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宵时雨
沈千祈撑着脑袋靠在桌上, 想象了一下晏从今一边哭一边掉小珍珠的画面。
噫,画风好像有点奇怪。
“在想什么?”
晏从今伏在她膝上, 仰起头, 覆在长睫下的眸子黑润水亮,像含了层水雾。
他的眼睛也是好看的,被他这样专注地凝视着,很难不让人心动。
对视的时候,眼睛不会说谎。
沈千祈很清楚地从他眸中接收到了直白又浓烈的爱意, 心头微颤, 犹豫片刻,指尖在他眼皮上轻点了一下。
“在想你会不会掉小珍珠。”
海风吹进船舱,银铃响动, 晏从今眉眼带着笑意。
“你喜欢珍珠吗?”
自从上回他把傀儡线系在自己脖子上后, 他就爱上了这种像是被沈千祈拴在手里的感觉。
他毫不避讳地将脖子上的细线展露出来, 大概是觉得不够明显,还将从长命锁上换下来的那颗坏掉的铃铛修好, 挂在了细线上。
如他所说, 沈千祈现在的确是拥有了可以“支配”他的权利。
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通过两人之间连着的傀儡线, 沈千祈可以做到控制他的身体, 就像操控人偶一样操控他。
沈千祈尊重每个人的特殊癖好, 她虽不会抗拒晏从今这样做, 可她也同样不会真的这样去对他。
她晃了晃手腕,将连着自己手腕和晏从今脖子的细线隐藏起来。
“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沈千祈移开床上的小桌,拍了拍身侧,示意晏从今坐上来,“头晕吗?要不要睡一会?”
想要去海底城只有每月十五才有机会,但据有经验的人说,这个日子其实也不是固定的。
鲛人深海而居,每月会开放一次海上集市,专门与人类来往贸易。
他们对外称的日子是每月十五,但偶尔也会提前或者延后几天。
每月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人们就会提前准备好货物,带足银钱,乘船出海。
沈千祈登船那日是十六,在海上飘了两天,依旧没有等到海市蜃楼的出现。
幸好溯梦蝶的毒是慢性,虽会影响心智,但目前晏从今除了头晕嗜睡外也没有其他症状。
“有点。”
晏从今听话地从地上起来,坐到沈千祈身侧搂住她,头靠在她肩上。
“陪我一起睡吧,可以吗?”
沈千祈发现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晏从今就变得很喜欢和她贴贴抱抱,甚至恨不得能和她长在一起。
他这样喜欢自己是件好事,代表着她的任务进展很顺利,回家也指日可待。
但沈千祈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晏从今真的喜欢上了她,要是等到她离开回家那天,他会不会很难过?
沈千祈当然也有点喜欢他,可这些喜欢并不足以让她放弃回家的机会为他留下来,她始终是要回去的。
一想到自己会第二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沈千祈的心里对他不免多了几分愧疚。
所以,对他提出的这种不过分的要求能答应的她都答应了,就当做是补偿。
“可以,我们睡一会吧,我打过招呼了,集市开了会有人来喊我们的。”
晏从今弯起唇角,鼻尖贴着她颈侧蹭了蹭。
“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沈千祈不自在地缩了下脖子。
好痒。
沈千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型玩偶,被晏从今爱惜贪恋地抱着,有时候是靠在她颈窝,有时候是靠在她怀里。
除了抱抱和蹭蹭,别的什么都不会做,除非沈千祈主动开口,得到允许后他才会有其他的动作。
不仅如此,据她观察,这人在床上似乎也很规矩,居然只是和她手牵着手。
睡姿是标准的仰卧,躺在外侧,占得地方也不多,好像生怕自己会挤到她。
沈千祈叹口气,伸手将他往里侧揽,主动抱住他,像哄小孩睡觉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睡过来些,躺那么外面,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了。”
晏从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半晌,应了声“好”。
他面上保持着平静,回抱沈千祈。
“快些睡觉吧。”语调平和,声音十足轻柔,带着一种很特殊的魔力,让人一听就开始犯困想睡觉。
原本还不是很困的沈千祈眼皮渐沉,打了个哈欠,几秒后便支撑不住阖眼入睡。
耳畔响起平稳的呼吸声,确认她睡着后,晏从今才睁开眼,悄悄松了口气。
中毒后他时常会感到头晕犯困,但他并不想睡觉。
一个是因为睡着后就会不停地重复着那个噩梦,沈千祈一遍又一遍地死在他怀里,即便是在梦中,他也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另一个则是因为他需要换掉染血的绷带。
