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林月婵只是怀疑,但到底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了解朝阳的,觉得她就算是深爱着正清侄儿,到底也不会这般黑心肠,对外散播流言故意去诋毁昭朝。
但可能会有一些比较,无意中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当然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当初她和存山,还有朝阳都有做错的地方。
再加上,她多多少少也能理解朝阳的心情,怕心爱的人被抢走,怕失去正清……若是换了她在朝阳的年纪,正和存在情深义重之时,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自己才是存山的未婚妻,她可能……也不甘心相让。
但,婚约本来就是昭朝的,朝阳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该表现出来,更不该跟昭朝争。
说到底,还是她错了。
她当时想得太简单,只当昭朝和正清并无情意,朝阳和正清青梅竹马,拆散了他们,朝阳和正清伤心不说,也会让两人对昭朝生出恨意,觉得这婚事就成全朝阳也不算什么,总归他们会给昭朝再寻好的,真心相爱的。
却没想到,这么做对昭朝的伤害有多大。
林月婵后悔不已。
现在两个女儿都不在自己身边,还都跟自己离了心,林月婵觉得这都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朝阳她已经送出去了,昭朝也不愿意回来,更不愿意认她,就连儿子都不回家了,林月婵每天都要靠汤药才能入睡。
也许是她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自己养出的孩子心肠那么坏,会散播诋毁昭朝的言论。
但穆初元可就不这么想了,穆初元在妹妹面前没有表现出什么,也没询问,而是寻了个机会,直接去了庄子上质问穆朝阳。
在穆初元看来,打从朝阳还贪图父亲母亲的宠爱和同自己的兄妹之情,不肯放手正清表弟,他就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以柔弱无辜之态,博取同情,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若真的不在乎,什么都肯还给妹妹,妹妹又何至于被逼到搬出伯爵府,又何至于声名狼藉,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彼时,穆朝阳还在幻想着正清哥哥金秋高中,明年春闱连中,风风光光娶她进府,届时,再无人能够阻拦她和正清哥哥,一听到丫鬟来报,说是大少爷来了。
她还以为哥哥是想她了特意来看她的,她大喜过望。
却没料到,刚跑出去,一声‘哥哥’还没出口,就遭到哥哥劈头一顿质问。
穆朝阳当场就被质问懵了。
她悲痛不已。
如今她都从伯爵府搬了出来,还不够么?
哥哥竟然还怀疑,是她诋毁穆昭朝,散播的流言污蔑穆昭朝。
但无论她是解释还是辩白,还是最后无力地发毒誓,哥哥都不信她。
临走还丢给她一句: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穆朝阳百口莫辩,怒急攻心吐血不说,穆初元走后,她还大病一场。
病到下不来床,父亲母亲都没有来看她,只是请了大夫日日给她看诊,各种药和补品都未曾少她分毫。
这种种打击下,穆朝阳的病就更难好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日穆昭朝凭借着念儿弹她送的一曲琴曲,在京城声名大噪。
《战台风》的曲谱也被当日参加寿宴在场的听过的人给扒了下来,一时间在京城甚为流传。
甚至是当场就有人把曲谱给背了下来。
比如音痴秦跃。
秦跃可比旁人天才多了,听一遍立马就记在了心里。
他甚至都没等到生辰宴散宴,寻到机会,就兴冲冲跑到穆昭朝跟前,堆砌着各种华丽的辞藻来表达他对穆昭朝的崇拜。
表达完崇拜后,扭扭捏捏表示,穆大小姐可不可看在他干活那么勤快那么用心的份上,也给他谱一曲。
他是真的有些羡慕小县主,能得这样的曲子,他也想要。
穆昭朝
平日里就是个音律小白,这一首都是因为曲风适合她做事的时候放,听多了才记下来的。
而这首又刚好适合念儿的家世——骁勇世家,金戈铁马荡气回肠,很合适,再加上念儿自己的性子也适合这首曲子。
诚然适合秦跃的曲子肯定也有,但很遗憾,她听得少,不知道是哪首,也没记下来。
“曲子不是我谱的,”穆昭朝只得跟秦跃解释:“刚刚我也说了,是偶然听一位大师弹过,记下来的,我也是真的不会写,秦四公子素爱音律我知晓,但我真不会,爱莫能助。”
秦跃不信。
他觉得穆昭朝是不愿意给他写,才故意用这种‘大师’来婉拒他。
什么大师?
