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她仔细辩认着上面的符纹,它主要以引魂符、祭祀符、通灵符为主,周围还散布着一些巫教的虫咒符、召请符等,按照有序排列,组成阵。
穿着龙袍的男子站在祭台前,问一个穿着祭司服饰的人,“真的能让朕重回年轻,且长生不老?”
祭司当即划破手指,结咒立誓:“我向巫神起誓,若不能叫陛下得偿所愿,叫我变成地底最肮脏的虫子。”
穿龙袍的男子点点头,说:“你若骗朕,朕便在这里将你千刀万剐!”
祭司转身大喊:“抬上来!”
兵卒们费力地抬起一个被符封着链子锁得牢牢实实的笼子抬上来。笼子里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以及天禄兽!
天禄兽不是附在她体内时的魂体模样,而有血有肉的血肉之躯。链条穿透他的四肢锁,还像拴牛一样拴过他的鼻子,在他的腹部位置则是那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的双手、双脚、脖子都套在链子上。
如果天禄挣扎想要挣开链子,就会先把跟他捆在一起的男子,撕扯成五马分尸状。
他们一起被拖出笼子,抬到了祭台中间。
披头散发的男子喊:“陛下,且勿听信谗言与虎谋皮!天禄乃神兽,镇压世间邪祟,怎么能拿他来祭巫鬼邪神。陛下!”
没有谁理会他。
祭司拿出刻满巫教符纹的匕首,对着天禄脖颈要害扎下去,顿时血流如柱,汨汨鲜短暂涌进地上的符纹中。
祭司随即又给了男子的脖子一刀,带出长长的一条血箭的同时,男子的脖子裂开,鲜血涌淌而出。他不甘地睁着眼,拼命最后的力气,双手结印,涌出来的鲜血顺着他的手印汇聚成符印,随着他咽气,符光炸开,铁链碎裂,天禄发出一声悲啸的怒吼从身体里冲出。
这时,地上的血液浸成符纹中,化成浓郁的黑气冲出,而那些虫咒符里则爬出无数无尽的虫子,朝着士兵们爬去,涌进他们的体内,顿时哀嚎四起,惨叫连连。
穿龙袍的老年男子环顾四周,有点慌神,待见到虫子都避开他,又镇定了下来。
大地震动,可怕的力量从地底涌出。
愤怒的天禄扭头看了眼穿龙袍的男子,大骂声:“狗逼皇帝,老子坐看你亡国灭族!”深深地看了眼黑气越来越浓的祭坛,冲过去,叼起地上披头散发的男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南方奔去。
皇帝没理它!
天禄的尸身在地上流干了血。
没一会儿,祭坛中间涌出一条血红色虫子状的东西,把天禄的身体啃食殆尽,表面也浮现起一层淡淡的神光。
它借助天禄神光护体,破开皇帝身上那凝成龙形的紫贵之气,顺着皇帝的口鼻往里灌。皇帝仰起头,嘴巴张到极至,因过于痛苦,面目都扭曲,眼珠子都似要鼓爆了。
他终于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拼命颤抖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不动了,皮肤却在迅速变年轻,佝偻年迈的身体也变得强壮起来。他从地上起身,舒展四肢,活动筋骨,一副宛若重获新生的模样,只是气质神态眼神都与之前的皇帝已然截然不同,就好像内里换了一个人。
祭司俯趴在地:“拜见巫神!”
巫神低头看向他:“往后你就是本座的十二血灵使者首座!”
