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霜寒
李治道?,“算术为?何不重要?不论其他,若是没有算术,你如何计算所得的工分?如何在商铺计算收支?我知?道?你们把科举看得重要,可即便如此,你们是觉得日常生活便无关紧要了?”
李治叹了口气,“我们众先生所希望的,一直是你们在看重学?业的同时也能兼顾生活。读书?是好,可一味只知?道?读书?却断断称不上好,不然少夫人又何至于费时费力?开些与?科举毫不相干的课程?” 说到这里,李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原先在云麓书?院时,他所教授的算术课也不受学?子重视,但他还是不曾想过放弃——或许再坚持一下,学?子就可以发现?算术的魅力?了呢?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他才会一得到少将军的消息,就立马动身从朝城千里迢迢跑到边关来。
生活离不得算术,可世俗的眼光如此,他也只能尽些自?己的微薄之力?罢了。
在学?堂招生前,他曾和盛玉探讨过此事,毕竟现?在很多学?堂都不再开设算术课,他不明?白为?何少夫人要反其道?而行之。 出乎意料的,盛玉并未说些大话鼓舞他,而是给他出了一道?题。
一道?算术题,让李治再次回忆起了对算术的热爱,并且比之往昔更甚。
算术本身就是一门有魅力?的课程,这也是李治为?之坚持多年?的根本原因,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生活没有了算术会是何等暗淡。
想到那道?题,李治的眼里重新冒出了希望的火花,他想他可能有办法改变众学?子对算术的认识了。
教室里,气氛比之刚才变得更加沉默。
原本心中还有些不满的学?子都愧疚地别开了视线,不敢与?李治对视。
李治作为?算术课先生,课上得生动有趣,他们也很喜欢他,但正如曾宇飞所言,因为?算术并不纳入科举的考核范围之内,所以众人只把这门学?科当作玩乐罢了。
学?习态度从开始就不端正,考核成绩怎么可能会好呢?
一改往日的温和,李治面色冷淡地拿起桌上的那叠黄纸来:“这是你们的考核答卷,现?在发回给你们。成绩在卷面上方,给你们留点面子,我就不直接公布了。”
还没等曾宇飞等人松口气,又听李治道?:“听说你们在搞什么考核比试?——那我这堂算术课,毫无疑问是女?学?子们胜出。”
“尤其是薛晓晓,”李治看了她一眼,满意地朝她点了点头,“你很有学?算术的天赋。”
薛晓晓这才一脸惊讶地抬起头来。
周围的女?学?子们全都簇拥到她身边道?喜,在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曾宇飞撇了撇嘴,看了看手上略显粗糙的黄纸上印着的答卷,眼神莫名。
考核比试,目前一比一,平。
接下来的两堂课程中——
武术课,男学?子胜;
劳动课,女?学?子胜。
四门课程下来,男女?学?子双方打了个平手。
最终的决胜战局,在枝儿手拿大字课的答卷探头探脑进屋时即将揭晓。
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众学?子,枝儿心中不免生出些感慨。
五个月前,她还在感伤自?己与?小姐前路不明?的悲惨遭遇,那时的自?己大字不识一个,而现?在,居然可以胜任学?堂的一名识字课先生了。
同时也是西?街学?堂中唯一的一名女?先生。
枝儿清了清嗓子,看向众人,她道?:“识字课的成绩出来了。”
迎着众人迫切的目光,枝儿也不再卖关子,她将手中的答卷分发了下去,这才不紧不慢道?:“目前来说识字课上写大字还是写得端正些为?好,书?法课我也还没这个能耐教授。有些男学?子的字,我认了好久还没认出来,险些都要去找少夫人问问了。至于女?学?子们的态度就要普遍认真许多啦,像王阿福和李春花同学?就很不错。”
被夸了,阿福和李春花都抿起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旁的男学?子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待枝儿离开,曾宇飞立刻找到了薛晓晓。
薛晓晓道?:“枝儿先生没说识字课谁胜谁负,这场比试……” 曾宇飞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接过话茬,直接认了输:“她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这场比试是我们输了,不过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薛晓晓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在她的印象中,曾宇飞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
——直到看到几位男学?子手中字迹潦草的大字,她才知?道?枝儿的话还给他们留了几分面子。
见薛晓晓盯着他们的大字看,那些男学?子们不由得一个个羞得红了脸,他们这不是觉得这字学?得太?简单,才敷衍应付了事的吗,但就这么直接将这份潦草的答卷暴露在女?学?子们的眼前,他们在理不直气也壮之余,还真生出些许不好意思来。
薛晓晓扯了扯嘴角,她本来不想说的,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她道?:“枝儿先生说得对,你们的态度实在是太?不端正了,这场比试我以为?我们双方都在认真对待,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仗着有基础所以不把这些时日里先生教授的内容当回事儿吗?”