他走南闯北,可从未听从旁人那里再听过这曲子。
这样的大师,他更是闻所未闻,在他看来,这曲子就是穆昭朝写的!她就是谦虚,要么就是觉得他不够格,怕被人找上门,才故意说是什么‘大师’。
既然穆大小姐都表达了不愿意,秦跃倒也识趣,没有再过多纠缠——毕竟大师都是很有脾气的,万一把人纠缠烦了,那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为了以后考虑,秦跃暂时把请求收了回来,并默默在心里发誓,他一定要更勤快些,争取也让穆大小姐把他看入眼了,到时候愿意给他谱曲子。
穆昭朝哪里知道秦跃自己在心里发散了这么多,见他没再纠缠,还很是松了一口气。
但很明显,穆昭朝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又一次被颠覆。
就连穆昭朝都清楚地感受到,投到她身上的目光更多了些,不过目光里的情绪明显比上午积极许多。
别说旁人。
就是林侧妃和聂峘看穆昭朝的眼神都变了。
林侧妃是没想到穆昭朝居然还在音律上有如此造诣。
她也有几分信穆昭朝是从什么大师那里听来的,但独独她听来,旁人都一无所知,明显就是大师的弟子,要不然怎么解释旁人都不知晓?
能被这样的大师收为徒,应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林侧妃对穆昭朝的印象并没有特别大的改变,更别说,她一看到穆昭朝就想到那个亲兵那张让她无比生厌的脸。
她对穆昭朝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了。
聂峘则是从这件事中,确定了一件事:他得到的那些与穆昭朝有关的讯息,和事实有一部分出入。
说是出入,倒不如说是遗漏。
穆昭朝身上有秘密。
这是他第一时间得出的结论。
若非亲眼所见,他压根就不敢相信,眼前的穆昭朝会跟他那份调查结果上是同一个人。
差别也太大了。
聂峘不禁有些怀疑——穆昭朝都有这么大出入的话,那他那个素昧谋面的弟弟,是不是也会有出入?
如此想着,聂峘神色稍变。
他得派人再细细调查一番。
如今他人在西北边陲,那边远离京城,人员又复杂,调查起来倒是也方便不少,不至于像在京城这般束手束脚。
打定主意,聂峘微垂的眼睫轻轻闪了闪,只是他掩饰得好,这一系列情绪变化,并无人察觉。
在外人看来,御王府的三公子,只是坐在那儿,披着一身矜贵,端方雅然,静静喝茶。
“你在瞧什么?”穆初元骄傲又开心地看着妹妹,见她时不时抬眼看一眼,低下头后,静静沉思,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地问。
刚刚妹妹看的方向,似乎是——御王府三公子?
御王府三公子并不常出现在这种场合,就连他也甚少见到这位三公子,妹妹不可能与这位三公子有什么瓜葛,但他留心注意到,妹妹不止一次朝那个三公子看过去。
穆昭朝被问得一怔,抬头就看到哥哥正蹙眉担心地看着自己。
穆昭朝诧异了下。
她表现得那么小心翼翼,也被哥哥发现了么?
穆初元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声提醒她:“放心好了,我是跟你离得近,又小心留意,才看出来的……”难不成妹妹是看上了那个御王府三公子?
不应该罢,刚刚还那么担心阿岭的啊!
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啊。
但除此之外,穆初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妹妹总是朝御王府三公子那边看的缘由。
穆昭朝没再往那边看。
既然哥哥能留意到,说不定旁人也能留意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小心为上,多加谨慎些好。
“好奇,”穆昭朝低声,一脸无所谓地解释道:“从来没见过,而且……传闻,让我有些……你懂得。”
说着给了哥哥一个‘谁都会八卦会好奇’的眼神。
穆初元:“……”
他怔了片刻,而后被妹妹这个回答逗笑。
不是一直都在他面前表现的很沉稳的么,居然也会好奇?
穆初元颇有些哭笑不得:“回去哥哥讲给你听,这里就别了……”
到底是皇子皇孙,这大庭广众的,被发现了,不太好。
穆昭朝马上露出‘惊喜’的眼神,冲哥哥点头:“好!”
穆初元这才打消了顾虑,只是好笑地摇头——妹妹这般,倒也无可厚非,毕竟换做是他,也会好奇。
只是如今御王府是非颇多,御王爷立世子的事,甚嚣尘上,林侧妃与二公子势在必得,三公子和王妃又占着大义,就算三公子和王妃从未正面说过什么,但支持三公子和王妃的人也不少,这事——怕是不会太平。
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不小心牵扯进去,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以来,穆初元躲得最远的就是御王府,没别的,御王爷太过昏庸,换做一个铁腕又头脑清醒的,内宅如何倒不影响大局,但御王爷不是,御王爷整个人都——十分一言难尽。
还是躲得远远的最好。
最好毫无瓜葛!
穆昭朝不知道哥哥心里的顾虑,不过她还是听了哥哥的话,至此,一直到宴席结束,穆昭朝都没有再往聂峘的方向再看一眼。
更没有再看林侧妃一眼。
只是在散宴,众人同陈国公夫人告别时,穆昭朝不可避免同林侧妃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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