之后的景象变成占据皇帝身体的巫神带着大量虫子回到皇宫。皇族、文武百官纷纷被虫子占据躯壳,混迹人群之中,借着各种名目捕猎人族,立巫神教为国教,以祭师为国师。
大成朝境内,哀鸿遍野。
死难者太多,怨气冲天,惊醒了沉睡的冥王。
他借助涌进地下的怨气,开启鬼门,去到人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冥王走过很多地方,见到那些游魂野鬼,便开鬼门收进他深睡的地方,随着塞进去的鬼魂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冥府。
不知何时,外面就有了传闻。巫教掳掠身体,冥王掳掠魂魄,他们以人族为血食,残害人间。
后来冥王遇到巫教袭击村子,里面有一个莲花观法师在布阵保护村民。他打跑了那些巫教的虫子,顺手收走死者的魂魄。
那法师的名字叫连曦。
连曦见到冥王收魂,上去打他,没打过,反被冥王掳去冥府。
冥王让连曦看冥府上空聚成云团的怨气,和到处塞得满满当当不断游荡的孤魂野鬼,问她,“你们莲花观的神莲不是可以送亡者投胎吗,赶紧送走吧,塞不下啦。”
要送他们去投胎,必须先洗去他们因为枉死产生的怨气。
连曦在送他们投胎的过程中,沾满了无数无尽的怨气,再然后,她修炼出业火冥莲。
眼前的景象再次消失,冥王又一次出现在连晓星的面前,说:“连曦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在他们那个世界,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有一座桥叫奈何桥,奈何桥上有一个孟婆在卖孟婆汤,过忘川河,渡奈河桥,喝孟婆汤,跳入轮回,便是下一辈子。她说,在她生活的那个世界,有个地方叫酆都罗山,掌地府之事。地府有炼狱,也能送人入轮回,他们掌善罚恶,让善者投好胎,让恶者下炼狱。”
连晓星呆住。
冥王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连晓星去到冥王身边。
冥王带着连晓星走上流淌的血河。血河没有水,只有血光和无数无尽的怨气,还有无数的鬼在里面扑腾。
冥王告诉连晓星:“这就是血河,也叫洗怨河,这些都是沾了人命的施恶者,只在河里洗去他们生前行凶所生的血气,消弥掉死难者的怨气后,他们才可以上岸。”
他抬指往连晓星的身上轻轻一撩,指尖便浮现起如雾的血光,说:“你也沾人命了。”
连晓星看了眼冥王指尖的血气,没理他,继续踩着脚下空荡荡轻飘飘的血河往前走。
冥王不动声色地落后半步,便见到她脚下,一步一朵紫色的莲花,把那些卷荡过来的血光隔绝开。
血河之上出现一座桥。
这座桥是以燃着紫色火焰的莲花铺成,它从河岸一直蔓延到河里,横穿过血河之后伸进一片白色的光影里。她感觉到跟莲花观供奉的神莲一模一样的气息。
她走到桥头处,只见旁边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业火冥桥,过此桥者,业火焚身,烧尽业障,入轮回得来生。”
冥王对连晓星说:“踏上这桥,业火会烧去身上的罪孽,罪孽越深,火烧得越旺,恶贯满盈者踏是这桥便会被烧得魂飞魄散,功德加身者,业火不加身,如覆坦途。”
连晓星走在上桥,便感觉火焰顺着身上的血气呼地一下子把她烧成火人,但不疼,反而是刺骨的冰凉,随即身上的紫贵之气又把火焰隔开。恍惚中,她好像看到龙凤胎在对她挥手,看到又变得漂漂亮亮的苏棠在对她笑,看到鬼判府里挂在链子上的那一只只小鬼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她看到连曦立在桥上,手结莲花印送过桥者入轮回。
连曦对他们说,“投胎路上,记得把这辈子的事都忘了,好好活来生。”
这话,她当初对龙凤胎也说过。
冥王目不转睛地看着连晓星,她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相似又不相同。他对连晓星说:“走过这座桥,你就能回到人间。”
连晓星看向四周,好像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她没感到冥王有恶意,于是沿着桥,往前走。她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朝冥王挥挥手。
冥王也抬起手,朝连晓星挥了挥手。当年,连曦让天禄咬死后,踏上这桥去投胎,也是这般回头,挥手。
连曦说,挥手,是道别的意思。
连晓星顺着桥走,发现桥上不断地有燃着业火的紫色莲花灯升起,她好奇地蹲下身查看,发现桥上居然有无数细藕状的根系,上面攀附着许多怨气,当怨气凝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生出紫色的业火化成莲花灯飞起来落在桥上。
她瞄了眼,左右没人,小心翼翼地抠出一小截,结印驱散上面的阴煞怨气,拽在手里,飞奔着逃离做贼现场。
她看到有光,那光是从巨大的白玉般的莲台中发出来的,她纵身一跃,跳到台山上,感觉到下坠感袭来,然后倏地一下子睁开眼,醒了。
她扭头一看,手里握着一截十几厘米长,食指粗细的细藕,之前摘的时候像是从田里刚挖出来的,这会儿拽在手里,居然变成玉质的了。
连晓星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这是她在静湖院的房间,屋子里还燃着好多蜡烛。给天禄点的?