晏从今放轻动作,挪开沈千祈搭在他肩上的手,下床后背对着她解开了衣襟。
他的胸前缠满了绷带,绷带之下是深浅不一的刀口,有些还在往外渗血。
这是全部都是他自己划出来的。
他的本性为恶,本就不是甘于被支配、被掌控的那方,随心所欲不顾他人死活才是他的常态。
但是他不想伤害沈千祈,所以他愿意在她面前放弃自我。
可只要他的本性一天不改,心中的欲念就会不停地生长,叫嚣着要他按照本能的想法去做。
稍不留神,就会发展成那天差点真的杀了沈千祈的情况。
晏从今思来想去,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压抑心中的恶念。
无处发泄的强烈欲念悉数被施加在自己身上,每划一刀,他就感觉自己更爱沈千祈一点。
一如此刻,他转头望着沈千祈,目光里透着病态的痴迷,手上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向胸口划去。
“爱你。”他说。
这不是痛,是晏从今的爱。
伤口越多,就代表他对沈千祈的爱也越多。
但伤口迟早会结痂愈合,他不允许自己的爱消失,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划开。
新伤叠着旧伤,晏从今只是随意处理了一下,将染血的绷带扔掉后,躺回了床上。
其实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一点都不困是不可能的。
除了头脑发晕,晏从今感觉自己从昨日起开始,还有点莫名的燥热,只有贴近沈千祈才能得以缓解。
这似乎不是中毒的迹象,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晏从今一点点凑近沈千祈,同她鼻尖相抵,呼吸交缠。
如果沈千祈在这时睁开眼,就会发现他的面上染了层不正常的红晕,气息微喘,状态很不对劲。
黑曜石一般好看的眼瞳中荡着水光,不明的欲望在其中翻涌,晏从今抑制不住地落下了一滴泪来,轻喘一声,眼尾发红。
他想要更靠近沈千祈,只是这样完全不够。
视线下移,落在她的颈侧,晏从今凑过去,张了张嘴,他凭着本能觉得自己应该在上面咬一口,留下印记。
可他最后还是无声地叹口气,生生止住了动作,握着沈千祈的手,发狠地往胸前伤口上按。
“不会伤害你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一些理智,他一边继续带着沈千祈的手往其他伤口上按,一边轻喘着低声对她说,“因为我爱你。”
晏从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他知道,不能让这种状态持续下去,否则一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找出面帘戴上,挡住下半张脸,重新躺回沈千祈身侧,脑袋抵住她的下巴,埋在她怀里。
如水般柔顺冰凉的发丝铺开,有几缕堆在颈侧,睡梦中的沈千祈皱了皱眉,推开晏从今,顺便拂开了发丝。
她不安分地挪动了下身子,胸前的系带一松,领口微微敞开了些。
即便晏从今闭眼的动作很快,可他还是看到了一些对他来说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他眼睫微颤着,不敢睁开眼,翻了个身,平躺着平复着呼吸。
一闪而过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他只觉得好像更热了。
......算了,还是睡觉吧。
-
沈千祈醒过来发现胸前系带不知何时松开了,但她也没太在意,毕竟睡着的时候不小心蹭松了也正常。
让她比较在意的是,晏从今居然安安分分地睡在床边,不仅没有像睡着前一样抱着她,连手都没有和她牵着。
难道她想错了,其实他也没有很喜欢和她亲密接触?
还有,他戴着面帘睡觉又是做什么?
沈千祈有点摸不着头脑,看了他半晌,边摇头边绑好系带。
正想跨过晏从今下床倒杯水喝,船舱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脸着地摔到地上。
幸亏晏从今一向浅眠,听到动静后,及时醒来拉了她一把,两个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摔到了一处。
船舱外,平静的海面骤然起了风浪,乌云聚集,带着压垮一切的气势遮住了最后一缕日光,白昼瞬间成了黑夜。
海上狂风大作,卷起的海浪足有一米高,船身被拍打得摇摇晃晃。
集市开了。
穿过这阵风浪结界,要不了多久,就能驶达海市蜃楼。
“沈姑娘,我们马上就要到了,现在外面风浪很大......”
房门被敲响,被海浪打湿了头发的姑娘推门而入。
她看着屋内床上的两人愣了片刻,脸色猛地涨红,急忙退后,用力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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