来做什么?”
明显暗含着戒备,宋婉的动作在萧珏看来不过是无济于事,若是他真想今日对她做什么…
萧珏感受着刚刚手心柔软的触感,目光落在那殷红的唇上,这处的柔软,上次太过粗暴未曾认真的领略,若是细细的……恐怕会很舒服。
或许今日也不是不可以,心中的杀意与欲念在此时交叠,让宋婉感觉到犹如有实质的目光,下意识后退。
萧珏发现了宋婉戒备后退的动作,他压下眼中的欲念,直起身子神色如常,将手中的宫灯举到宋婉面前,勾唇:“依着往日的诺言,来送婉娘宫灯。”
说的轻飘飘的,言语动作都没有逾矩半分,修长的身子立在原地,影子投射到宋婉的跟前。
“不……”宋婉下意识的摇头,察觉这般直接可能会惹怒了萧珏,又缓了缓,她如以前哄小孩子一般哄着眼前的萧珏,语气柔和:
“你不用再送东西与我,琢衍,我们……”
知道她要说什么,萧珏出声打断:“婉娘是要我做失诺之人吗?”
他的声音平静反问,宋婉却已经从中听出了不悦,他的目光缓慢的扫过灵犀宫,最后又落回宋婉的脸上,似乎在暗示什么。
宋婉几乎一瞬就明白了萧珏的意思,她看着宫殿,这时候空空如也,却是十几条人命,都捏在萧珏的手上。
几经犹豫,宋婉终还是缓慢上前,她从他手中接过宫灯,葱白的手指轻颤,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让萧珏日后莫要再送她东西的宋婉没有发现她每动一下,萧珏的视线便漫不经心的落在那处。
眸中暗光微闪,喉结缓缓滑下去。
宋婉的手在碰到宫灯手柄那一刹,仿佛猎物终于落入圈套,萧珏的手并未松开,得寸进尺的将整个手包裹进手掌。
萧珏的手不仅仅写字,还会舞刀耍枪,手掌心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伴随着摩擦刮的细腻的肌肤不适。
宋婉的手被握住,她抬头看着不动如山的萧珏,微微一使劲,不仅没能挣脱开来,还让自己整个人跌入对方的怀中。
霎时间被萧珏身上的气味包裹,宋婉心中一下子惊慌起来,她挣脱了两下未曾挣脱开,反倒感觉到环着她的人手臂在收紧。
宋婉不敢再动作,只有些央求着:“萧珏,你把我放开。”
怕惊醒了灵犀宫的下人,声若蚊蝇,撼动威慑不了萧珏半分。
萧珏今日的穿着盖去了他的张扬,立在此处如同文人墨客,一双凤眼微眯看着柔弱的女子,目光在黑夜中如盯着猎物不动声色的狮子。
萧珏淡淡:“婉娘当真要我松开吗?”
宋婉的手指纤细细腻,如盈盈白玉一般,只握上便不断肖想,若是放在那处,定会是别样一番滋味,萧珏脑海中是宋婉那日泫然欲泣的模样,胸中发热。
可惜这是白天,可惜她尚且不能接受这些,萧珏压下眼中的暗光,略带薄茧的手扣在挣扎的腰肢上,将其紧紧扣住,隔着厚厚的布料,掌心摩擦生出些汗意。
他的目光落在怀中纤细白皙的脖颈之上,纯白狐裘上的毛掉落如衣领之中,没入幽深,目光变暗。
但知道怀中的女人不禁逗,若是太过,日后恐日日戒备于他,再近不了身,便松开了挣扎的人。
萧珏宋婉宋婉的手,直起前探的身子,他的面上表情未变,仿佛刚刚升起欲念的不是他,道:“既然婉娘不喜,我松开便是。”
萧珏垂眸盖住眼中不可见人的念头,不再去看宋婉,又道:
“婉娘,这世上之人,你只需信我便可,记住我给你说的话,我不会辜负于你。”
萧珏与卫君如天子赐婚,瞒不住这宫中的人,恐怕眼前的女人会多想。
宋婉本因为萧珏不避嫌的动作气恼,他今日说的话定然是事出有因,不会是空穴来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宋婉回想近日,并未有什么异常,只冷静:“你不辜负我,那卫君如呢?”
说罢盯着萧珏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
宋婉的眼睛里面太过澄澈,对于卫君如,就算有皇帝赐婚,他也有法子不娶,只是需要些时间,有些铤而走险罢了,这些不足为宋婉道。
知道宋婉始终介意这一点,萧珏与她表露心意:
“婉娘,我只爱你,也只会有你一人,卫君如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宋婉眼中生出失望,只爱她一人,只会有她一人,那便娶了卫君如将她困住,又不给半分怜悯?
她本就是女子,说服不了自己与萧珏做这十恶不赦,伤害无辜女子的恶人,说不失望是假的,宋婉收拾了心情,平静下来道:“这些都与我无关,宣王殿下不必与我说。”
宋婉的仍旧是这般决绝,萧珏不欲在此事上再与宋婉争吵,他转过目光落在书案上的画上,道:“明毓的画技还需再练。”
画儿有宋婉画的,有明毓画的,两人的风格迥异,一眼便能看出来。
听到萧珏说画儿,宋婉的目光跟着转过去,刚一触及心下一凛,叫住他:“宣王殿下!”
宋婉叫住要看到画案上东西的萧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又缓和:“明毓小姐儿等会儿要去读书了,你再不走她不好出来,你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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