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肆清酒
檀石颂似乎一瞬间就猜到宋婉的想法,他抬眸看向桃枝,道:“日子定在十八日后,回去告诉帝姬,她只需带上她用顺手的东西,其余我会让人在鲜卑备好,让她不用担心。”
温和的语气,周到的考虑,以及对宋婉的重视,桃枝觉得,或许帝姬嫁给檀石王子和亲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桃枝心中这般想着,顺着来时路往皇宫折返。
她因想快些将差事办好,寻的是条小巷子。
来时小巷子里头还算人来人往,但因大邺宵禁,若是没有令牌与圣旨,宵禁之后还在游荡,会被抓去关起来。
好在宋婉早早便想到了这一点,给桃枝求来了令牌。
桃枝揣着令牌,在黑暗的小巷子里穿行,步履匆匆,倒不是害怕歹人,邺京治安极好,鲜少出现什么歹人敢行凶,不过是匆匆赶回去复命。
只桃枝认真赶路,忽的巷子外头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抬头去看,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举着火把整齐划一的向某处去。
这种动静,除了抓捕什么重大的逆贼,就剩下抄家,近日,未曾听闻什么邺京的大臣勋贵犯事。
桃枝看着士兵去的方向,心中隐隐不安,脚下加快了步伐,往宫里头赶。
第31章
◎交锋(二更)◎
回到宫中,桃枝瞧见睡在地上的小桂子与一片漆黑的灵犀宫心中担忧,叫喊了地上的小桂子两声不见应答,步履匆匆朝屋内走去。
待入了内殿瞧见宋婉好好的端坐在屋内,松了口气,片刻又察觉到今夜诡异,担心道:“帝姬,小桂子怎的睡在了地上?”
宋婉还未从刚刚萧珏的羞辱中回过神,听到桃枝的话才想起这一茬,起身猛地向外走。
桃枝见她走的没有章法,怕她磕到碰到,连忙拦住宋婉,唤人将小桂子带回房间躺着,去叫太医过来瞧一瞧,从而小心的瞧着宋婉,道:“帝姬,你怎的了?”
越是细看,桃枝越是觉得她家主子不对劲,细细看着眼角眉梢处,好似哭过了眼尾泛红,看着这般情形,犹豫着要不要将今日回来路上遇到的事情告诉宋婉。
桃枝先慢慢的将檀石颂的回话一字不落禀告给宋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回宫路上遇到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语气猜测道:“帝姬,奴婢回来的时候遇着官兵了,瞧着那方向,似乎是朝檀石王子的承平所去的,不过兴许是奴婢看错了。”
桃枝说的犹豫,宋婉却听进了心里,承平所是檀石颂住的地方,宋婉想起萧珏离开时候的威胁,捏着衣袖的手收紧。
萧珏不会让她如愿,逼迫不了她,便要去逼迫檀石颂吗?