她掐通灵印去找天禄,他居然不在自己体内,通灵印失效了。
连晓星呆住:什么情况啊?
她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姥姥跟她妈妈在说话,于是喊了声:“姥姥,妈。”
连秀秀和连镜正在商量要不要作法,以魂魄离体去冥府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连晓星的魂魄,便听到卧室传来连晓星的喊声,她俩互觑一眼,同时起身快步赶往卧室,便见连晓星醒了,躺在床上,手里还拽着一截细细的嫩藕。
连镜飞快地赶到连晓星身边,去握她的手,依然冰凉,但脸色明显多了些血红,眼晴亮亮的,还带着笑。她又喜又想哭,连话都说不出来。
连晓星说:“冥王,他手里有朵紫黑色燃着业火的莲花,说是怨念为引,把我带过去了。他让我看大成皇帝是怎么献祭天禄兽召出巫神导致亡国之祸的,又带我去看了他跟连曦的生平,还带我去看连曦用神莲搭的业火莲桥。我趁着桥上没人,偷了一截搭建莲桥的细莲藕,后来我从业火莲桥跑过,到了发光的神莲莲台前,跳进光里就醒了。”她挥挥手里的细莲藕,“证据,我不是做梦。这藕能不能种出神莲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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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她还不够资格教姥姥怎么做事。◎
连晓星话里透出的信息量过大, 以至于连秀秀和连镜都有些懵,凭连晓星这三言两语, 有点理不清楚明需的关窍。
连秀秀说:“你刚回魂, 养养神,好生静养几日。这玉藕给我瞧瞧,回头再还给你。”
连晓星把细莲藕交给姥姥, 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连秀秀和连镜替连晓星症过脉,替她掖好被子, 便出了卧室。她对连镜说:“你去让厨房给她熬些补气血的药膳粥。”
她到书房,小心翼翼地把细莲藕收进玉盒子里, 再到书桌前坐下, 根据连晓星的症状开养神补气血的药方子,交给守在大门口的金莲长老晋元, 说:“晓星醒了,你速去药房抓些药回来。”
晋元看过药方, 见百年老山参、血灵芝都用上了, 问:“情况很不好?”
连秀秀说:“元气大伤,魂魄不稳,要是调理不过来,怕是撑不上几年。”
晋元恨得咬牙切齿,把药方揣进怀里,去药房给连晓星抓药。
连镜在厨房守着熬好药膳粥, 端进卧室,把连晓星叫醒。
连晓星被吵醒起来喝粥,才发现又困又累, 脑袋都快支不起来, 只能拿胳膊撑着, 坐在桌子边喝粥。
连镜见状,便让连晓星靠在椅子上,端起碗喂她。
连晓星问:“妈,我怎么这么困?”
连镜说:“气血大亏,精元大损,魂魄不固,你离魂七天,能醒来已经万幸。”
连晓星“哦”了声,不知道该不该担心自己折寿,她又想到裴晓晨说她打死了两个叔公的事,冥王也说她沾了人命,想到杀人偿命,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走了。她就想着能多活几天是几天,该吃吃该喝喝,于是大口地喝粥。下辈子,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命的富贵胎了。
虽然都是药罐子命,但生在疼孩子人家的药罐子,跟生在不疼孩子人家的药罐子,还是不一样的。就是对不住姥姥这么多年的心血,白发人送黑发人,会让她们难受的吧。
她决定努力活长点,于是把一碗粥喝个精光,又要了一碗,把肚子填得饱饱的,让自己能多长些力气。
连镜瞧着连晓星吃饭香喷喷的样子,心情都好了许多。
连晓星吃完饭,到浴桶里泡了个澡,换了清爽的睡裙,又钻回被窝睡熟了。
连镜照顾完连晓星,跟连秀秀吃过午饭,两人便带着装有神莲的玉盒去往神莲殿。
自从连晓星回山,整座连花山都封了,不接待香客和游客,长住在观里的信徒、宾客也都请下了山。在外游历的金莲长老们也收到掌教传令,陆续从四面八方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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