曾宇飞想辩解,但他自?己也确实没把算术课和识字课当回事,武术课还是他们感兴趣才好好学?的。
薛晓晓看着那些被写满潦草大字的纸张,眼神逐渐变得愤怒:“你们知?道?这些纸张有多来之不易吗?印刷厂和造纸厂的煤油灯彻夜长?明?,就为?了学?堂可以尽早建立,为?何你们不懂得珍惜他人的心血?就因为?这是学?堂免费提供的,还是因为?你们觉得男子上学?堂是天经地义的事,家中供养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番话把众人说得抬不起头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被算术课先生训斥后不久,就又被同班女?学?子指着头骂了一番。
有人面红耳赤地想站出来争辩几句,最终却嘴角嗫喏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枝儿去而复返。
教室内的气氛一时紧张到如履薄冰的地步,安静得落针可闻。
此时枝儿不大的声音便显得尤其明?显——
“你们考核比试的结果出来了吗?这次月度考核的奖励拿到了哦。”
奖励?
是了,盛玉曾经说过会在月度考核中评选每个班级最优秀的一名学?子发放奖励。
“是什么奖励呀?”
枝儿走了进来,摸了摸薛晓晓的头,手不小心从她脸上划过,摸到一片湿润,她却好像没看到似的,慢声细语地道?:“是清风书?舍正在售卖的书?籍,《二十种菌菇识别手册》,价值五十个工分哦。”
“五十?!”
“这么贵!”
的确,五十个工分对这些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多了,对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有几个年?纪较小的孩子数着手指头想知?道?“五十个工分”是什么概念,却发现?几个人的手指加起来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数量。
大部分人都被“售价五十个工分”吸引了注意,薛晓晓和曾飞宇却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书?名——
“《菌菇识别手册》?”
“有了这本书?我们就可以分辨出菌菇的种类了吗!”
枝儿轻轻点了点头:“是少夫人连同几个有经验的老人一起编写的,书?籍不厚,往后会增添更多种类也说不定。”
“不过每个班只有一本,由考核成绩最优秀的学?子保管。”
话音刚落,便见薛晓晓和曾飞宇的眼神同时热了起来。
可以辨认菌菇,即使是二十种,也够他们用了。
若是能准确找出无毒可食用的菌菇,到时候从山上采了再拿到街上售卖,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口:“枝儿先生,我们班的考核成绩优秀者?是谁啊?”
枝儿没有说话,她的视线在薛晓晓和曾飞宇两人之间来回摆动,同时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小姐说学?堂里男女?学?子的对立问题可以靠他们自?己解决,她现?在怎么觉得矛盾越来越激化了呢?