若是檀石颂被扣了下来,她自然是离开不了大邺了。
灵犀宫外,禄喜看着自家主子出来,步伐有些踉跄,五官紧绷,周身萦绕着低沉鬼魅之气,这模样是在前朝帝姬那处受了气。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桩桩件件皆是戳自己主子的心窝子,主子心中是何想的不知道,但是作为下人,也约莫能猜出几分,今日这事儿若说灵犀宫里头那位主儿全然不知恐怕是没有人相信的。
禄喜跟在后头,回头朝黑夜里头看了眼,这里头的主子平日里看着和软,但是当真也是心狠的主儿。
“不准回头!”萧珏低沉鬼魅的声音呵斥。
声音泣血,当真是给了萧珏这般骄傲的人极大的屈辱,禄喜心中不平:“王爷,帝姬这般冷情冷心的人心捂不热乎,咋们不稀罕,等您登上皇位,自然有万般好的女儿让主子您挑选的。”
萧珏手上的伤口被冬日的冷风吹的已经止住了鲜血,偏禄喜的话让他手上生出只觉,攥紧的拳头让手掌心的伤口再度裂开。
落在草木之上看着可怖。
偏手掌上的疼痛,抵不过心上半分。
萧珏一拳打在亭子里的木柱之上,拳头渗出鲜血,与手掌心的血混在一处。
禄喜抬头看,才瞧见自家主子手上不知道流了多久的鲜血,眼周也是红了大片,这一拳又让手上添了伤口。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看那处。
禄喜急的跺脚,不敢上前,恐让萧珏身上伤上加伤,嘴上着急:“王爷……您的手,奴才马上去叫太医。”
“不用。”
萧珏躲开禄喜的查看,他在黑暗中看着皇宫外头,双眸寒的发亮,冷声:“去京畿处调兵,前往承平所。”
大步出了宫,披甲上马,禄喜骑着马跟在后面,心中担忧,在邺京若是无召调兵,是罪加一等,但却知道这时候劝不住萧珏。
铁甲围困,胡叔听到这夜里铁甲摩擦着兵器的声音,从塌上惊坐起,慌忙去查看,从门缝中看到森森铁甲,慌忙找檀石颂。
寻了一圈,不见人在寝殿,提着灯笼转头出来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亮着,匆匆赶往对面的书房,推开了门,瞧见檀石颂披着外袍端坐在书房的案前,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又侧耳倾听,此处,也能听到外头的动静,才发觉檀石颂早已经察觉。
坐在书案前的人,抬头不疾不徐:“胡叔,何事惊慌。”
主子的临危不乱,使得老奴安定,胡叔将灯笼放在椅子上,系好衣服,整理好仪容行礼:“老奴无状,还请王子责罚,只因老奴听见甲胄之声,恐有危险,心中难安才失了分寸。”
承平所外,甲胄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忽然消失不见。
檀石颂抬头看向黑夜,似乎透过层层围墙看到府外之人,起身朝外而去,胡叔想要阻拦,也只略微动作便知道蠢笨,既然外头的人都动用了甲胄,他们出不出去并未有太大的差别。
吱呀一声,承平所木门打开,夜中白鹤与雄狮对上,屋外黑沉沉的月色中,为首的一圈人穿着冷冰冰的甲胄,举着火把,将承平所团团围住。
在夜色之中可怖,骑着高头大马的阴沉之人,手持长枪,目光死死盯着开门之人,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檀石颂与萧珏的目光对上,一张扬一内敛,一咄咄逼人,一如置身事外。
萧珏平静的脸庞声音略冷:“不知宣王殿下于这深夜之中带着官兵来这承平所所为何事?”
萧珏不错目光,盯着从容不破的人,抬手沉声:“来人,拿下!”
士兵从萧珏的身后涌出,团团将檀石颂围住,长枪抵在檀石颂的胸前。
一队人撞开拦着的人,涌入承平所。
胡叔大喝:“此乃鲜卑王子,竟敢如此无理,大胆!”
兵马被萧珏训练有素,没有人理会胡叔的阻拦。
檀石颂抬头望向马上的萧珏,眼眸不眨:“敢问宣王殿下今夜何故拿本王子?”
一字一句:“私自调兵遣将,若是师出无名,罪同谋反。”
檀石颂所言,不是小的罪名,萧珏此时被人扣上这个罪名,正好给了安国将军可乘之机,届时将萧珏扣下,他便翻不了身。
禄喜这一路上所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
萧珏目光冰冷,不为所动,垂眸看着握着书五官深邃的男子,淡淡:“本王怀疑鲜卑质子檀石颂与前朝帝姬勾结,企图谋反,拿下听审。”
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不仅仅可以光明正大扣押檀石颂,还能让宋婉成为阶下囚。
自然,两人的婚约便做不得数了,檀石颂看穿了萧珏的目的,没想到他竟然敢行如此大胆之事。
片刻,有人手中拿着一叠东西从承平所出来,高声:“报,找到了帝姬与鲜卑人的书信往来。”
两相目光对上,檀石颂对书信二字只是微不可查的皱眉,萧珏眼中却是冰冷的弑杀意味,以及一股不受控的疯狂之感,他接过士兵递过来的书信。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字迹,缓缓打开一封信,其中每一个字仿佛都是冰冷的利剑,刺入萧珏的胸膛。
她对眼前之人如此亲昵,却连与他多待一刻都不愿意,好,好的很!
