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躺平了 第388章

作者:凌又年 标签: 美食 甜文 穿越重生

  哪怕……哪怕他原本有,在知晓她的身世后,宴庭深便理智地把这些心思都藏了起来。

  身份的悬殊,容不得他多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无所有时,别说保护家人,连自己都顾不上,何谈旁人?

  不过是平白给别人增加烦恼罢了。

  所以昏迷中清醒过来,得知一切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这是他日后能再见到穆昭朝的唯一的途径。

  宴母虽然知道儿子对穆昭朝的感情,但她也和儿子一样,明白两家悬殊太大,已然不可能,她也清楚儿子最是冷静自持,并没有多劝——怕越劝儿子越难受,只是叮嘱儿子好好养身体,好好读书。

  原本宴母的想法是,好好养身体,养好了身体,专心读书。

  儿子有读书的天分,以前那么难都没放弃,现在更加不可能放弃。

  说不定考中功名,还能在京城见到穆昭朝。

  不过宴母并没有再想过旁的,她可不是那等所谓的人,心里清楚得很,所以就只督促着儿子读书,旁的一概不提。

  因着宴庭深自幼体弱多病,身体大亏,就算要将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将养好的,尤其是这么多年,一直贫困,身体更是多年的亏空,养起来,十分费时,大夫给的医嘱,是好生养个两三年,等身体全好了,再考虑科考的事。

  原本宴母也是这样的打算,科考再重要,也没有儿子的身体重要,左右现在也不缺钱了,就把身体养好了再准备科考。

  一开始她瞧着儿子也是这个打算。

  但不知道从哪日开始,儿子就又恢复了之前拼命读书的样子。

  无论她怎么劝都没用。

  宴母没办法,只能由着儿子。

  还在大夫强烈的不建议下,参加了今年的乡试。

  乡试结束,都是从考场被抬出来的。

  之前的病重不治还历历在目,宴母可是吓的不轻。

  幸好这次只是疲累过度,没有危险,但因着宴庭深身子压根没有养好,还亏空着,读书又是个极费心力的,乡试更是一考就是好几天,哪怕没有性命之忧,也还是大病了一场。

  这一病,宴母可是担心坏了,生怕像之前似的,好在情况不严重,养了月余便好转许多,只是身子还虚着,宴母也不敢掉以轻心。

  直接乡试放榜,宴庭深在乡试中拔的头筹,中了解元,一时间晏家从曾经的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

  不过最后在儿子的建议下,宴母都已儿子还在病中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

  眼看着儿子身体渐渐好转,又高中了解元,好日子那还不是在后面等着他们母子,宴母便想着劝诫儿子这次不能再任性,先好生养身体——总归现在一事功名在身。

  但刚婉拒了来客,回来宴母就见到儿子已经撑着病躯又开始读书。

  宴母那叫一个心疼,上次没拦住,这次无论如何宴母是要拦住的,再说了,会试在三年后呢,又不急在这一时。

  但儿子一句话就让宴母呆住了。

  宴庭深跟他母亲说的是,他要参加年后的春闱。

  也就是说,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宴母十分不解,儿子为何要这样急切。

  儿子虽然聪颖,也在乡试中中了解元,可会试和乡试完全不是一回事,就算她目不识丁也知晓会试的难度,再好生读几年书才稳妥,更别说儿子现在身子还没养好。

  母子两人拉锯了几日,宴庭深见母亲始终不安心,最后说了一句话便让宴母松了口。

  他说的是,小禾在京中过得不好。

  小禾是穆昭朝在晏家时的名字。

  宴母其实也知道,她也有偷偷托人去京城打听过,只是见儿子一心都在读书上,怕他着急上火,毕竟他们家这般境地,就算知道小禾过得不好,又如何与伯爵府这样的人家争人呢?

  再加上儿子又一心扑在读书上,说了平白分他的心,旁的一点用也没有,她便一直没说过,也从不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

  只是没想到,儿子什么都知道。

  宴母压根不知道儿子是从何得知的,难不成也跟她一样偷偷托人去打听的?

  怕她难过,也不告诉她?

  宴母知道儿子也很在意小禾,她只是不知道儿子的心思会这般深,也没想到儿子的心思会藏得这么好,她这一年来都没瞧出来。

  宴母想了一夜,第二天也没再阻拦儿子,只是要求他必须要量力而行,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毕竟身子垮了,旁的一切也都没了意义。

  因着距离京城太远,年后再启程入京,势必要在寒冬离家,路途太过艰难,也怕路上宴庭深受不住,母子二人便决定,趁着秋日里气候尚不严苛时便入京,争取在寒冬到来前就能抵达京城,左不过是多备着盘缠,住宿吃饭上多花些钱,但更稳妥些。

  于是在宴庭深身体好转了些,母子二人便收拾了行囊,跟随一个商队,便上京了。

  宴庭深确实天分异常。

  只不过,在他那本科举文里,他这一次并没有高中。

  不是落榜,而是他压根就没能参加明年的春闱。

  因为他又病了。

  今年冬天是个十足的寒冬,哪怕有着之前穆家给晏家的‘感谢费’,但到底这一年多为了宴庭深的病也花了不少,再加上读书科考更是花钱,进京后的投宿吃食,样样都要花钱,母子儿子过得十分节省。

