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霜寒
这副表情让谢景珩面上的无奈又加重了几分,抬头?扶额,他的喉咙间发出一阵低沉的轻笑,枉他在沐浴时纠结良久,到底还是小看了他的这位小妻子。
嗯,妻子。
今日过后?,盛玉便是他谢景珩的妻子了。
谢景珩走?近,身上的酒意消散,带来一身水汽。
凉凉的,正如他的吻一般,盛玉觉得,她好似也该喝上一碗醒酒汤了。
在盛玉的红唇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谢景珩停下,拉开距离,学着她方才?的模样挑眉看向她。
盛玉此时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脸上难得出现一副呆呆的表情,更?加可爱了,看得他心底发软。
“如何?”
盛玉定了定神,抬眸直直看向他,便见她轻笑一声,伸手拉住谢景珩的衣领,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稍许,薄唇轻启,她说:“好像不太行呢。”
谢景珩的眼眸渐深,也不知是因为这句“不太行”,还是因为眼前女子眉眼渐红染上的风情。
盛玉径直凑近,似乎是要身体力行一般让他领略“行”的奥义。
谢景珩僵直了身体,有一瞬间没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境况,但面对迎上来的红唇,他还是眼睫颤动,愣住没动。
等?待了片刻,唇上却没传来预想中的触感,那红唇的主人轻笑一声,松开了拉住他衣领的手,转而往身后?的喜被上躺去:“今日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歇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议。”
那正经?的语气,仿佛两人方才?谈论的是公事?。
谢景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眼底似有风暴袭来,他道:“为夫倒是觉得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觉得呢,夫人?”
“夫人”二字的读音被他咬得极重,盛玉还在想怎么糊弄过去,便见一具高大的身子俯身欺来,冰凉的水汽中,带着掩盖不住的热意。
盛玉睁眼,只见得眼前的帐顶是红的,被子是红的,窗上的剪纸是红的,就连颤动的烛火也是红色的。
唯有眼前之人的肌肤莹白如玉,但此时也泛起?了一层薄红。
谢景珩常年?习武,身上一层薄薄的肌肉,手感极好。
他的手撑在盛玉左右两边,虽未接触,仍可感受到其中跳动着的蓬勃的生命力,她突然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接着整个人迎身而上。
谢景珩终于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触感。
他直直看向她的眼中,却只见得其中情绪交织,浓重到分辨不出是何种意味。
但有一种情绪,与他眸中相通。
谢景珩不再忍耐,顺着盛玉的动作,缓缓松了力道,两人齐齐倒在艳红的喜被上。
烛火颤动。
而夜,还很漫长。
第八十一章
天高气?爽, 碧空如洗。
当第一片卷曲枯黄的树叶顺着风向飘飘扬扬掉落的时候,便宣告了这片大地?上秋天的来临。
为了迎接这阵凉爽的秋风,劳作于?田野间的人们早已将短褐换成了长衫布衣。
收割、采摘、翻地?…… 临近霜降, 边关的秋收行动已经步入了尾声。
“高点, 高点……”
“哎呀再高点!你要是不行的话换我来。”
……
城外, 从一边经过?的李春花羡慕地?看向手持竹竿,正?一个个把树上金灿灿的柿子往下敲的人们。
这是生长在成片农田中间的几棵柿子树, 也不知长了多少年了, 整棵树很高, 枝干也很是粗壮。
听城里的老人说, 这些柿子树早在前几年就不结果了,不曾想今年又长出了累累果实,金黄金黄的, 三五成群挂在枝头, 如今枯叶落了一地?,这些长在枝干上的柿子看起来更加引人注目。
有不少人拿了竹竿正?一个个把树上的柿子敲下来,有人甚至搬来了木梯子,有够不着的, 便踩在斜靠在树干上的木梯子上把竹竿往上伸。
又或者是踩着分叉的枝干爬上树去,用一根粗绳子缠住自?己的腰, 另一端则系在略高些的枝干上,编织的木篮子挂在枝头上,树上的人则或坐或站, 把柿子一个个往篮子里敲,没一会儿整个篮子就装满了沉甸甸的柿子。
李春花看到?地?上已经放着好几筐装满的柿子, 另有散落了一地?的柿子正?在等待人去捡拾。
十?岁的李春花不觉得摘柿子是件辛苦的农活,她见了那些人兴高采烈敲柿子的模样只觉得好玩。
可惜她看了没一会儿就被路过?的妇人叫住了——
“这是兰英婶子家里的春花吧?放学了?”
“春花你是来给你奶她们送水的吧?我刚才还看到?兰英婶子和?秀红在那边的花生地?里呢!”
李春花向来不擅长和?这些婶娘们打交道, 闻言只低着头胡乱应了两声,抓紧了手上的水壶,一溜烟跑了。
一路沿着田埂向东走,李春花果然在不远处的花生地?里看到?了正?弯着腰一边拔着花生苗一边把根须上的泥土块往地?上甩的张兰英等人。
为了防止泥土结块附着在花生上,她们得在花生苗刚拔出来时趁根须上的泥土还湿润着甩落一部分。
干了半天活儿,张凤珍早已经渴得口干舌燥,站起身时还晃了晃神,迷迷糊糊间看到?田埂上正?站着一个发?呆的小女?娃,再定睛一看,这人不是自?己女?儿又是谁?