第三十一章
其实远在赶赴边关途中之时, 盛玉便有了将脑中关于菌菇的知识记录成册的想法。
终于,在造纸厂和印刷厂都如期建立起来的情况下?,她总算可以将这个想法付诸现实。
这个朝代存在的菌菇肯定不?止二十种, 但其实已经?经?世人?确定无毒的菌菇也不?过?才十余种而已。
很多有毒与?无毒的菌菇从外?表上来看只有细微差别, 为了避免误食有毒菌菇的情况发生, 盛玉在和几个对辨认菌菇经?验老道?的百姓作了了解之后,才从中选取了二十种常见?的菌菇, 根据这个朝代对其的了解, 再辅之以现代知识, 将其编订成册。
另外?, 盛玉还找了数名画工,专门为这些菌菇绘制图册,是?以这本《二十种菌菇识别手册》中还附有插图, 图画精美, 搭配以文字介绍,内容直观明了。
这样一本内容新?颖,造价不?菲的手册,自然售价颇高。
边关目前还是?以工分作为流通货币, 清风书舍中货架上摆着的书籍种类逐渐增多,但一进门所能看到的最醒目的位置, 摆放的正是?这本《二十种菌菇识别手册》。
不?同于当代许多封面朴素简单只有一个书名的书籍,《手册》的封面绘有图画,花花绿绿的十分亮眼, 书名也并非常用的官方正字,而是?大小?不?一, 看起来形状怪异的大夏文字,十分夺人?眼球。
摆放着书籍的架子?旁边, 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售价仅需:五十工分/本
五十工分,售价之高令人?咂舌——
要知道?目前工分日收益最高的李铁兰,一天也才只有十八个工分而已,只要她不?吃不?喝三天,就可以买到一本《手册》了。
听起来好像不?难,可能像李铁兰一般拿这么高工分的人?屈指可数,其中大部分人?还要负担一家的开销,拿五十个工分去买一本书,对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盛玉想要普及教育,所以开展西街学堂以免学费为代价,可清风书舍的建立,目的却绝没有这么纯粹——没错,清风书舍也是?盛玉的产业。
在大夏,拥有书籍向来是?少数人?的权利,关于这点盛玉不?打算短时间内将这种现状打破,更何况虽然现在造纸厂已经?建立,可书籍的制作依旧造价不?菲,没有商人?愿意?做亏本买卖。
——若是?以后百姓的识字率提高了,倒是?可以考虑在城中开一间图书馆,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从目前来看,五十工分虽然价格颇高,但这是?盛玉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后定下?的售价。
况且,书籍不?同于其他一次性消耗商品,它可重复使用,流通性也更强。
简单来说,一个人?全资买一本《手册》可能有些困难,但若是?集合众人?之力,分摊到每个人?身上就轻松得?多了。
至于每人?观看书籍的时间,合资的几个人?商量着来便可。这样既可以减轻经?济压力,又能达到看书的目的,可谓两全其美。
另外?还有一点,将《手册》作为月度考核奖励发放给西街学堂,是?盛玉计划中的一环。
学子?中男女?对立虽然可以促进各方学习的热情,可若是?这种局面长期存在,难免会阻碍到他们学业的长期发展。
盛玉虽然说将这件事交给学子?们自行解决,但若是?有必要,旁人?的助力也不?可或缺。 从学子?们宣战至今已一月有余,第一次月度考核的结果也早已出?来了。
盛玉了解了一下?,一班的奖励由一位叫薛晓晓的女?学子?获得?,二班的获胜者则是?一位男学子?。
思?及此,盛玉转头看向一旁的枝儿:
“各个班的情况目前如何?”
学堂无课的时候,枝儿便会来到盛玉的书房,在她专心翻阅各个厂房递交上来的各项报表材料时,在一旁为她研磨墨汁。
这项工作有些许无聊,枝儿却从未抱怨过?,反而很是?珍惜这段静谧的时光。
枝儿想了想,道?:“二班的学子?们气氛倒很是?和谐,至于一班嘛……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男女?学子?之间水火不?容。
“给一班的那本奖励当前在薛晓晓这?”盛玉又问。
枝儿点了点头:“这次月度考核薛晓晓是?一班的第一名。”
提及薛晓晓这个人?,枝儿对她的印象倒是?挺深刻。
薛晓晓的父母是?造纸厂和印刷厂的双职工,父亲在印刷厂工作,母亲在造纸厂工作,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几乎一天在东街能从早忙到晚。薛晓晓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在兼顾学业的同时,已经?可以打理好家中的内外?事务了,更别说她在学业方面也很是?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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