众人看着越发可怕阴沉的萧珏,不禁猜测他手中的信件上写了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帝姬与鲜卑通敌的证据?
在终于将信件一封一封看完后,萧珏紧紧捏着书信,目光冰冷:“带走,将叛国者下狱!”
三言两语定下了罪名,胡叔大喊:“宣王殿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珏冰冷的目光落在忠仆身上,冷声缓缓:“这承平所内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胡叔激愤欲再辩,檀石颂抬手阻拦,他立如青松,望向马上已有帝王之气的萧珏,淡然:“清者自清,宣王殿下关不了本王多久。”
看着胜券在握的男人,看似赢了这一场的萧珏牵着马绳的手收紧,胸中跌宕,面如寒冰:“本王定让逆贼有来无回。”
还不到京畿处,檀石颂远远看着围着京畿处的金吾卫,抬头看着身着甲胄的萧珏,淡笑:“本王说过,宣王殿下关不了本王多久。”
数十步开外,身着金甲之人单膝跪地行礼:“金吾卫中郎卢志忠将请宣王殿下下马,将鲜卑王子交予吾等手上。”
一声响,不曾有动静。
单膝跪地之人再度高声。
“下官乃金吾卫中郎将卢志忠将请宣王殿下下马,将鲜卑王子檀石颂交予吾等手上。”
二声,仍旧没有动静。
金吾卫拔剑。
首领起身拔剑,目带杀气。
“下官乃金吾卫中郎将卢志忠,奉命将请宣王殿下下马,将鲜卑王子檀石颂交予吾等手上。”
金吾卫扈从天子,奉命,奉的是谁的命,不言而喻。
终于,萧珏身后身批冷甲之人有人开始动摇,抵在檀石颂脖子之上的刀也不那么坚定,军心已散,这一局檀石颂又赢了。
在窃窃私语声起之前,萧珏缓缓抬手,抵在檀石颂脖子上的刀松开,他向前走两步,走到萧珏的马前,躬身行礼:“多谢宣王殿下一路护送,颂在此谢过。”
高头大马之上的人目若冰霜,目露凶光:“鲜卑王子,今日本王输了,总有一日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檀石颂并不言语,行礼之后朝着金吾卫一步一步走去。
承平所内,胡叔看着回来的人,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拿着披风迎接上去。
同时又将宋婉差人送过来的信递到檀石颂手中。
檀石颂并未管自己身上的披风,而是看着信封上的字迹,大步向书房去。
拆开信,明白了今夜是谁去宫中找了景帝,才调出了金吾卫解围,檀石颂收起书信却没有似胡叔放松,他的眸光微敛,昔日他不曾与萧珏交锋过,如今却知道,若是大邺在萧珏这样果决的人手中,恐怕是鲜卑之祸。
胡叔看他看完了信,紧张道:“小公子,如何?”
檀石颂点头安抚:“无事。”
今夜没有宋婉去求景帝调拨金吾卫截住萧珏,只是会被下入京畿处的大狱之中,受一夜牢狱之灾,待到明日天亮,萧珏也不得不放人。
对于萧珏会发疯,檀石颂早有预料,也早有应对之法。
只是脑海中浮现出甲胄之下那一双眼睛,如卫峥所言,此人绝非善类。
今日这一局是檀石颂赢了,日后若是他为鲜卑,而萧珏为大邺,再对上恐怕不会有胜算。
萧珏,这个人等到他羽翼丰满之日,恐怕会犹如九天之龙,一飞冲天,无人可以约束,待到那时,他将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王子。”
胡叔担忧的声音传来。
檀石颂回过神,轻摇头:“我们需要尽早回鲜卑,平内乱,以举国之力抵御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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