张凤珍一边朝田埂上走一边骂骂咧咧了开来:“你这死丫头,怎么现?在才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张兰英一巴掌拍上了后脑勺:“说什么呢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闭上。” 张凤珍被打得一个懵逼,就见她婆婆看着李春花,一张老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春花啊,这是下学了?”
李春花还是不习惯自?家阿奶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的模样,只瑟缩着脑袋点了点头。
往常张兰英看了她这副胆小的模样少不得要啐上几句,但?今日她却还是保持着一脸笑盈盈的样子,甚至主动给李春花找了晚来的理由:“是不是先生下课迟了?”
不,不仅是今日,李春花想,阿奶这变化?还是从她第一次在学堂测试中拿了奖励开始的。
从那以后,往常动辄对她骂上两句的阿奶就变了。
不再是一口一个“死丫头”、“笨丫头”,而是会笑眯眯地?看着她,往常只有弟弟李铁柱有份的鸡蛋花,她现?在也能分到?两口。
李春花抿了抿唇,这才小声回?答道:“喂了鸡来的。”
张兰英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顿时笑得更深了:“我就说嘛,咱家春花聪明着呢,下了学还知道先把家里的鸡喂了。”
她又转向一旁的张凤珍,“你以后不许再骂春花了,被你骂笨了怎么办?我瞅你还没自?个闺女?懂事呢。”
“以前您可没少骂……”
张凤珍嘀咕了两句,但?她到?底没敢说出声。
喝了李春花送来的水,张兰英和?张凤珍婆媳俩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在田埂上说了两句话,张兰英便让李春花回?去了,水壶放在一边,她们待会儿下了工会自?己带回?去。
看着李春花离开的背影,张凤珍瞥了一眼蹲下了身子的婆婆,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春花,回?去以后别只顾着自?己看书,顺便监督弟弟完成课业!”
“我就不信了,同样是我生的种,怎么一个考前三,一个考倒数!”
李春花跑得飞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总之张凤珍念叨完这句后,也没心思管儿子闺女?了,她得趁天还没黑,赶紧把这片花生地?收完。
妯娌赵秀红在旁边的红薯地?收红薯,方才她起身时看了一眼,那片红薯地?的收获工作已经快完成得差不多了。
——这可不行!
她张凤珍怎么能比不过?赵秀红!
拔花生,赶紧拔!
事实上虽然隔得远,李春花还是听见了她娘说的那句话。
李春花撇了撇嘴,她弟弟李铁柱只知道吃,教他写大字没写两个就哭嚎着饿了,她有多余的时间还不如去教堂妹李春苗呢!
起码堂妹安安静静的,让她写啥就写啥。
况且——
他们一班男女?学子的矛盾还没平息,虽然是亲姐弟,她和?妹妹李春苗在学堂里也几乎和?李铁柱说不上几句话。
李春花就这样一边想着事一边走在歪歪扭扭的田埂上。
没一会儿她就被周边的场景吸引了目光:
萝卜地?里有人正?在拔萝卜,一个个又长又圆的白萝卜,像白玉似的,顶端带着点儿绿,工人们一把把萝卜苗掐了,随手把圆滚滚的萝卜抛进了一旁的筐里;旁边的农田里,有人正?拿着铁梨耙翻耕土地?;再往旁边看,有人正?在把收割下来的秸秆、根茬一捆捆收起来……
李春花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周作文课老师布置的周记作业有着落了,心中一本满足,加快了步伐朝家里走去。
.
张兰英连同两个儿媳直到?太阳落山还没回?来。
张兰英不在,家里也不敢开饭,李铁柱饿得嘴一扁就要哭嚎出来,被李大牛瞪了一眼才勉勉强强收住眼泪。
看看啥事不会只知道吃饭的孙子,再看看一旁正?在饭桌上安安静静写着课业的孙女?俩,李大牛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老妻说得有道理——养孙女?也不比孙子差!
今日的晚食是从食堂打回?来的,李宝丫拿去来来回?回?热了好几遍,热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在院门外看到?了张兰英婆媳仨的身影。
李大牛此时也不免松了口气?:终于?有饭吃了。
婆媳三人却好似没看到?家里人脸上焦急的神色似的,乐呵呵进了门,进了院子,见到?饭桌上还没来得及动的饭菜,张兰英甚至奇怪地?问道:“咋这么晚还不吃饭?”
李大牛开口想骂人,却屈服于?老妻多年的淫威,只得瓮声瓮气?回?了句:“这不是等你回?来吃吗?”
张兰英这才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坏了,忘记叫村里人托话让你们别管我们仨了。”
说着,她又神神秘秘道,“你们猜我们在田里遇见谁了?”
李大牛大口往嘴里扒着饭,闻言余光都不投一个过?去。
还是李宝丫顾忌冷下来的场,配合地?问了句:“娘你们遇见谁了?”
便见张兰英笑得见牙不见眼:“遇见少夫人了!”
“还有少将军呢!”身后的两个儿媳妇赶紧补充了一句。
嚯——
李小宝、李宝丫等人顿时饭也不吃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直勾勾看过?去:“然后呢,然后呢娘,少将军和?少夫人来农田干啥?”
张兰英顿时嘚瑟起来:“还能干啥,当然是来慰问我们的呗!”
张凤珍和?赵秀红一人一句给补充上了前因?后果: “好像是少将军陪同少夫人在散步。”
“然后看见咱们几个还在地?里干活,少夫人问了一句,知道我们没吃饭,就带咱们去了食堂开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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