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聂峘虽没有
想要她的命,但却是比直接要她的命还要恶毒,她又怎么可能圣母心泛滥。
“阿盏的伤怎么样了?”被聂峋抱着下山时,经过莫青盏,穆昭朝忙出声询问。
“无妨,”莫青盏脸有些白,但精神瞧着还不错:“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已经擦药了。”
穆昭朝仔细看了看他的肩膀,确认已经拔了箭头,且已经止住了血,这才道:“谢谢你。”
莫青盏神色微动:“王妃客气了。”
穆昭朝冲他点了点头:“等下山请大夫给你看。”
莫青盏也点头应下。
山上确实不便,不过聂峋带来的药,也确实好用,暂时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被聂峋稳稳抱着下山,穆昭朝初初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也没受伤,但等她闻着聂峋身上的味道彻底放松下来后,顶着一口气翻山越岭奔逃的疲惫感便尽数涌上。
她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撑住,在聂峋怀里睡着了。
聂峋低头看了一眼,确认她只是太累睡着了并不是什么异常,便回头示意了下不要发出太大声响,而后继续抱着她下山。
穆昭朝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进了城。
她掀开窗帘朝外头看了一眼,天已经黑了,街道上行人很少,只有几家店铺零星的开着,没了喧嚣也没了往日的灯火通明。
不过没关系,朝中局势已稳,繁华和热闹也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聂峋给她倒了杯水,又把温着的点心拿出来:“饿不饿,先吃一些?”
穆昭朝吃不下,只是就着他的手喝了杯水:“不饿。”
见她胃口不佳,聂峋也没坚持:“我问了阿盏,你是怎么发现和顺有问题的?”
原本他还以为是一向敏锐的莫青盏发觉的异常。
“直觉。”
“直觉?”
穆昭朝点头,想了想又道:“他的说法不对,除非天塌了,否则你肯定会亲自来接我,绝不可能请哥哥出面派人来接,这不是你的做派。”
话落她又道:“哥哥若非脱不开身,也一定会亲自接我。”
“但……”穆昭朝又道:“你们两人同时分不开身的可能性,不大。”
说着,她看着聂峋的眼睛道:“若你走不开,只能说还有没处理干净的事,这种时候,你是不会让我冒险的,若你觉得没危险了,就说明你能抽出身来,就一定会亲自来接我,所以我觉得不对劲。”
聂峋先是怔住,而是抿唇笑了。
冲淡了些,他胸腔翻涌的戾气。
一个连嫁妆都帮她筹备齐全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托旁人来接她。
聂峘压根不懂什么才是爱。
就是个沽名钓誉自私自利又恶毒阴险的小人。
所以他也万万算不到,她和聂峋之间默契至此。
原本下山就耽误了些时候,回京路途又远,进城时城门早关了,是示了郡王令牌走的小门进的城。
是以,等到郡王府时,天已经黑透了。
下马车时,正好前去追拿聂峘的人来回话。
看到她,迟疑了一下,聂峋知道她也很关心这事,便直接道:“人没抓到?”
来人惭愧地低下头:“满京城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踪迹。”
聂峋蹙眉。
聂峘被废后,羽翼已经被削剪一空,这次是为了报复他的最后一击,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穆昭朝沉吟片刻,问道:“所有地方都找遍了?”
亲卫正要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确实还有几个地方未曾排查。”
穆昭朝也没问他都是哪里,直接问道:“睿王府可找了?”
睿王是已故前太子册立太子前的封号,太子已死,便不再是太子,曾经太子府众人搬出东宫后,便住进了原来的睿王府。
打从太子离世,睿王一脉便势落下去,没多久御王妃便也离世,睿王府就更势弱,如今的睿王府当家作主的是侧妃萧乐章。
说是侧妃,但实际上却是行王妃之权,就连玉侧妃的两个孩子都过继到了她名下。
听王妃这么问,亲卫一愣。
睿王府确实不曾查询。
那可是曾经的太子府邸,谁敢去查?
“未曾。”他回道。
穆昭朝看向聂峋笃定道:“去睿王府。”
聂峋也在她问及睿王府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聂峋蹙眉:“我送你回府。”
穆昭朝一口回绝:“不用,你快去罢,别耽搁了。”
已经回到郡王府,她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穆昭朝确实猜对了。
此次失败,聂峘料到自己怕是凶多吉少,最后来见萧乐章一面。
只是,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已物是人非。
再见到萧乐章,聂峘突然发现,她变了。
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这让聂峘很懵。
可他的时间不多,容不得他多耽搁,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便开门见山问萧乐章:“乐章,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但我心里一直有你。若我说,让你跟我一起走,我们远走高飞远离京城,你愿意吗?”
本该被幽禁的聂峘,夤夜前来,还一身血污,再加上这几日朝堂上的消息,萧乐章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他没说话。
她的沉默,让聂峘有些绝望。
他上前一步:“当初,我是没有办法,乐章,你跟我走罢,我们重新开始。”
萧乐章看着他,突然笑了。
聂峘一怔。
萧乐章却是笑着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放着尊贵体面的侧王妃不做,要跟你亡命天涯。”
聂峘本就没血色的脸更白了。
“当初是你不愿娶我,怎么,现在又来表深情了?”萧乐章又问道。
聂峘:“当初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救你出去,一直都在努力……”
萧乐章打断他的话:“救我?我做侧妃做的好好的,为什么需要你救?”
聂峘惊愕地看着萧乐章。
萧乐章不想再同他牵扯太多,直接把话言明:“还是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聂峘:“…………”
“若不是你陷害平远郡王妃不成,最后害了我,我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聂峘:“……………………”
“若非你怕我一直无休止的哭闹下去不嫁给太子,皇上会在一怒之下彻查,最后查出你来,我会成为太子侧妃?”
聂峘彻底怔住。
她全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竟然一直都装作不知!
萧乐章情绪也有些激动:“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你从来都只爱你自己,爱你手中的权势!别骗我了!也别骗你自己爱我了!你从来都不爱我!”
聂峘哑口无言。
他想说不是的,他爱她,为了她,他处心积虑,幽禁了也想办法暗中联络宸王,只求宸王上位后,能成全他和她。
可现在,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骂出来后,萧乐章激动的情绪突然就压了下去,她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只冷冷淡淡笑了笑道:“不过都无所谓了,我现在是睿王侧妃,只要不作死,这辈子荣华富贵无忧,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创造了这么个机会。”
若说刚刚是锥心刺骨,现在这话则是杀人诛心。
聂峘白着脸,静静站在那儿。
萧乐章着实也不想再同他说什么,一切都没意义了。
而且,她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她也累了。
“你走吧,”萧乐章最后道:“我只当你从未来过,也不会跟旁人说起。”
这是她最后给他的体面,也算是祭奠曾经那么深爱过他的自己。
话落,萧乐章先转身离开。
聂峘想喊住她,可张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更不知该如何挽留,最后只能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在凉夜下又站了片刻,最后也转身离开。
临走,他又朝萧乐章离开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
刚走了几步,他那哪怕是被贬被幽禁,都一直挺着的脊背,蓦然垮了。
赶往睿王府的聂峋,走到一半,想起有要务处理,折返离开,让手下先去睿王府拦人。
聂峘一身颓丧从睿王府出来,还未站稳,一支利箭便从暗中破空而来,正中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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