  于是在一场大降温的暴雪中,本就身子骨没养好的宴庭深,又是一场大病。

  病的不凶险,可要参加强度更大的春闱俨然成了奢望。

  宴庭深十分遗憾,可也只能遗憾,只等下次春闱。

  没能参加春闱考取到功名,宴庭深自然也不便等平常伯爵府的门。

  虽然他们母子压根不信满京城对穆昭朝的恶劣评价,但也做不了任何事。

  京城物价贵,母子二人只是在临行前,往平昌伯府给穆昭朝送了封信——告诉她,他们信她,让她不要想不开,不要听信别人的话,等他们进京参加科考后,会来看她的。

  只不过,原来的文里,穆昭朝在那个时候,不止在京城声名狼藉,在平昌伯府也早就人心失尽,连穆昭朝这个大小姐,府里的下人都不看在眼里,更别说是个不知道是谁,瞧着就很寒酸的人来府上给穆昭朝送的信了。

  门房压根就没把这封信放在心上。

  然后又一忙起来,直接把这封信给弄丢了,等到想起来,再去找没找到,便作罢了,权当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封信。

  是以,穆昭朝压根不知道,晏家母子曾来过京城,并给她送过这样一封信。

  乃至于她死,都不知道,还有人关心着她。

  宴庭深和母亲回京后,也在继续托人打听着穆昭朝的消息。

  只是京城遥远,就算是打听消息,从京城传到他们耳中,也要月余,有时路上遭遇点什么事,都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消息传播十分不便。

  就连穆昭朝的死讯传过去,都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

  等宴庭深再进京,穆昭朝早已香消玉殒。

  原书里,说宴庭深是个不解风情,情感也十分冷淡的人。

  行事作风,果断利落,还十分刚正不阿。

  最震惊朝野,最有名的一件事,便是在高中状元后,没有留在翰林院,而是申请外放做了一个离京城甚远,又十分贫困难治理的县城做县令。

  朝堂上有人对他扼腕叹息,也有人佩服他敢于做此决定的果敢。

  外放到县城的宴庭深一门心思扑到百姓身上,励精图治,仅仅三年便政绩显著,三年任满,调回京后便连升三级,认命为从四品大理寺少卿,前途无量。

  一时间满朝上下都很看好宴庭深。

  甚至不少人觉得宴庭深不止聪颖,还十分有头脑,硬是走出了一条只属于他自己的前无古人的仕途路。

  除了宴母,压根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太过伤心,才离京自请外放。

  时年,宴庭深虽已二十有五,但尚未娶妻,放在寻常百姓家,二十五岁还未娶妻,那必然不是良配,可这些放在宴庭深身上都不成问题。

  二十出头就已从四品,更是三元及第的出身,谁不赞一句人中龙凤?

  这哪里不是良配,这简直就是真真的文曲星下凡!

  往来提亲的几乎要把宴府的门槛踏平。

  但宴庭深都没有点头。

  在这本科举文里,宴庭深终身未婚。

  他与后来的,也一生未婚的国舅爷陈小公子陈裴昂,成了大卫朝的两大传奇人物。

  不同的是,陈裴昂心里这辈子装的都是对姐姐姐夫的愧疚,对外甥女的疼惜,宴庭深心里却是装了一个阴阳两隔之人。

  乃至在这本科举文最后的番外里,宴庭深死后,他过继来的同族的儿子,遵从他的遗愿,他下葬时身旁是放了一件当年小禾留在晏家的旧衣,就当两人合葬,连墓碑上也刻了穆昭朝的名字

  不过刻的不是穆昭朝,而是小禾。

  她生前被人欺负,他没能保护她,怕她死后孤魂野鬼,被别的鬼欺负,生前不能保护她,死后便以夫的名义保护她。

  就连后来晏家族谱上也在宴庭深旁添上了,妻:小禾。

  只是出身祖籍都不详。

  那时晏家已经如日中天,清贵至极。

  知道当年往事的人已然不多,更别说那会儿穆初元早已化作白骨,穆家也好林家也好,早都落魄,小禾这个称呼更没有多少人知道到底是谁,便也无人来追究这件事。

  而且,认真算起来,小禾当年是以童养媳的身份进的晏家,真算起来,其实也不能说全然没有名分。

  只是这些,穆昭朝全都不知道,也再没机会知道。

  穆昭朝震惊又唏嘘地听系统在她脑海中说完了宴庭深的生平。

  她心情有些复杂。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狗血的又操蛋的剧情安排。

  这人设,这剧情安排,有毒罢?

  不知道是共情,还是受了原主情绪的影响,穆昭朝只觉得胸腔又闷又堵,呼吸也有些困难,脸上的血色也缓缓褪去。

  若是没有系统刚刚告知的,宴庭深的生平,穆昭朝还能心平气和地对待他。

  但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

  太过深情,以至于,穆昭朝钦佩之余,也有些怕。

  因为宴庭深深情的人,是‘她’,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穆昭朝,可在宴庭深和旁的人眼里,那个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